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局一把扫帚,修为全靠扫叮——日常任务完成。扫地一千次,积分+1。
当前境界:炼气期九百九十八层。陆沉拄着手中那柄磨得发亮的竹扫帚,
站在青云宗蜿蜒而上的青石台阶前,望着被自己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山道,
长长地、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
内心充满了耕耘后的喜悦:“快了,就快了!再这样扫上两年,
积攒的积分绝对够我突破到筑基期了!”这念头若是被修仙界的任何一人听去,
只怕要惊得道心不稳。炼气期九百九十八层?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寻常修士,
炼气期不过九层,能至十二层者已是凤毛麟角,堪称百年不遇的奇才。
至于九百九十八层……闻所未闻,恐怕古籍里都不敢这么写。但陆沉不在乎,
他甚至觉得这系统挺合理的——毕竟,筑基乃大道之基,艰难点怎么了?很合理嘛。
他意念微动,
进行中、挑水未开始、修剪护山大阵杂草未开始、修补房顶未开始……是的,
陆沉是个穿越者,前世是地球上的一名光荣社畜,因连续加班猝死,
醒来后就来到了这个名为“青云宗”的修仙门派,成为了一名更光荣的杂役弟子,
并绑定了一个让他DNA动了的卷王系统。系统的规则简单粗暴,深得他心:只要内卷,
就能变强。完成杂役工作获得积分,积分自动提升境界。干得越多,积分越多,
境界提升越快。于是,陆沉在青云宗过上了比前世更卷的生活,并且甘之如饴。“唉,
这青云宗,什么都好,就是太穷了。”陆沉环顾四周,内心发出第无数次叹息。
眼前的青云宗,确实配得上“破落”二字。宗门主殿的琉璃瓦缺了一角,
常年用一捆金黄的茅草覆盖;那号称能抵御元婴修士攻击的护山大阵,光幕黯淡得几乎透明,
时不时还闪烁两下;后山那片所谓的药园,更是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
里面长得最旺盛的不是灵药,而是不知名的杂草。而整个青云宗,满打满算,活物就四个。
师尊清虚子,一位据说卡在炼气期足足千年之久的老修士,
每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后院池塘边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大师兄石猛,入门八百年,
修为稳定在练气期,是宗门内外公认的修炼废柴,且脑筋不太灵光,
在自己住了几百年的院子里都能迷路。小师妹凰灵儿,三年前被师尊捡回来的孤儿,
长得粉雕玉琢,可惜身子骨弱不禁风,山风稍微大点就能让她咳嗽半天。
再加上他这个穿越来的杂役弟子陆沉。这配置,放在修仙界,那就是底层中的底层。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更卷!更努力!”陆沉用力握紧手中的扫帚,眼神坚定,“这个家,
太脆弱了,就由我来守护!
”“小沉师兄——吃饭啦——”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娇弱的声音从山腰处传来。陆沉闻声回头,
下一刻,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师妹凰灵儿,
此刻正双手举着一个比她还高出大半截、需要三人合抱的黝黑炼药鼎,一路小跑着上来。
那鼎看起来怕是得有数千斤重,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颤,
可灵儿那小脸蛋上却不见丝毫费力,反而对他露出一个甜美又软糯的笑容。“师兄,
今天轮到我端锅过来啦!”凰灵儿说着,将巨鼎“轻轻”放在草亭边的空地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陆沉内心疯狂咆哮:“看看!我可怜的师妹,都被穷逼成什么样了!
连个最便宜的储物袋都没有,要徒手搬鼎!这得是生活所迫到何种境地,
才能逼出这等恐怖神力!”他强忍着心酸,柔声道:“灵儿,以后这种重活,
等师兄回来做就好。”新任务:检测到“星辰玄铁鼎”,举起可奖励积分10000。
陆沉看着系统提示,眼角抽搐了一下。星辰玄铁鼎?系统是不是中病毒了?
这分明就是个看起来快报废的黑铁锅!“没事的师兄,我不累!
”凰灵儿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拍了拍厚重的鼎身,发出“砰砰”闷响。
陆沉看着她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心脏像是被攥紧了。“好好好,我们家灵儿最厉害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当陆沉和凰灵儿走到草亭时,发现大师兄石猛正站在那里,
一脸困惑地挠着头。“大师兄,你怎么了?”石猛转过头,脸上写满茫然:“小沉,
你来得正好。我本来想去后山采点蘑菇,不知怎么绕了半天又走回来了……后山是哪边来着?
”陆沉内心又是一叹:“看把大师兄饿的,都出现认知障碍了。”他压下心酸,
耐心指了指正确方向。“不用了大师兄,”陆沉拉住他,“饭已经做好了,先吃饭吧。
”草亭中央,巨鼎内熬着一锅清澈见底、米粒稀疏可数的灵米粥。鼎前,
身着洗得发白道袍的清虚子盘膝而坐,眉头紧锁地盯着石桌上的一张棋盘。“师尊,
可以用膳了。”陆沉恭敬地说道。清虚子恍若未闻,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
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棋盘边缘敲击。陆沉看着师尊那专注的侧影,
内心酸楚:“师尊定是因宗门前途忧心,连棋盘纹路不齐都无法忍受!都怪我太没用,
不能为师尊分忧!”实际上,
清虚子内心的确是波涛汹涌:‘这棋盘的经纬线居然歪斜了三分!此处还有一道细微划痕!
