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天之骄女到地狱罪人警察冲进我家的时候，我刚给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
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苏念女士吗？你涉嫌利用职务之便，非法侵占及进行金融诈骗，
涉及金额特别巨大，这是逮捕令，请你配合调查。”冰冷的嗓音像淬了毒的针，
扎得我耳膜生疼。我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手指僵硬，汤汁晃出来，烫红了手背，
却感觉不到痛。“诈骗？多少……金额？”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初步核查，
超过三亿。”为首的警官面无表情地补充，“主要形式为……网贷。”碗终于从我手中滑落，
“哐当”一声，碎瓷片和面条溅得到处都是，如同我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三亿。网贷。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场荒诞恐怖的噩梦。一周前，
我还是风光无限的“辰念资本”财务总监，金融圈里备受瞩目的苏念。而现在，
我是欠下三亿巨债、涉嫌经济犯罪的嫌疑犯。审讯室的灯惨白刺眼。
他们给我看证据——一份份电子合同，一个个视频认证，那上面清晰地映着我的脸，
我的身份证，我亲口念出贷款协议的影像。所有的生物识别信息，全部对得上。
“不可能……”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我从来没有贷过这些款！这是伪造的！
”“苏小姐，所有的数据链都是完整的，资金最终都流入了你个人控制的空壳公司账户。
”警官的眼神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你的丈夫陆辰，和你的闺蜜林薇薇，
提供了关键证据。”陆辰。林薇薇。这两个名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钎，狠狠烙进我的心脏。
我和陆辰是大学校友，从校服到婚纱，一起创立“辰念资本”，名字里都嵌着彼此的誓言。
林薇薇是我最好的闺蜜，从初中到现在，我连生理期秘密都跟她分享。他们联手了？
用这种把我彻底踩进地狱的方式？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让我几乎呕吐。第二天，
我在看守所见到了陆辰。他依旧西装革履，英俊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念念，
我也不想这样。”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低沉，“但你挪用的资金窟窿太大了，
我……我兜不住。公司不能垮，那么多员工要吃饭。你……你就认了吧，
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争取轻判。”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每一寸表情都透着虚伪。“为什么？”我问，声音嘶哑。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抬眼看我，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只剩下冰冷的算计：“薇薇……她怀孕了。我的孩子不能有一个罪犯母亲。而且，
‘辰念’很快会有新一轮融资，不能有任何污点。”原来如此。为了钱，为了新欢，
为了他们光明的未来，我这个旧爱和合伙人，就成了必须被清除的障碍。林薇薇没有来，
她只发来一条短信：“念念，对不起，爱情是自私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陆辰，
和……我们的公司。”我看着那条短信，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照顾？
和我们的公司？那原本是我的公司，我的心血！警察宣布正式批捕时，我异常的平静。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平静的表象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屈辱、愤怒、绝望，
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几乎要把它勒爆。我被从看守所带出来，准备移交时，
看到了他们。陆辰小心翼翼地护着林薇薇的肚子，林薇薇依偎在他怀里，
脸上是胜利者般娇柔的笑容。他们光鲜亮丽，而我，衣衫褶皱，面色憔悴，
手腕上戴着冰冷的手铐。周围似乎有记者在拍照，闪光灯刺得我眼睛生疼。明天的新闻头条，
大概就是“金融女监守自盗，数亿资金去向成谜”吧。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
林薇薇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苏念，你完了。”我猛地抬起头，
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然后缓缓移到陆辰那张写满虚伪的脸上。我的眼神一定很可怕，
因为他们两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我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
和他们带给我的这身镣铐、这万丈深渊，深深地、狠狠地刻进了骨头里。
警察推了我一把：“走吧。”我转过身，挺直了背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
都在心里发下毒誓。陆辰，林薇薇。只要我苏念不死。一定，会让你们……百倍偿还！
2 淤泥里的挣扎与淬炼因为证据链看似完整，
加之“积极退赃”陆辰用我的钱填了部分窟窿，坐实了我的罪名，
我最终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监狱，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高定的套装，
只有统一的囚服和日复一日的机械劳动。曾经的金融骄女，在这里只是一个编号。
我沉默寡言，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我把所有的屈辱和恨意都咽下去，变成活下去的养分。
我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反复复盘整个事件。那些“贷款”视频，
必然是通过AI换脸和语音合成技术伪造的。能拿到我如此全面的生物信息，
只有我最亲近的陆辰和林薇薇能做到。资金流向的空壳公司，法人虽然不是我，
但必然与他们控制的海外账户有关。我在脑子里一遍遍构建他们的犯罪模型，
