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与沉沦李明第一次见到洪诗雨是在大学图书馆三楼的文学区。
那是大二上学期的一个阴雨天，他抱着几本计算机专业的参考书，
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复习下周的算法考试。图书馆里人满为患，
他转了好几圈才在三楼角落发现一个空位——对面坐着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
正全神贯注地翻阅一本《第二性》。李明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生怕打扰到她。
但椅子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女生抬起头，一双明亮的杏眼扫了过来。那一刻，
李明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这里有人吗？"他小声问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女生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你坐吧。"她的声音清脆利落，
像雨滴打在青石板上。李明道了谢，低头翻开书本，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余光里，女生的手指修长白皙，翻书时小指微微翘起，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她偶尔会皱眉，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
那专注的神情让李明忍不住想偷看她在写什么。三小时后，女生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李明鼓起勇气，在她起身时问道："你看的是波伏娃的《第二性》吗？"女生停下动作，
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知道这本书？""呃，只是听说过..."李明感到耳根发热，
"我是计算机系的李明，你...你是文学院的？""洪诗雨，比较文学专业。
"她大方地伸出手，"你看的是什么？《算法导论》？
"她的目光落在李明面前厚重的专业书上。两只手短暂相握，李明感觉她的手温暖干燥，
而自己的掌心已经沁出了汗。"对，下周要考试...""那祝你考试顺利。
"洪诗雨笑了笑，将书包甩到肩上，转身离去，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摆动。
李明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书架间，心跳仍然没有恢复正常节奏。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书本，
发现三个小时过去，自己还停留在同一页。接下来的两周，
李明每天都会"偶然"出现在图书馆三楼，希望能再次遇见洪诗雨。但直到算法考试结束，
那个位置都空着，或者坐着别人。第三次失望而归时，室友刘浩忍不住了："明哥，
你这两天怎么老往图书馆跑？该不会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吧？"李明支支吾吾地否认，
但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在刘浩的追问下，
他终于坦白了自己对那个一面之缘的文学系女生的好感。"洪诗雨？"刘浩瞪大眼睛，
"你说的是不是文学院那个辩论队队长？去年全校辩论赛最佳辩手？
"李明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高个子，皮肤很白，说话特别犀利那个？
"刘浩掏出手机，翻出学校公众号的一篇文章，"是不是她？"照片上的洪诗雨穿着正装，
站在辩论席后，一手扶着话筒，一手指向对方辩手，眼神锐利如刀。
标题写着《文学院辩论队横扫对手，洪诗雨三辩封神》。
李明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她...""兄弟，你眼光够高的啊！"刘浩拍拍他的肩膀，
"洪诗雨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追她的人能排到校门口。不过听说她特别挑，
前男友好像是学生会主席，最后还是被她甩了。"李明感到一阵失落，
但照片上洪诗雨自信张扬的神态却更加深了他的迷恋。那天晚上，他辗转反侧，
脑海中全是她抬头时那双明亮的眼睛。第二天一早，李明就冲到图书馆，
借出了那本《第二性》。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啃完了这本晦涩的女性主义经典，
甚至做了详细的读书笔记——尽管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看懂。同时，
现在操场跑步；她是学校女性权益社团的创始人...李明把这些情报像宝贝一样珍藏起来，
却始终没有勇气再次接近她。直到十一月底的一个寒冷早晨。那天李明特意早起，
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操场边徘徊。七点整，洪诗雨准时出现，穿着紧身运动服，
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格外明显。她做完热身运动开始跑步，李明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你跟了我三圈了。"跑到第四圈时，洪诗雨突然停下，转身面对气喘吁吁的李明，
"有什么事吗？"李明刹不住脚，差点撞上她，慌乱中脱口而出："我读了《第二性》！
"洪诗雨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所以呢？""我...我做了笔记，
但很多地方看不懂..."李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
"能不能...请教你几个问题？"洪诗雨接过那沓笔记，扫了几眼，
表情逐渐变得认真："你真的读了？"她翻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