简直不堪入目!若非为了隐藏身份,恪守凡人准则……’清虚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强忍着直接把棋盘碾成齑粉的冲动。“师尊?”陆沉又唤了一声。清虚子这才回过神,
深邃的目光掠过陆沉,扫了一眼鼎里的粥,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开饭吧。
”四人围坐在巨鼎旁,各自盛了一碗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粥。饭桌上气氛沉默。
陆沉看着这凄惨一幕,胸膛中信念之火燃烧得前所未有地旺盛!“我一定要更快筑基!
改善大家的生活!”他三两口喝完粥,猛地站起身:“师尊,师兄,师妹,
我去把后山的杂草清理一下。”“后山杂草?”清虚子端着碗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那些草……长得颇为茂盛,留着点缀景致也不错,不必清理了。”“师尊您就是太仁慈了!
”陆沉感动得无以复加,“那些杂草只会消耗灵气,弟子去去就回!”说完,
他不顾师尊欲言又止的表情,提起扫帚奔向后山。清虚子望着陆沉的背影,
低声喃喃:“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杂草啊……”后山药园荒废多年,
唯有一些顽强的植物肆意生长,其中一片紫金色、叶片有云纹的“杂草”长势最喜人。
陆沉挥动扫帚,开始埋头苦干。叮——清理杂草一株,积分+0.1。
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很快,他清理到那片紫金色“杂草”丛前。
扫帚碰到其中一株格外粗壮时,竟然发出“嗤”的轻响,没能一次性扫断。“咦?
”陆沉停下动作,弯腰仔细打量。这株草通体紫金,叶片云纹仿佛天然道印,
在夕阳下泛着温润光泽。他伸手握住草茎,用力一拔——草身微微弯曲,却依旧牢牢扎根,
纹丝不动!陆沉惊讶了。以他炼气期九百九十八层的修为,单臂一晃千斤之力还是有的,
竟然拔不起一株草?“这是什么草?”他调出系统鉴定功能。系统界面沉默了片刻,
猛地弹出一行加大加粗、闪烁金光的文字:警告!检测到“九天仙韵草”,圣级灵植,
生于混沌之初,聚天地气运,万年一熟,服之可立地成仙,与天地同寿。
系统建议:立即移植至安全处精心栽培,完成奖励积分:1000000。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九……九天仙韵草?圣级灵植?立地成仙?
一百万积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这株在风中轻轻摆动的“杂草”,又僵硬地转过头,
望了望山下那破败的宗门大殿,以及殿前那个捧着空碗、望着天际发呆的“练气期”师尊。
荒谬绝伦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我家这穷得叮当响的后山……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
!”2 这锅粥,仙帝熬了都费劲陆沉站在那株所谓的“九天仙韵草”前,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碎得拼都拼不起来。圣级灵植?立地成仙?
一百万积分?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出去。一定是系统出BUG了!
就青云宗这灵气贫瘠得连老鼠都嫌弃的地方,能长出这等逆天神物?
这比告诉他师尊其实是隐藏的仙帝还要离谱!“对,肯定是系统看我太卷,累出幻觉了。
”陆沉自我安慰道,“或者是某种长得比较奇特的杂草,系统误判了。
”他决定暂时不理会这株“奇葩”,继续清理周边的普通杂草。毕竟,
那实实在在的“积分+0.1”才是他变强的基石。至于这株……就先留着吧,
万一真是系统抽风,拔了这“唯一”看起来有点特别的草,后山也太秃了,不好看。
叮——清理杂草一株,积分+0.1。听着这悦耳的提示音,陆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还是劳动使人踏实!等到后山大部分杂草被清理干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陆沉看着那株在暮色中依然散发着微光的紫金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舍得“清理”掉。
“算了,就当是个盆景吧。”他扛起扫帚,打道回府,心里盘算着,“得想办法搞点灵石,
买点真正的灵米种子和肥料,把这药园重新弄起来。”回到宗门小院时,
他发现师尊、大师兄和小师妹都还没睡,正围坐在石桌旁,似乎在等他。
桌上放着那个巨大的“星辰玄铁鼎”,鼎内还残留着些许晚粥的痕迹。“小沉回来啦,
”师尊清虚子捋了捋胡须,语气温和,“后山的草……清理得如何?
” 他的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陆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回师尊,基本清理完了。
”陆沉恭敬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那株“仙韵草”的怪事,
“就是……发现一株草长得挺结实,没拔动,弟子想着,留它点缀一下园子也好。
”清虚子闻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微微颔首:“嗯,
随缘即可,不必强求。” 他心下稍安,看来这孩子心性淳朴,并未被外物所惑,
那株用来稳定地脉、逸散混沌道体多余气息的仙草,留着也无妨。
旁边的大师兄石猛憨憨地插话:“小沉就是勤快,后山那些草我都懒得弄,扎手!
” 他心里想的却是:幸好没乱拔,那草周围的地脉之气可暴躁得很,万一引得地脉震荡,
他又得偷偷去后山打一晚上的拳才能平息。小师妹凰灵儿则捧着小脸,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沉:“师兄辛苦啦!
