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打电话给我。“你哥要结婚,家里这套房就过户给他了。”“还有,
你每个月给我们五千养老费,不能断。”我笑了。我那个哥哥,堵伯欠了一屁股债,
工作都丢了。我二话不说,带着老公孩子连夜搬回了那套老房。开门的是我哥,他一脸错愕。
我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平静地问他。“哥,今晚咱俩谁睡这?”01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像是在抗议不速之客的到来。林晨的脸在门缝里由错愕转为恼怒,那张被酒色掏空的脸上,
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宿醉后的混沌。
他试图把门关上,那扇沉重的木门像是要将我和我的家庭彻底隔绝在外。周言没说话,
只是默默上前一步,用他一米八五的身体稳稳地抵住了门。门纹丝不动。
林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无法撼动周言分毫。我从周言身后走出来,
手里捏着一张纸,轻轻晃了晃。“哥,看清楚,这房子的房产证复印件。”“上面,
写的是我的名字,林晚。”“这是我的婚前财产。”林晨的眼神像被钉子钉在了那张纸上,
瞳孔骤然收缩。他眼里的怒火熄灭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无法置信的慌乱。“不可能!
妈说了这房子是我的!”他声嘶力竭地吼叫,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就在这时,
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妈刘芳和我爸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
显然是收到了林晨的求救信号。刘芳一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立刻开启了她的表演。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的天老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养了个白眼狼女儿,要来逼死我们一家人啊!”哭声尖利,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
引得邻居纷纷探头张望。我爸则站在一旁,皱着眉,用一种审判的语气对我说话。“林晚,
你像什么样子!”“你哥要结婚,你这个当妹妹的,帮衬一下不是天经地义吗?”天经地义。
多么可笑的四个字。我女儿被这阵仗吓坏了,紧紧抱着我的腿,小声地抽泣起来。
孩子压抑的哭声像一根滚烫的针,扎进我的心脏。我缓缓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
再抬起头时,我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我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屏幕的红点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冷光。“妈,我再确认一遍。”“你是不是在电话里说,
要把这套房子过户给林晨结婚?”“是不是说,让我每个月给你和爸五千块养老费,不能断?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块砸在地上。刘芳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
她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我爸的脸色也变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们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可以现在反驳。”“录音在这里,邻居们也都在听着。
”我环视了一圈那些探头探脑的邻居,他们的目光躲躲闪闪。“或者,
你们现在立刻离开我的房子。”“不然,我就报警,说你们伙同外人,私闯民宅。
”“私闯民宅”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他们三人外焦里嫩。
林晨色厉内荏地叫嚣起来:“你敢!我打死你!”他作势要冲过来,
却在对上周言冰冷的眼神时,像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鸡,瞬间蔫了下去。周言只是站在那里,
什么都没做,那巨大的体型压迫感就足以让林晨不敢妄动。我不再看他们,拉着女儿,
领着周言,径直走进屋内。我们把带来的行李箱一件件搬进主卧,那是我从小长大的房间。
林晨和爸妈就站在客厅里,像三尊尴尬的雕塑,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我当着他们的面,
把我和老公孩子的衣服放进衣柜,把女儿的书包放在书桌上。最后,
在他们愤怒、屈辱、不甘的注视下,我“咔哒”一声,反锁了主卧的门。整个世界,
瞬间安静了。02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还没来得及照进这间压抑的屋子,战争就已经打响了。
我打开主卧的门,一股食物的香气飘了进来。冰箱门开着。我特地给女儿买的进口牛奶,
少了一半。旁边放着的,是她最喜欢吃的草莓夹心饼干,包装袋已经被撕开,里面空空如也。
林晨正坐在餐桌旁,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看见我出来,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他含糊不清地炫耀:“这是我的家,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没有和他争吵。
和一只猴子辩论谁该吃香蕉,是毫无意义的。我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转身回房,
给女儿换好衣服,带着她和周言出了门。我们在外面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阳光很好,
女儿的笑脸像朵盛开的向日葵。吃完饭,我给一个开锁师傅打了电话。半小时后,
我们家的主卧换上了一把崭新的指纹锁。只有我、周言,还有女儿的指纹,才能打开这扇门。
接着,我们去了附近的电器城。一个小时后,
一个崭新小巧的单门冰箱被送货师傅搬进了我们的主卧。
我把新买的牛奶、酸奶、水果和零食,一样样整齐地放了进去。做完这一切,
我才带着女儿去了游乐场,周言去公司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晚上我们回到家时,
一股浓烈的烟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客厅里乌烟瘴气,
林晨正和三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围着桌子打牌,赤着上身,吼叫连连。啤酒瓶和烟头丢了一地。
我女儿被呛得连连咳嗽。林晨看到我们,非但没有收敛,
反而更加得意地冲我嚷嚷:“看什么看?我带朋友回家玩,天经地义!”又是天经地义。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墙边的总电闸前。“啪”的一声轻响。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客厅里那几个男人发出一阵咒骂。林晨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林晚,你他妈干什么!
