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老婆准备生日惊喜，我正跪在工地预埋雷管。她却挪走我妈留下的三十万存款，
去给她的白月光填窟窿。望远镜里，她正小鸟依人地偎在那个男人怀里，
而他们所在的玻璃茶室，就在我的爆破点正下方。我冷笑着加固了引线，准时起爆。
看着监控里剧烈摇晃的茶室和她惊恐的脸，我面无表情地通知：准备第二轮爆破！
她彻底慌了。1我老婆苗初晴，挪了我妈留给我的三十万存款，
去给她的白月光填一个投资窟窿。而我，为了给她准备一个能压住她命里水气的生日礼物，
正跪在砂土里，给爆破点预埋最后一根雷管。那天，旧城区商业楼爆破。我们施工点下方，
恰好就是本市最顶级的“云顶天泉”私人会所。雷管线路铺设完毕，我满手机油混着汗，
拿起望远镜观测风向和湿度。镜头晃过，却定格在云顶天泉凌空伸出的那座玻璃茶室里。
平日里娇滴滴，连上个天桥都喊腿软的苗初晴，此刻正小鸟依人地偎在一个男人怀里。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一圈又一圈地，重新加固了手腕上的电工胶带。下午四点，
准时起爆。地动山摇间，我看着监控画面里那间玻璃茶室剧烈摇晃，
玻璃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里面的男女惊慌失措，像被困在罐头里的苍蝇。而我，
在漫天尘土中，冷漠地按下对讲机。信号一切正常。准备第二轮，主体承重柱爆破。
七个月后，我在另一次作业中被一根意外崩出的钢筋捅穿了肩膀，人事不省。
她卷走了我全部五十万工伤赔偿款，只为给那个男人焦头烂额的新项目注入一笔救命钱。
等我从ICU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护士要了纸和笔。
可等我签完字的离婚协议送到她面前时，苗初晴却哭着撕了它，说她后悔了。
2处理完最后一个雷管的接线头，我给项目经理老张请了半天假，
老张以为我急着回去给我老婆庆生。只有我自己知道，今天不是苗初晴的生日，
而是我们定婚五周年的日子。也是老家请来的风水先生算好的，
给我们家老宅牌位安座的大吉之日。先生说，苗初晴命里水太旺，性不定，易招惹烂桃花，
败家运。必须要用岑家老宅的牌位和祖传的香火气镇一镇。
再配合我寻来的那块“镇水灵玉”，才能锁住我们俩的夫妻气运，长长久久。回到家，
玄关空空荡荡，鞋架上少了她最常穿的那双。我没在意，
先是把花了两万块请来的神龛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把祖宗牌位一一安放好。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下午三点，吉时就快到了。我忍不住点开手机，想催催苗初晴。
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戚少阳发的，就在五分钟前。配图是他在云顶天泉的自拍，
背景的玻璃茶室外，是我作业的那栋待拆迁的危楼。文案是：“事业和人心，
有时候都需要一点小小的‘震荡’，才能看清谁是真金。”照片里，他和苗初晴并肩而立，
女人笑靥如花，手上那块本该在保险柜里锁着的百达翡丽，正闪着刺眼的光。那块表，
是我第一次做项目总工，拿了全部奖金给她买的。她当时激动得落泪，
说这辈子只会在最重要的场合佩戴。原来，跟戚少阳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场合。
照片的最远处，我那个安全帽的红色帽顶，在灰扑扑的工地背景里，像个悲哀的笑话。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个月，她总嫌我身上有股洗不掉的机油和尘土味儿了。
大概是连我这个人都忘了是什么味道了。我面无表情地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没有评论。
刚放下手机不到十分钟，门锁“咔哒”一声，苗初晴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岑野！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到晚上的吗？她一进门就带着质问的语气，
看到一屋子香烛祭品的布置，脸色更是难看，大白天的搞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干嘛？
熏死人了！我攥紧了口袋里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我省了半年多，
托了无数关系才淘换来的“镇水灵玉”，就为了给她压住所谓的“水厄”。现在看来，
她的劫，根本不在五行里。东西我收拾一下……苗初晴见我不说话，
语气忽然又软了下来，眼神躲闪着，像做错事的孩子。阿野，对不起……那个，我弟，
我弟他又出事了。在澳门那边欠了五十多万，被人扣下了……她的话还没说完，
她包里就传出一阵俗不可耐的土嗨铃声。苗初晴慌乱地掏出手机想按掉，
我已经看清了来电显示——“亲爱的戚少”。那铃声，我记得她以前跟我说过，
是她大学时代最喜欢的乐队，代表着她回不去的青春。现在，我懂了。喂，戚少……嗯嗯，
我在呢，她躲到阳台去接电话，声音媚得能掐出水来，那个老东西终于松口了？
太好了……哎呀，这都多亏了您运筹帷幄呀……等她挂了电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愧疚，