” 她感受着陆沉身上那因为劳作而愈发活跃、精纯的混沌气息,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十分舒服,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看着眼前这“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异常和谐的师门三人,
陆沉心中那点因为系统BUG而产生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保护他们,
就是这个家存在的意义!他体内卷王之魂再次熊熊燃烧!夜色渐深,陆沉躺在硬板床上,
却毫无睡意。白天那“九天仙韵草”和系统提示的一百万积分,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虽然理智告诉他那是假的,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师门真的需要这笔“巨款”改善生活呢?他翻来覆去,最终一骨碌坐起身,
调出了系统商城界面。看着那高达15080的积分,他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兑换!赤血灵米!”叮——消耗积分10000,成功兑换“赤血灵米”一袋。
看着积分瞬间缩水到5080,陆沉肉痛得嘴角直抽,
但一想到明天师门三人能喝上一碗真正的灵米粥,他又觉得值了!
“还有那些‘野菜’……”他想起后山那株“仙韵草”旁边,
还长着几片绿油油、散发着清香的叶片,“看着挺水灵,摘点一起煮,说不定更香!
”他完全不知道,当他下定决心兑换灵米,并惦记上那些“野菜”时,隔壁草庐内,
正在闭目调息的清虚子眼皮猛地一跳。“这孩子……怎地突然换了蕴含如此气血之力的灵米?
他如今道体未成,经脉脆弱,如何承受得住?” 清虚子眉头微蹙,神识悄然笼罩过去,
发现陆沉只是将米收好,并未立刻食用,这才稍松口气,但心下已决定明日要密切关注。
而在后山,正以特殊呼吸法吞吐月华,顺便梳理地脉之气的石猛,也微微一顿,
感应到了那袋灵米散发出的微弱气血波动。“小沉哪弄来的这玩意儿?劲儿不小啊,
可别补过头了……” 他挠了挠头,决定明天吃饭时多注意点。一夜无话。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陆沉就爬了起来。他今天的目标是——用这袋珍贵的灵米,给大家一个惊喜!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生火、烧水、淘米。看着那颗粒饱满、隐泛红光的灵米,
陆沉满心期待。接着,他又跑到后山,从那株“仙韵草”旁边,
小心翼翼地摘了几片最嫩的绿色叶片,洗干净后,一并扔进了翻滚的米汤里。“加点野菜,
营养更均衡!”陆沉满意地想,丝毫不知他摘下的,
正是蕴含磅礴生命精气的万载青空叶,其药力对现在的他而言,堪称狂暴。
当他摘下叶片时,池塘边的清虚子握着鱼竿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院子里正“慢吞吞”打拳活动筋骨的石猛,动作也瞬间僵了半秒。连还在睡梦中的凰灵儿,
都无意识地咂了咂嘴,仿佛嗅到了什么极其诱人的气息。饭桌上,气氛诡异。石猛放下碗,
低着头,粗重地喘息着,双手死死抓住石桌边缘,
那坚硬的青石桌面竟被他捏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他正在全力炼化那过于凶猛的气血之力,
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贲张。“大……大师兄?你怎么了?
”陆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是……是这粥有问题吗?是不是我摘的野菜有毒?
”他脸色瞬间煞白,内心充满了恐慌和自责。他后悔了,就不该乱加那些野菜!
“没……没事!”石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如同闷雷,他强行压下体内奔腾的力量,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憨厚”笑容,“就是……太好喝了!有点激动!对,激动!
” 他心中哀嚎:小沉啊,你这哪里是煮粥,你这是煮了一锅洪荒猛兽的精血啊!
要不是俺老石皮糙肉厚,这会儿估计都炸了!另一边,小师妹凰灵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霎时间,她白皙的小脸“唰”地变得通红,
头顶“噗”地一下冒出一缕纯金色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火苗,随即又被她猛地吸了回去。
她捂住小嘴,发出一连串被呛到似的咳嗽,眼角都逼出了泪花。
那精纯的灵力和混沌道韵涌入体内,让她舒服得差点现出原形,
赶紧运转本源将其大部分吸纳储存起来。“师……师兄,”她声音带着哭腔,又软又糯,
“这粥……劲儿好大……” 她感觉体内沉寂的真凰本源都被这一口粥引得躁动了起来,
需要好好消化一番。“灵儿!”陆沉更慌了,手足无措,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师尊清虚子,缓缓地将只喝了一小口的碗放下。他面色如常,但若仔细看去,
会发现他端着碗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额角似乎有一滴细密的汗珠,正顺着脸颊滑落。
他周身的气息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将碗里那口粥带来的、需要他耗费心神仔细梳理稀释才能确保不伤及陆沉根本的庞杂能量,
瞬间镇压、化解于无形。他看了一眼慌乱失措的陆沉,
又瞥了瞥一个快憋出内伤、一个差点现出原形的徒弟,心中无奈叹息。这孩子,
一片赤诚之心,就是这“下手”没个轻重。他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稳温和的语调开口,
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小沉啊……”陆沉猛地转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师尊!
