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的地铁站人潮涌动,林屿深吸一口气,走进高耸的写字楼。这是他入职的第一天,
电梯镜面映出他微显紧张的脸。他不知道,楼上一间办公室里,
陆时年正看着楼下如蚁的人影。二十六岁的陆时年和二十四岁的林屿是发小,
陆母和林母是几十年闺蜜。对林屿而言,陆时年像道温暖的光,始终领先他几步。
(2)茶水间,陆时年端着咖啡,惊讶地看着拎外卖的林屿。“屿子?你就是市场部的新人?
”林屿一笑:“年哥!你也在?妈只说你在市中心。”他把新买的咖啡递过去,“深度烘焙,
你爱的。”陆时年自然接过,嘴角是熟悉的、无奈又纵容的弧度:“还是这么会抢。谢了。
”纸杯传来暖意。(3)公司很大,部门不同。林屿总能“偶遇”陆时年:午餐路过,
下班时电梯口“巧遇”。“屿子,属牛皮糖的吧?贴这么紧。”陆时年曾玩笑说,
顺手帮他扶稳快掉的文件,眼里的亲近藏不住。林屿嘿嘿笑,不作声。陆时年能力出众,
人缘好,是人群焦点。林屿看着他侃侃而谈,心中悸动从未平息。他只想更靠近一点。
(4)晚上九点,陆时年小组还在加班。林屿拿着改十几次的方案去找他请教。“年哥,
这项目……”陆时年看眼时间,“坐。”他指着旁边工位,目光扫过方案,“思路对,
这儿……”他快速划写讲解,灯光下,他的侧脸沉稳专注。林屿听着,
鼻间是他淡淡的须后水混着咖啡味。心跳又乱了节奏。
(5)公司公告栏贴出:陆时年升项目经理。林屿比自已升职还兴奋,冲进新办公室。
“年哥!真升了!”陆时年抬头,眼带疲惫但精神不错。“嗯,以后多指教啊,林主管?
”语气带着调侃。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套裙的漂亮女人走进来,优雅从容。“时年,恭喜!
”她目光落向林屿,“这位是?”陆时年笑容转向礼节性:“温雅,谢谢。这我发小,林屿。
”他转向林屿,“屿子,我大学同学,温雅。”林屿笑容僵住。
看着温雅熟稔搭着陆时年椅背,两人般配登对。胸口突然发闷。“你好,”林屿声音生硬,
“年哥,温小姐,我还有点事。”他几乎是逃出办公室。(6)深夜公司露台。
陆时年靠着栏杆,脚下散落空啤酒罐。林屿走近:“年哥?”陆时年回头,眼神迷离。
“屿子…坐。”声音嘶哑。林屿坐下,开罐啤酒递给他。陆时年灌了一口。
城市灯火在脚下铺展。“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陆时年忽然低笑自嘲。“不傻。
你比谁都通透。”林屿心揪了一下。陆时年侧头,醉眼看林屿,眼神复杂难辨。“林屿,
”他声音低沉压抑,“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空气凝固。林屿心跳如鼓,手心出汗,
脑子空白。陆时年紧盯着他几秒,眼中灼热骤然熄灭。他猛地转头,喝了口酒,
嗤笑出声:“吓傻了吧?逗你玩的!”声音带着疲惫。林屿身体松懈,涌上巨大失落。
那句玩笑夜风般刻进心里。(7)林屿决定竞争总部深造名额。他疯狂工作,
想证明配站在陆时年身边,想让他骄傲。陆时年更忙了。两人很少遇见。林屿安慰自己也忙。
名额确定那天上午。林屿收到陆时年信息:林屿,别再做这种事了。有你自己的人生方向,
别总跟在我后面。字句像冰弹击中心脏。林屿手指冰凉。他不明白错在哪,
被推开的痛楚蔓延。他扔开手机,红着眼更拼命工作。他拿到了名额。出发前,
他发信息:年哥,我拿到总部名额了。许久,回复:知道了。挺好的。疏离,淡漠。
(8)两年后,林屿回国,职位更高。第一天在公司大厅,他看见陆时年。他更沉稳了,
身着深色西装。身边是他传说中的女友苏蔓。两人登对。林屿心脏微滞,
上前挤出笑容:“年哥!好久不见!”陆时年转头。眼神没有喜悦,
只有一丝波动迅速被冷漠淹没。他没回应笑容。“林总监回来了?”声音平静如陌生人。
他牵紧苏蔓的手,“蔓蔓,走。”目不斜视从林屿面前走过。林屿僵在原地,笑容凝固,
喧嚣中,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消失,茫然淹没了他。(9)工作交集不可避免。会议、讨论。
陆时年专业理性,对林屿与他人无异,私下交流为零,墙竖得更牢。三年过去,