夹杂着一丝藏不住的得意。阿野……戚少那边有个项目，遇到了点麻烦。我可能……
过去的我，或许会质问，会争吵，会试图用感情留住她。但这一刻，
我只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麻木。我从神龛上取下一对最普通的红蜡烛，平静地点燃。嗯，
去吧。祖宗这里，我自己拜就行。3苗初晴拎着爱马仕，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仿佛身后这个插满香烛的家，是什么污秽之地。玄关的门关上那一刻，
我听见她在楼道里打给另一个人的电话。喂？妈，跟你们说了多少次，管好苗辉！
他又在外面给我惹事！……五十万是不是？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正在想办法！
没有对戚少阳的温柔，也没有对我的愧疚。那不耐烦的语气，才是我这几年最熟悉的。
我把那枚准备送她的“镇水灵玉”从盒子里拿出来，对着烛光，玉质温润，
内里一丝血红色的沁，像一条被困住的龙。风水先生说，这是血沁龙纹，镇煞最好，
但也最认主，一旦送出，便会将佩戴之人的气运与送礼者牢牢锁死。我嗤笑一声，
随手把它扔在了工具箱里，与那些扳手和螺丝刀混在一起。我没再管什么吉时。
一个人默默地给祖宗牌位上了香，磕了头。起身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我兢兢业业，想用血汗钱和封建迷信来给她一个家，
而她早已在更高的地方，找到了她的神。离婚的念头第一次像破土的竹笋，尖锐地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是老张。岑野！出大事了！你赶紧回工地一趟！
城西那块地，甲方要临时改爆破方案！戚氏地产那边派人来盯着了，
催着我们今晚必须把承重结构全部炸掉，工期提前了！戚氏地产，戚少阳家的公司。
我握着电话，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甚至等不到天黑。重新换上沾满灰尘的工装，
我把老宅的门锁好，钥匙放在门口的地垫下，像是完成某种告别仪式。深夜的工地灯火通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新的爆破方案极其危险，
要求在不损伤隔壁一座历史保护建筑的前提下，精准拆除主体结构。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
所有人注意！三号、五号、十二号爆破点同步起爆！我拿着对讲机，声音嘶哑。
倒计时开始。三，二，一……轰——！巨响撕裂夜空，楼体应声而倒。然而，
就在烟尘弥漫的瞬间，一声更尖锐的金属断裂声刺入耳膜！一根用于加固的深埋地基钢筋，
竟然被爆炸的冲击波硬生生从地底抽出，像一根蓄满力量的标枪，
旋转着朝我这个方向呼啸而来！旁边的小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我本能地侧身，
但已经来不及了。尖锐的钢筋撕开我的工装，滚烫的灼痛从右肩传来，紧接着，
是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整个人掀飞出去。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剧痛让我连喊叫都发不出来。
我只看到我的右肩被那根锈迹斑斑的钢筋贯穿，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砂土。意识模糊前，
我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竟然是苗初晴。也许，是老天都觉得我可怜，
让她在最后一刻来关心我。我拼尽全力，用左手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戚少阳带着醉意的炫耀。岑工头，谢啦！
你们干活是真利索……嗝……我跟初晴敬你一杯！要不是你们今天这么卖力，
我这项目都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喂？初晴，你来说两句，感谢一下咱们的大功臣啊！
紧接着，是苗初晴甜得发腻的声音，背景里是KTV嘈杂的音乐。阿野吗？辛苦你啦，
改天我请你吃饭……啊！戚少，别闹……哈哈哈……
那是她陷入昏迷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的视线彻底沉入黑暗。4我以为我会死。
在混沌的黑暗里，我像是漂浮在冰冷的水中，身体越来越沉。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这些年的片段。为了让苗初晴毕业后不跟我两地分居，
我放弃了去一线大设计院的深造机会，选择留在这个三线小城干起了又苦又累的爆破。
我们恋爱那年，她家因为她父亲投资失败，一夜返贫。她哭着对我说：岑野，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就好。而我，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几乎什么危险的活都接。
最高强度时，我连着三个月没休息过一天，只为赶一个加急项目，多拿三万块奖金，
给她买那块所谓的百达翡丽。如今想来，多么可笑。一个男人的感动，