这粥是不是……”清虚子打断了他,脸上努力维持着风轻云淡的赞许表情,
缓缓道:“这粥……嗯,火候掌握得……颇有新意。”“……”草亭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大师兄压抑的喘息声和小师妹偶尔的咳嗽声。陆沉看着行为古怪的师兄师妹,
以及评价得如此“含蓄”的师尊,
再低头看看自己碗里那碗只是感觉比平常暖和、顶多算味道还行的粥,
一个巨大的问号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烁:“不是……这锅粥……到底有什么问题?!
”“难道我煮饭的天赋,差到了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
又看了看那口黑黝黝的巨鼎,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连煮顿饭都能差点酿成“惨案”,
自己这个师兄,当得也太失败了!清虚子将陆沉的沮丧尽收眼底,心中微动,
知道不能打击了孩子的积极性。他缓和了语气,带着一丝真正的温和,说道:“小沉,
你的心意,为师与你师兄师妹都感受到了。只是……修行之人,饮食亦需循序渐进,
不可操之过急。日后这庖厨之事,你若想做,可先来问问为师。”这话听在陆沉耳中,
更是坐实了自己厨艺糟糕透顶,连师尊都看不下去了,只能委婉地让他以后别轻易下厨。
他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闷声道:“是,弟子……弟子知道了。”石猛见状,
赶紧粗声粗气地安慰:“小沉,别往心里去!粥是好粥,就是……就是师兄我肠胃不好,
消化慢!”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让陆沉觉得他是在强行挽尊。凰灵儿也吸了吸鼻子,
软软地说:“师兄,其实……其实味道挺好的……” 只是她说话时还带着点哭腔,
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这顿早餐,
就在这样一种诡异、尴尬又带着点温馨在陆沉看来是师门包容他的失败的气氛中结束了。
饭后,陆沉抢着收拾了碗筷,心情复杂地走向后山,准备继续他“踏实可靠”的扫地大业。
他下定决心,在成功筑基、拥有足够能力改善生活之前,再也不轻易尝试“创新”了!
还是老老实实扫地最安全!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他刚拿起扫帚,
准备化悲愤为力量时,山门外,传来了一阵嚣张的喧哗声。“青云宗的!都给老子滚出来!
”只见五六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胸前绣着一个“烈”字的修士,
大摇大摆地沿着山道走了上来。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中年汉子,修为约莫在筑基初期,
神态倨傲,用看蝼蚁般的目光扫过陆沉和他身后破败的山门。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陆沉的心,猛地一沉。看着眼前这群来者不善的烈阳宗弟子,他握紧了手中的扫帚。
保护师门的责任感,瞬间压过了方才的挫败感。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
草亭下的清虚子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池塘边的鱼竿微微一顿;后山正在“消食”的石猛,
耳朵动了动,拳头悄然握紧;而厨房里正在“害羞”地洗碗的凰灵儿,也抬起头,
望向了山门的方向,小嘴微微撅起。师门的“正常”生活,似乎要被打破了。3 师妹,
你有点不对劲!山门前的喧哗声如同冷水浇头,瞬间将陆沉从早餐失败的挫败感中拉了出来。
他握紧手中的扫帚,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那群不速之客。
只见五六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胸前绣着“烈”字的修士,正大摇大摆地走上来。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中年汉子,修为约莫在筑基初期,神态倨傲,
用看蝼蚁般的目光扫过陆沉和他身后破败的山门。“哟,就一个炼气期的小杂役?
”三角眼嗤笑一声,声音刺耳,“你们那炼气千年的老废物宗主呢?
还有那个八百年没长进的傻大个?叫他们出来说话!”陆沉心中一紧,知道麻烦上门了。
这是附近“烈阳宗”的人,一个依附于某个中型门派的三流宗门,平日里就欺压周边小派。
青云宗灵气稀薄,地盘又小,原本入不了他们的眼,但最近似乎听说烈阳宗在扩张势力,
连蚊子腿上的肉都不放过。他压下心头的怒火,上前一步,
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这位前辈,家师正在静修,不知诸位驾临,有何指教?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草亭下,师尊依旧安静地坐着,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后山方向,
大师兄打拳的“咚咚”声也停了下来;厨房里,小师妹探出半个小脑袋,紧张地望着这边。
“指教?”三角眼旁边一个瘦高个狞笑一声,“来收供奉的!你们青云宗占着这山头,
享受着地脉……呃,虽然没啥地脉,但也得表示表示!本月供奉,一百下品灵石,交出来吧!
”一百下品灵石?陆沉心头火起。青云宗现在全部的家当,恐怕连十块下品灵石都凑不出来。
这分明是敲诈!“前辈说笑了,”陆沉压下怒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青云宗贫瘠,
众所周知,哪里拿得出一百灵石?”“拿不出?”三角眼眼神一冷,“那就用东西抵!
我看你们这宗门大殿的梁柱,像是有点年头的铁木,拆了应该能值几个钱!
还有那口破鼎……”他的目光瞄向了草亭边那个黑黝黝的巨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那鼎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材质似乎有些不凡。“不行!”陆沉断然拒绝,挡在众人身前。
这鼎是师门吃饭的家伙事,更是他心中这个“家”的象征之一,岂能让人夺去?
虽然他觉得自己实力低微,但守护师门的决心让他寸步不让。“嘿,给脸不要脸!
