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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磷虾油》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橘子州的乌帕”的创作能可以将橘子州老周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南极磷虾油》内容介绍:第一章:冰原厨房的第一把火舱门打开的瞬老周感觉自己的鼻子差点冻成玻璃零下五十度的风裹着冰粒砸过像无数根细针往骨头缝里他下意识缩了缩脖棉袄领口的绒毛瞬间结了层白抬眼望天和地都是一种晃眼的连空气都透着冷硬的远处的冰脊线像被老天爷随手划了道蓝灰色的铅笔除此之再没别的颜“周师快进来!”接应的人在几步外的红色建筑门口声音被风撕得零零碎老周拎着他那个...
第一章:冰原厨房的第一把火舱门打开的瞬间,老周感觉自己的鼻子差点冻成玻璃碴。
零下五十度的风裹着冰粒砸过来,像无数根细针往骨头缝里钻。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棉袄领口的绒毛瞬间结了层白霜。抬眼望去,天和地都是一种晃眼的白,
连空气都透着冷硬的光,远处的冰脊线像被老天爷随手划了道蓝灰色的铅笔印,除此之外,
再没别的颜色。“周师傅,快进来!”接应的人在几步外的红色建筑门口喊,
声音被风撕得零零碎碎。老周拎着他那个磨得发亮的帆布包,深一脚浅一脚挪过去。
帆布包里是他的全部家当:两把用了二十年的菜刀,一块祖传的实木菜板,
还有他老婆塞进来的一包晒干的花椒——“到了那边,咱也得吃口家乡味”。进了科考站,
暖气“轰”地一下裹上来,把寒气逼在衣服外层,凝成细密的水珠。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机油、消毒水和淡淡汗味的气息,墙上贴满了标语:“不畏艰难,
勇攀高峰”“安全第一,预防为主”。老周跟着人往里走,脚下的防滑垫咯吱作响。
“就给几十人做饭,比馆子轻松。”当初中介打电话时,是这么说的。
老周退休前在南方小城开了家家常菜馆,每天天不亮就得去菜市场,收摊要到半夜,
腰早就累出了毛病。一听“轻松”俩字,又听说包吃包住工资还高,脑子一热就应了。
直到看见厨房,他才知道自己被“骗”得多彻底。这哪是厨房,
分明是个被塞进金属盒子里的战场。巨大的不锈钢操作台能同时站开五六个人,
墙上嵌着一排排亮得晃眼的射灯,冰柜像小山似的摞在角落,
“冻带鱼——2024.3”“速冻包子——2024.1”“冻干蔬菜包——应急储备”。
最醒目的是正中央那个巨大的食材仓库,推门进去,寒气比外面还甚,
货架上码着整箱的罐头、压缩饼干、脱水米饭,新鲜蔬菜只有最底层两筐,
小青菜蔫头耷脑的,一看就是温室里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宝贝。“周师傅,
以后这就是您的地盘了。”带他来的是科考站的队长,姓赵,
皮肤是长期被紫外线晒出的暗红色,“我们这儿二十四小时轮班,吃饭没个准点,您多担待。
对了,现在是极昼,外面天一直亮着,您可得记着时间,别熬糊涂了。”老周点点头,
心里却在打鼓。他这辈子跟锅碗瓢盆打交道,对付过挑剔的食客,应付过突然来的包桌,
可没试过在永昼的冰原上做饭。更没试过,用一堆冻干和罐头,做出能让人吃着暖和的东西。
第一天正式上工,麻烦就来了。凌晨四点,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是机械师小王,
带着点喘:“周师傅,醒着吗?刚抢修完设备,能给弄点热乎的不?”老周披衣起来,
厨房冷飕飕的。他打开冰柜翻了翻,找到块冻得硬邦邦的带鱼。这玩意儿在老家都是新鲜的,
裹上面糊炸得金黄,再浇上糟汁,是儿子最爱吃的。可这儿没新鲜的,冻带鱼跟石头似的,
他拿出来用冷水泡着,自己先烧了壶热水,又从仓库翻出袋速冻馒头,上锅蒸着。
等带鱼泡软些,他拿刀刮掉表面的冰,改刀时手都在抖——不是累的,是冷的,
仓库里待久了,指尖发麻。他切了点葱姜,又摸出那包老婆给的花椒,碾碎了炝锅,
带鱼下锅时“滋啦”一声,香味瞬间漫开来。他想起中介说的“轻松”,忍不住笑了声,
这哪是轻松,这是在冰窖里开馆子。小王进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挂着霜,
一进门就吸着鼻子凑过来:“嚯,周师傅,您这是做啥呢?香得我魂都飞了!