林屿听说陆时年与苏蔓谈婚论嫁。年会上,陆时年发言完毕。林屿拿酒杯想上前祝贺,
见苏蔓笑着迎上,十指紧扣,陆时年低头对她耳语,眼神温柔。林屿停步,默默饮尽杯中酒,
辛辣带不走苦涩,他知道追逐要落幕了。(10)林屿收到精致婚礼请柬。
他看着并列的名字许久。最终勾选“出席”。他想亲眼见证那道光的幸福。
阳光透过教堂彩窗。苏蔓很美。陆时年站在圣坛前,看着新娘走来。
林屿清晰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有爱有郑重,也有丝复杂。林屿释然又空荡。
他真心笑着用力鼓掌。他为陆时年高兴。婚宴上,陆时年端酒走来。两人短暂对视。“屿子,
谢谢你能来。”语气平和,带点老友感慨。“年哥,恭喜!一定幸福!”林屿举杯,
声音真诚。陆时年深深看他一眼,点头。酒杯轻碰。脆响。“嗯。一定。”他喝干酒,
目光沉沉欲言又止,转身走向下一桌。(11)婚后消息如暗流。林母忧虑:“屿子,
你年哥他们…好像不顺。常吵。”林屿皱眉。公司遇见时,陆时年眉宇间有沉郁疲惫。后来,
传闻浮出:孩子问题。结婚两年未育,问题在陆时年。再后来,林母说:“离了。
时年自己提的。”语气惋惜。林屿愣住。离婚?他自己提的?(12)深夜,
林屿被手机铃声惊醒。屏幕显示那个名字。“喂?年哥?”电话那头沉重喘息,
背景喧嚣音乐。醉得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屿…屿子?…是我……”“是!你在哪?
”“我没事…就想问问你…”声音断断续续,痛苦不堪,
他妈一直喜欢你啊……不知何时起的……”“温雅…当年差点上床…可我抱着她…看成你了!
不停叫你名字!她打我跑了……”“……我不敢!我是gay!我怕拖累你!
怕害你被人指指点点!怕你爸妈失望!”“所以…我发信息撵你走!装不认识冷脸对你!
全他妈的装!
结错了…孩子没了…毁了别人……”“林屿…林屿…我错了……”声音从嘶吼变成破碎哭泣,
剧烈干呕,电话挂断。林屿握手机,如遭重击,浑身冰冷。世界失声倒塌再重组。
疏离、伤害……包裹着沉重自毁的真心。陆时年爱他。推开他是保护他。
“正常人”之路是自我惩罚。泪水决堤。压抑二十多年的情感洪流冲垮堤坝。不是自作多情。
他颤抖搜索最快去陆时年城市的车次——深夜一班绿皮硬卧。订票,付款。胡乱塞行李。
必须立刻见到他。抓住这迟到太久的真心。这次,轮到他走向他。(13)凌晨火车站。
林屿挤上绿皮车。车厢混杂气味。他毫无睡意。窗外夜景飞退如这些年跌宕追逐。
陆时年的话烙在心里。清晨抵小城。打车直奔陆家老屋。清晨小巷静。陆母开门见是林屿,
愕然。“屿子?这么早?”“阿姨,年哥在吗?”声音发颤。陆母叹气侧身:“楼上睡着。
昨晚醉惨了……”林屿点头冲上楼。轻推卧室门。昏暗房间酒气浓。陆时年侧蜷床上,
被子半滑露背。睡梦中眉头紧锁,痛苦不安。林屿心疼走近,想替他盖好。指尖刚碰被角,
陆时年猛地睁眼!血丝满布,惊惶。看清是林屿,瞳孔剧震,羞耻恐惧淹没。
抓起被子盖紧发抖。“你…你怎么在这?!”声音嘶哑惶恐。(14)看陆时年惊恐失措,
林屿心酸到极点。语言苍白,只有行动可穿透冰墙。他俯身坚定抓住陆时年发抖的手腕!
冰凉颤抖触感让心抽痛。陆时年剧震,骇然挣扎却被握得更紧。林屿目光灼灼锁住闪躲双眼,
一字一句回应那迟到十多年的问题:“年哥,你昨晚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
”“不是‘有没有过’。”“是一直喜欢。从来没变。林屿喜欢陆时年,就现在。
”字字清晰,掷地有声。陆时年僵住。时间静止。听着这清晰坦荡不顾一切的表白,
被压抑半生扭曲人生的爱恋被直接接住。冲击让他大脑空白。
随即雪崩般情感释放:恐惧、委屈、自厌、痛楚、爱意咆哮!头痛剧烈。
“不…别说了…”陆时年痛苦抱头蜷缩,
“你不懂…不该这样…会拖累你…害了你……”语无伦次。身体抖如落叶。
压抑半生泪水汹涌,呜咽失声。他不再是焦点经理,只是被恐惧愧疚击垮的男人。
林屿心如撕裂。后退一步,安静守护这场崩溃痛哭。冲刷谎言分离伤害扭曲。他等。
哭声渐息,唯余抽泣。“对不起……林屿…对不起……”嘶哑绝望的疲惫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