”瘦高个修士骂了一句,伸手就推向陆沉,“一个小小炼气,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陆沉虽只是炼气期,但毕竟是九百九十八层的“深厚”修为,下盘极稳,
对方随意一推竟没推动。瘦高个感觉失了面子,恼羞成怒:“还敢挡?
”这次运起了几分真元,手掌带着风声,狠狠推向陆沉胸口。这一下若是推实了,
普通的炼气修士起码得断几根骨头。陆沉瞳孔一缩,正准备运起全身灵力硬扛,
就算受伤也不能退!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惊呼着从后面跑了出来,
正是听到动静、担心师兄的小师妹凰灵儿。“不许你们欺负我师兄!”她看到陆沉要被攻击,
情急之下想冲过来拉开陆沉。然而,她跑得太急,脚下又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
“哎呀”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不偏不倚,正好摔向那个运起真元推搡陆沉的瘦高个修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瘦高个修士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陆沉身上,
根本没防备后面会突然冲出一个人,还恰好摔向他。他只觉后背被一个柔软的身躯撞了一下,
力道不大,但让他重心微微一偏,推搡陆沉的动作也随之一滞。与此同时,
因为他正在运转真元,体外自然有一层微弱的护体灵气。凰灵儿在摔倒的瞬间,
似乎因为惊吓过度,下意识地张嘴想惊呼——“嗝——”一个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饱嗝,
从她小巧的嘴里冒了出来。伴随着这个饱嗝,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近乎透明的金色火苗,
悄无声息地逸散而出,恰好掠过了瘦高个修士腰间悬挂着的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剑。
“嗤——”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烙铁放进水里。
那柄看起来品质不俗、至少是法器级别的飞剑,甚至连嗡鸣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就在那缕细微金火掠过的一瞬间,从剑尖到剑柄,直接化作了一滩赤红色的铁水,
“啪嗒”一声滴落在地,将青石板灼烧出几个小坑,冒出缕缕青烟。
瘦高个修士的手还停在半空,保持着推搡的姿势。他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缓缓地、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空荡荡的剑鞘,
以及地上那一滩还在冒着热气、逐渐凝固的金属液滴。整个山门前,死一般的寂静。
烈阳宗的所有人,包括那个筑基期的三角眼,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样,
看看地上那摊铁水,
又看看那个摔倒在地、眼眶泛红、泫然欲泣、看起来柔弱无助到了极点的小女孩。
陆沉也彻底懵了。他赶紧上前扶起凰灵儿,紧张地检查她有没有摔伤:“灵儿,你没事吧?
摔到哪里了?” 他完全没把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和灵儿联系起来,
只当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巧合,或许是那飞剑本身有问题?或者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师兄……”凰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吓得煞白,紧紧抓着陆沉的衣袖,
指着地上那摊铁水,语无伦次,
“我……我不是故意的……它……它怎么化了……”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一方面是因为摔倒和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另一方面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又没控制好力量,
给师兄惹麻烦了。她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一眼后山方向,生怕大师兄又得偷偷去捶山。
那瘦高个修士此刻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的青锋剑!!!”他猛地抬头,
眼神惊疑不定,带着恐惧和愤怒,死死盯着被陆沉护在身后的凰灵儿:“你……你做了什么?
!”凰灵儿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往后一缩,把脸埋在陆沉背后,
带着哭音小声辩解:“我……我就是摔了一跤……打了个嗝……”打个嗝?
打个嗝能把一柄法器飞剑给熔了?!三角眼修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凰灵儿,
神识反复扫过,确认这小女孩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是个普通的凡人丫头。
可刚才那诡异的一幕……那缕瞬间汽化法器的火苗……绝不寻常!是巧合?
还是这青云宗……有古怪?他想起关于青云宗那个老宗主炼气千年的古怪传闻,
又看了看地上那摊铁水,以及那个被扶起来后依旧“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难道这破落宗门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高手或者诡异禁制?
“好……好得很!”三角眼色厉内荏地放下一句狠话,
目光在清虚子依旧在“发呆”、石猛刚从后山走出来,
一脸“茫然”和陆沉兄妹身上扫过,“青云宗,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们走!
”他不敢再多待,带着一群同样心惊胆战的手下,灰溜溜地快步下山,
连那摊铁水都没敢收拾。山门前,只剩下陆沉、惊魂未定的凰灵儿,以及刚刚走过来的石猛。
“怎么了怎么了?俺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吵吵?”石猛挠着头,一脸憨厚地问,
仿佛刚才后山那突然停下的打拳声与他无关。陆沉轻轻拍着师妹的背安抚她,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地上那摊已经凝固的、形状不规则的黑红色金属疙瘩上。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黯淡的光泽。他回想起大师兄喝粥后的气血暴走,
小师妹喝粥后的头顶冒火,以及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这些真的都是巧合吗?
一个他极力否认,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
如同藤蔓般再次缠绕上他的心头:“我家师妹……好像……真的有亿点点不对劲啊?!
”但他很快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压了下去。怎么可能!灵儿那么柔弱,
一定是巧合!对,一定是那柄飞剑质量太差,或者当时有什么自己没察觉的天地异变!
师兄师妹他们,只是比普通人稍微……特别了那么一点点而已,都是生活所迫!
他深吸一口气,对石猛说道:“大师兄,没事了,烈阳宗的人来找茬,已经被吓跑了。
”“哦,吓跑了好,吓跑了好。”石猛憨笑着,然后看向凰灵儿,“灵儿没事吧?没摔着吧?