”老周把一盘糟熘鱼片端出来,又递给他个热馒头:“就剩点冻带鱼了,对付吃。
”小王也不客气,坐下就扒拉。鱼片带着点糟酒的甜香,花椒的麻味藏在最后,
一点点往舌尖上窜。他吃得急,差点烫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比罐头强多了!周师傅,
您这手艺,比我妈做的梅干菜扣肉差……呃,差不多!
”老周被他逗乐了:“想吃梅干菜扣肉?等有条件了给你做。”“真的?”小王眼睛亮了,
“我妈做那扣肉,梅干菜得是绍兴的,五花肉要三层肥瘦,蒸得烂乎乎的,
筷子一戳就透……”他说着,声音低了点,“上回回家还是三年前呢。”老周没接话,
给小王续了杯热水。窗外,太阳挂在冰原尽头,明明是凌晨,却亮得跟晌午似的。
他看着小王捧着杯子,望着窗外发呆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冰原上的厨房,
或许不只是做饭的地方。上午十点,气象观测员小李捂着肚子进来,脸色发白:“周师傅,
有粥吗?昨晚晕船后遗症犯了,想吃点清淡的。”老周赶紧淘米,用高压锅熬上。
粥煮得黏糊糊的,他切了点温室里的小青菜,剁成碎末撒进去,又滴了两滴香油。
小李捧着碗小口喝着,热气熏得他眼睛有点红:“跟我奶奶熬的一个味儿。”中午,
冰川学家张教授顶着一头白霜冲进厨房,眼镜上全是雾:“老周,有辣的没?熬了个通宵,
脑子转不动了。”老周从仓库翻出瓶辣椒酱,是他自己做的,用油泼过,
封在玻璃罐里带来的。他给张教授下了碗面条,拌上辣椒酱,又卧了个荷包蛋。
张教授吃得满头大汗,抹了把脸说:“痛快!这辣椒,比我的数据还提神。”一天下来,
老周没歇过脚。他看着冰柜里的食材一点点减少,看着队员们捧着热饭菜时露出的笑脸,
忽然觉得,中介那句“轻松”或许也没说错。这儿的累,跟小城里应付食客的累不一样。
小城的累,是油烟里的琐碎;这儿的累,却像是在冰原上点起的一把火,自己是添柴的人,
看着那点光亮暖了别人,自己心里也跟着热起来。傍晚时分,他站在厨房门口,
望着外面永远明亮的冰原。风还在吼,冰粒打在窗户上噼啪响。他摸出兜里的菜谱本,
那是他老婆写的,第一页就是梅干菜扣肉的做法。他翻开,铅笔字被汗水浸得有点模糊,
却看得清清楚楚。“等着吧,”他对着空旷的走廊小声说,“迟早给你们做顿像样的。
”厨房里,高压锅的阀门“嗤嗤”地响着,像是在应和他的话。那声音混着窗外的风声,
成了这片寂静冰原上,最实在的动静。第二章:极昼里的昼夜饭极昼的第十天,
老周的生物钟彻底乱了套。窗外的太阳像个固执的哨兵,挂在冰原上空不肯落,
厨房的钟表就成了唯一的时间刻度。凌晨三点,
他盯着墙上的电子钟发愣——按照老家的时辰,这该是鸡叫头遍的时候,
可这里亮得能看清远处冰裂缝里的蓝光。对讲机突然“滋啦”响了,
是观测站的小李:“周师傅,还醒着不?刚做完数据比对,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老周起身时,后腰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他揉着腰走到仓库,翻出几袋挂面。
极昼打乱了所有人的作息,有人凌晨才睡,有人中午刚起,厨房的灶就没怎么停过。
他原本想按点做饭,结果第一天就被追着要宵夜的队员们打乱了计划,
后来干脆在黑板上写了“随到随吃”,自己则困了就眯会儿,醒了就守着灶台。水烧开时,
他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推开门,小李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队员,
都是一脸倦容,眼下挂着青黑。“周师傅,不好意思啊,又来麻烦您。
”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极昼太熬人了,明明很困,躺下又睡不着。
”老周往锅里撒了把盐:“睡不着就找点事做,总比躺着瞪天花板强。
”他想起自己刚到的那几天,夜里总醒,一睁眼看见窗外亮堂堂的,还以为是中午,
摸出手机一看才凌晨两点,心里空落落的。面条煮到七分熟,他捞出来过了遍冷水,
又切了把温室里的小香葱,炸了碗葱油。油香混着葱香飘出来,几个年轻人的鼻子都动了动。
“周师傅,您这葱油看着就地道。”小李凑过来,“我妈炸葱油,总说要等葱变焦黄,
不能糊,不然发苦。”“是这个理。”老周把葱油往面条上一浇,“刺啦”一声,
香味更浓了,“再卧个蛋,管饱。”几个人捧着碗坐在餐桌旁,呼噜呼噜吃得香。
老周靠在操作台边,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忽然想起自己儿子——儿子在外地读大学,
