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 伪姐妹BE美学治愈致郁 现实向触雷致歉1 孤岛我姐说，
我们是飘在一块浮冰上的两只企鹅。冰化了，就得散。可我觉得，如果冰真的化了，
那我们正好一起沉下去。我人生的第一个记忆，是声音。是碗碟摔在地上的爆裂声，
是我妈尖利的哭骂声，是我爸沉闷的、像野兽一样的低吼。这些声音混在一起，
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裹在客厅的角落。我缩在沙发后面，把自己团成最小的一团。
地板很凉，透过睡衣往骨头里钻。那时候我多大？四岁？还是五岁？记不清了。
只记得当时我在心里默默数数，数妈妈今天摔了几个盘子。数到七的时候，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沉重的摔门声。世界一下子安静了，静得可怕，
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擂鼓。黑暗里，有脚步声朝我靠近。很轻，但很稳。
我抬起头，看见我姐。她站在我面前，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一个安静的轮廓。
她只比我大四岁，那时候也只是个小孩，却像一座小小的山。她没说话，只是对我伸出手。
她的手很瘦，但手指很长，干干净净的。我把手放进她手里，她立刻握紧，
把我从冰凉的地板上拉起来。她的手心是暖的。她拉着我，无声地穿过满地狼藉的客厅，
像穿过一片战后废墟。碎片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走得很小心，把我护在她身后。
回到我们的房间，关上门。外面的世界就被隔绝了。她松开我，走到书桌前，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医药箱。然后她朝我勾勾手指。我走过去，顺从地抬起右手。
食指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飞溅的碎片划到的，渗着一点点血珠。
她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有点刺刺的凉。处理完，她收起东西，
还是没有说话。但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话。她转过身，面对我，抬起双手。
她的手指在空气中轻盈地舞动，像两只穿梭的白色蝴蝶。她在用手语对我“说”话。
这是我们秘密的语言。在父母把家变成战场的日子里，在两个人都难过得发不出声音的时候，
我们就用这个。她的手指划出清晰的轨迹：别。怕。我看着她，点了点头。然后，
我也抬起手，用还不太熟练的动作，笨拙地回应：有。姐。姐。在。不。怕。
她看着我的手势，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浅极浅地勾了一下嘴角。
像投入冰湖里的一颗小石子，涟漪小得几乎看不见。但我知道，那是笑。
是只给我一个人看的笑。她拉过我，把我按在床边坐下，然后拿起梳子，
开始帮我梳理睡乱的长发。梳齿划过头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夜晚的蚕在吃桑叶。
我透过面前梳妆台的镜子，看着我们。镜子里，我们有着相似的五官，
眉眼间都带着这个家赋予我们的、过早的沉静。但我们又是那么不同。
她的沉静是冰封的湖面，底下是暗流。我的沉静是即将熄灭的灰烬，
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彻底冷却。她是我名义上的姐姐，沈知遥。我是她生命里甩不掉的麻烦，
沈落。在这个冰冷、破碎、摇摇欲坠的家里，我们就是彼此的孤岛。
我看着她镜子里低垂的眼眸，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姐，如果冰化了，我们别散。要沉，
就一起沉下去。2 灼痕我曾以为她对我的好，是独一份的，像刻在骨头里的印记。
直到看见别人也能轻易靠近她的世界，我才发现，那印记不是勋章，是烙铁烫下的伤。
时间像指缝里的沙，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它流走。我和我姐，沈知遥，
像两株在墙角阴影里拼命生长的植物，相互缠绕着，竟然也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我升入了她所在的高中部。这让我松了口气，仿佛人生的航道终于再次与她重合。
那天下午放学，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我抱着新领的一摞教材，穿过操场去找她。
她们班今天做值日，我知道。教学楼后面有一小片自行车棚，旁边立着几个旧得掉漆的单杠。
我远远就看见了她的身影。她没在打扫，而是站在单杠旁。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我认识，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叫周什么。人很高，笑起来牙齿很白，
是那种在阳光下会闪闪发亮的人。他正笑着对我姐说着什么，
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运动饮料，递向她。我姐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也吹动了那个男生额角的汗珠。他们站在那里，像青春电影里一帧恰到好处的画面。
阳光穿透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正好落在他们身上。我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怀里崭新的书本边缘，硌得胸口生疼。我看见我姐抬起手，不是去接那瓶水，
而是随意地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那个周什么的男生眼睛里的光，好像更亮了一些。他们又说了几句。然后，
我姐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去。自始至终，她没接那瓶水。
那个男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懊恼地挠了挠头，随即又自己笑了笑，
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他喝水的样子，充满了未被拒绝的、蓬勃的希望。而我站在原地，
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遗弃在阴雨里的流浪猫，隔着玻璃窗，窥视着屋内壁炉的温暖。那温暖，
