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暗涌情愫深秋的傍晚总带着点化不开的湿冷，商安缩着脖子从画室出来时，
就看见宫午渊靠在黑色轿车旁抽烟。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身上，将轮廓勾勒得锋利又模糊，
指尖的猩红明明灭灭，像蛰伏的兽瞳。商安脚步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拉开车门。刚坐进去，
带着雪松气息的外套就罩了过来，带着宫午渊身上惯有的体温。“穿这么少，想生病？
”宫午渊灭了烟坐进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伸手替他把外套拉链拉到顶，
指腹擦过商安后颈时，商安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画室暖气足。”商安低着头，
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他总这样，在宫午渊面前像只受惊的兔子，
自从被宫叔叔收养后明明一起住了快十年，却还是会被他不经意的触碰弄得心跳失序。
车开得很稳，车厢里只有引擎的低鸣。商安偷偷抬眼，看见宫午渊握着方向盘的手，
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下周生日想要什么？”宫午渊忽然开口。
商安愣了愣：“不用了，去年的游戏机还没玩腻。”宫午渊侧过头看他，眼底盛着笑，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说要送。”他的目光扫过商安泛红的耳垂，
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滚，“要不给你在学校附近买套公寓？”“不用！”商安猛地抬头，
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慌忙移开视线，“宿舍挺好的……”宫午渊轻笑一声，没再逼他，
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故意在耳后多停留了两秒。商安感觉那点触感像电流，
顺着脊椎窜下去，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阿渊，安安回来了，外面太冷了，
去收拾一下别感冒了。”宫母看着两个人裹着满身的寒气回来，不禁嘟囔着这天太冷了，
催促着两个人整理一下自己，也交代着厨房赶紧备点姜汤。房间内，
浴室的玻璃门蒙上一层白雾，热水哗哗淌过瓷砖的声音里，商安正仰着头冲头发，
忽然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他浑身一僵，泡沫顺着脸颊滑进眼睛里，刺得他睁不开眼。
“没锁门。”宫午渊的声音隔着水声传来，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坦然。
商安慌忙抓过浴巾挡在身前，胡乱抹了把脸，才看见宫午渊端着个白瓷碗站在门口，
蒸汽把他的衬衫领口洇得微湿。“刚煮的姜汤，驱寒。”他举了举碗，
视线掠过商安沾着水珠的锁骨，喉结几不可查地滚了滚。
“我、我洗完再喝……”商安的声音发紧，热水烫得皮肤发红，
却抵不过心里那点莫名的燥热。他能感觉到宫午渊的目光落在自己露在浴巾外的肩膀上，
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扫过，痒得人发慌。“凉了就没用了。”宫午渊迈开长腿走进来，
瓷砖被他踩出轻微的声响。他把碗放在洗手台边缘，伸手试了试水温，眉头微蹙：“水太烫，
容易晕。”话音刚落，他伸手关上了花洒，指尖无意擦过商安的腰侧。商安像被电流击中，
猛地往前缩了缩，浴巾差点滑落。宫午渊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了一把，
掌心贴在他后腰的皮肤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来，烫得商安呼吸一滞。“拿着。
”宫午渊把碗递到他面前，姜汤的辛辣气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商安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刚碰到碗沿。就听见他轻笑一声：“怕什么？从小看到大的。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商安强装的镇定。他匆匆接过碗，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感呛得他眼眶发红。宫午渊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湿漉漉的碎发，
指尖擦过他泛红的眼角：“慢点喝。”2 隐秘的圈地直到宫午渊带上门离开，
商安还僵在原地，后颈的皮肤烫得惊人。商安以为这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
是对自己失去父母的安慰。直到某个深夜，他被噩梦惊醒，迷迷糊糊摸到身下温热的液体。
他僵在原地，“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吗？”从那天起，有些东西就变了质。
商安开始躲着宫午渊，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却总被宫午渊不动声色地拉回来。生日这天，
商安和画室同学约在老城区的烧烤摊，临出门前特意看了眼挂钟——晚上七点，
按宫午渊的作息，此刻该在公司开例会。他松了口气，揣着点隐秘的雀跃钻进人群。
炭火气混着冰啤酒的泡沫漫在空气里，商安这个寿星正被同学起哄着讲冷笑话，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街口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窗半降，宫午渊手肘搭在窗框上，
指尖夹着烟，视线隔着喧闹的人群直直落在他身上。商安的笑僵在脸上，
手里的烤串差点掉在地上。同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咂舌道：“那车好酷……是来接你的？
”他还没来得及否认，宫午渊已经推门下车。晚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
路灯在他身后拉出狭长的影子，一步步走近时，周遭的嘈杂仿佛都被按下静音键。“十点了。
”他声音平淡，目光扫过商安面前的空酒瓶，“跟我回去。
”“可我们还没……”商安想辩解，却被他自然地接过手里的串，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爸、妈说你胃不好，不能多喝冰的。”宫午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熟稔，
替他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送他顺路。”同学面面相觑，商安只能红着脸跟人道别。
坐进车里时，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裹过来。他别扭地看向窗外，
却听见宫午渊忽然开口：“刚才那个穿白棉袄的男生，跟你说了什么？