每次视频都说食堂的饭不好吃,想家里的葱油面。他当时总说“惯得你”,
心里却盘算着等儿子放假,每天换着花样做。“周师傅,您这面比酒店的还好吃。
”戴眼镜的姑娘抬起头,嘴角沾着点葱油,“就是……能不能加点辣?提提神。
”老周愣了下,想起张教授总念叨的“辣”。他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带的辣椒酱,
挖了一勺递给她:“少放,这酱辣得狠。”姑娘拌了点,吃了一口,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嘶……够劲!跟我外婆做的一模一样!”她吸着鼻子笑,
“我外婆在四川老家,每次我放假回去,她都给我装一瓶,说外面的辣椒不正宗。
”老周心里一动。他转身从仓库角落里拖出个纸箱,里面是他带来的调料,
除了花椒、辣椒酱,还有包晒干的梅干菜,是临走前特意去市场买的,想着说不定能用上。
他摸出梅干菜,对着光看了看,颜色暗红,还带着点太阳晒过的焦香。“等过几天,
给你们做梅干菜扣肉。”他说。“真的?”小李眼睛亮了,“王哥天天念叨呢!”正说着,
机械师小王扛着工具箱从外面进来,满脸油污,听见这话凑过来:“念叨啥呢?说我坏话?
”他往餐桌边一坐,拿起小李碗里的半块卤蛋扔进嘴里,“周师傅,您可别听他的,
梅干菜扣肉太费功夫了,这儿条件有限……”话没说完,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自己先笑了。老周没接话,转身往锅里添了水。他知道小王是怕麻烦,可他也知道,
人在想家的时候,嘴里的那点念想,比啥都金贵。那天之后,
10-12点:小米粥+咸菜;下午3-5点:馒头+酱菜……”他把一天分成了几个时段,
不管谁来,总能吃上口热乎的。有人凌晨四点来吃葱油面,
边吃边对着电脑整理数据;有人中午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喝小米粥,
说这粥熬得“比家里的还稠”;张教授更是成了厨房常客,总在下午三点准时出现,
要一碗加了辣椒酱的面条,说“吃完刚好去冰原采样”。
仓库里的新鲜蔬菜消耗得比预想中快,小青菜眼看就要见底了。老周开始琢磨着省着用,
凉拌黄瓜改成了黄瓜蛋花汤,最后那点菠菜,他煮了锅疙瘩汤,撒上葱花,队员们抢着喝,
说“有家里的味道”。这天半夜,老周被冻醒了。厨房的空调好像坏了,丝丝往外漏风。
他披上衣服想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张教授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碗没吃完的面条,
正对着窗外发呆。“张教授,咋还没睡?”老周走过去。张教授回头,笑了笑:“年纪大了,
觉少。你看这冰原,亮得跟白天一样,可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他指了指窗外,
“有时候觉得,人在这儿真渺小,跟冰缝里的草似的。
”老周往他碗里加了点热水:“再渺小,也得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琢磨那些冰川。
”张教授喝了口热汤,叹口气:“还是你说得实在。我女儿总说我,研究冰研究了一辈子,
不如回家给她做顿红烧肉。”他笑了笑,眼里泛着点光,“等回去了,一定给她做,
放足冰糖,炖得烂烂的。”老周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冰原上的每个人,
心里都揣着点热乎乎的东西。可能是一碗面,可能是一块肉,也可能只是某个念想。
而他这厨房,就成了把这些念想焐热的地方。窗外的风还在刮,冰粒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但厨房里,那口熬着粥的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漫出来,把寒意挡在了门外。
老周摸了摸那包梅干菜,决定明天就动手——管它条件够不够,总得让这群人,
在这永昼的冰原上,尝口家里的滋味。
第三章:梅干菜里的念想梅干菜扣肉的香气漫出厨房时,小王正在修发电机。
油污沾满了他的袖口,额头上的汗珠刚冒出来就被寒气逼成了细珠。
他抽着鼻子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手里的扳手“当啷”掉在地上。“王哥,闻啥呢?