寻找可能的漏洞。财务总监的专业技能，没有丢，反而在绝境中被磨砺得更加锋利。
因为表现良好，我获得了减刑。三年后，我出狱了。站在监狱大门外，
阳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我已不是原来的苏念。我身无分文，
名下所有资产都被冻结、拍卖。背负着案底和巨额的“连带债务”尽管法律上我已服刑，
但民间借贷的追讨不会停止，我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曾经的“朋友”避之不及，
亲戚更是早就断了来往。我租不起房，在最破旧的城中村找了一个按天计费的单间，潮湿，
阴暗，隔壁永远有吵闹和奇怪的气味。我必须活下去，必须赚钱。我降低了一切期望，
去找那些不需要背景调查的零工：洗碗、发传单、在快递分拣点熬夜。微薄的收入，
大部分都被用来应付无休止的催收电话和恐吓短信。“苏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再不还钱，小心我们找你家里人！”家里人？我哪里还有家里人。最艰难的时候，
我一天只吃一顿馒头，喝公共厕所接来的自来水。冬天，单间里没有暖气，
我裹着所有能裹的衣服，依然冻得瑟瑟发抖。有一次，我在一家小餐馆洗盘子，
因为连续工作了十六个小时，体力不支打碎了一叠盘子。刻薄的老板娘指着我的鼻子骂，
把五十块钱扔到我脸上，让我滚。我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把那些沾着油污的钞票捡起来。
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手因为长期泡在水里而红肿溃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我死死咬着嘴唇，没让它掉下来。不能哭。苏念。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把那五十块钱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
我又一次被一个小贷公司的催收堵在巷子里。他们推搡着我，骂着不堪入耳的话，
甚至试图撕扯我的衣服。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没有求饶，只是用那双沉寂了三年的眼睛，
死死盯着那个带头的人。那眼神里或许有太多的恨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竟让他一时有些发怵。
“看什么看？臭娘们！还以为自己是总监呢？”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我当着他们的面接起。“喂？是苏念女士吗？我这里是小雨服饰，
看到你投的会计助理简历，明天能来面试吗？”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那几个催收的愣了一下。我对着电话，声音平静无波：“好的，谢谢。地址请发到我手机上。
”挂了电话，我再次看向那几个催收，缓缓开口：“我找到工作了，有了收入，
会制定还款计划。你们现在动我，一分钱都拿不到。”或许是我瞬间变化的气势，
或许是“工作”这个词带来的微弱希望，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我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浑身脱力。手心里全是冷汗。会计助理。多么讽刺。我曾经是掌管数亿资金的CFO，现在，
为一个甚至没听过的“小雨服饰”的会计助理职位，感到一丝庆幸。但这，是一个开始。
一个让我重新接触账本，重新回到我擅长领域的开始。我回到那个冰冷的出租屋，
对着那块残缺的镜子，看着里面那个面色苍白、眼神却像野狼一样凶狠的女人。“苏念，
”我对自己说，“从这里，爬回去。
”3 绝境逢生与暗夜微光“小雨服饰”是一家典型的家族式小作坊，账目混乱，管理落后。
我的老板，王总，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探究。“苏念？有案底？
”他翻着我那份刻意模糊了大部分辉煌经历，只突出基础技能的简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们这小庙，可供不起大佛。”“我需要一份工作，您需要一个能理清乱账的人。
”我直视着他，语气不卑不亢，“一个月。如果我不能让您的账目清晰起来，
疏通最近的贷款流程，我不要一分钱工资。”或许是我的自信，
或许是“免费劳动力”的诱惑，他最终勉强点头：“行，就一个月。不过不止做账，
办公室杂活，乃至保洁，你都得干！”于是，我成了小雨服饰的“万能打杂”。
从整理堆积如山的报销单据，到给客户倒茶送水，甚至真的在保洁阿姨请假时，去打扫厕所。
我没有一句怨言。我把所有的屈辱都默默咽下。白天，我处理各种杂事，速度快，效率高。
晚上，我泡在办公室里，对着那台破旧的电脑，一点点梳理他们混乱了多年的账目。
excel表格是我的战场，那些错综复杂的数字，在我眼里逐渐呈现出清晰的脉络。
我发现了大量不合规的白条入账，隐藏的关联交易，以及严重的税务风险。
我并没有一开始就全盘托出，而是选择性地先解决最紧迫的银行贷款问题。
我重新编制了符合规范的财务报表，撰写了一份条理清晰的贷款申请报告。
当我把这些成果放在王总桌上时，他明显愣住了。“这……这是你做的？”“是的。
按照这个流程，之前卡住的那笔五十万流动资金贷款，一周内应该能批下来。”果然，
第五天，银行的通知来了，贷款获批。王总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推到我面前：“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双倍。以后，公司的账就全交给你了。
那个……打扫卫生的事，我会再请人。”我接过信封，厚度可观。“谢谢王总。
”我没有推辞，这是我应得的。站稳了第一步，我并没有满足。在小雨服饰，
我接触到了最底层的商业逻辑，也看到了无数像这样的小微企业，在融资和财税上的困境。
一个计划，开始在我心中萌芽。工作稳定后，我换了一个稍好点的出租屋，
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台二手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小小的摄像头。晚上，
我注册了一个名为“会计苏姐”的短视频账号。我没有露全脸，只露出下巴和手。
背景是我简陋的书桌。我的第一个视频，标题是：《从一堆废纸里，
我帮老板多贷了50万：小企业账目自救指南》。我用最通俗的语言，
讲解如何规范流水、如何整理票据、如何与银行沟通。没有花哨的剪辑，只有干货。
视频发布后，如同石沉大海。我不气馁，继续做。第二个，第三个……《老板们，
这些税再省就要坐牢了！》《白条抵库？小心警察找你喝茶！》渐渐地，开始有评论和私信。
大多是和我一样挣扎的小企业主和财务人员。“苏姐，你说的太对了！”“听了你的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