”“没……没事了,大师兄。”凰灵儿小声回答,情绪渐渐平复。“小沉,”这时,
清虚子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方才何事喧哗?
” 他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未觉。
陆沉连忙将烈阳宗索要供奉、发生冲突、以及那诡异的飞剑熔化事件简要说了一遍,当然,
他重点强调了那是“意外”和“巧合”。清虚子听完,捋了捋胡须,
淡淡道:“些许跳梁小丑,不必理会。修行之人,当静心涤虑,不为外物所动。
”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摊金属疙瘩,眼神波澜不惊,仿佛那只是寻常顽童的涂鸦。“是,
师尊。”陆沉恭敬应道。看着师尊如此镇定,他心中那点疑虑也消散了不少。或许,
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好了,都散了吧。”清虚子挥了挥手,转身又向池塘边走去,
继续他的“发呆”大业。石猛也打了个哈欠,说道:“俺再去活动活动筋骨。
” 说着便晃晃悠悠地回了后山。凰灵儿则拉着陆沉的衣袖,小声说:“师兄,我去洗碗。
”看着师门众人迅速恢复了“正常”,陆沉也松了口气。他再次看向那摊铁水,
用力握了握拳。“不管怎样,烈阳宗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
只有筑基,才能真正拥有保护大家的力量!”他将这场冲突归咎于自己不够强大,
内心的紧迫感更加强烈。他扛起扫帚,再次走向后山,准备投入新一轮的“内卷”之中。
只是这一次,当他挥舞扫帚时,眼角余光总会不经意地瞥向那株紫金色的“盆景”,
脑海中偶尔会闪过师妹那口熔金化铁的“嗝”……一丝极其微小的、名为“怀疑”的种子,
已经在他心底悄然种下。只是此刻的他,
还固执地用“巧合”和“师兄妹只是比较特别”来解释着一切,
继续坚守着他那“全师门就我正常”的信念,在疯狂内卷的道路上狂奔。4 百万魔军?
我以我血护山门!烈阳宗的风波看似平息,但陆沉心中的紧迫感却与日俱增。
他将那日的冲突视为警钟,更加疯狂地投入到扫地大业之中。积分缓慢而坚定地增长,
境界也终于攀升至炼气期九百九十九层,距离那梦寐以求的筑基,仅剩一步之遥。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小的麻烦或许可以凭借“巧合”吓退,但真正的风暴,往往悄无声息,
却又沛然难御。这一日,午后。陆沉刚清扫完宗门大殿前的最后一片落叶,正准备稍作休息,
然后去后山继续与那些顽强的杂草“搏斗”。天空原本晴朗,万里无云。
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毫无征兆地降临。并非声音,也非威压,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色彩,变得灰暗、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不再流动,连风声、虫鸣都彻底消失。陆沉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
呼吸骤然困难,体内的灵力运转瞬间变得滞涩无比!他骇然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远方的天际,不知何时已被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所笼罩。那黑暗并非乌云,
更像是一片不断蠕动、扩张的虚无,正以缓慢却无可阻挡的速度,
向着青云宗的方向弥漫而来!阳光被那黑暗无情地吞噬,天色迅速变暗,如同末日降临。
“这……这是什么?”陆沉脸色煞白,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令人绝望的气息,仿佛那是世界的终结,万物的归宿。几乎是同一时间,
他脑海中的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凄厉的警报!警告!警告!
检测到超高维度“寂灭”法则污染接近!能量层级:不可估量!威胁等级:最高!
关联目标锁定:青云宗!疑似被“混沌道体”无意识散发的本源道韵吸引!
终极隐藏任务“寂灭量劫”前置条件已触发!警告!宿主当前实力无法应对!
建议立刻规避!立刻规避!混沌道体?吸引?寂灭量劫?
一连串陌生的词汇和系统那近乎崩溃的警告让陆沉头晕目眩,
但他抓住了关键——这恐怖的东西,是冲着他来的!是他引来了这灭顶之灾!
无穷的悔恨与自责瞬间淹没了他。如果不是他,师门怎么会……就在这时,
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之前,虚空扭曲,三道散发着滔天魔气的身影缓缓浮现。左侧一位,
身高丈余,浑身覆盖暗红鳞甲,头生弯曲魔角,手持燃烧绿焰的巨斧,仅仅是目光扫过,
就让陆沉如坠冰窟,灵魂都在颤抖——炎斧魔尊!右侧一位,笼罩在宽大黑袍中,
看不清面容,只有两点猩红在兜帽下闪烁,
手中白骨法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骸骨魔尊!而居中的那位,身形与常人无异,
身着绣着暗金魔纹的紫袍,面容俊美苍白,
一双深邃眼眸中仿佛有星辰寂灭、宇宙归墟的景象在轮转。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却仿佛是整个黑暗的中心,散发出的威压让陆沉连思维都几乎冻结——寂灭魔尊!三位魔尊!
仅仅是他们的存在,就让青云宗周遭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还没完!
在那无尽的黑暗背景中,无数狰狞的魔影若隐若现,魔兽咆哮,魔骑士驾驭着骸骨飞龙,
低阶魔物如同潮水般涌动,汇聚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毁灭洪流!百万魔军!
