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献给每一个“你明明关了灯却还怕黑”的人
我姓周，周言，二十八岁，做技术支持，坐班那种。
一个人住，租的是那种“白领精装公寓”，一室一厅，朝北，采光差得离谱。楼道的感应灯半天坏一次，隔音稀烂，隔壁情侣吵架我都能听出吵到第几轮。
原本这些我都不在意，直到我买了个智能摄像头。
事情的起因挺简单：我最近好像开始梦游了。
不是我自己发现的，是朋友告诉我的。上个月有一天凌晨两点，我给他发了个微信语音，说我“出门买刀”。第二天我完全没印象，还以为他在阴阳我，直到他把那段语音发给我听。
那声音……的确是我。
但语调怪得离谱，语速极慢，背景里还有一阵“沙沙沙”的细响，像是衣服摩擦地面那种。
我直接人麻了。
于是我在网上下单买了个小米的摄像头，放在客厅，正对着沙发和玄关。每晚定时录像，我就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会梦游，看看有没有诡异行为。
前两晚没事，录像里我一直在卧室睡觉，纹丝不动。
到了第三天，我早上起来，例行打开录像，点到凌晨三点多的位置，打算随手一滑快进过去，结果画面动了。
右下角时间是：03:14。
我从卧室走了出来。
光着脚，动作有点飘，头低着，头发刚好挡住眼睛。摄像头没夜视，但楼道感应灯亮了一盏，光斜照进来，把我整张脸照得发白。
我穿着白T恤，就那种很普通的衣服，站在客厅正中央，一动不动。
过了三十多秒，我忽然开口了。
声音特别低，但摄像头收音不错，还能听清楚。我说：
“你别再坐我位置了，我求你了。”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视频里的我，眼神一直盯着地面，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恳求，甚至有点像哀求。
然后——
沙发动了一下。
没开玩笑，是真的动了。那种明显的“有人坐下去”产生的下陷感，缓缓地往下一沉，稳稳地陷了半个靠垫。
我直接后背发凉，差点把手机摔了。
我反复拖回那几秒看了十多次，沙发就是自己塌了下去。而我屋里没有宠物，也没养猫狗，更没人能半夜三点进我家里。
最关键是——我根本没印象自己说过那句话。
我连那晚有没有起夜都不记得。
我开始翻手机相册，想看有没有奇怪的照片或者视频。
然后发现：凌晨03:18，我的相册里出现了一段视频。
完全不记得拍过。
打开来看，是卫生间的画面，镜头角度很怪，像是把手机靠在洗手台边角拍的。
视频里的我正对着镜子站着，一动不动，嘴角像是在笑，但眼睛是空的，完全没有焦距。
十几秒后，我慢慢抬起手，指了指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做了一个动作：
“嘘——”
手指放在嘴唇上，压得很用力。
视频结束。
我不记得有这么回事，真的完全没有。那一刻我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了。
我把视频转发给了我朋友阿斌，让他帮我看看有没有可能是摄像头的问题。
他一开始还回我：“你不会偷偷做直播吧兄弟？”
我回他一个问号，他说：“你直播整活呢？平台在哪，别藏啊。”
我没搭理他，认真问：“你看画面，是不是哪里有假？”
他顿了一下才回：“哥……你这太不对劲了。你晚上还是别录像了。”
我当晚决定关掉摄像头，甚至直接把插头拔了，SD卡也拔下来锁进抽屉。
然后就去睡了。
那晚我一直睡得不踏实。半夜两点多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听见门响了。
“吱——呀。”
不是大门，是卧室门。
可我没关卧室门，门是敞着的。
那声音，是从门被轻轻推开的那种响动。
我心跳一下就提起来了，僵着没动，努力说服自己是幻听。
结果，地板开始响。
“咯吱……咯吱……”
是有人在走路的声音，从门口，一步步走到我床边。
那种细微、缓慢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你。
我躺着，背对着门，眼睛闭着不敢睁。浑身已经出汗，汗水顺着后背流进床垫。
然后，肩膀被轻轻点了一下。
一下。
像是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你。
我直接炸起来回头。
什么都没有。
但被角的位置，被压出了一个刚坐过的痕迹。
我没再睡。
天亮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摄像头——它居然自动恢复了供电。录像也开了。
我明明拔了电源的。
我点开录像回放——还是03:14。
画面里，我在床上睡觉，蜷着，没动。
然后从画面右上角，慢慢滑下一团黑影。
不是人影，是那种像墨水滴在水里，一点点沉下来，再聚成型的那种。
它在画面里，缓缓变成一个人形，趴在床边，一动不动。
看着我。
整整看了五分钟。
然后，它把头靠近我耳边，摄像头里收音传来一句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耳语：
“你别看。”
我当场把摄像头砸了。
SD卡烧掉，账号注销，连包装盒都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可故事没结束。
今天凌晨，我又醒了。梦里有人在我耳边笑，离得特别近，像脸贴着我的脸在喘气。
我惊醒后，本能地看了眼手机时间——03:14。
刚想把手机放下，却发现手机黑屏反光里，我床后面站了一个人影。
我立刻转头，什么都没有。
我重新看手机，却发现摄像头app自动打开了。
画面上，没有我。
只有一张空床。
我还坐在床上。
我缓缓起身开灯，灯亮的一瞬间，镜子里反射出一个人影——
是我自己，站在床边，低着头。
可现实中我站在灯下，镜子里的我却朝我咧嘴笑了笑。
然后镜子，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