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得快喝风的陈默图便宜租了套凶宅，心想穷比鬼可怕。结果当晚就被猝死程序员鬼魂拿着计算器催租：“房租785块3毛7，支持现金转账和烧纸！”更离谱的是，合租的还不止他一个——爱哭女鬼天天等信，肌肉猛鬼深夜举铁，红衣厉鬼循环播放老唱片。陈默泪奔：这届鬼室友怎么比活人还卷？！说好的索命呢？怎么先AA制上了！
陈默划掉手机屏幕上的又一个招聘APP，长长地叹了口气。毕业三个月，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钱包却比脸还干净。他看着银行卡余额里刺眼的“387.5元”，感觉连呼吸都是浪费氧气。
“再找不到工作和房子，我就真要滚回老家了。”他瘫在廉价青旅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发霉的斑点嘟囔。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推送消息。
白菜价出租！市中心朝阳主卧，仅需800/月，拎包入住！限胆大人士！
陈默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又仔细数了一遍那个数字。
八百？市中心？这价格连个厕所都租不到吧？肯定是骗子。
他手指却不听使唤地点开了链接。房源信息很简单，只有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楼道照片和一段简短的描述：“老式单元楼，六层，无电梯，家具齐全，仅租胆大者，非诚勿扰。”
联系人是王阿姨，下面附了个手机号。
穷比鬼可怕。陈默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就算是骗子，问问又不会少块肉。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传来：“喂？”
“您好，王阿姨吗？我在网上看到您出租房子的信息，八百一个月那个...”
“对，是我。”对方打断他，语气平淡得不像是在做生意，“房子是凶宅，死过人，不止一个。之前租过几个，没一个撑过一星期的。就这样，你还想看房吗？”
陈默噎住了。这么直白的中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呃...能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吗？”
“说不清，自己感受。要看今天下午就来，建设路32号，3单元601。就今天有空。”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默握着手机，心里发毛。凶宅？这年头连鬼屋都开始卷价格了？
两小时后，陈默站在一栋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年楼龄的老居民楼前。楼体墙皮斑驳脱落，几扇窗户玻璃破裂，用胶带勉强粘着。明明是盛夏午后，整栋楼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就是这儿了？”他自言自语，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小伙子，看房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默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穿着花哨的连衣裙，手里摇着蒲扇，正上下打量他。
“王阿姨？”
“是我。走吧，六楼，没电梯。”王阿姨也不多话，转身就进了单元门。
楼道里光线昏暗，声控灯时灵时不灵，墙上贴满了通下水道、开锁的小广告。越往上走，温度似乎越低。
“阿姨，您之前说这房子...死过人？”陈默试探着问。
“嗯。”王阿姨头也不回，“最早是个加班猝死的程序员，然后是个健身过度的心肌梗塞，还有个等情书没等到的姑娘想不开...最近一个是穿红睡衣跳楼的。都是租客。”
陈默后背发凉：“那警察没来查过？”
“查了，都是意外或者自杀。房子产权清晰，就是租不长久。”王阿姨停在601门前，掏出钥匙，“反正情况我都说了，看你年纪轻轻，劝你一句，没钱可以挣，吓出精神病可不划算。”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不像是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反而像是...很多人生活过的痕迹。
陈默愣住了。与他想象中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景象完全不同，客厅整洁得过分。老式但保养良好的木质家具，干净的地板，甚至茶几上还摆着一套紫砂茶具，仿佛主人刚刚出门散步。
“这...”陈默惊讶地环顾四周。两室一厅，面积不小，朝南，采光居然很好。虽然装修风格还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但比起他住的青旅强了百倍。
“怎么样？没骗你吧？家具家电齐全，水电物业费自理。”王阿姨站在门口，似乎不愿多进一步。
“为什么这么便宜？”陈默忍不住问。
“便宜？”王阿姨古怪地笑了一声，“你要是能住满一个月，我倒贴你钱都行。之前的租客，最快的半夜就哭着跑出来了，说是马桶水突然变成红色，电视自己开关，还有人睡觉感觉被压床...”
陈默咽了口唾沫。听起来确实吓人，但看着明亮的客厅和宽敞的房间，再想想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和即将到来的房租到期日...
“我租了。”
王阿姨明显愣了一下：“小伙子，我可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陈默挺直腰板，“我唯物主义者，不怕这些。”
才怪。他心里补充道。但穷比鬼可怕，这是他现在最真实的信念。
手续简单得令人意外。王阿姨从随身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条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只是在最后手写添加了一条：“乙方已知晓房屋历史情况，自愿承租，居住期间发生任何意外与甲方无关。”
陈默签下名字，押一付一，1600元瞬间从他账户里消失。心痛之余，他拿到了钥匙。
“祝你好运。”王阿姨的表情复杂，像是同情又像是期待什么好戏上演，“有事打电话，不过晚上十点后我关机。”
当天晚上，陈默就用一个行李箱装完了全部家当，搬进了601室。
青旅同住的人听说他租了建设路32号的凶宅，表情都变得古怪。
“那栋楼啊...我听说整栋楼都没几家住户了，邪门得很！”一个东北大哥压低声音，“兄弟，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命比钱重要啊！”
陈默只是笑笑。没钱要命有什么用？
现在，他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至少暂时属于自己。
“先洗个澡吧。”他自言自语，从行李箱翻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卫生间很干净，白瓷砖甚至反射着光。陈默哼着歌脱衣服，打开淋浴喷头。水温适中，水流充足，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挤了点洗发露揉出泡沫，闭眼冲水时，他感觉水温突然变冷了。
“老房子水管就是不行...”他嘟囔着伸手调节热水阀，却发现怎么拧都没用。水温越来越低，最后彻底变成冷水，不，是冰水。
他猛地关掉水龙头，抹掉脸上的水睁眼，然后僵住了。
原本透明的流水变成了淡红色，还带着一股铁锈似的腥味。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但他强迫自己冷静：“老房子，水管生锈了而已，很正常...”