这绝非烈阳宗那种杂鱼可比,这是足以倾覆一方大世界的恐怖力量!陆沉浑身冰冷,
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在这等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他这炼气期九百九十九层的修为,
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他甚至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那是一种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草亭。师尊清虚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依旧背负着双手,
仰望着天空那无边的黑暗与三位魔尊,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只有花白的须发在无形的法则扭曲中微微拂动。他的眼神,平静得令人心碎。
大师兄石猛也从后山走了出来,站在师尊身后,他紧握着双拳,眉头紧锁,
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眼神深处却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强烈的不耐烦与压抑的怒火?
小师妹凰灵儿则紧紧抓着师尊的衣角,小脸吓得惨白如纸,娇小的身躯微微发抖,
看上去可怜又无助,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恐怖的魔威碾碎。
“完了……全完了……都是我害的……”陆沉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
他不知道“混沌道体”是什么,但他知道,是他引来了这根本无法抗衡的敌人,
连累了整个师门!“咦?”就在这时,那居中的寂灭魔尊轻咦一声,深邃的目光越过陆沉,
落在了他身后的清虚子身上,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有趣。
本以为只是捕捉一只散发诱人道韵的小虫子,没想到,这破落宗门里,
还藏着一位……连本尊都有些看不透的存在。”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冰冷,
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交出那个身怀混沌道体的小子,
”寂灭魔尊的目光再次锁定陆沉,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以及你身上隐藏的秘密。
本尊或可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混沌道体?是在说我?陆沉更加茫然,
但魔尊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却让他如坠冰窟。清虚子闻言,
终于将目光从天空收回,淡淡地瞥了寂灭魔尊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看的不是三位魔尊与百万魔军,而是路边的几块顽石。他甚至懒得回答。
寂灭魔尊并未动怒,到了他这等境界,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指尖一点幽暗到极致、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光芒开始凝聚。“既然不识抬举,
那便……一同化作本尊寂灭大道的一部分吧。”随着他淡漠的话语,那点幽暗光芒骤然膨胀,
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黑暗洪流!这道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法则都在湮灭,带着终结一切、让万物归于虚无的气息,朝着青云宗,
朝着草亭下的清虚子四人,轰然落下!这一击,尚未临体,
那恐怖的意蕴就已经让陆沉神魂欲裂,身体如同被亿万根针穿刺!他毫不怀疑,
这道攻击落下,整个青云宗,连同方圆百里的一切,都会瞬间化为乌有!“不——!
”陆沉目眦欲裂!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超越理智的冲动轰然爆发!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炼气期的修为在这等攻击面前毫无意义。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师门因自己而覆灭!不能看着师尊、师兄、师妹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
哪怕他的血肉之躯会在瞬间化为飞灰!哪怕只能阻挡亿万分之一秒!
他用尽被威压禁锢的全身力气,猛地向前扑去,想要挡在师尊、师兄、师妹的身前!
用自己的身体,为这个他视若珍宝的“家”,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瞬间!
“师尊——快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呐喊,眼中是绝望,
也是无悔的决绝。他背对着那毁天灭地的黑暗洪流,张开双臂,
将那道袍飘飘、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影,牢牢护在自己身后。视野被无尽的黑暗充斥,
死亡的冰冷触感仿佛已经扼住了咽喉,灵魂都在哀鸣。然而,
预想中形神俱灭的痛苦并未到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陆沉听到身后,
传来一声极轻、极淡,却又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奈与沧桑的叹息。那是……师尊的声音。
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直静立不动的师尊清虚子,终于动了。他没有躲避,
没有防御,甚至没有看那毁天灭地的攻击一眼。他只是微微侧过头,
目光落在了挡在他身前的、陆沉那因为极度紧张和决绝而绷紧的背影上,眼神复杂难明,
有欣慰,有痛惜,更有一丝……终于下定决心的释然?然后,
他抬起了那只一直负在身后的、枯瘦的手。对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洪流,对着那漫天魔云,
对着那三位不可一世的魔尊,对着那百万嗜血魔军……如同拂去沾染在衣袖上的一粒微尘。
随手,一弹。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那足以湮灭星辰、令法则崩坏的黑暗洪流,在距离陆沉后背尚有丈许距离时,
就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消融了。不是击溃,不是抵挡,
是彻彻底底的……抹除。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同消融的,还有那遮天蔽日的滚滚魔云,
那狰狞咆哮的百万魔军,那气息恐怖的三位魔尊……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弹指间,
化为了最原始的虚无,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天空,恢复了原本的澄澈。阳光重新洒落,
温暖而和煦,照在青云宗破败的山门上,照在陆沉那彻底僵硬、石化的背影上,
照在清虚子那依旧古井无波的脸上。风,轻轻吹过,带来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仿佛刚才那灭世般的景象,只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集体幻觉。
陆沉还保持着张开双臂、以身挡劫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大脑彻底宕机,思维停滞,
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逻辑,都在这一刻被轰得粉碎,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他看到,师尊清虚子已经收回了手,
再次负于身后,依旧仰望着那片刚刚被“清理”过的、干净得过分的天空,
仿佛在欣赏着雨后初晴的美景。他看到,大师兄石猛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咧开嘴,
似乎想对他笑一下,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和……心虚?他看到,
小师妹凰灵儿不再发抖,她拍了拍小胸脯,长长舒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吓死灵儿了,
还好师尊出手快……”就在这时——警告!警告!检测到超规格能量反应!