与我无关。我姐走过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往常一样。“站这儿发什么呆？
”她看我抱着书不动，顺手就从我怀里分走了一大半，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书本的重量骤然减轻，我的心却沉得更深。“那个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
“找你干嘛？”“没什么。”她目视前方，语气平淡，“问一道竞赛题。”骗人。
我问过他们班的人，那个周什么，理科成绩烂得一塌糊涂。她撒谎了。为什么撒谎？
是因为觉得不重要，还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告诉我？
一种陌生的、酸涩的、带着尖锐刺角的情绪，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那感觉不是疼，
是一种憋闷，好像被人按着头溺进了温水里，挣扎不得，窒息感却缓慢而坚定地蔓延。
我以前也见过别人对她示好。小学时，她帮我教训完那些欺负我的男生，
自己也总会收到几封字迹歪扭的“情书”。她看都不看，就直接扔进垃圾桶。那时候，
我心里是隐秘的得意。看，我姐只对我好。可现在，她会对别人点头，会听别人说话，
会……对别人撒谎了。“哦。”我低下头，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鞋尖。
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我们之间。
以前我觉得这种沉默是安心，是默契。但今天，这沉默里长出了细小的绒毛，
搔刮着我的神经。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侧过头看我：“怎么了？”“没什么。
”我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她顿了顿，没再追问。快到家门口那个熟悉的巷口时，
她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我。“下午发的，没喝。”她说。
盒装牛奶，带着她书包里的温度，不凉也不热。我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手指，
她很快地缩了回去。以前她不会缩得这么快。我捏着那盒牛奶，
塑料包装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我看着她的背影，先我一步踏进那条昏暗的巷子。
心里那个声音又在说，带着一种近乎怨毒的恐慌：姐，你的世界，
是不是终于要变得很大很大，大到我快要挤不进去了？那盒牛奶，我最终没有喝。
它一直放在我的书桌上，直到第二天清晨，凝固成一块冰冷的、带着腥气的白色石块。
像我心里，那块刚刚形成的、名为“嫉妒”的灼痕。3 试探我像个拙劣的潜水员，
妄想潜入她内心的深海。可我忘了，水压会伤人，缺氧会致命。我所有的试探，最终溺毙的，
只有我自己。那盒牛奶像一枚冰冷的徽章，烙在我的书桌上，也烙在我的意识里。
接下来几天，我像个怀揣秘密的间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姐。我看她吃饭时是不是在走神，
看她接电话时的语气有没有一丝异常，看她晚上对着窗外发呆的时间是不是变长了。没有，
一切如常。她依旧是那个沉默的、稳定的沈知遥。按时叫我起床，给我准备早餐，
晚上督促我写作业。可正是这种“如常”，让我更加焦躁。仿佛那天在单车棚旁的一切，
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她怎么能如此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种憋闷的溺水感又回来了，这次还带着一股无名火。我得做点什么。我必须确认，
那片属于我的领地，是否真的遭到了入侵。周五晚上，雨下得很大，哗啦啦地砸在窗户上，
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我们都在书房里，她对着电脑查大学资料，我则在旁边摊着物理练习册，
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空气里只有雨声和她的键盘声。“姐。”我忽然开口，
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有些突兀。“嗯？”她目光没离开屏幕。
“那个周……他后来又找你问竞赛题了吗？”敲击键盘的声音停顿了大概半秒。“没有。
”她回答，依旧没有看我。又是这种轻描淡写。我心里那点火苗“噌”地窜了起来。
我放下笔，转过身，面对她。“他是不是想追你？”这次，她终于转过头来了。
书房暖黄的灯光下，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不理解我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沈落，
这跟你没关系。”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跟我没关系？”我重复着她的话，
感觉血液往头上涌，“那跟谁有关系？”她看着我，眼神很深，像两口古井，我看不透底。
她没回答，只是转回头，重新面向电脑屏幕。“我要查资料，你作业写完了吗？
”她下了逐客令。她在回避我。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我最后的理智。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走到她身边，靠得极近，
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能看清她屏幕上反射出的、我有些扭曲的脸。
“沈知遥。”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她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你告诉我，
”我盯着她白皙的侧颈，那里有一根淡青色的血管在微微跳动，“如果，我是说如果，
有一天我真的谈恋爱了，跟你有关系吗？”我的心跳得像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沉默着，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整个房间只剩下窗外喧嚣的雨声，