竟然成了另一个人往上爬的垫脚石。就在我的意识快要被黑暗吞噬时，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小腹丹田处猛地升起，沿着我的四肢百骸疯狂窜动。最后，
尽数汇集到了我的双眼。痛。钻心剜骨的痛。像是有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我的眼眶。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再度睁开眼时，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变了样。
不再是单调的白墙和输液管。我看到了环绕在病房里每一个人物品上，
都缠绕着一层淡淡的、颜色各异的“气”。护士的白大褂上是纯净的乳白色气，
老张送来的果篮上是充满生机的淡绿色气。而我床头柜上，那部我用了五年的旧手机上，
则盘踞着一股衰败的灰气。我猛地扭头，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苗初晴。那一瞬间，
我差点再次昏过去。她还是那么光鲜亮丽，香奈儿的裙子，最新款的包，
妆容精致得像要去走红毯。但在我的视野里，她整个人，
都被一层浓重粘稠的、像是淤泥一样的黑灰色气息包裹着。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
正有一缕缕黑气，从她的身上，像藤蔓一样缠绕到我的身上，
疯狂吸取着我仅剩的、代表着生命力的微弱白气。我的胸口剧烈起伏。这是什么？
一段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是我爷爷。我们岑家祖上曾是御用的风水堪舆大师，
擅长“望气”，能看穿人的气运、物的凶吉。到了爷爷这一代，天下太平，这本事便无用了，
被当作了家族的睡前故事。爷爷曾说，只有在生死关头，血脉中沉睡的潜能才可能被激活。
原来，都是真的。我看着苗初晴。原来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不是什么娇艳的玫瑰，
而是一株要将我吸干的绞杀藤。那些所谓的意外，那些莫名的破财，
那些我归咎于“时运不济”的倒霉事，原来都有迹可循。我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闭上了眼。阿野，你醒了！苗初晴扑过来，脸上挤出悲伤的神情，眼里却没有半点泪光，
医生说你伤得很重，肩膀的神经可能……可能以后都……呜呜……都怪我，
我不该跟你闹脾气……她握住我没受伤的左手，
一滴滴的黑气顺着她的指尖加速涌入我的身体。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几乎喘不上气。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抽了回来。阿野？她愣住了，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惊愕。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老张，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老张，
公司……赔偿的事……老张立刻走上前：小岑你放心，你这属于严重工伤！
公司第一时间就启动了加急流程，五十万赔偿款最迟明天就能到账！五十万……
苗初晴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双被黑气包裹的眸子里，贪婪和算计一闪而过。
她又想来拉我的手，故作温柔地说：太好了阿野！有了这笔钱，
我们就能请最好的医生给你做复健了，还能……赔偿金直接打到我卡里。我打断了她，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的卡，在我妈那儿。苗初晴的脸，瞬间僵住了。
5我妈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我的银行卡密码，也从来没变过。苗初晴不知道这些。
她只以为我真的把那张唯一的积蓄卡交给了我在乡下没什么文化的亲戚。她脸上的表情，
从僵硬到错愕，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精彩得像一出川剧变脸。岑野，你什么意思？
她声音尖锐起来，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们是夫妻，你防着我？我懒得看她。
在我的“望气”视野里，她身上那些灰黑色的败气，因为愤怒，正在剧烈翻涌，
像一锅烧开的烂泥。你是不是听谁胡说八道了？是不是那个老张？他在嫉妒我们！
值班护士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皱着眉：女士，请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
苗初晴这才不甘心地闭了嘴，但那双怨毒的眼睛，还死死地剜在我身上。
仿佛我不是她重伤垂危的丈夫，而是挡了她财路的仇人。
我终于深刻地理解了爷爷手记里的一句话：气运相食，非血亲、非死仇不可为也。
她在吸我的运，就像在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接下来的几天，苗初晴像是换了个人。
