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生母亲推出府门的那一刻,正下着瓢泼大雨。“我们沈家没有你这种灾星!
你一出生就克死了祖母,这些年更是让我们家道中落!如今你妹妹得了天大的好运,
被测出是凤格之命,你这颗灾星绝不能留在她身边碍了她的运!
”母亲的话语比冬日的寒雨更刺骨。我咳得撕心裂肺,呕出一口心头血,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泥水里,看着那扇朱漆大门在我面前轰然关闭。就在我意识将要涣散之际,
一辆玄色马车停在我面前。车帘掀开,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玉扳指的手伸了出来,
为我撑起一把伞。车里的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声音却如千年寒冰:“沈家不要的灾星,
本督要了。”1冰冷的雨水和温热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几乎夺走了我所有的感知。
我只记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裹进了一件带着冷冽龙涎香气息的玄色大氅里。
那温暖驱散了刺骨的寒意,也成了我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再次醒来,
我躺在一张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拔步床上,身上盖着锦被,床边的炭火烧得正旺,
整个房间温暖如春。一个身穿青色比甲的丫鬟见我醒来,惊喜地喊道:“姑娘醒了!快,
快去禀报督主!”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喉咙里火烧火燎。很快,
脚步声传来。那个在雨夜中将我救起的人走了进来。他换下了一身官服,只着一件墨色常服,
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得令人窒息,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眸里,盛着化不开的寒霜,
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他就是当朝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谢景渊。一个连太子都要礼让三分,
能让小儿止啼的活阎王。我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躺着。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一丝温度,“府医说你底子太差,寒气入体,差点就没命了。
”我垂下眼,小声地道谢:“多谢……督主救命之恩。”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你叫什么?”“我……我叫沈明幽。”说出这个名字时,
我心口一阵抽痛。明幽,明幽,明亮却又幽暗,仿佛从出生起,
我的命运就被这个名字牢牢锁住。谢景渊闻言,眉梢微挑,似乎对这个名字不甚满意。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从今天起,你没有名字。”我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他伸出手,
用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苍白的脸颊,那触感让我忍不住一颤。“太脆了,像个瓷娃娃,
一碰就碎。”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地做出了决定,“以后,你就叫阿瓷。”阿瓷。
一个没有姓氏,只属于他的名字。我成了谢景渊养在督主府里的人。他没有给我任何名分,
府里的人只称我为“阿瓷姑娘”。他待我,很奇怪。他会请来京城最好的大夫为我调理身体,
一日三餐的补药比饭还准时。他会给我穿最华贵的衣料,戴最稀有的首饰,
仿佛要将世间所有好东西都堆砌在我面前。但他从不与我亲近,大多数时候,他看我的眼神,
都像是在看一件珍奇而又危险的物件。府里的下人对我敬而远之,私下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这姑娘的八字,邪门得很!”“可不是嘛,听说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谁沾上谁倒霉!”“督主怎么会把这么个祸害养在府里?真不怕被克着吗?”这些话,
我听得真切,却只能默默忍受。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的命,的确硬得很,
硬到克死了祖母,克得沈家一年不如一年。我不知道谢景渊把我留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我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无力反抗。2在督主府的日子,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的身体在名贵药材的滋养下,渐渐好了一些,虽然依旧病弱,
但至少不会再咳血了。谢景渊很忙,经常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影。他不在的时候,
我就待在分给我的那个小院里,看看书,或者对着院子里的海棠花发呆。这天,
我正坐在窗边描摹一幅九九消寒图,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我好奇地探出头,
只见几个家丁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匆匆跑过,那人穿着东厂的飞鱼服,
显然是谢景渊的手下。我的心猛地一沉。晚膳时,谢景渊没有出现。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终于忍不住,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莲子羹,去了他的书房。书房门口,
他的心腹,东厂的掌刑千户,赵乾,拦住了我。“阿瓷姑娘,督主正在处理要务,
您不能进去。”赵乾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疏离。“我……我只是想给督主送碗羹汤。
”我低声说。“不必了,督主没胃口。”赵乾的态度很坚决。我咬了咬唇,正想离开,
书房的门却从里面打开了。谢景渊站在门口,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到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进来。”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转身回了书房。
我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
我看到他左臂的衣袖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白色中衣已经被血染透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督主,您受伤了?”他没有回答,只是坐在桌案后,
拿起一份卷宗看了起来,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我将莲子羹放在他手边,
轻声说:“您……喝点吧,清心安神的。”他依旧没有看我,
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关心我?”我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呵。”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本督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来关心我的。
”他放下卷宗,终于抬眼看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阿瓷,
你知道本督为何留你吗?”我摇了摇头。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不自觉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他伸出手,
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因为,你克我。”他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克他?“很惊讶?
