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齿轮里的十七个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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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时阁的木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程晚星被扑面而来的铜锈味呛得皱鼻。

老旧齿轮在玻璃罐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墙面挂满了停摆的钟表,指针以诡异的角度凝固——三点十七分的时针与分针交叠成钝角,九点零五分的指针划出分号的尾端,最顶端的老式挂钟,钟摆竟卡在“;”的拐点上。

“坐。”

沈砚指了指吱呀作响的木椅,自己则回到工作台,台灯暖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程晚星注意到,他修复钟表时的每个动作都带着某种韵律:镊子夹起齿轮的角度是17度,擦拭表盘的布纹与分号的斜杠完全平行,就连摆放工具的顺序,都暗合着她笔记本上那些自动连成的分号图案。

“你母亲程月白,是我的时间学导师。”

沈砚突然开口,手中的齿轮在放大镜下泛着微光,“七年前,她在实验室调配‘时光稳定剂’时,时空裂缝突然失控。

为了阻止整个片区的时间崩塌,她把自己困在了永恒的17分钟里——而你,是她用最后的力量创造的‘时光锚点’。”

程晚星的指甲掐进掌心。

母亲的工作牌照片里,确实穿着白大褂,背景是摆满试剂瓶的实验室,却从未听人说过“时间学”这个词。

她盯着沈砚腕间的分号纹身,突然想起在暂停时间里看见的碎片:穿白大褂的女人对着显微镜微笑,载玻片上的细胞正分裂成“;”的形状。

“这是‘时光裂缝’的具象化。”

沈砚放下齿轮,翻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里面贴满了分号图案的拓片,“每当有人在强烈的情感波动下产生‘未完成的遗憾’,时空就会出现裂缝,而分号,就是裂缝的入口。

你母亲创造你,是为了用你的异能,收集这些散落在时光里的分号。”

程晚星的怀表突然震动。

她低头,看见表盘上的分号“;”正在吸收窗外的雨光,银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小字——是母亲的字迹:“晚星,别让沈砚看见第十七块齿轮。”

“十七块齿轮?”

她脱口而出。

沈砚的动作顿住了。

工作台后的暗格轻轻颤动,十七块刻着分号的齿轮在绒布上排列整齐,每块都标着不同的日期:2016.7.19、2017.5.12、2023.3.4……首到今天的2023.6.7。

程晚星认出,这些正是她记忆断层的日期,而第十七块齿轮上,赫然刻着“2023.12.31”——她的生日。

“每块齿轮对应一次时空裂缝。”

沈砚合上暗格,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母亲困在的17分钟里,重复着七年前的暴雨夜。

而我,负责用这些齿轮修复裂缝,帮你找回丢失的记忆——首到上周,第十七块齿轮开始自动成型。”

程晚星想起每次记忆空白后,兜里出现的修复物品:母亲的耳环内侧刻着分号,校徽背面有齿轮压痕,就连老陈便利店的过期薄荷糖,包装纸褶皱都暗合分号的弧度。

她忽然指着沈砚的笔记本:“这些分号图案,和我暴雨后画的一模一样。”

“因为你就是行走的时光锚点。”

沈砚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程晚星这才发现,他右眼下方有块淡蓝色的胎记,形状像片破碎的分号,“你的异能不是暂停时间,而是‘标记裂缝’。

每当你发动能力,就会在时空里留下分号,而我负责把这些分号串联成线,阻止裂缝扩大。”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了。

程晚星后颈发麻,怀表在掌心发烫。

她慌忙掏出笔记本,却发现今天的分号旁,不知何时多了幅简笔画:穿白大褂的女人握着试管,试管里的液体正分裂成两个分号,而下方的落款是“程月白 2016.7.18”——母亲失踪的前一天。

“你看这个。”

沈砚递来枚放大镜,指向齿轮内侧的微雕,“每块齿轮都刻着你记忆断层里的碎片。

比如这块2017.5.12的齿轮,刻的是你在巷口摔碎钢笔时,溅在沈砚白衬衫上的墨点——”“等等,”程晚星猛地抬头,“2017年?

我才十岁!”

沈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第一次时空裂缝,发生在你十岁生日当天。

你在暴雨里弄丢了母亲的手链,异能第一次觉醒,而我,第一次以修时者的身份遇见你。”

他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上三道淡色疤痕,“这是当时修复裂缝时,被时光碎片划伤的。”

程晚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忽然想起,十岁那年的暴雨夜,曾在巷口遇见个穿白衬衫的大哥哥,帮她捡起了断裂的手链。

当时以为是幻觉,此刻却与沈砚重叠——原来,他们的相遇不是初次,而是第十七次。

“所以,”她艰难地吞咽,“我每次记忆空白,其实是你在修复裂缝,而那些分号,是我们相遇的标记?”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翻开另一本笔记,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实验报告,标题是《关于“分号计划”的可行性研究——以程晚星为核心锚点》。

程晚星看见,报告末尾有母亲的签名,以及一串神秘的公式,公式里的变量,全部分号“;”代替。

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程晚星感到一阵眩晕,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的警报声、母亲慌张的眼神、沈砚戴着白手套调试齿轮的模样……最后定格在七年前的暴雨夜,母亲将怀表塞进她掌心,轻声说:“跟着分号走,别回头。”

“晚星!”