能量层级超越系统探测上限!规则层面干涉!因果律扰动!分析……分析失败!
重新定义能量标准……最高权限警报!检测到“创世级”能量波动!
疑似与“天道”同源!天道终极隐藏任务——“寂灭量劫”,强制激活!
任务面板更新中……一连串急促、尖锐,甚至带着一丝……惊恐?一味的系统提示音,
如同狂风暴雨般在他脑海中疯狂炸响!陆沉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天空,
又看了看身边神色“如常”的师门三人。一个冰冷、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事实,
如同九天雷霆,狠狠劈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他好像……真的……拜了一个不得了到离谱的师门……而他那“全师门就我最菜”的信念,
在这一刻,轰然崩塌。5 坦白局?我的师门是满级大佬!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了一个世纪。
陆沉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风雨侵蚀了千年的石雕。他的大脑里,
系统的警报声依旧在尖锐地鸣响,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不断搅动着他已然混沌的思绪。
警告!创世级能量波动持续分析中……能量属性:未知高阶混元。
能量层级:超越界定标准,初步判定为“彼岸·无极”。
关联目标:清虚子身份重新评估:???。天道终极任务“寂灭量劫”已激活,
任务详情加载中……每一个冰冷的提示文字,都像是一柄重锤,
狠狠砸在陆沉脆弱的世界观上,将它彻底砸成齑粉,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创世级……彼岸·无极……身份???这些词汇,
每一个都超出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修仙杂役的理解范畴。
他甚至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的目光,如同生了锈的齿轮,
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从那片干净得诡异的天空,移到了身前那道青袍身影上。
清虚子依旧负手而立,仰望着天空,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而不是弹指间湮灭了百万魔军和三位足以让整个修仙界颤抖的魔尊。
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衬得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愈发显得……高深莫测。陆沉的喉咙干得发紧,他试图吞咽一下,却只感到一阵刺痛。
他想开口,想问,想大声咆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师……师尊……”最终,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颤抖的音节。
清虚子终于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缓缓转过身。
他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甚至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却深邃得如同万古星空,
平静地看向陆沉,里面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只有一丝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
“唉……”又是一声轻叹,与魔尊攻击降临前的那一声如出一辙。这一声叹息,
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陆沉脑海中那刺耳的警报声。系统界面闪烁了几下,
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那个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天道终极任务:“寂灭量劫”挂在最顶端。
“小沉。”清虚子开口,声音平和,与往常并无二致,“可有受伤?”陆沉下意识地摇头,
动作僵硬得像是个提线木偶。“那就好。”清虚子微微颔首,
目光扫过一旁同样有些手足无措的石猛和凰灵儿,“都随我来吧。”他转身,迈步,
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姿态,朝着宗门大殿后方,那间他平日静修的简陋草庐走去。
石猛和凰灵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认命感。
石猛挠了挠他那如同钢针般的短发,瓮声瓮气地对陆沉道:“小沉,走吧。
”凰灵儿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拉了拉陆沉依旧僵硬的衣袖,小声道:“师兄,
别怕……”别怕?陆沉看着小师妹那张依旧纯真无邪、带着关切的小脸,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出那缕熔金化铁的细微火苗,
以及方才那弹指间天地俱静的恐怖景象……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恐惧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误入了巨龙巢穴的蚂蚁,
过去几年所有的认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守护”,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迈开发软的双腿,
步履蹒跚地跟在师尊和师兄师妹身后,走向那间他从未觉得有何特别的草庐。
草庐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蒲团,一桌,一壶,几只茶杯。
清虚子在唯一的蒲团上盘膝坐下,指了指地上的几个草垫:“都坐吧。
”石猛和凰灵儿乖乖坐下,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陆沉则有些魂不守舍,
几乎是跌坐下去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清虚子,仿佛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花来。
草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以及陆沉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清虚子拿起桌上的粗陶茶壶,
给桌上的四个茶杯逐一斟满。茶水呈现出一种清澈的琥珀色,
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清香。他先将一杯推到陆沉面前。“喝口茶,定定神。
”陆沉看着那杯茶,没有动。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师尊……”他再次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刚才……刚才那是……”清虚子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这才抬眼看向陆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几个不成器的小魔崽子,
带着些乌合之众来扰人清静,已经打发走了。”打……打发走了?
陆沉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那可是百万魔军!三位魔尊!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叫“打发走了”?!“师、师尊……您……您不是炼气期吗?
”陆沉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但他必须亲耳听到答案。清虚子放下茶杯,看着陆沉,眼神里那抹无奈更深了些:“炼气期?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最终用一种尽量不吓到陆沉的语气,缓缓道:“若按此界修士的划分,为师……或许,可能,
大概……算是仙帝之境吧。”“噗通!”陆沉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
然后直接沉到了屁-股底下那个草垫里。仙……仙帝?!他虽然只是个杂役,
但也从一些流传的野史话本里听说过这个称谓!
那是屹立于修仙界最顶端、执掌大道、近乎不朽的传说存在!他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