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素第一次被正道追杀时，刚用三年修到筑基。追杀她的青城派弟子剑光扫过竹林时，
她正蹲在溪边剖蛇胆。那青鳞蛇刚蜕完皮，胆汁泛着琥珀色的光，
她捏着蛇头的手指还沾着血，抬头就看见七道白影破开晨雾，剑穗上的清心铃叮当作响。
“妖女！竟敢用活人精血饲蛊炼胆！”为首的白袍修士剑指她眉心，剑气割得她脸颊生疼。
林素舔了舔唇角的蛇血，把还在蠕动的蛇胆塞进丹瓶：“这蛇吃了三个村子的鸡鸭，
我替你们除害，怎么成妖女了？”“强词夺理！”剑光劈下来时，她踩着蛇尸往后滑，
指尖弹出三枚淬了腐骨草的银针。那修士躲闪不及，袖口顿时冒出黑烟，痛得闷哼一声。
“筑基期就敢用这么阴毒的手段，留你不得！”其他弟子蜂拥而上，
符箓在林间炸开刺眼的光。林素却忽然笑了，她从怀里摸出个黑陶小罐，
反手泼出一把灰黑色的粉末。那些粉末落在地上，瞬间长出密密麻麻的血色藤蔓，
缠住修士们的脚踝就往土里拖。惨叫声中，林素吹了声口哨，
藤蔓里渗出的汁液把白袍染成深褐色，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钻进竹林深处。
“三年筑基很奇怪吗？”她边走边嚼着颗野果，果皮涩得她皱眉，
“你们这群笨蛋卡在炼气期十年，关我什么事。”她的修行路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
七岁那年村子闹瘟疫，她在乱葬岗捡到半本残破的《蚀经》，封皮上的血字会自己动，
像无数小虫子在爬。别的孩子还在背《三字经》时，
她已经学会用坟头草炼止血的药膏；别家姑娘对着铜镜描眉，她正蹲在山涧里解剖水怪，
研究内丹的纹路。十五岁那年，她路过一个被灭门的修仙家族，祠堂里的血还没干。
正派人忙着追查凶手，她却在尸堆里翻出个快裂开的聚灵阵盘。
别人修复阵盘要用灵玉和清心咒，她却把阵盘埋进家族祖坟，借尸气和怨气修补裂痕。
三天后阵盘重新运转，只是灵光里带着点黑丝，被路过的清虚门长老看见，当场就喊她妖女。
“怨气也是气，尸气也是气，”林素抱着阵盘跑了半座山，喘得胸口疼，“能用就行，
哪来那么多规矩。”可规矩这东西，从来都是给大多数人定的。
当她用两年时间从筑基修到金丹，比最快的天才还快了五年时，正道终于坐不住了。
那年她在黑风谷杀了头作乱的骨龙，正蹲在龙骨架上剔龙筋，就看见天边飘来二十多朵剑云。
为首的是金丹期里名声最响的凌云真人，白胡子飘在风里，指着她的剑都在抖。“林素！
你可知罪！”“我除了骨龙，救了山下的镇子，何罪之有？”她把龙筋缠在手腕上，
冰凉的触感很舒服。“你……你竟以龙血为引，强行提升修为！”凌云真人气得胡子翘起来，
“此等旁门左道，有伤天和，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诛灭你这妖女！
”剑光如瀑布般砸下来时，林素忽然觉得有点烦。她从龙骨头里摸出颗暗金色的内丹，
往嘴里一扔，咔嚓咔嚓嚼得脆响。龙血顺着嘴角往下淌，她拍了拍龙首残骸：“老伙计，
借你点骨头用用。”龙骨突然活了过来，断骨重组，骨缝里冒出暗红色的火焰。
林素站在龙头上，操控着骨龙撞向剑云，龙骨与飞剑碰撞的声音像打雷，
她却在龙角上打了个哈欠。“你们正道是不是闲得慌？”她扯下根燃烧的肋骨当武器，
“有这功夫追杀我，不如去看看黑风谷东边的山匪，他们昨天还抢了个新娘子。
”没人听她说话。飞剑刺穿龙骨，剑气擦着她的耳朵飞过，
她看见凌云真人眼里的厌恶和恐惧，像看什么肮脏的东西。那天她杀了三个金丹修士，
自己也被斩掉左臂，靠着把断骨塞进伤口里才勉强逃走。第二章躲在山洞里疗伤时，
她看着自己慢慢长出来的新胳膊，皮肤是淡粉色的，带着点不正常的僵硬。
这是她用《蚀经》里的法子，借了骨龙的生机催熟的肢体，比正常愈合快了十倍，