魂都飞了。”旁边递工具的年轻队员笑着打趣。小王捡起扳手,
耳朵有点红:“没……没闻啥。周师傅今天好像做了硬菜。”其实不用他说,
整个科考站都飘着那股味儿。梅干菜的咸香混着五花肉的油脂香,裹着暖气在走廊里钻,
连观测站里敲键盘的小李都停下了手,对着电脑屏幕咽了咽口水。厨房里头,
老周正把最后一勺汤汁浇在扣肉上。蒸笼冒出来的白汽模糊了他的老花镜,
他摘下来用围裙擦了擦,看着碗里肥瘦相间的肉片子——五花肉是冻了许久的,
化冻后他用沸水焯了三遍才去尽血沫,梅干菜提前泡了一整天,
蒸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两勺冰糖,就为了中和那点陈味。“成了。”他对着空荡的厨房小声说,
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来南极前他总说“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可真站在这冰原的厨房里,
那股子想把菜做好的劲儿,比在老家开馆子时还足。开饭时,队员们排着队往餐盘里夹扣肉。
小王夹了满满一大块,吹了吹就往嘴里塞,肉皮在齿间化开的瞬间,
他忽然停住了——梅干菜的咸鲜裹着肉香漫开来,跟记忆里母亲揭开蒸笼时的味道,
像得让人心头发紧。“咋样?”老周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锅铲,眼神里藏着点期待。
小王嘴里塞得太满,说不出话,只能使劲点头,眼眶却悄悄红了。他想起小时候,
每次农忙结束,母亲总会杀一头猪,选最厚的五花肉做扣肉。那时候没有冰箱,
梅干菜是自己晒的,肉蒸得烂烂的,他能就着汤汁扒三碗米饭。后来出来打工,
母亲总说“给你寄点梅干菜”,他总说“城里啥都有”,直到母亲走了,才知道有些味道,
城里真没有。“周师傅,您这梅干菜是哪儿买的?”张教授也夹了一块,细细嚼着,
“跟我年轻时在绍兴吃到的一个味。”“菜市场淘的,”老周笑了,“摊主说这是陈年老菜,
晒了三年呢。”他顿了顿,又说,“要是有新鲜笋干就好了,加进去更鲜。
”“这就够好的了!”小李抢着说,“比我在饭店吃的强十倍!
”老周看着他们吃得热火朝天,心里头暖烘烘的。他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慢慢吃着。
肉有点柴,毕竟是冻了太久的,梅干菜的味道也不如新鲜的醇厚,
可看着这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这菜好像也没那么差。那天下午,
小王特意往厨房送了袋新磨的咖啡豆。“周师傅,这是队里刚分到的,您煮着喝,解解乏。
”他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扣肉……真好吃。”老周接过来,沉甸甸的一袋。
他知道这咖啡豆在南极金贵得很,平时队员们自己都舍不得多喝。“谢了。
”他拍了拍小王的胳膊,“晚上给你留碗肉汤,泡饭吃。”小王眼睛一亮,使劲点头,
转身跑了。老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儿子——儿子小时候也这样,
给他买块糖就能高兴半天,现在长大了,视频里总说“爸,别太累”,却从不提想吃啥。
梅干菜扣肉的汤汁被大家泡饭吃了个精光,连盆底都刮得干干净净。老周收拾碗筷时,
发现张教授的餐盘里剩了一小块肉,上面盖着梅干菜,像是特意留下来的。他正纳闷,
就看见张教授拿着个小保鲜盒进来,小心翼翼地把那块肉装进去。
“带回去给值班室的小伙子,他今天值岗,没赶上饭点。”张教授解释道,眼里带着笑,
“这孩子总说,他奶奶做扣肉,也爱把最好的那块留给晚归的人。”老周没说话,
转身从仓库里又翻出块冻肉。“明儿再做一次,”他说,“让那小伙子也尝尝热乎的。
”夜里,老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极昼的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
在墙上投下一道亮线。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儿子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三天前的,
拍的是公司楼下的快餐,配文“又是外卖的一天”。老周想了想,
发了条消息:“爸在这边学会做梅干菜扣肉了,等你放假回家,给你做。”消息发出去,
石沉大海。他知道儿子忙,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凌晨时,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老周披衣起来,看见小王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个空碗,手里捏着张照片,