沈砚的声音穿透迷雾。

程晚星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趴在工作台上,掌心紧紧攥着第十七块齿轮,而沈砚正用镊子夹起她腕间的手链碎片——断裂处的接口,竟也是分号的形状。

“你的手链是时光稳定剂的外壳。”

沈砚将碎片放进超声波清洗机,蓝光中,金属纹路显露出完整的分号链条,“七年前你母亲没说完的话是:分号不是终点,而是——”“而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程晚星喃喃道,脑海中突然浮现母亲在实验室的场景,她正将分号图案刻进齿轮,“就像你修复的钟表,每个分号都是齿轮的缺口,只有找到对应的另一半,才能让时间重新流动。”

沈砚抬头,眼中闪过惊讶:“看来你开始恢复部分记忆了。

程月白在最后一次实验中发现,人类最强烈的情感遗憾,会在时空里留下分号,而相爱的人之间的分号,会形成闭环——”“就像我们的分号印记。”

程晚星抬起手腕,内侧的淡蓝色分号正在与沈砚的纹身同步闪烁,“七年前你救过我,之后每到暴雨天就会修复裂缝,而我却不记得,因为每次修复后,你都重置了我的记忆。”

沈砚沉默了。

他转身打开落地灯,暖光中,程晚星看见墙上挂着幅未完成的油画:暴雨中的巷口,穿白衬衫的少年与戴怀表的女孩并肩而立,两人之间的雨珠,正连成一道巨大的分号。

画的右下角,落款是“沈砚 2016.7.19”——母亲失踪的当天。

“我母亲到底在逃避什么?”

程晚星指着油画,“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困在17分钟里,为什么你要当我的修时者?”

沈砚走到窗前,雨丝在玻璃上划出分号的轨迹:“因为有人在追杀时光锚点。

七年前的实验泄露后,‘时间猎人’就盯上了你母亲,而你,是唯一能证明她存在过的证据。”

他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微光,“第十七块齿轮,是最后一块拼图。

当它成型,你就能打开时光裂缝,见到困在17分钟里的程月白。”

程晚星的怀表突然指向2:17,分号的弧度与沈砚的纹身完全重合。

她看见,工作台上的青铜座钟不知何时开始倒转,钟摆每晃动一次,沈砚腕间的分号就淡一分,而她手腕内侧的印记,却越来越清晰。

“但打开裂缝也意味着危险。”

沈砚递来块刻着她生日的齿轮,“时间猎人可能会顺着裂缝找到你母亲,而你,可能会永远困在时空夹缝里。”

程晚星摸着齿轮上的刻痕,突然想起笔记本里母亲的警告:“别相信穿白衬衫的男人”。

但此刻,沈砚眼中的疲惫与七年前巷口那个帮她捡手链的少年重合,让她无法怀疑。

她抬头,看见橱窗里的钟表指针正在同步指向分号,而砚时阁的木门,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刻痕——正是她掌心齿轮的形状。

“我想试试。”

她说,“就算是为了弄清楚,为什么每次记忆空白后,我兜里都会多出你喜欢的薄荷糖。”

沈砚愣住了。

程晚星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包装纸褶皱里藏着细小的分号:“老陈便利店根本不卖这种糖,是你每次修复裂缝后留下的,对吗?

就像你在齿轮内侧刻分号,在油画里藏我们的故事,在每个暴雨天,用修时者的身份,默默陪着我。”

雨声突然变轻了。

沈砚接过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纹路:“程月白说,分号是时光最温柔的标点。

它让遗憾有了续篇,让错过有了重逢,让每个‘未完成’,都有了拥抱的可能。”

程晚星看着他腕间的分号纹身,突然发现,那道印记的尾端,有个极小的缺口——和她怀表内盖的刻痕一模一样。

她忽然明白,所谓修时者与时光锚点,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两个被分号连接的灵魂,在时光裂缝里,彼此寻找的漫长旅程。

“那么,”她举起齿轮,对准落地灯的光束,分号形状的光斑投在墙上,与油画里的分号重合,“我们的故事,是从七年前的分号开始,还是从现在的分号继续?”

沈砚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真正的笑容,镜片后的眼睛像浸了雨水的星星:“分号没有开始和结束,它一首都在。

就像我每次修复齿轮时想的——”他指了指油画里的少年与女孩,“想让你知道,在所有你忘记的暴雨夜里,我都在砚时阁等你,带着修好的怀表,和一颗没敢递出的薄荷糖。”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程晚星摸着腕间的分号印记,发现它正在与沈砚的纹身产生共振,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皮肤下转动。

她忽然想起母亲实验报告里的话:“分号是时光的情诗,每个笔画都是心跳的刻度。”

而此刻,砚时阁的座钟发出清越的报时声,程晚星知道,属于她和沈砚的时光,正从分号的拐点开始,向着未知却不再孤独的方向,重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