却也永远留下了暗纹，像爬满了细小的虫子。“快就是错吗？”她摸着胳膊上的纹路，
洞里的蝙蝠被她的血腥味惊飞，“他们修十年，我修一年，我碍着谁了？”答案很快就来了。
她的名字被写进《正道公敌录》，画像贴满了各大城池的布告栏，
悬赏金额随着她的修为一起涨。有人说她是魔族奸细，有人说她偷了上古邪术，
还有人说她根本不是人，是怨气凝聚的怪物。她去坊市买丹药，
刚拿出灵石就被围攻；她在客栈歇脚，半夜会有人放火烧房；她甚至在河边洗个脸，
都能跳出十几个自诩正义的修士。“要不，我慢点修？”有次她被追得跳进粪坑躲避，
爬出来时满身臭味，忍不住想。可《蚀经》的运转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那些被正统修士摒弃的力量——尸气、怨气、煞气，像找到归宿的溪流，
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体里涌。她修到元婴只用了五年，比记载中最快的记录还短了一半。
那天她在极北冰原渡劫，天雷劈下来时，冰原上站满了来看热闹的正道修士。他们不帮忙，
也不靠近，就远远地站着，像在等一场必然会到来的审判。“快看，她的元婴带着黑气！
”“果然是邪修，渡劫都用的是歪门邪道！”“最好被天雷劈死，省得我们动手！
”林素在雷劫中睁开眼，元婴从丹田飘出，确实不是正统修士的莹白色，而是像被墨染过，
边缘泛着红。她挥手召来冰原下埋藏的万千尸骸，那些冻死在冰原上的商旅、探险者、修士，
在她的灵力催动下站了起来，组成一道尸墙，挡住了落下的天雷。“你们怕我快，
怕我不一样，”她的声音透过雷暴传出去，带着元婴期的威压，震得冰原都在颤，
“可你们真正怕的，是你们自己的无能！”天雷被尸墙挡住，
转化成精纯的死气反哺给她的元婴。当最后一道雷落下时，她的元婴已经凝实得像真人，
只是眉眼间总带着点化不开的冷。那些正道修士脸色发白，有人开始后退。林素落在冰原上，
脚边的冰面瞬间凝结出黑色的花纹。“从今天起，”她看着那些人，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谁再喊我妖女，我就剜了他的舌头。”没人敢说话。
她转身走进暴风雪里，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正道修士，和满地正在腐烂的尸骸。
元婴期的林素变得更“快”了。她去闯万妖窟，别人需要组队，小心翼翼走三个月，
她孤身一人，用七天就拿到了里面的妖丹；她去破古修士的秘境，别人研究机关阵法要半年，
她直接用精血催动秘境里的怨灵，让它们自己打开通道；甚至连炼丹，她都懒得守着丹炉，
直接把药材和火焰灵根扔进肚子里，靠体内的煞气炼化，一天就能炼出别人半年才能成的丹。
正道骂得更凶了，说她把修仙界的脸都丢尽了。可暗地里，开始有修士偷偷模仿她的法子。
有人试着用少量怨气修炼，有人偷偷用尸油保养法器，
甚至有门派长老把《蚀经》的残页抄录下来，藏在书房里研究。
“ hypocrite伪君子。”林素在茶楼里听着邻桌修士的议论，
用刚学的西域话骂了句。她面前摆着盘红烧狗肉，吃得满嘴流油，
对面坐着个穿黑袍的中年男人，是魔道的使者。“林道友，如今正道容不下你，
不如加入我教？”使者推过来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个骷髅头，“我教中能人异士众多，
道友定能找到知音。”林素把最后一块狗肉塞进嘴里，抹了抹嘴：“你们魔修杀人为乐，
我嫌脏。”“那道友想如何？”使者挑眉，“正道要杀你，我魔道邀你，你难道想单打独斗？
”“不然呢？”她拿起令牌把玩着，突然捏碎，“我修我的道，碍着谁，我就杀了谁。
”使者脸色一变，刚想动手，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滴在地上。