借着窗外的光看得入神。照片上是个中年女人,笑得满脸皱纹。“我妈。”小王听见动静,
把照片收起来,声音有点哑,“今天是她生日。”老周没说话,转身往锅里添了水,
又从冰箱里翻出几个速冻包子。“蒸几个包子当宵夜。”他说,“你妈要是在,
肯定也得催你多吃点。”包子蒸好时,小王已经擦干净了脸。两人坐在餐桌旁,
就着热水吃包子,谁都没说话。窗外的风还在吼,冰原在永昼里泛着冷光,
可厨房里的热气裹着包子的麦香,把那些没说出口的念想,都焐得软软的。
老周看着小王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忽然觉得,这冰原上的厨房,不只是做饭的地方。
它更像个树洞,装着所有人的牵挂——那些说不出口的想念,那些藏在味道里的记忆,
都在这口热饭里,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黑着。但他不着急了,
反正等回去了,有的是时间给儿子做梅干菜扣肉,一次做够,让他吃个痛快。
第四章:极夜停电夜的罐头宴极夜来得比预报早了三天。那天下午,
老周正在厨房给温室里的小青菜浇水,窗外的天忽然就暗了下来。不是傍晚那种温柔的渐变,
是像被人猛地拉上了黑布,瞬间吞没了所有光亮。风也跟着变了调,
不再是极昼时那种干燥的呼啸,而是带着低沉的呜咽,贴着窗户缝往里钻。“周师傅,
极夜开始了!”走廊里传来小李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又有点紧张。老周直起身,
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手机显示下午四点,可外面黑得像半夜。
他心里忽然有点发空——在老家,天黑了就该点灯做饭,街坊邻居的窗户里会透出暖黄的光,
可这儿除了科考站的应急灯,再没有别的亮。晚饭时,大家吃得都有点沉默。
平时爱说笑的小王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总往窗外瞟;张教授推了推眼镜,
说:“极夜期间容易emo情绪低落,大家多走动走动,别总待在屋里。”老周没说话,
默默给每个人的碗里多盛了勺红烧肉——早上刚炖好的,用的是仓库里最后一块新鲜五花肉。
肉香漫开来,有人吸了吸鼻子,气氛才松快了点。变故发生在深夜。
老周正趴在操作台上打盹,忽然“啪”的一声,厨房的灯灭了。应急灯没亮,
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对讲机里很快响起赵队长的声音,
带着电流杂音:“暴风雪把发电机线路吹断了,维修组正在抢修,大家先待在屋里,别乱走!
”黑暗瞬间成了主角。老周摸索着找到打火机,“噌”地一声点亮,
橘黄色的火苗在他手心里跳动,映出周围模糊的轮廓。冰柜的嗡鸣声停了,
抽油烟机也没了动静,整个厨房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窗外越来越凶的风声。
“周师傅,您那儿有火不?”小王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带着点喘,“我拿了蜡烛过来。
”老周应了一声,举着打火机在门口等。很快,小王捧着几根蜡烛跑进来,
脸冻得通红:“外面雪下得跟筛子似的,王工他们得顶着风雪修线路,估计得好几个钟头。
”老周把蜡烛插在空罐头瓶里,点上三根,厨房顿时亮堂了些。烛光摇摇晃晃的,
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饿不?”老周问。没电,灶用不了,
只能找点现成的。小王摸了摸肚子:“有点。白天的红烧肉太香,吃多了,现在消化了。
”老周打开仓库门,借着烛光翻找。冻干蔬菜肯定咽不下,速冻包子没灶蒸,
最后翻出几罐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就这些了,”他把罐头摆在桌上,“凑活吃点。
”小王拧开午餐肉罐头,铁皮摩擦的“刺啦”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用勺子挖了一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忽然笑了:“这味儿,
跟我小时候春游带的一模一样。那时候觉得午餐肉是最好吃的,舍不得多吃,一片能嚼半天。
”老周打开豆豉鲮鱼,油香混着豆豉的咸鲜飘出来。“我儿子小时候也爱这个,
”他挑了块鱼肉,“总吵着要‘鱼罐头’,其实是想吃里面的豆豉,拌米饭能吃一大碗。
”正说着,张教授和小李也摸了过来,手里还抱着瓶辣椒酱。“闻见香味了,
”张教授笑着说,“我们带了‘下饭菜’。”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就着烛光分食罐头。
午餐肉有点咸,鲮鱼的刺卡了小李一下,可谁都没抱怨。蜡烛烧得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