坐在黑涡高中里的富江这样回想。
富江拖着行李箱走下巴士，立刻闻到了一股海腥与铁锈混合的怪味。
站牌上的"黑涡町"三个字漆面剥落，露出下面时间留下的刻痕。
小镇的布局让她感到不适。
所有街道都呈螺旋状向中心聚拢，而那个中心点是一座突兀的黑色山丘。
更奇怪的是，明明靠海，却看不到一艘渔船，只有锈迹斑斑的废弃码头伸向灰蒙蒙的海面。
"请问川上老宅怎么走？
"富江拦住一个路过的主妇。
女人缓慢地转过头，眼球浑浊得像蒙了一层膜。
她盯着富江看了足足十秒。
“川上家的老宅？”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某种黏腻的湿气。
她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镇子深处那条最窄的街道。
街道尽头，一座老旧的一户建半掩在雾气里，屋顶的瓦片有些残缺。
富江皱了皱眉，拖着行李箱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近后，看着门牌上的川上宅和老照片里相似的破旧房子，富江无法不嫌弃。
她选择转身离开找酒店，打算先找工人把川上宅休整一番再说。
黑涡町唯一的旅馆是栋三层木质建筑，招牌上的"汐见庄"几个字被海风侵蚀得模糊不清。
前台坐着个打瞌睡的老太太，听到风***才慢悠悠抬头。
"单人间，一周。
"富江将证件放在台面上。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在她脸上停留太久，目光黏腻得像在舔舐她的皮肤。
"真漂亮的姑娘啊..."枯枝般的手指推过来一把黄铜钥匙，"三楼尽头，窗户朝山的那间。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只是榻榻米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富江拉开窗帘，正对着远处那座不自然的黑色山丘。
山体表面寸草不生，岩层褶皱像极了人脑的沟回。
她拨通镇上装修公司的电话，表示钱不是问题，一个星期内要把川上宅收拾出来。
入夜后，富江决定出门熟悉环境顺便买些生活用品。
路灯间距很远，光亮与黑暗交替落在她身上。
不想和视线粘在她身上的便利店店员有接触，首接将硬币丢在桌上。
"请问哪里有像样的餐厅？
"店员缩了缩脖子，指向东边："螺...螺旋馆..."螺旋馆的招牌是生锈的金属片扭曲成的海螺形状。
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意外地明亮温暖，几张原木餐桌旁零散坐着几个食客。
富江选了靠窗位置，窗外正对着那座令人在意的黑色山丘。
"推荐今日***的鲷鱼刺身。
"女服务员递来菜单，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碎屑，"是今早刚钓上来的。
"鱼肉确实新鲜得过分，几乎能在瓷盘上微微颤动。
但莫名的富江对生食没了胃口，重新换了份熟食才吃完。
次日清晨，富江沿着海岸线散步。
退潮后的沙滩上布满螺旋状的痕迹，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爬行过的路径。
几个穿胶靴的老人正在捡拾海货，他们腰间的竹篓里传出"咚咚"的撞击声。
"小姑娘别靠近那边！
"一个老婆婆突然拦住她，指向远处的礁石区，"漩涡眼今天特别活跃..."富江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海面某处确实有个不自然的圆形凹陷，首径约两米的海水正在缓慢旋转下沉。
回程时，富江发现排水沟里的流水也有小型漩涡。
装修公司派来交涉的是个秃顶的中年人。
"那个...瓦片要全部更换吗？
""全部。
"富江翻着报价单，"还有庭院里的杂草...，家具也是。
"工人们干活异常安静，只有瓦片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富江注意到他们铺地砖时，会不自觉地排列成漩涡图案，被指出后又慌忙打乱重铺。
富江来到镇公所查询房产资料。
办事员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他递来的茶杯里，茶叶自动旋转成螺旋状。
"这栋房子空置三十七年了。
"他擦拭着镜片，"最近镇上漩涡现象越来越频繁..."她想，是啊黑涡町里到处都是漩涡。
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富江漫不经心的翻着档案袋，反正她又不是人了。
等到装修结束，富江从旅馆搬回川上宅后，东京的档案袋也己经交接完毕，可以准备入学事宜，由于黑涡町只有一个高中———黑涡高中，所以富江也没得选，首接入学黑涡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