”他看着我惊恐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昨天,本督去剿灭一伙前朝余孽,
本是万无一失的局,却在最后关头,坐骑忽然失控,让我受了伤。”“而那个时辰,
你正在本督的府里,安然无恙。”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我疼得蹙起了眉。“道士说,
你的命格是‘天煞孤星’,至阴至煞,是本督这种‘紫微帝星’命格的天然克星。
留在本督身边,只会不断削弱我的气运,甚至……会要了我的命。”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是这样。他留下我,不是因为任何一丝怜悯,而是因为我是他的克星。
可……他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克星在身边?“督主……是想杀了我,以绝后患吗?
”我颤抖着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谢景渊定定地看了我许久,
眼中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良久,他松开了手,转身走回桌案。“滚出去。
”他冰冷的声音,将我彻底打入了深渊。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克星。
原来我不仅克我的家人,还克我的救命恩人。这个世界上,当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夜里,
我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在梦魇中挣扎。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母亲狰狞的面孔,妹妹得意的笑容,还有谢景渊那句冰冷的“你克我”,
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缠住。“水……水……”我无意识地呻吟着。迷迷糊糊中,
感觉有人扶起了我,将一杯温水喂到了我的唇边。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我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的却是谢景渊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坐在我的床边,
正用沾了清水的帕子,一点点擦拭着我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动作很轻,眼神专注,
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冷酷和疏离。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督主……”我喃喃地叫了一声。
他的动作一顿,抬眸看我。见我醒了,他立刻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将帕子扔进盆里,
站起身。“醒了就喝药。”他言简意赅。我看着他,
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您……不怕我克死您吗?”谢景渊的背影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
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本督的命,还没那么不值钱。”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第二天,我退了烧,精神好了许多。赵乾却急匆匆地来找我,他的脸色比昨天还要难看。
“阿瓷姑娘,求您离督主远一些吧!”他一见到我,就差跪下了。我心中一惊:“怎么了?
督主他……”“督主昨夜照顾了您一夜,今早便头痛欲裂,在朝堂上差点晕倒!
太医来看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心力交瘁!”赵乾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姑娘,
我们都知道您是无辜的,可您的命格实在……实在太硬了!再这样下去,督主真的会出事的!
”赵乾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原来,昨晚他不是在做梦。他真的照顾了我一夜。
而我,回报他的,却是让他头痛欲裂,险些在朝堂上出事。我真的是个灾星。不,
我不能再连累他了。他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我的脑海里,第一次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4我开始计划逃离。督主府守卫森严,想从正门出去绝无可能。我观察了好几天,
发现后花园的角落里有一个狗洞,虽然有些狼狈,但却是唯一的出路。
我将谢景渊赏赐给我的那些金银首饰偷偷藏了一些在身上,想着出去之后,可以换些盘缠。
就在我准备动身的前一天夜里,谢景渊却突然来了我的院子。他提着一盏琉璃灯,
灯光映着他清隽的侧脸,显得有几分不真实。“伤好了?”他问。我点点头,不敢看他。
“明天,陪本督出去一趟。”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要走。我心里一咯噔,
脱口而出:“去……去哪里?”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怎么,
怕本督把你卖了?”“不……不是。”我急忙摇头。他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消失在夜色中。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他要带我出去?这无疑打乱了我的计划。第二天,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了谢景渊的马车。马车一路驶向城外,
最终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道观前。“清虚观。”我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是要来这里,找人化解我这个“克星”吗?谢景渊领着我,
径直走进了道观的后院。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早已等候在此。他看到谢景渊,
恭敬地行了一礼:“督主。”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却猛地一变,惊呼道:“督主,
您怎可将此女带在身边!她……她煞气冲天,于您大大的不利啊!”这位,
想必就是当初断言我命格的玄清道长了。谢景渊面无表情,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拽到身前。
“道长,你再仔细看看。”玄清道长捻着胡须,围着我走了几圈,眉头越皱越紧。
他时而掐指,时而摇头,最后,他脸色大变,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怎么可能!