"连导言都做了笔记..."李明点点头，紧张地等待审判。"周六下午三点，图书馆三楼。
"洪诗雨把笔记还给他，"别迟到。"说完，她重新跑了起来，把呆若木鸡的李明留在原地。
就这样，李明开始了他的"追求洪诗雨计划"。每周六下午，
他们会在图书馆讨论书籍；偶尔在咖啡厅偶遇，
他会请她喝焦糖玛奇朵；他加入了女性权益社团，尽管是唯一的男性成员...三个月后，
在李明精心策划的"偶遇"和持续不断的真诚攻势下，洪诗雨终于在一次社团活动后，
主动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正在收拾宣传海报的李明手一抖，海报散落一地。
他红着脸点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洪诗雨追问。"因为...你很有主见，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李明结结巴巴地说，
"而且你读书时的样子...很...很美..."洪诗雨笑了："你知道吗，
你是第一个不是因为我的外表或者能力说喜欢我的人。"她伸手帮李明捡起海报，
"我答应你了，试用期一个月。"就这样，内向腼腆的计算机系宅男李明，
成功追到了学校风云人物洪诗雨。那天晚上，他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反复回忆洪诗雨说"我答应你了"时嘴角的弧度。
第二章 甜蜜与阴影恋爱初期的甜蜜让李明如坠云端。
洪诗雨虽然在学校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私下里对他却格外温柔。
她会记得李明喜欢吃的每一种零食，
在他熬夜编程时送来热牛奶；她会耐心听他讲那些复杂的算法，
尽管她坦言一个字都听不懂；她甚至会在约会时穿裙子——"虽然我觉得裤子更方便，
但你说过喜欢我穿裙子的样子。"李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他会在宿舍楼下等洪诗雨一起去上课，
一小时起床；他会省下生活费给她买最新出版的外国文学作品；他加入了所有她参与的社团，
尽管他对此毫无兴趣。"你太宠她了。"刘浩有一次看不过去，提醒李明，"恋爱是相互的，
你不能总是迁就她。"李明不以为意："她值得最好的。"但渐渐地，
李明开始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洪诗雨对他的温柔中开始夹杂着越来越多的掌控欲。
"你的头发太长了，该剪了。"某天约会时，洪诗雨突然伸手拨弄李明的刘海，
"明天我陪你去理发店。""我觉得还好啊..."李明小声反驳。"听我的。
"洪诗雨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知道什么发型适合你。"第二天，
李明顶着一个全新的发型回到宿舍，刘浩吹了声口哨："哇哦，这是洪大设计师的手笔？
"李明摸了摸短得刺手的鬓角，勉强笑了笑："她说这样更精神。"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
洪诗雨开始规划李明的课程表——"你周三下午没课，
正好可以来听我的比较文学讲座"；决定他的社交圈——"刘浩太爱玩了，
你别老跟他混在一起"；甚至干涉他的职业规划——"你毕业后应该去深圳，
那里的科技公司最适合你发展"。李明起初觉得这是洪诗雨关心他的表现，但慢慢地，
他感到一种窒息感。就像被关在一个精美的笼子里，虽然衣食无忧，却失去了飞翔的自由。
大三那年情人节，矛盾第一次爆发。
李明精心策划了一个惊喜——他花了一个月时间自学吉他，
准备在情人节约会时弹唱洪诗雨最喜欢的《Perfect》。但当天下午，
洪诗雨突然通知他："今晚女性权益社团有个紧急会议，我们改到明天庆祝吧。
"李明难掩失望："可是我已经订好餐厅了...而且我准备了惊喜...""什么惊喜？
"洪诗雨问。"我...我学会了弹《Perfect》..."李明小声说。
洪诗雨的表情软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坚决："社团的事情更重要。
社团中有个女生被男生一直骚扰，我们必须今晚制定应对方案。"她拍拍李明的脸，"乖，
明天补偿你。"那天晚上，李明一个人去了预订的餐厅，
对着两份牛排和藏在口袋里的吉他拨片发呆。餐厅服务员同情地看着他，送了一份免费甜点。
第二天，洪诗雨如约出现，带了一束花作为补偿。但当李明拿出吉他准备表演时，
她却不停地看手机，回复社团消息。"你能不能专心听我弹完？"李明罕见地提高了声音。
洪诗雨惊讶地抬头："你生气了？""我练了一个月..."李明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好吧，你弹吧。"洪诗雨放下手机，但眼神里的不耐烦让李明彻底失去了表演的欲望。
"算了，没什么。"他把吉他放到一边。那天晚上回宿舍后，
李明第一次认真思考他和洪诗雨的关系。他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也开始意识到，
在这段关系中，他正在逐渐失去自我。第三章 忍耐与崩溃进入大四后，
就业压力让所有人都紧绷起来。李明凭借出色的编程能力，
早早收到了北京一家知名互联网公司的offer。但当他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洪诗雨时，
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北京？"洪诗雨皱起眉头，"我们不是说好去深圳吗？
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出版社。"李明愣住了："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去年我就告诉过你我的计划。"洪诗雨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毕业后会去深圳工作，
你应该去深圳的科技公司。""但我更喜欢北京的这家公司，
他们的研究方向正是我感兴趣的...""深圳的发展前景更好。"洪诗雨打断他，
"而且我查过了，腾讯和华为都在招人，你可以投简历试试。"李明沉默了。这不是商量，
而是通知。
里无数个类似的时刻——洪诗雨决定他们看什么电影、去哪里吃饭、甚至他应该穿什么衣服。
每一次，他都选择了退让，因为"她只是关心我""她比我懂得多""让她开心最重要"。
但这一次，关乎他的职业生涯。李明深吸一口气："诗雨，我想去北京。
