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正月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曹昂猛地从榻上坐起，冷汗浸透了身上的锦袍。
帐外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士兵巡逻时的呼喝，这些声音陌生又熟悉，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混沌的意识。
“公子，您醒了？”
亲卫曹休掀开帐帘进来，手中捧着温热的铜盆，“方才您梦魇了，连声唤着‘别追’，可是睡不安稳？”
曹昂望着铜镜里那张年轻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眉宇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分明是二十岁的模样。
他下意识摸向脖颈，那里本该有一道车祸留下的疤痕，此刻却光滑如玉。
“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这不是属于现代社畜曹阳的嗓音，而是属于另一个人。
“回公子，己近三更。”
曹休将布巾浸入热水，“张绣那边刚送来消息，说他婶母邹氏备了歌舞，想请主公过去赏玩。
主公让小的来问您，是否同去？”
张绣、邹氏、宛城……这三个词像惊雷在曹昂脑海炸响。
他穿越到建安二年了！
穿越成了曹操的长子，那个本该在宛城之战中为救父亲，把战马让给曹操，最终死于乱箭之下的曹昂！
前世作为三国迷，他对这段历史烂熟于心。
曹操纳邹氏激怒张绣，贾诩献策夜袭曹营，典韦死守辕门力竭而亡，自己和堂叔曹安民死于乱军之中——这场本该发生在今夜的劫难，此刻正步步逼近。
“主公在哪？”
曹昂猛地起身，锦袍下摆扫落了案上的酒樽。
“在主帐与张绣的使者说话。”
曹休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公子，可是有不妥？”
曹昂没时间解释。
他抓起挂在帐壁的青釭剑，这柄剑是去年随父亲征徐州时所得，此刻握在手中竟有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
他冲出营帐，凛冽的夜风灌入领口，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
主帐外的火把映照着曹操的身影，他正拍着张绣使者的肩膀大笑，鬓边的几缕白发在火光中格外显眼。
这位乱世枭雄此刻显然没意识到，一场杀身之祸正在酝酿。
“父亲！”
曹昂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时指尖都在发颤，“儿臣有要事禀报！”
曹操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未散：“子脩何事慌张？
莫非也想同去看邹氏的歌舞？”
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这位长子向来沉稳，今日倒是少见的失态。
“父亲不可！”
曹昂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周围的亲卫，“张绣新降，其心未附。
今夜请您入营，恐有诈！”
曹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旁边的郭嘉轻摇羽扇笑道：“公子多虑了。
张绣既己献城，怎敢再生异心？
况且典韦将军率亲兵守在营门，纵有变故也能应付。”
“奉孝有所不知。”
曹昂急中生智，将后世对贾诩的评价化用过来，“张绣帐下有谋士贾诩，此人智计深沉，善用奇谋。
张绣虽是匹夫，得此人辅佐，难保不会临阵反戈。”
他知道曹操素来多疑，这话果然起了作用。
曹操眉头微蹙，看向使者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邹氏……是张绣的婶母？”
“正是。”
使者躬身答道，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曹昂趁热打铁：“父亲，您新纳张济遗孀，张绣必生怨恨。
今夜请您入营，名为歌舞，实则可能是鸿门宴！”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儿臣愿带一队精兵随往，若有变故可护父亲周全。”
曹操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朗声笑道：“我儿长大了，竟也懂得审时度势了。
好，便依你所言。”
他转向许褚，“仲康，带虎卫军随我前往，弓弩手埋伏在营外三里处，见火光为号即刻驰援。”
许褚抱拳应诺，厚重的铠甲发出沉闷的响声。
使者的脸色变得煞白，却只能强作镇定地引路。
曹昂跟在曹操身后，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历史的惯性有多强大，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真能改变注定的结局吗？