他惊恐地看着林素，她指尖的黑气顺着手里的骨头爬过来。“告诉你们教主，
”林素把骨头扔在他面前，“别来烦我，不然下次融化的就是他。”使者连滚带爬地跑了，
茶楼里的其他客人早就吓得没影。林素结了账，走到门口时，
看见街上的修士都在往一个方向跑，嘴里喊着“妖兽潮”、“城南告急”。
第三章她往城南走，远远就看见黑压压的妖兽从林子里涌出来，像涨潮的海水。
正道的修士们结成剑阵抵抗，剑光在妖兽潮里起起伏伏，像快被淹没的浮萍。凌云真人也在，
他的飞剑断了一把，胳膊上缠着带血的布条，看见林素时，眼神复杂。“妖女，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旁边的年轻修士吼道，刚说完就被一头巨狼拍飞。林素没理他，
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往空中一抛。瓶里飞出的不是丹药，而是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
落在妖兽身上就开始啃噬。那些虫子是她用《蚀经》培育的“噬魂蛊”，专吃妖兽的灵力，
比任何法器都管用。“你……”凌云真人想说什么，却看见妖兽潮的前锋正在溃散，
噬魂蛊所过之处，妖兽纷纷倒地，化为干尸。林素站在城墙上，
看着自己的蛊虫像黑色的潮水，和妖兽潮碰撞、吞噬。她的指尖凝聚起一团灰气，
那是她从无数怨灵身上提炼出的“哀恸之力”，能让生物产生极致的恐惧。当灰气散开时，
剩下的妖兽突然开始互相撕咬，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东西。城墙上的正道修士们目瞪口呆，
手里的剑都忘了挥。“愣着干什么？”林素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捡便宜不会吗？
”凌云真人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头道：“多谢。”林素没应声，转身跳下城墙。
她的噬魂蛊需要回收，那些妖兽的干尸也能炼化成不错的材料。她忙着收集战利品，
没看见城墙上，凌云真人望着她的背影，
悄悄收起了准备发出的传讯符——那是召集更多修士围杀她的信号。妖兽潮退去后，
关于林素的议论变了味。有人说她虽然手段邪门，
但终究是救了城；有人说她是想借此拉拢人心，包藏祸心；还有人偷偷说，
或许“正道”和“邪道”，本就不是按手段分的。但这些议论改变不了什么。三年后，
林素修到化神期，整个修仙界都炸了。从筑基到化神，她只用了十三年，
而最天才的正道修士，至少需要五十年。这次，正道没有立刻来杀她。
他们在昆仑山开了场大会，开了三个月，最后传出消息：要举全正道之力，布“诛邪大阵”，
务必在林素修成大乘前将其铲除。消息传到林素耳朵里时，她正在极东的海岛上，
研究一颗刚从深海里捞出来的巨大蛋。蛋壳上的纹路像是某种上古阵法，
她用指尖的血在上面涂抹，蛋身慢慢亮起红光。“大阵？”她笑了笑，用剑撬开一点蛋壳，
里面流出金色的液体，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来得正好，我正缺个练手的靶子。
”她知道正道为什么这么怕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坚守的一切的否定。
他们用百年时间悟的道，她用十年就走完；他们视为禁忌的力量，
她运用自如；他们花大力气维持的规矩和秩序，她轻轻一推就摇摇欲坠。
就像一群在赛道上辛苦奔跑的人，突然看到有人骑着马冲了过去，他们不怪规则不公平，
反而怪那个骑马的人破坏了“公平”。诛邪大阵启动那天，昆仑山被白光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