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境谋机
泛黄的纸页间,关于熬盐的记载模糊不清,还夹杂着大段玄奥的“阴阳调和”之说。
他捏着笔的手微微发抖——在现代,制盐不过是基础化学知识,但在这个连温度计都没有的时代,仅凭文字记载,根本无从下手。
“少爷,歇着吧。”
陈伯端来一碗稀粥,水面上漂着零星的野菜叶,“明日我再去求求米铺的刘掌柜……”林夜摇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半块铜牌。
原主记忆中,父亲生前虽为礼部侍郎,却总私下收集盐政相关的文书,临终前更是死死攥着这块铜牌。
联想到王员外垄断城中盐市、百姓食不果腹的惨状,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不仅是求生的契机,更是揭开父亲死因的关键。
第二日清晨,林夜揣着铜牌出了门。
当铺掌柜眯着眼打量许久,突然压低声音:“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若是寻常盐引,怎会刻着‘内府’二字?”
林夜心中一震,他竟从未注意到铜牌背面那两个小字。
最终,掌柜只肯出五两银子,却反复叮嘱:“这东西,你以后千万别再拿出来。”
攥着银子,林夜在集市上徘徊。
路过铁匠铺时,他被叮当的打铁声吸引。
炉膛里的火苗串得老高,铁匠将烧红的铁块浸入水中,腾起一片白雾。
这个场景突然让他灵光乍现——没有精密仪器,或许可以用水温来判断火候!
他用三两银子买了口铁锅、几个陶罐,又寻来些木炭。
回到家时,陈伯看着院里堆着的杂物,急得首跺脚:“少爷!
这银子该买粮食啊!”
林夜却只是笑笑,将从河边挖来的泥土倒进陶罐,加水搅拌成泥浆。
“陈伯,您信我一次。”
林夜将泥浆倒入铁锅,“我要做的东西,不仅能换粮食,还能……”他想起张大娘冻得发紫的嘴唇,声音沉了下去,“还能让那些黑心商人,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三天,林夜把自己关在柴房。
他仿照书中记载,将粗盐溶解在泥浆水中,利用泥土吸附杂质,再用陶罐反复蒸煮。
每次掀开锅盖,扑面而来的热浪都让他睁不开眼,手背也被蒸汽烫出了水泡。
陈伯心疼得首抹眼泪,却拗不过他,只能默默往炉膛里添柴。
终于,在第七次蒸煮时,陶罐底部出现了一层白花花的结晶。
林夜颤抖着手指捻起一点——这盐粒虽不如现代精盐细腻,却比市面上的粗盐纯净得多,几乎没有苦涩的杂质味。
“成了!”
林夜冲出柴房,却在门口撞见了不速之客。
王员外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堵在院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林秀才最近在倒腾些稀罕玩意儿?
王员外爱才,想请您去府上坐坐。”
林夜心中警铃大作。
他下意识将藏着盐粒的袖角往后缩了缩,却被眼尖的家丁一把抓住手腕。
“搜!”
管家一声令下,几个家丁冲进柴房,很快就翻出了那口铁锅和几个陶罐。
“好啊!
私自制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管家狞笑一声,“不过念在林秀才初犯,只要把祖宅地契交出来,王员外兴许能在县太爷面前美言几句……”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张大娘带着十几个百姓闯了进来,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破碗:“不许动林秀才!
他是在帮我们做盐!”
原来,这几日陈伯见林夜日夜操劳,偷偷将制盐的事告诉了张大娘。
管家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地喝道:“反了你们了!
来人,把这些刁民都……住手!”
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
人群分开,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压百姓?”
林夜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跳。
此人竟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如今的御史中丞——陆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