”商安一愣：“没、没什么……”“他就是跟我说了句我画画好看，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会特意等你说话，会盯着你的脸看半分钟？”“他只是……”“只是什么？
”“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宫午渊发动车子，侧脸在暗夜里显得轮廓分明。
“以后少跟他走那么近。”引擎声盖过了商安的心跳，他攥紧衣角，
忽然明白——所谓的“顺路”，不过是宫午渊不动声色的圈地。
3 画室迷情期中考试周的深夜，凌晨两点，画室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
商安对着画布打了个哈欠，铅笔在纸上勾勒出模糊的线条，眼皮却越来越沉。
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他侧过头，看见宫午渊不知何时搬了张椅子坐在角落，
膝上摊着文件，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轮廓分明。“还没好？”宫午渊头也没抬，
笔尖在文件上划过，留下清晰的字迹。“快了……”商安揉了揉眼睛，
才发现他手边放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还冒着热气。宫午渊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
把热的那杯推过来：“加了奶，不苦。”画室里很静，只有铅笔划过画布的沙沙声，
和宫午渊偶尔翻动文件的轻响。他偷偷抬眼，看见宫午渊正盯着电脑屏幕，眉头微蹙，
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不知过了多久，
商安的铅笔顿了顿，忽然发现宫午渊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画上——那是一幅夜景，
画里的少年坐在窗台边，月光落在他肩上，眉眼像极了宫午渊。他慌忙用画板挡住，
脸颊发烫：“还没画完……”宫午渊轻笑一声，放下文件走过来，站在他身后看画。
他的呼吸落在商安的颈窝里，带着咖啡的微苦和淡淡的烟草气，
温热的气息让商安的后颈瞬间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这里的光影不对。
”宫午渊伸手越过他的肩膀，指尖点在画布上，“应该再暗一点。
”他的胸膛贴着商安的后背，隔着薄薄的毛衣，
商安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两人靠得太近，惊得他猛地往前挪了挪，
却被宫午渊圈住腰按了回去。“别动。”宫午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沙哑的磁性，
“让我看看。”商安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只能僵硬地坐着，任由他的气息缠绕在颈间，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商安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像只缩成一团的猫。昨晚赶画到太晚，此刻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连闹钟响了三遍都懒得理。
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商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撞进宫午渊带着笑意的眸子。商安的睫毛还沾着困意，意识却像被冰水浇过，
瞬间清醒了大半。身体悬在半空的失重感还没褪去，腰侧那只手臂收得极紧，
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宫午渊胸口的温热，隔着薄薄的睡衣，
连对方沉稳的心跳都像擂鼓般砸在他耳膜上。“宫、宫午渊？”商安的声音发紧，
指尖下意识蜷起，却不知该往哪里放——搭在对方肩上太亲昵，推拒又显得刻意，
只能僵在他怀里，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浑身的毛都绷紧了。宫午渊低头看他，
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却掺了点说不清的强势。他没说话，只是抱着商安转身，
稳稳地落在床沿。商安的膝盖磕到他的腿，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近得能闻到他发间清冽的洗发水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暖意。“醒了？
”宫午渊的手还圈在他腰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下那点凸起的脊椎。“闹钟响到没电，
你打算睡到中午？”商安的喉结滚了滚，想挣开，腰上的力道却又重了几分。
“我、我自己起……”他偏过头，避开那道太过灼热的视线，耳廓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省点力气。”宫午渊轻笑一声，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蹭到他的锁骨。商安吓得屏住呼吸，
眼睁睁看着他伸手掀开自己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点薄茧，擦过他发烫的皮肤。
“松手……”商安的声音细若蚊吟，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宫午渊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眼底的光深不见底。“怕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却像藤蔓缠上来，
“小时候尿床，是谁哭着扒我被窝的？”他想反驳，嘴唇动了动，
却被宫午渊突然凑近的呼吸堵得忘了词。“起不起？”宫午渊的拇指轻轻按在他的腰侧，
带着点不容置喙的意味，“可以再赖一会儿床，我就抱着你去洗漱。”商安猛地抬头，
撞进他含笑却强势的眼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最终只能红着脸，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起。”宫午渊这才松了手，却在他起身时，
故意“扶”了一把，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一路滑到腰侧，留下一串灼热的温度。
商安逃也似的冲进洗手间，关上门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镜子里的人脸色绯红，
眼底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水汽。他掬了把冷水拍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那点从心底窜上来的燥热——宫午渊看他的眼神，根本不像看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