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字很简洁：调任至西藏研发基地，任期三年。
落款是秦雪。
我的直属上司，也是我相爱了五年的女友。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离心机的提示音响起，才猛地拉回我的思绪。
1电话拨过去，响了整整七声才被接起。
每一声冗长的“嘟——”都像锤子敲在心上，让原本就悬着的情绪又绷紧了几分。
“什么事？我在开会。”
电话接通了，背景音里传来模糊的讨论声，像是隔着什么屏障，听得不真切，但能分辨出不止一个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我熟悉的、公事公办的疏离。
那是一种将人于千里之外的语调，每个字都裹着会议室空调的冷气。
“调令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听起来，竟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泛白。
“林晓帮你申请的，他说想测试下你的能力。”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连一丝涟漪都吝于泛起。
“你不愿意的话，反正截止时间还没到，拒绝了就是了。”
林晓。
那个三个月前空降来的“天才少年”，凭着几项核心专利，俨然成了她身边最炙手可热的新人。
我记得他第一次做项目演示时神采飞扬的样子，也记得他如何在一个月内就获得了直接向她汇报的特权。
而我，用了五年。
我沉默地挂断电话，指尖有些发凉。
五年了。
这个数字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从同期入职的初级研究员，到如今各自带领项目组，我们一步步并肩走来。
那些加班到深夜的日子，共享的外卖咖啡，为某个数据争得面红耳赤后又相视而笑的瞬间，都还历历在目。
半年前，我们还窝在她公寓的那个旧沙发里，头碰头地规划着共同申请首席科学家岗位的未来。
她散落的发丝蹭在我脸颊上，有些痒，声音里带着笑意：“到时候，我们就是所里最年轻的首席搭档。”
而现在，我的职业生涯，成了别人随手布下的一枚闲棋。
一个可以‘拒绝就是了’的调令，一个轻描淡写的‘测试’。
我想起上周林晓路过我工位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时只以为是寻常，现在想来，那里面藏着太多未言明的意味。
这就是他所谓的‘测试’吗？测试我的底线，还是测试我在她心中的分量？但很显然，两者我都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