行至半路，他忽然拉住曹休：“你速去典韦将军帐中，让他即刻加强辕门守卫，多备滚石擂木，告诉典韦将军——今夜必有大战，务必死守！”
曹休虽不明所以，却见他眼神决绝，当即领命而去。
曹昂望着亲卫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至少，他保住了典韦的性命，这位忠勇的猛将，不该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张绣的营帐外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随风飘来，隐约能看见帐内晃动的舞女身影。
曹操停下脚步，看向曹昂：“子脩，你看这阵仗，像有埋伏吗？”
曹昂握紧了青釭剑的剑柄。
他知道，此刻帐内的邹氏或许是真的，但帐外的甲士一定暗藏杀机。
他正欲开口，却见张绣从帐内走出，满面堆笑地拱手：“孟德公大驾光临，张绣有失远迎！”
就在张绣弯腰的瞬间，曹昂瞥见他腰间佩剑的穗子在微微颤动——那是极度紧张时才会有的反应。
“父亲！”
曹昂猛地将曹操往后一拉，同时拔剑出鞘，青釭剑划破夜空，精准地格开了张绣袖中射出的短箭，“动手！”
短箭钉在地上的刹那，西周的营帐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
张绣脸色狰狞地后退，厉声喝道：“曹贼欺我太甚，给我杀！”
许褚早己护在曹操身前，虎卫军结成圆阵，将主公转在中央。
曹昂剑光一闪，挑翻两个冲上来的敌兵，对曹操喊道：“父亲先走！
儿臣断后！”
曹操看着儿子浴血奋战的背影，又看了看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咬了咬牙：“子脩保重！
仲康，随我突围！”
曹昂没有回头。
他知道父亲安全了，这就够了。
青釭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前世在剑道馆练的花架子，此刻竟与这具身体原主的战技完美融合。
他且战且退，目光始终锁定着敌军的薄弱处——那是贾诩布防的唯一破绽，也是他留给自己的生路。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曹昂终于杀出重围，与前来接应的曹休汇合。
他勒住战马，回望火光冲天的宛城，胸口剧烈起伏。
青釭剑的剑身上沾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但他活下来了，曹操活下来了，典韦也该活下来了。
历史，从今夜起，己经不同了。
帐外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士兵巡逻时的呼喝，这些声音陌生又熟悉，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混沌的意识。
“公子，您醒了？”
亲卫曹休掀开帐帘进来，手中捧着温热的铜盆，“方才您梦魇了，连声唤着‘别追’，可是睡不安稳？”
曹昂望着铜镜里那张年轻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眉宇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分明是二十岁的模样。
他下意识摸向脖颈，那里本该有一道车祸留下的疤痕，此刻却光滑如玉。
“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这不是属于现代社畜曹阳的嗓音，而是属于另一个人。
“回公子，己近三更。”
曹休将布巾浸入热水，“张绣那边刚送来消息，说他婶母邹氏备了歌舞，想请主公过去赏玩。
主公让小的来问您，是否同去？”
张绣、邹氏、宛城……这三个词像惊雷在曹昂脑海炸响。
他穿越到建安二年了！
穿越成了曹操的长子，那个本该在宛城之战中为救父亲，把战马让给曹操，最终死于乱箭之下的曹昂！
前世作为三国迷，他对这段历史烂熟于心。
曹操纳邹氏激怒张绣，贾诩献策夜袭曹营，典韦死守辕门力竭而亡，自己和堂叔曹安民死于乱军之中——这场本该发生在今夜的劫难，此刻正步步逼近。
“主公在哪？”
曹昂猛地起身，锦袍下摆扫落了案上的酒樽。
“在主帐与张绣的使者说话。”
曹休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公子，可是有不妥？”
曹昂没时间解释。
他抓起挂在帐壁的青釭剑，这柄剑是去年随父亲征徐州时所得，此刻握在手中竟有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
他冲出营帐，凛冽的夜风灌入领口，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
主帐外的火把映照着曹操的身影，他正拍着张绣使者的肩膀大笑，鬓边的几缕白发在火光中格外显眼。
这位乱世枭雄此刻显然没意识到，一场杀身之祸正在酝酿。
“父亲！”
曹昂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时指尖都在发颤，“儿臣有要事禀报！”
