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学时,校草当众嘲笑我:“林晚这种书呆子,白送我都不要。”三年后,
我成了他家族企业最年轻的合伙人。他带着玫瑰来求复合,
却被我当众播放录音——当年下药造黄谣的,正是他妹妹。“哥,
你猜她为什么从来不穿裙子?”深秋的雨,细密又冰冷,敲打在会议厅巨大的落地窗上,
洇开一片模糊的水光。窗内,暖黄的灯光将奢华与肃穆调和得恰到好处,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地毯吸附了杂音后特有的沉寂,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林晚站在发言席侧后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冰凉的边缘。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极好的炭灰色西装套裙,面料挺括,线条利落,衬得她身形纤秾合度,
又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颈间一条简洁的铂金细链,是全身唯一的装饰,闪着冷冽的光。
台下,是陆氏集团的核心管理层和重要股东。他们的目光,或审视,或好奇,
或带着不易察觉的疑虑,都聚焦在她身上。二十七岁,女性,
即将成为陆氏历史上最年轻的战略发展合伙人。这个头衔本身,就足以引来无数猜测与衡量。
林晚微微吸了口气,抬眼的瞬间,脸上已是一片波澜不惊的从容。她不需要看稿,过去三年,
她带着团队啃下的那几个硬骨头项目,每一个数据、每一次转折,都像是刻在了她的骨头上。
清晰,冷静,偶尔点缀一两个精准又不失幽默的比喻,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
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像是一串稳定的音符,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她能感觉到,
那些审视的目光里,怀疑在慢慢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惊叹与认可。这就是她想要的。
用实力砌成的台阶,一步步行至此处,踏踏实实,无人可以诋毁。汇报结束的瞬间,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热烈而持久的掌声。董事长陆正明,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率先起身,
亲自走过来与她握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林小姐,精彩绝伦。
陆氏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谢谢陆董,是陆氏给了我施展的平台。”林晚微微欠身,
笑容得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寒暄中,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会议厅入口的方向。
一抹突兀的亮色撞入了视线——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被人有些局促地抱在怀里。
抱着花的人……林晚的心脏,几不可察地沉了一下。陆子恒。他站在那儿,
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昂贵的定制西装勾勒出依旧挺拔的身形,头发精心打理过,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期待、忐忑,还有几分自以为深情的笑容。三年不见,
他褪去了几分少年时的张扬,眉宇间多了些被社会打磨后的痕迹,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
里面的东西,林晚太熟悉了——是某种势在必得,混杂着迟来的懊悔。周围的股东和高管们,
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位陆家大少爷的出现,以及他怀中那与严肃商业场合格格不入的玫瑰花。
窃窃私语声低低地响起,夹杂着几分了然和看戏的笑意。陆子恒像是受到了鼓励,
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林晚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微响。
“小晚……”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刻意放得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一直这么优秀。”他将那捧过分招摇的玫瑰往前递了递,
花香浓烈得有些刺鼻。“以前……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说了很多混账话,做了很多错事。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会场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兀的“情感戏码”上。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然甚至羡慕的神情,
才子佳人,破镜重圆,总是大众喜闻乐见的桥段。更何况,一方是陆家的继承人,
一方是新晋的合伙人,简直是商业联姻的完美剧本。林晚没有立刻去接那束花。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子恒,看着他那张曾经让她心动过、也让她彻底心碎过的脸。
大学礼堂里,那个阳光刺眼的下午,他站在一群起哄的人中间,
用足以让她周围空气都冻结的音量,带着戏谑的笑意说:“林晚这种只会死读书的木头美人,
不对,算哪门子美人,整天裹得跟修女似的,白送我都不要。”那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不仅割裂了她懵懂的初恋,更将她此后数年的人生,拖入了一场无声的暴风雪。随之而来的,
是那些阴魂不散的流言,关于她“故作清高”,关于她“身体有缺陷”,
甚至更不堪的、源自阴暗角落的恶意揣测……那些目光,那些指指点点,
曾让她在每个深夜蜷缩在宿舍床上,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响。绝不忍让。这四个字,
是她从那片泥泞中爬出来时,对自己立下的血誓。此刻,
面对陆子恒这番精心策划的“深情告白”,林晚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冰冷的、近乎锐利的弧度。“重新开始?”她重复了一遍,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会场,“陆子恒,你觉得,我们之间,
还有什么可以‘重新’的吗?”陆子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驳回。他急忙道:“小晚,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当年是我混蛋,我不该说那些话……可我后来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林晚打断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却让陆子恒无端地感到一股寒意,“你后悔的,恐怕不只是你当众口无遮拦的那几句话吧?