像是在为我们之间这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伴奏。几秒钟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极其疲惫又冰冷的声音说：“沈落，别闹了。”别闹了。
她把我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我所有恐慌不安的试探，轻飘飘地归结为——胡闹。那一刻，
我清楚地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可能是我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
也可能是我那颗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我没有再说话。我转身，离开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缓缓滑坐在地上。客厅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包裹着我。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玻璃，
像在为我内心这场无声的海啸助威。姐，你看，连老天都在替我哭。可你，
为什么不肯回头看我一眼？门内，键盘声再也没有响起。门外，我抱紧自己的膝盖，
把脸深深埋了进去。我们之间，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
却好像隔着一整个无法跨越的、暴雨倾盆的世界。4 余震冷战是一种凌迟。刀不在她手里，
在我心里。每分每秒，我都在用自己的猜度和恐惧，将自己片片肢解。那场雨后的清晨，
家里安静得可怕。我走出房间时，她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平底锅里煎着蛋，滋滋作响，
是她一贯的利落节奏。可空气里悬浮着一种看不见的颗粒，密度大到让人呼吸困难。
我们像两颗被强行按在同一个轨道上的行星，遵循着固有的轨迹运行，却失去了引力的交互。
她把煎蛋和牛奶放在我面前，没有说话。我低头吃着，味同嚼蜡。
眼睛的余光能看到她坐在对面，安静地喝着她那杯黑咖啡，视线落在窗外的某一点上。
“今天放学，我值日。”我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巴巴的。“嗯。
”她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说“早点回来”。看，裂缝一旦产生，
所有的“如常”都显得刻意而别扭。去学校的路上，我们一前一后。她走前面，步速平稳。
我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她今天把头发扎起来了，露出白皙的后颈。我记得小时候，
我总喜欢玩她的头发，她会无奈地纵容我。现在，我连靠近一点都不敢。一整天，
我都心神不宁。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我看到的却是她昨晚那双深不见底、带着疲惫的眼睛。“别闹了。
”那三个字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我是不是真的在胡闹？我所感受到的那些东西，
那些撕扯着我的嫉妒和恐慌，难道都是假的吗？放学后，我慢吞吞地做值日。
教室里空无一人，夕阳把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我拿着抹布，
一遍遍擦着已经光洁如新的讲台，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家，去面对那个冰冷的、新的“常态”。
当我终于拖着脚步走到校门口时，却意外地看到了那个身影。沈知遥。
她站在校门对面的梧桐树下，单肩背着书包，正低头看着手机。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她的侧影，
柔和得有些不真实。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已经回家了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随即又疯狂地加速。一种隐秘的、卑劣的欢喜冒了出来——她是不是，还是放心不下我？
我几乎是跑着穿过马路，来到她面前。“姐？”她抬起头，看到我，
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什么，太快了，我没抓住。她按熄了手机屏幕。“正好在附近买点东西。
”她语气平淡地解释，然后很自然地转身，“走吧。”又是“正好”。我没有戳穿。
只是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和平。我们依然没怎么说话，
但那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也许，昨晚只是一次意外。也许，
她只是心情不好。我偷偷侧过头看她，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走到那个熟悉的巷口，就是上次那个男生递水给她的地方。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也停下了。我们同时看到了那个人。周什么。他推着自行车，等在那里。看到我们，
他脸上立刻扬起一个笑容，快步走了过来。他的目标很明确，是沈知遥。“沈知遥，真巧啊。
”他笑着，目光扫过我，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有事？”我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哦，就是上次问你那道题，我后来又想了想，有个步骤还是不太明白，
能不能再耽误你几分钟……”他拿出手机，似乎想让她看什么东西。我站在我姐身边，
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欢喜，瞬间被碾得粉碎。原来，
她等在这里，不是为了我。这个“正好”，可能真的是“正好”。正好她要见别人，
所以“顺便”等我。我看着那个男生热切的眼神，看着我姐平静无波的侧脸。
一种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攫住了我。我向后退了一步。我姐似乎察觉到了，她侧过头来看我。
我对上她的视线，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但失败了。“你们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