那家公司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真的很适合我...""那我呢？"洪诗雨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们四年的感情算什么？你要和我异地？
""我们可以一起在北京...""我的工作在深圳！"洪诗雨斩钉截铁地说，"李明，
你想清楚，是北京的工作重要，还是我们的未来重要？"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李明心上。
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情人节夜晚，面对着两份无人享用的牛排。只是这一次，
摆在天平两端的是他的梦想和他们的爱情。最终，李明再次选择了退让。
他婉拒了北京的offer，开始向深圳的公司投递简历。
洪诗雨满意地拥抱了他："我就知道你最懂我。"那天晚上，李明一个人躲在宿舍卫生间里，
无声地哭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为放弃的机会，还是为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自我。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班级聚会上，李明喝得烂醉。洪诗雨因为社团有事来晚了，
进门时正好听到同学们在讨论毕业后的去向。"李明要去深圳了，"刘浩大声宣布，
"跟着他女朋友的计划走！"有人起哄："妻管严啊！"洪诗雨笑着走过来，
自然地搂住李明的肩膀："没错，他听我的。我们已经找好了房子，下个月就搬过去。
"在酒精和众人的哄笑声中，李明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他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抬起头时，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面目扭曲，陌生得可怕。
"这不是我..."李明喃喃自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回到餐桌上，
洪诗雨正在向大家描述他们的"五年计划"：两年内升职，三年内买房，
五年内结婚...李明麻木地听着，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聚会结束后，
洪诗雨扶着醉醺醺的李明回宿舍。"明天我们去把租房合同签了，"她兴致勃勃地说，
"房东说可以便宜两百块..."李明突然停下脚步："诗雨，我不想去了。""什么？
""我说，我不想去深圳了。"李明的声音异常清晰，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洪诗雨的表情凝固了："你喝醉了。""我很清醒。"李明挣脱她的搀扶，"我要去北京。
那才是我想要的工作，我想要的生活。""你发什么神经？"洪诗雨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们都说好了！""是你说的，不是我。"李明直视着她的眼睛，
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如此坚定地反抗，"诗雨，这四年里，你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洪诗雨愣住了，随即怒火中烧："我为你规划好一切，你居然说这种话？李明，没有我，
你现在还是个躲在宿舍打游戏的宅男！"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李明心中最后的犹豫。他点点头，
转身就走。"你去哪？"洪诗雨在身后喊道。"去找我自己。"李明头也不回地说。
第四章 逃离与寻找李明没有回宿舍。他直接去了火车站，
用手机买了最近一班去成都的硬座。当列车驶出站台时，
他才给刘浩发了条消息："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走了，别告诉洪诗雨我去哪。
"刘浩很快回复："兄弟，你终于想通了？放心，我支持你。"关掉手机，
李明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灯火，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四年来，
他第一次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没有考虑洪诗雨会怎么想。成都的宽窄巷子里，
李明像个游魂一样晃荡了三天。他住在最便宜的青旅，每天睡到自然醒，
然后漫无目的地探索这座城市。没有计划，没有目标，没有人告诉他该做什么。第四天早晨，
他在一家小面馆吃早饭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显示着洪诗雨的名字，
还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李明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关机键。接下来的两个月，
李明从成都到昆明，又从昆明到大理。他学会了搭顺风车，认识了形形色色的背包客，
甚至尝试了街头卖唱——尽管他只会弹三首歌。在苍山洱海间，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但每到夜深人静，洪诗雨的影子总会浮现在眼前。
他会想起她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想起她辩论时神采飞扬的样子，
想起她为他熬的那碗姜汤...然后陷入深深的自责：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是不是我伤害了她？这种矛盾的心情在丽江达到了顶点。那天晚上，
李明在古城的一家小酒馆里喝得烂醉，对着一个陌生的背包客倾诉了全部故事。"兄弟，
"背包客拍拍他的肩膀，"你需要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要么回去找她把话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