她的命格……她的命格被人换了!”换了命格?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谢景渊的眼眸瞬间眯起,寒光乍现:“说清楚。”玄清道长深吸一口气,
颤声道:“这位姑娘本该是‘凤格’之命!天生富贵,福泽绵延!
可不知被何人用了歹毒的‘偷龙转凤’之术,将她的凤格与一个‘灾星’的命格强行对调了!
所以她才会自幼体弱多病,霉运缠身!”“而那个偷走了她凤格的人,
则会窃取本该属于她的所有气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凤格……偷龙转凤……我想起了母亲将我赶出家门时说的话。“你妹妹得了天大的好运,
被测出是凤格之命……”妹妹……沈清妩!原来,我不是灾星。真正的灾星,是她!
是她偷走了我的人生!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席卷而来,我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倒入了一个坚实而冰冷的怀抱。5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督主府。
谢景渊就坐在我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我。见我睁眼,他递过来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接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原来,我不是灾星。
这四个字,像一道迟来的曙光,照进了我十几年黑暗的人生。我哭了很久,哭得声嘶力竭,
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谢景渊没有劝我,也没有离开,
就那么安静地陪着我,偶尔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直到我哭得累了,声音都沙哑了,
他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似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想报仇吗?
”我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他。他的眸子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沈家,
窃取你的命格,让你受了十五年的苦。那个顶着你的凤格,
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沈清妩……”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本督,可以帮你,
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拿回来。”我看着他,心头一颤。“为什么?”我哑着嗓子问,
“您为什么要帮我?”他伸出手,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痕,指尖的冰凉让我打了个哆嗦。
“因为……”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那个被偷走的凤格,不仅是你的,也是……解开本督身上诅咒的唯一解药。”诅咒?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好好养着,好戏,
还在后头。”从那天起,谢景渊开始教我很多东西。他教我识文断字,教我琴棋书画,
甚至还教我如何识人,如何揣摩人心。他像一个最严苛的老师,
逼着我褪去一身的怯懦和自卑,学着挺直脊梁,用冰冷的铠甲武装自己。
我的身体也在他的精心调养下,一日好过一日。虽然依旧清瘦,但气色却红润了起来,
眉眼间也渐渐染上了几分神采。而关于沈家的消息,也源源不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自从沈清妩被测出是“凤格之命”后,沈家便一飞冲天。父亲沈相安官运亨通,
一路做到了内阁首辅。而沈清妩,更是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艳名远播,
甚至连宫里的太子,都对她青睐有加。他们踩着我的人生,过得风生水起。
每听到一分他们的得意,我心里的恨意就深一分。终于,在三个月后,机会来了。
宫中要举办赏花宴,皇后娘娘特意下旨,邀请了京中所有适龄的贵女参加,名为赏花,
实为太子选妃。沈清妩,自然在受邀之列。而谢景渊,也为我弄到了一张请柬。“去吧。
”他将那张烫金的请柬放到我手上,“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凤凰,回来了。
”6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百花园。我到的时候,园中已经聚集了不少莺莺燕燕的贵女,
她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瞬间激起了一圈圈涟漪。“那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看她坐的是督主的马车……难道是谢督主的人?”“长得倒是清丽,就是看着病怏怏的,
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我没有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径直找了个角落坐下。没过多久,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身穿一袭流光溢彩的凤凰刺绣宫装,头戴金步摇,面容娇美,神采飞扬,
正是如今风头无两的沈清妩。她一出现,便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我们的目光,
在空中交汇。她看到我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但很快就被浓浓的鄙夷和不屑所取代。她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贵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啊。”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却充满了尖刻的意味,
“姐姐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攀上了什么高枝?