”她不再看他骤然变色的脸,
缓缓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非常小巧、类似U盘的银色金属物体。她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仪式般的郑重。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顶点。连主位上的陆正明,
也微微皱起了眉,但没有出声阻止。“陆子恒,”林晚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你刚才提到大学的事。正好,
我这里也有一段关于过去的‘纪念’,想请大家一起听听。”她顿了顿,
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台下某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位打扮精致、正带着看好戏表情的年轻女子——陆子琪,陆子恒的亲妹妹。
感受到林晚的目光,陆子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林晚不再迟疑,
按下了那个银色小装置上的按钮。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后,清晰的录音开始播放。
先是一个娇俏又带着几分刻薄的女声,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某个派对或咖啡馆:“哥,
你就别惦记那个林晚了,多没劲啊。”是陆子琪的声音。一个男声响起,
带着点不耐烦:“我的事你少管。” 是年轻的陆子恒。陆子琪嗤笑一声:“谁爱管你?
我是提醒你,那种女人,看着清高,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呢。
不然为什么大热天也从来不穿裙子?捂得那么严实?”录音里沉默了一下,
得更低、却更显恶毒的声音:“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往外传啊……我也是听她们系里人说的,
说她好像……那里有点问题,私生活乱得很,打过好几次胎了,身子早坏了,
所以才……”录音里,陆子恒似乎斥责了一句:“别胡说八道!
”但陆子琪的声音立刻扬了起来,带着得意: “我怎么胡说了?不然她为什么那么反常?
无风不起浪!我还听说她晚上经常偷偷出去,谁知道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脏女人,你可离远点,别沾一身腥!”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会议厅里,
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冻住了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震惊、难以置信、鄙夷、怜悯……种种目光,像聚光灯一样,从林晚身上,
猛地转向了脸色惨白如纸的陆子恒,以及那个恨不得缩进椅子里的陆子琪。
那些曾经在校园里隐秘流传、最终却几乎人尽皆知的“黄谣”,
那个困扰了林晚整个青春期的、关于她“不穿裙子”的恶毒猜测……源头,竟然在这里!
来自于她曾经默默喜欢过的对象的亲妹妹!而陆子恒,他或许没有亲自造谣,但他知情吗?
他当时的不作为,甚至可能带着默许的轻蔑,和后来当众的羞辱,无一不是帮凶!
陆子恒僵在原地,捧着玫瑰花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鲜艳的花朵砸在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一声。他张着嘴,像是离水的鱼,试图呼吸,却吸不进一丝氧气。他看向林晚,
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一种被彻底撕破伪装的无措。他想解释,想否认,
但那段录音像铁一样的事实,砸得他头晕眼花。“不……不是……小晚,
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他的语言混乱,苍白无力。林晚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越过他,
直直地射向面无人色的陆子琪,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
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空间里:“陆子琪,‘哥,你猜她为什么从来不穿裙子?’——这句话,
你还记得吗?”陆子琪猛地抬起头,接触到林晚那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吓得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尖声叫道:“你胡说!你伪造的!这是假的!林晚你陷害我!
”“伪造?”林晚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苍凉和讽刺,
“需要我把完整的、带有时间地点和背景对话的版本,交给技术部门鉴定吗?或者,
请当年听到这些谣言、并且还记得是从谁那里开始传开的同学,出来作个证?
”陆子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惊恐的眼神。
林晚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对狼狈的兄妹。她转向主位上神色复杂、眉头紧锁的陆正明,
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职业化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董,抱歉,
让一些个人琐事,打扰了会议的严肃性。我只是认为,
在一个倡导诚信、尊重、公平的企业文化里,有些真相,不应该永远被埋没。尤其是,
当这些虚假的谣言,曾经并且可能仍在伤害着无辜的人时。”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全场那些表情各异的听众,最后,重新落回面前面如死灰的陆子恒脸上。
“至于合作,”她清晰地,缓慢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陆子恒的心上,“我认为,
建立在虚假印象和刻意隐瞒基础上的任何关系,无论是私人感情,还是商业合作,
都没有继续的必要。我加入陆氏,看中的是集团的发展前景和专业平台,而非其他。
”“今天的汇报完毕,谢谢各位。”说完,林晚没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包括那个掉在地上的、象征着可笑“深情”的玫瑰花束。她挺直脊背,
拿着那个小小的录音器,步伐稳定地,一步一步,
走出了这片死寂的、充满了震惊与审视目光的会议厅。炭灰色的西装背影,
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利落而决绝的线条。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内里即将爆发的风暴。
走廊空旷,只有她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孤独,
却带着一种斩断了过去一切纠葛的凛然。她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陆家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