”我靠在墙上,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不知道,可能是线路老化了吧。
”“毕竟是老房子了。”“你们这么多人,又是开灯又是用电的,负荷太大,跳闸了。
”“我劝你们最好别再开了,万一着火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黑暗中,
我能感觉到林晨那几个朋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起来,骂骂咧咧地说:“真他妈扫兴,
不玩了不玩了,走了!”很快,客厅里恢复了安静。林晨在黑暗中喘着粗气,
他知道我是故意的。“林晚,你别太过分!”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光柱直直地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扭曲。“哥,我再说一次。”“房产证上,
是我的名字。”“我有权决定,谁能进入这个家,谁不能。”“你要是不想睡大街,
就给我安分点。”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了。是刘芳打来的。我一接通,
她尖锐的咒骂声就从听筒里传来。“林晚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要把你哥逼死才甘心吗!
”我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黑暗中,
我仿佛能听到林晨咬碎牙齿的声音。03周末的午后,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我打开门,
看到我妈刘芳那张堆满虚假笑容的脸。她的身旁,站着我爸,还有林晨。林晨的身后,
还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想必就是他那个还没被骗到手的女朋友,王倩倩。
刘芳一进门,就无视了我和周言,热情地拉住王倩倩的手。“倩倩啊,快进来,
这就是晨晨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她刻意加重了“家”这个字,
眼神还挑衅地瞥了我一眼。她拉着王倩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指点江山。“你看这客厅,
多宽敞。”“这卧室,朝南,阳光好。”“等你和晨晨结婚了,重新装修一下,
比什么新房都强!”她把我精心布置的一切,都当成了她儿子的战利品,拿来炫耀。
周言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头。很快就到了饭点,
刘芳在厨房里忙活着,端出一盘又一盘的菜。饭桌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
刘芳、我爸、林晨和王倩倩坐在一边,其乐融融。我和周言,则像两个外人,
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刘芳的筷子就没停过,不停地给林晨和王倩倩夹菜。“晨晨,多吃点肉,
看你瘦的。”“倩倩啊,尝尝阿姨做的这个糖醋鱼,晨晨最喜欢吃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仿佛我和周言面前的碗是透明的。王倩倩显然很受用,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
时不时羞涩地看林晨一眼。林晨则挺直了腰板,享受着这众星捧月的虚荣。整个饭局,
他们都在刻意营造一种“我们才是一家人”的氛围,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闯入者。
我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饭。直到他们酒足饭饱,开始畅想未来。
刘芳说:“等你们结了婚,就赶紧生个大胖小子!