他扯过毛巾擦干身体，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卫生间，决定明天再处理水管问题。
夜幕完全降临，窗外只有零星灯光。陈默煮了包泡面当晚餐，然后窝在沙发里刷手机。房间异常安静，连窗外通常有的车声虫鸣都听不见。
突然，电视机自己亮了。
屏幕一片雪花，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陈默吓了一跳，四处寻找遥控器却没找到。他走到电视前，想直接按电源键关闭，却发现根本找不到按钮。
“什么老古董...”他嘀咕着，干脆拔掉了电源插头。
电视屏幕暗了下去。
陈默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去洗碗，背后的电视却又亮了，而且雪花变成了模糊的画面，仿佛某个老电影频道。
他后背发凉，缓缓转身，看着那台明明已经断电的电视机。
画面逐渐清晰，是一个穿着老旧西装的男人坐在桌前写什么的背影。
陈默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画面中的男人突然停下笔，缓缓转过头——不是转向镜头，而是仿佛透过屏幕看向陈默身后某个位置。
然后电视啪一声黑了，彻底安静下来。
“幻觉，都是幻觉。”陈默自我安慰，“今天太累了。”
他决定早点睡觉，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卧室的床出乎意料地舒适。陈默累极了，尽管心里发毛，还是很快陷入半睡半醒状态。
朦胧中，他感觉身边床垫下沉，好像有人坐在了床边。
然后是一声叹息，离他的耳朵极近。
陈默瞬间清醒，全身僵硬。他不敢睁眼，不敢动弹，只能屏住呼吸感受。
冰冷的指尖划过他的额头。
“啊！”他猛地坐起，打开床头灯。
房间里空无一人。房门关得好好的。
“够了！”陈默对着空气大喊，“我知道这房子有问题！但我付了房租！我就有权利住在这里！你们听见没有？！”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窗帘轻轻晃动了一下。
陈默喘着气，开灯坐到天亮的心都有了。但最终，困意战胜了恐惧，他再次躺下，这次把被子蒙过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冷醒了。不是普通的冷，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
他睁开眼，发现卧室温度骤降，自己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鬼压床？
视线勉强能转动，他瞥见卧室角落的阴影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恐惧如冰水浇头。陈默拼命想挣扎，想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影子动了，缓缓向他床边飘来。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陈默看清那是个面色惨白的男人，穿着破旧的西装，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黑眼圈，仿佛连续加班了一个月。
男鬼飘到床边，俯下身，几乎与陈默脸贴脸。陈默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和死亡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等死，心想果然贪小便宜吃大亏，这辈子居然要以这种荒唐的方式结束。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相反，他听到一个平板无波的声音，像是某个客服热线里听腻了抱怨的接线员：
“新来的？我是王建国，你的合租室友。根据合同规定，房租、水电、物业费需要平摊。这个月的费用一共785块3毛。支持现金、转账和烧纸支付。请于24小时内结清，否则会采取断水断电断网等措施。”
陈默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能动了。他弹坐起来，打开床头灯。
那个自称王建国的鬼魂还飘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陈默眨眨眼——一个计算器和小本本，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陈默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785块3毛。”王建国重复道，甚至把小本本展示给陈默看，上面详细列着：“房租600平摊300，水费35.3，电费120，物业费130，合计785.3元。”
陈默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他预想了各种恐怖片场景，唯独没料到这一出。
“等、等等...”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鬼对吧？鬼也需要交房租？”
王建国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当然要。阴阳合同第7条第3款明确规定，居住在此的无论生灵亡灵，均有平等缴纳各项费用的义务。我是2015年签的，二十年租期，现在还剩十三年。你是新来的，按规矩平摊。”
陈默彻底懵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社畜气息比他还重的鬼魂，恐惧渐渐被一种荒谬感取代。
“如果...我不交呢？”
王建国叹了口气，像是面对一个胡搅蛮缠的客户：“根据合同补充条款，逾期未缴纳将首先采取提醒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夜间敲墙、马桶水变红、电视自动播放经典老片《夜半歌声》...”
“电视是你们搞的鬼？！”陈默叫道。
“然后是断水断电断网。”王建国继续面无表情地念着，“最后阶段会采取更直接的催缴方式，比如在你洗澡时突然把热水调冷，睡觉时压床，或者在你手机充电时故意让线路短路...”
陈默想起刚才的红色冷水和鬼压床经历，顿时信了八分。
“我现在没钱...”他实话实说，“全部家当就剩二百多。”
王建国歪头想了想，居然露出理解的表情：“理解理解，刚毕业都不容易。这样，你可以先烧点纸钱抵一部分，剩下的发工资再补。支持分期，但有利息。”
陈默彻底无语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催租的鬼魂，突然觉得也许这凶宅没想象中那么可怕——至少这里的鬼还挺讲道理的。
“好吧...”他揉着发痛的额角，“那我明天去买点纸钱...”
“现在移动支付这么方便，没试试‘冥通银行’APP？”王建国热心地问，“扫码支付，即时到账，还能自动兑换汇率。”
陈默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终于崩溃地倒回枕头上。
这个世界一定疯了。或者他已经疯了。
“明天，”他虚弱地说，“明天我一定解决。现在能让我睡个觉吗？我明天还有面试...”
王建国似乎满意了，身影开始变淡：“记得24小时截止时间。晚安，做个好梦。对了，浴室水管老旧，偶尔出红水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说完，他彻底消失了。卧室温度恢复正常。
陈默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租了个凶宅，里面的鬼不但催租，还推荐电子支付。
这日子没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