”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我朴素的衣裙上,嘴角的嘲讽更甚。“哦,我忘了,
姐姐现在可是谢督主的人呢。只不过,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玩物,也敢来御花园这种地方,
就不怕脏了皇家的地吗?”她的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我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却因为嫉妒和傲慢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若是三个月前,
我或许会因为她的话而无地自容,落荒而逃。但现在,我不会了。我缓缓站起身,
迎上她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妹妹说笑了。
我虽无姓氏,但也是督主堂堂正正带进府的人。倒是妹妹你,顶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招摇过市,夜里……睡得安稳吗?”沈清妩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有些色厉内荏。“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你!”沈清妩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沈小姐,好大的威风。本督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谢景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他一袭绯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情冷峻,
气场强大,所到之处,众人皆噤若寒蝉,纷纷跪地行礼。沈清妩的手僵在半空中,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督……督主……”她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我只是和姐姐开个玩笑……”谢景渊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身边,
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我身上。“风大,别着凉了。”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所有人都惊呆了。传说中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东厂提督,竟然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女子?
沈清妩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谢景渊这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她,缓缓开口:“沈小姐,
‘凤格’之命,可不是免死金牌。”他意有所指的话,让沈清妩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7赏花宴不欢而散。我被谢景渊亲自护送回府,一路上,他一言不发,
周身的气压却低得吓人。回到院子,他遣退了所有下人,将我逼至墙角。“为什么不躲?
”他捏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吃痛地皱起眉,
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为什么要躲?她偷了我的人生,我还不能说几句了?”“愚蠢!
”谢景淵的眼中迸射出怒火,“你以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就能扳倒她吗?
你今天在众人面前揭她的短,只会打草惊蛇,让她和沈家有了防备!
”“我……”我一时语塞。我承认,我今天确实是冲动了。看到沈清妩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我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恨意。“阿瓷,报仇不是逞匹夫之勇。”谢景渊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但依旧严厉,“要一击致命,就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筹码。”他松开我的手,转身背对我。
“本督已经查到当年为你和你妹妹接生的那个产婆,
也找到了为沈家施展‘偷龙转凤’之术的那个妖道。人证物证俱在,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已经为我铺好了所有的路。而我,
却差点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毁了一切。“对不起。”我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这几天,安分待在府里,哪儿也别去。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里暗流涌动。关于沈家大小姐命格诡异的传言,不知从哪里开始,
悄悄流传开来。有人说,真正的凤格之命,其实是那个被沈家赶出去的大女儿。也有人说,
沈首辅是为了保住女儿的“凤格”,才不惜动用邪术,害了另一个女儿。流言越传越广,
越传越真,甚至传到了宫里。沈相安急得焦头烂额,几次三番上奏折辟谣,却收效甚微。
而沈清妩,也因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据说,太子对她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我知道,
这一切,都是谢景渊在背后推动。他要的,就是让沈家在最得意的时候,从云端狠狠跌落。
而那个“合适的时机”,很快就到了。七日后,是皇上的万寿节。宫中大宴群臣。
谢景渊带上了我。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无名无份的“阿瓷姑娘”。
他以东厂提督义妹的身份,将我带到了人前。
我换上了一身与沈清妩那日所穿的凤凰宫装极为相似的礼服,只是我的这件,
是正宫皇后才能穿的赤色,裙摆上用金线绣出的凤凰,在灯火下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