”林晨说:“到时候把这房子重新设计一下,弄个婴儿房。
”王倩倩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我抬起头,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看向林晨。“哥,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林晨有些不耐烦:“有屁快放。”我笑意更深,
目光转向王倩倩,语气却温和得像在聊天。“嫂子,我哥跟你说了吗,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
写的是我的名字?”第一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一圈涟漪。
王倩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刘芳的脸色瞬间变了:“林晚,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微笑着,抛出第二颗石子。“我哥跟你说了吗,他前段时间堵伯,
在外面还欠着三十万的外债?”这一次,涟漪变成了波浪。王倩倩的脸色开始发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晨。林晨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
”我依然保持着微笑,声音却像淬了冰。“我哥还跟你说了吗,他结婚的钱,办酒席的彩礼,
我妈都计划好了,让我每个月出五千块,慢慢给他凑?”第三句话,是惊涛骇浪。整个饭桌,
死一般的寂静。王倩倩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她猛地站起身,
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看着林晨,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我爸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刘芳终于撕下了伪装,想对我破口大骂,
却又顾忌着王倩倩在场,只能把怒火死死压在胸口,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
我看着这一家子精彩纷呈的表情,内心冷笑不止。想上演家庭和睦的戏码?抱歉,
我只负责砸场子。04王倩倩最终还是走了。她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再看林晨一眼,
那眼神里的嫌恶,像刀子一样扎在林晨心上。门被重重关上的那一刻,
这个家虚伪的和平假象,被彻底撕碎。火山,爆发了。“林晚!你这个丧门星!
”刘芳第一个冲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是不是非要搅黄了你哥的婚事才开心!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哥好吗?”我爸也站了起来,
用拐杖使劲地敲着地砖,发出咚咚的闷响。“我们林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林晨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坐在椅子上,但随即,
他眼中的绝望化为了疯狂的怒火。他猛地跳起来,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朝我冲了过来。
“我杀了你!”他的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到我的脸上。周言动了。
他闪电般地挡在我身前,一把抓住了林晨的手腕。林晨的手腕被铁钳般的手掌攥住,
疼得他龇牙咧嘴,所有的凶狠瞬间变成了哀嚎。“放手!放手!”周言冷冷地看着他,
一言不发,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让林晨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我从周言身后走出来,
面对着这一家子歇斯底里的丑陋嘴脸。我的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走到客厅的柜子前,
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啪”的一声,我把本子摔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你们不是说我恶毒吗?”“不是说我见不得他好吗?”“那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
这是什么!”本子被摔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我工作第一年,月薪三千,你,
刘芳女士,打电话说家里困难,我给你转了两千。”“我工作第二年,林晨打架,
赔了人家五千,是我出的钱。”“我工作第三年,林晨要买电脑,一万二,是我刷的信用卡。
”“工作第五年,他说要创业,从我这里拿了五万,不到半年,血本无归。”“工作第八年,
他堵伯欠了十万,高利贷找上门,是我拿出了准备买房的首付款,给他填了窟窿。
”我一笔一笔地念着,每念一笔,刘芳和我爸的脸色就白一分。林晨则像被抽了筋,
软倒在地上。“从我工作到现在,前前后后,给这个家,给你,林晨,还的债,填的坑,
这里清清楚楚记录着每一笔。”“总计,五十二万三千六百元。”我抬起头,
目光像利剑一样扫过他们三个人。“现在我们住的这套房子,十年前买的,首付三十万。
”“你们告诉我,这首付的钱,是哪来的?”“你们不过是挂了个名,用我的血汗钱,
给你们的宝贝儿子买了个安乐窝!”整个客厅,鸦雀无声。他们三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一向任劳任怨的女儿、妹妹,
会把每一笔账都记得如此清楚。林晨突然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去抢那个本子。
“假的!都是你编的!”他想撕掉它,撕掉这个记录了他所有无能和耻辱的罪证。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别费力气了。
”“这本子,我复印了十份。”“每一份,都做了公证。”这句话,
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晨的动作僵住了。刘芳和我爸,
则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仿佛在这一刻,才第一次真正认识我。05硬的不行,他们开始来软的。那天晚上,
周言和女儿都睡了,刘芳敲开了我的房门。她没有了白天的歇斯底里,
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憔悴和悲伤。她坐在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那双手粗糙而冰冷。
“晚晚,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她开始讲故事,讲那些被她反复包装过的“恩情”。
“你还记得吗,你五岁那年,发高烧,烧得快要说胡话了。”“外面下着大雨,你爸出差了,
是我,一个人,背着你,跑了三家医院。”“那时候妈就在想,只要我的晚晚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