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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来使要替哑巴质子求娶嫡公主,因此父皇急忙为长姐挑选了一位驸马。
他不忍长姐落人口舌,假意为我和长姐同时挑选驸马。
想借机将楚国质子江词安指给我做驸马。
我想说,我身有残缺,不愿婚嫁。
可我看到江词安时还是心软了,他身形消瘦,不能言语。
若是我不选他,作为质子,他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后来成婚后,我为医治他的哑疾,带着他寻遍天下名医。
他因旧伤复发高热不退时,我冒雪在养心殿外跪了三天三夜。
只为求得一瓶金疮药。
那时,我心甘情愿地相信,再冰冷的心也能被捂热。
直到宫变那夜,叛军涌入皇宫,利箭破空而来。
我被他猛推了一把,挡在了长姐之前。
那支箭矢贯穿了我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而他将长姐萧明凰死死护在怀中。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开口却是:
“明凰不容有失,你死后我定会为你报仇,来世再报你的恩情。”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父皇让我选驸马那天。
......
1.
我站在殿前,冷眼望着眼前的这出戏。
萧明凰微微偏头,一双凤眼里盛满委屈。
转头却拉着我的手,柔声道。
“妹妹,我知你爱慕燕将军,便由姐姐来纳质子为驸马吧。”
原本负手而立的燕驰,明显一愣,下意识握紧了手,藏不住眼底的急躁。
我无动于衷。
前世,这一出选驸马的戏码,跟如今一模一样。
那时萧明凰与燕驰受父皇钦点,已然定下婚约。
选驸马一事,无非是父皇不忍她落人口舌走个过场罢了。
她却当场转身含泪向我提议。
我那时信了她的温柔好意,天真地以为她竟会那般为我着想。
我定不会让她为难。
大不了出家也好,绝不横在她与燕将军中间。
我又怕我若出家,到时父皇该找谁去成这门亲呢。
若是迫不得已又将这倒霉婚事落在长姐头上该如何是好。
如今想来,当真是自讨苦吃。
直到那夜宫变,萧明凰一面哭着让我快走,一面却将侍卫与江词安一起留下。
明明燕驰也在她身旁,他武力出众掩护她撤离不成问题。
她就是这样算盘打得响,她早料到,我不会坐视旁人为我牺牲,反倒被她拱手赚了名声。
可这一世不会了,我冷冷勾唇道。
“那便多谢姐姐成全。”
声音刚覆在殿中,萧明凰脸便僵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眼底的泪意骤然凝结。
不止她,连江词安都楞住了。
他一双眸不动声色地斜睨过来。
一时之间,殿中都静得能听见落针。
父皇的脸倏地黑了,手中玉杯应声砸地。
“胡闹!明凰与燕家婚约已然定下,岂能儿戏?”
冰冷的话语自高位传来。
对啊,她跟燕驰早有婚约,这次不过是冲着我来的,我若不应,自还会有旁人应。
但是绝对不会是萧明凰。
我一个残缺的瘸腿公主配一个无权无势又病弱的质子,怎么不是绝配呢?
父皇的心里早就有定数。
明面上顾及颜面,暗里却处处偏宠萧明凰,为她筹谋打算。
如今父皇自然不会松口,只怕又要施展那些老把戏,叫我难堪。
就在气氛几乎凝固的时刻,江词安忽然抬手,跪倒在地。
“词安不求驸马名分,甘愿为明凰公主的侍君。”
全殿静默。
我几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眼中满是狐疑。
前世的江词安口不能言,从未在人前开口。
今天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寻常少年应有的慌乱,反而沉着。
我在心底冷笑,果然,不止我一人重来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我对他早已经死了心。
前尘旧债,我半点不再挂念。
江词安恭敬地俯身,话说得彻底,叫父皇不得不答应。
大殿气氛,愈加压抑。
燕驰正站在一旁,神色阴郁,冷笑出口。
“臣常年镇守边关,刀尖舔血惯了。二公主弱不禁风,腿疾未愈,怕是受不住臣这粗人,还请陛下三思。”
说罢,他还特意瞥了我一眼,目光带着几分嘲弄。
他那话就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一个瘸腿的公主是配不上他燕驰的。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视线,淡淡一撇。
前世,我所有的真心全成了笑话。
这一世我只想看他们自食其果。
父皇眉头紧锁,神色动摇。
萧明凰嘴角抿得发白,原本的柔弱神情倏然消失。
她心里清楚,她的算盘落了空。
江词安跪在那里不动,背脊挺得笔直。
如今,他当着所有人放下了身份,愿意低声下气给萧明凰当侍君也不愿与我成亲。
父皇终于叹了口气,强撑道。
“既然如此,明凰便将词安纳为侍君吧,至于南雪婚事......改日再说吧。”
燕驰闻言顿感不安,然后向父皇作揖道。
“陛下!江词安怎配为明凰殿下的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