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处，一缕熟悉的烟味刺进鼻腔——薄荷爆珠混着尼古丁的苦，让她脊梁瞬间绷紧。
杨策倚在消防栓旁，指间香烟烧至滤嘴，西装领口松垮地敞着，喉结随着粗重喘息不住滚动。
他也看见了她，瞳孔骤缩的刹那，手指无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那里本该装着李雨涵从前总备着的创可贴，此刻却躺着胃药的铝箔板。
两人隔着三米距离静止，像两尊被岁月风化的雕塑。
李雨涵的新经纪人适时插话：“雨涵，该准备上台了。”
她垂眸点头，擦肩而过时，余光瞥见杨策手腕上的琴弦疤痕——与当年那把断弦吉他的裂痕位置，分毫不差。
颁奖台上，《碎镜》斩获最佳创作奖。
聚光灯下，李雨涵指尖抚过奖杯棱角，垂眸念道：“感谢所有破碎的瞬间，让我学会清醒。”
台下掌声雷动，没人看见她指甲掐进掌心的血痕。
镜头扫向观众席，杨宇的脸隐在阴影里，指间烟蒂亮得刺眼。
雨夜·城市两端散场时暴雨突至，杨策站在场馆檐下，望着李雨涵的车队消失在雨幕。
他摸出烟盒，最后一支烟的滤嘴竟被换成了草莓味——那是三年前夜市地摊的味道，李雨涵总说薄荷太凉，会把爱情冻裂。
保姆车内，李雨涵望着窗外被雨水打落的栀子花瓣。
经纪人递来杨宇新专辑的Demo，封面是把破碎的吉他。
她连封面都没看，指尖悬在删除键上三秒，终究按了下去。
城市两端，两道影子在雨夜里沉默生长。
杨策把空烟盒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里，恍惚听见当年李雨涵说“等栀子花开，我们就结婚”的呢喃；李雨涵摸着耳后新纹的栀子花刺青，针头扎进皮肤时没掉一滴泪，就像此刻车窗上的雨痕，再凉也渗不进心里。
他们都没再回头。
毕竟碎镜难圆，冷漠是彼此仅剩的、最体面的默契.金曲奖后的第七天，深夜酒吧“杨哥，你这抽烟的样子，跟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
陈野（杨策大学舍友也是最好的兄弟）一***坐到杨宇对面，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烟，叼在嘴里熟练地点燃，“不就是碰见前女友拿奖了吗？
至于连续三天来这喝闷酒？”
杨策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威士忌的辛辣灼烧着喉咙：“你懂什么。”
陈野夸张地捂住胸口：“哎呦喂，我不懂？
我可是看着你和雨涵从校服走到‘破婚纱’的！
当初你追人家的时候，在人家宿舍楼下弹吉他，唱跑调的情歌，还是我帮你搬的音响呢！”
他挤眉弄眼，“怎么着，现在想重温旧梦了？”
“别胡说。”
杨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早就回不去了。”
“得得得，死鸭子嘴硬。”
陈野咂咂嘴，“不过说真的，兄弟，雨涵那首《碎镜》写得是真绝，字字诛心啊，该不会里面的故事都是真的吧？
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女朋友不要，非要去招惹那些莺莺燕燕……”陈野挑了挑眉，识趣地闭上了嘴，但眼神里的八卦之火却怎么也灭不了。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林小棠（杨策的青梅竹马，知青）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杨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能在这儿找到你。”
林小棠在杨宇身边坐下，顺手从陈野手里抢过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陈野看着两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得，我这电灯泡当得够亮堂的。
你们聊，我去找辣妹跳舞去。”
说着，他起身离开了。
林小棠看着杨策憔悴的模样，心疼地叹了口气：“别太折磨自己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杨策苦笑着摇头：“小棠，你说人是不是都是犯贱的？
在一起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林小棠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脑袋：“知道后悔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雨涵这次拿奖，也算是证明了自己。
你啊，也别总是沉浸在过去，好好搞你的音乐，说不定哪天，你们还能以另一种方式重逢。”
杨宇沉默不语，目光落在吧台上闪烁的灯光上。
他知道，林小棠是最懂他的人，从儿时一起在巷子里追逐打闹，到后来他学吉他，她总是第一个听众。
可有些感情，注定只能止步于青梅竹马。
另一边，李雨涵的公寓“雨涵，你真的不打算听听杨策新专辑的歌？
据说是他这半年来最用心的作品。”
经纪人看着李雨涵又一次删除了杨策Demo的文件，忍不住问道。
李雨涵望着窗外的夜景，语气平淡：“没必要。”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的栀子花刺青，那是她对过去最后的告别。
“其实，我觉得你俩……别说了。”
李雨涵打断经纪人的话，“有些伤口，不碰才不会疼。”
深夜的街道，两辆车擦肩而过杨策坐在林小棠的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
林小棠偷偷看了他一眼，打开车载音乐，试图缓解沉闷的气氛。
而此时，李雨涵正坐在保姆车里，看着手机里粉丝发来的消息。
当看到有人说在酒吧看到杨宇和一个女生在一起时，她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即将手机扔到一旁，闭上了眼睛。
城市的霓虹在雨中闪烁，他们的人生轨迹，看似己经毫无交集，却又在无形之中，被命运的丝线牵扯着，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