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为赵珩付出所有,助他登基为帝,却换来一纸废后诏书和妹妹亲手递上的一杯毒酒。
他和我那好妹妹,一个要我的家族势力,一个要我的后位。
我死在了大雪纷飞的除夕夜。
再睁眼,我回到了被废的这一晚,屋外同样飘着大学,妹妹端着那杯熟悉的毒酒,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只是这一次,我清楚地听见了她心里的声音。
姐姐,安心地去吧,你的凤冠,以后就是我的了。
我也听见了门外,我爱了一辈子的丈夫,那个新登基的帝王的心声。
喝下去,只要她死了,喻家的兵权就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我笑了。
原来如此。
重活一世,我不装了。
既然你们都盼着我死,那我就要好好活着,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拉进地狱。
这一次,我要的不是情爱,是这至高无上的皇权。
外面的雪很大。
一团一团的,砸在糊着高丽纸的窗格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冷宫里没有炭火,冷得像个冰窖。
我裹紧身上那件单薄的夹袄,听着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吱呀——”
那扇破旧的宫门被推开了。
风雪灌了进来,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
一个穿着华丽斗篷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我的好妹妹,喻蓉。
她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脸上挂着我最熟悉的那种、天真又担忧的笑容。
“姐姐,外面雪大,我给你送些热酒暖暖身子。”
她说着,打开食盒,端出一只精致的银壶,和两只白玉酒杯。
和我死前那一晚,一模一样。
就是这壶酒,要了我的命。
上一世的我,还傻乎乎地感动得流泪,拉着她的手,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辅佐陛下。
然后我喝了下去。
肠穿肚烂,血从我的七窍里流出来,死状极其难看。
而她,就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直到我断气。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冻坏了?”
喻蓉把酒倒进杯子里,动作轻柔,姿态优雅。
酒气很香,带着梅花的清冽。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正准备开口。
突然,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啧,这鬼地方真是冷死了。快点喝吧,喝了我就能回去复命了。
我猛地一愣。
谁?
谁在说话?
冷宫里除了我和喻蓉,再没有第三个人。
我看向喻蓉,她正把酒杯往我面前推,脸上的关切恰到好处。
“姐姐,快趁热喝吧。”
这可是陛下亲自赐下的‘鹤顶红’,一滴就能要人命。为了让你死得体面点,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和她脸上温柔的表情完全不同,充满了恶毒和不耐烦。
我死死盯着她。
声音,是从她那里来的。
是她的……心声?
我这是……重生了?
还附带了能听见别人心声的本事?
荒唐。
太荒唐了。
但也太好了。
我看着桌上那杯致命的毒酒,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压不住了。
赵珩,喻蓉。
上一世,我为了你们,耗尽了自己的一切。
我喻家满门,为了送赵珩上皇位,鞠躬尽瘁。
而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姐姐?”喻蓉又催促了一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磨蹭什么呢?再不喝,陛下该等急了。他还等着我去侍寝呢。
侍寝。
呵呵。
我的丈夫,在我死去的这一晚,要和我那刚死了姐姐的亲妹妹,颠鸾倒凤。
多可笑。
我心里的恨意和杀意翻腾,面上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伸手,没有去碰那杯酒,而是抓住了喻蓉的手。
她的手很暖,保养得极好。
“蓉儿,还是你对姐姐好。”我哑着嗓子说,眼眶瞬间就红了。
装模作样,谁是你妹妹,恶心。
她心里骂着,嘴上却柔声安慰我:“姐姐,我们是亲姐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是啊,亲姐妹……”我点点头,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那你替姐姐喝了这杯酒吧。”
喻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姐姐,你说什么?”
她发现了?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酒里有毒?
她心里的声音尖锐又慌乱。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畅快极了。
“姐姐被废,在这冷宫之中,了无生趣。你不一样,你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前途无量。”
我慢悠悠地说着,另一只手端起了那杯酒。
“你我姐妹情深,不如,你替我在这世上好好活着,我替你喝了这杯践行酒,可好?”
酒杯,被我稳稳地递到了她的唇边。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脸白得像纸。
“不……姐姐,这怎么行!这是给你暖身子的!”
疯子!这个贱人疯了!她想干什么!
“怎么不行?”我笑了起来,手腕一斜。
那杯毒酒,顺着她的下巴,尽数淋在了她那件名贵的狐皮斗篷上。
酒液渗透进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喻蓉尖叫一声,猛地推开我,连连后退。
“姐姐!你疯了!”
我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她,笑得更开心了。
“是啊,我疯了。”
“被你们逼疯的。”
喻蓉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厉鬼。
她不敢再待下去,连食盒都不要了,提着裙子,狼狈地跑出了冷宫。
门被重重关上。
我坐在地上,笑出了眼泪。
赵珩,喻蓉。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们准备好,迎接我这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