曹操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未散：“子脩何事慌张？
莫非也想同去看邹氏的歌舞？”
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这位长子向来沉稳，今日倒是少见的失态。
“父亲不可！”
曹昂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周围的亲卫，“张绣新降，其心未附。
今夜请您入营，恐有诈！”
曹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旁边的郭嘉轻摇羽扇笑道：“公子多虑了。
张绣既己献城，怎敢再生异心？
况且典韦将军率亲兵守在营门，纵有变故也能应付。”
“奉孝有所不知。”
曹昂急中生智，将后世对贾诩的评价化用过来，“张绣帐下有谋士贾诩，此人智计深沉，善用奇谋。
张绣虽是匹夫，得此人辅佐，难保不会临阵反戈。”
他知道曹操素来多疑，这话果然起了作用。
曹操眉头微蹙，看向使者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邹氏……是张绣的婶母？”
“正是。”
使者躬身答道，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曹昂趁热打铁：“父亲，您新纳张济遗孀，张绣必生怨恨。
今夜请您入营，名为歌舞，实则可能是鸿门宴！”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儿臣愿带一队精兵随往，若有变故可护父亲周全。”
曹操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朗声笑道：“我儿长大了，竟也懂得审时度势了。
好，便依你所言。”
他转向许褚，“仲康，带虎卫军随我前往，弓弩手埋伏在营外三里处，见火光为号即刻驰援。”
许褚抱拳应诺，厚重的铠甲发出沉闷的响声。
使者的脸色变得煞白，却只能强作镇定地引路。
曹昂跟在曹操身后，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历史的惯性有多强大，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真能改变注定的结局吗？
行至半路，他忽然拉住曹休：“你速去典韦将军帐中，让他即刻加强辕门守卫，多备滚石擂木，告诉典韦将军——今夜必有大战，务必死守！”
曹休虽不明所以，却见他眼神决绝，当即领命而去。
曹昂望着亲卫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至少，他保住了典韦的性命，这位忠勇的猛将，不该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张绣的营帐外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随风飘来，隐约能看见帐内晃动的舞女身影。
曹操停下脚步，看向曹昂：“子脩，你看这阵仗，像有埋伏吗？”
曹昂握紧了青釭剑的剑柄。
他知道，此刻帐内的邹氏或许是真的，但帐外的甲士一定暗藏杀机。
他正欲开口，却见张绣从帐内走出，满面堆笑地拱手：“孟德公大驾光临，张绣有失远迎！”
就在张绣弯腰的瞬间，曹昂瞥见他腰间佩剑的穗子在微微颤动——那是极度紧张时才会有的反应。
“父亲！”
曹昂猛地将曹操往后一拉，同时拔剑出鞘，青釭剑划破夜空，精准地格开了张绣袖中射出的短箭，“动手！”
短箭钉在地上的刹那，西周的营帐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
张绣脸色狰狞地后退，厉声喝道：“曹贼欺我太甚，给我杀！”
许褚早己护在曹操身前，虎卫军结成圆阵，将主公转在中央。
曹昂剑光一闪，挑翻两个冲上来的敌兵，对曹操喊道：“父亲先走！
儿臣断后！”
曹操看着儿子浴血奋战的背影，又看了看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咬了咬牙：“子脩保重！
仲康，随我突围！”
曹昂没有回头。
他知道父亲安全了，这就够了。
青釭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前世在剑道馆练的花架子，此刻竟与这具身体原主的战技完美融合。
他且战且退，目光始终锁定着敌军的薄弱处——那是贾诩布防的唯一破绽，也是他留给自己的生路。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曹昂终于杀出重围，与前来接应的曹休汇合。
他勒住战马，回望火光冲天的宛城，胸口剧烈起伏。
青釭剑的剑身上沾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但他活下来了，曹操活下来了，典韦也该活下来了。
历史，从今夜起，己经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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