她不再提钱的事，每天定时定点地送来亲手熬的汤。但在我的眼里，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上，
盘踞着和我床头柜上一模一样的灰败之气。她殷勤地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我嘴边，
一缕细微的黑气，便顺着勺子，企图钻进我嘴里。我毫不犹豫地扭过头。我不喝。
滚烫的鸡汤洒了一床。岑野！她终于爆发了，把碗重重地摔在地上，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这么低声下气地照顾你，你给谁甩脸子看呢？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能挣钱的爆破工吗？
你就是个废人！一个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废人！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她怒吼着，
像一头被戳中了痛处的野兽。我静静地看着她。我看得清清楚楚，在她歇斯底里的咒骂中，
缠绕在我身上的灰气，正在一点点消散。而她身上的黑气，却越来越浓。原来，被我拒绝，
被我冷落，会让她的气运反噬自身。这个发现，让我几乎想笑出声来。那天晚上，
戚少阳来了。他拎着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果篮，人模狗样地站在我床前。他的身上，
是一种张扬的、带着几分虚浮的红色气运，代表着财和权。但在这红色之中，
也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线。他揽住苗初晴的腰，动作亲昵自然，像是在宣示主权。
岑工，听说你伤得不轻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满是怜悯，钱还够用吗？
不够就跟初晴说，她跟我开口，我还是很大方的。不过，你这右手动不了，
以后怕是没法干那行了。男人啊，还是要靠事业。没事业，可留不住女人心啊。这话说得，
就像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苗初晴的脸上没有半点尴尬，反而靠在戚少阳身上，
露出一丝病态的满足。我冷冷地盯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在我的视野中，
戚少阳身上的那缕黑线，正精准地连接在苗初晴的身上。原来，她不仅吸我的运，
也同样在被戚少阳吸食着。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条诡异的食物链。而苗初晴，
就是那个可悲又可恨的中间环节。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戚少阳脸色一变。
苗初晴立刻跳出来护着他：岑野你疯了！戚少好心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让他带着你，一起滚。我看着她，一字一顿，明天，让我的律师来跟你谈离婚。
那一瞬间，苗初晴真的慌了。缠绕在她身上的黑气剧烈波动起来，
甚至开始疯狂地往她自己身体里倒灌。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离、离婚？
她声音都在发颤，不，我不同意！岑野，你休想甩掉我！6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进入了漫长而痛苦的复健期。医生说，我的恢复速度是个奇迹。
那根钢筋差一毫米就废掉了整条臂丛神经，如今我竟然能重新抬起手臂。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不是奇迹。自从看清了苗初晴的本质，我便拒绝她的一切“照顾”。她每一次试图靠近，
每一次试图将那些带着败气的物品送给我，都会在我的冷漠拒绝下，让那股败气反噬她自身。
而我，每天都用爷爷留下的呼吸法门调理气息，慢慢清除体内被她污染的残余败气。
我的气运转好，身体的恢复自然也快。出院那天，苗初晴也来了，眼下一片青黑，
原本光鲜亮丽的皮囊像是被抽干了水分，迅速枯萎了下去。她身上那股黏稠的黑气，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我知道，她急了。吸不到我的运，她的坏运气开始接踵而来。
先是她那个烂赌鬼弟弟再次被人追债，这次是直接闹到了戚少阳的公司里。
戚少阳为了息事宁人，丢了一大笔钱，也对苗初晴彻底失去了耐心。紧接着，
她自己做微商的那个小团队，被人举报卖假货，查封了账户，还背上了一笔罚款。阿野，
我错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她堵在医院门口，死死拉住我的行李箱，
你看在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天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在她因为气运衰败而日渐憔悴的脸上，我忽然看到了当年那个刚从大学毕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