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觉醒我重生了。林雪梅蓦然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那个贴着蓝色星星贴纸的天花板。这是她少女时代的卧室,
是那个她已经离开五年之久的家。"怎么可能..."她颤抖着坐起身,
看到书桌上的日历停留在1982年7月15日。高考成绩公布的前一天。林雪梅伸出手,
那是一双没有被农活磨出老茧的手,白皙修长。她急忙下床,
走到梳妆台前那面裂了角的镜子前,镜中是一张青春靓丽的脸庁,
不是那个被痛苦和绝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农村媳妇。"真的重生了..."林雪梅捂住嘴,
泪水夺眶而出。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考后,她被录取进省重点大学中文系,
而她的青梅竹马李明考上了位于北京的电影学院。两人约定各自奋斗,毕业后再续前缘。
然而,就在她准备去学校报到的前夕,姑姑和表妹林小桃设下陷阱。
姑姑谎称在城里找到了一份暑期工作,林雪梅兴冲冲地跟着去了,却被卖给了人贩子。
她被转手卖到偏远山村,嫁给了一个粗暴的农民张根生。李明联系不上她,只以为她变了心。
那个年代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他只能通过邮寄信件联系她,可信件全被林小桃截获。
表妹林小桃趁机追求李明,却被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在农村的日子如同炼狱。婆婆的刁难,
丈夫的毒打,村民的歧视,让林雪梅几乎崩溃。乡下条件艰苦,连最基本的卫生室都没有,
更别提县医院了。最终,在一次生产大出血中,
22岁的林雪梅带着无尽的遗憾和不甘离开了人世。"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林雪梅的回忆。"雪梅,起床了没?今天高考成绩就要公布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是妈妈温柔的声音。"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好。"林雪梅擦干眼泪,
深吸一口气。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林雪梅迅速梳洗完毕,
换上一套的确良面料的夏装。那是去年供销社难得进的一批布料,
母亲托关系买到后亲手给她做的。出门前,
她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相框——那是她和李明在高中毕业典礼上的合影,
两人青涩而灿烂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刻。"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林雪梅轻轻抚摸相框,眼神坚定。来到客厅,父母正在准备早餐。
父亲林教授是县中学的语文老师,母亲张老师是小学教师,两人都是知识分子,
在县城有一定地位。饭桌上摆着稀饭、咸菜和几个馒头,
这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已是不错的早餐了。"雪梅,你看起来有点憔悴,昨晚没睡好吗?
"母亲关切地问道,递给她一个搪瓷碗。"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到自己的人生被彻底毁掉了。"林雪梅故作轻松地说,却忍不住声音有些哽咽。
父亲放下手里的《人民日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道:"孩子,高考已经结束了,
不用再紧张了。以你的实力,考上重点大学肯定没问题。"林雪梅点点头,坐下来吃早餐。
她知道,电话铃声随时会响起,那将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县城里有电话的家庭并不多,
作为教师,他们家是少数拥有电话的家庭之一。果然,刚吃完早饭,
挂在墙上的黑色转盘电话响起。父亲接起电话,脸上立刻绽放出喜悦的笑容:"是吗?
太好了!"挂掉电话,父亲激动地宣布:"雪梅,你考了全县第三名!
被省重点大学中文系录取了!"母亲惊喜地抱住林雪梅:"我们的女儿太棒了!
"林雪梅强忍泪水,微笑着接受父母的祝贺。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那个充满希望的夏天。只是这一次,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未来。"我打个电话给李明,
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林雪梅说道,走向电话机。拨通李明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李明母亲的声音:"雪梅啊,李明刚接到通知,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
他现在出去买报纸了,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谢谢阿姨,请转告他,
我考上了省重点大学中文系。"林雪梅说完,挂掉电话,心中百感交集。前世,
他们本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惜天各一方,加上通讯不便,后来竟完全失去了联系。
那时候,一个长途电话要排队好几个小时,一封信从北京到省城少说也要十天半月。
想搭乘硬座火车去看望对方,得提前好几天去车站排队买票。这一世,
她一定要紧紧抓住自己的幸福。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林雪梅打开门,
看到表妹林小桃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她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尼龙上衣,
在那个崇尚朴素的年代显得格外扎眼。"表姐,听说你考上大学了?恭喜啊!
"林小桃甜甜地说,眼中却闪烁着林雪梅熟悉的嫉妒和算计。林雪梅微微一笑,
心中已有了盘算。前世的仇,这一世一定要讨回来!"进来坐吧,小桃。
"林雪梅侧身让表妹进门,"正好想跟你聊聊天呢。"林小桃进屋后,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客厅里的合影,特别在林雪梅和李明的照片上停留了几秒。
林雪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冷笑。果然,你对李明早就有想法!"表姐,
我听说李明也考上大学了?"林小桃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手指卷着自己的发梢。"嗯,
北京电影学院。"林雪梅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她注意到表妹手上戴着一个塑料手镯,那是当时年轻女孩们流行的饰品,自己前世被拐后,
这种小饰品都成了奢侈品。"那你们以后要异地恋了?"林小桃眼中闪过一丝窃喜,
"异地恋很难的,我表哥就是因为异地分手的。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方便打,更别说见面了。
"林雪梅微微一笑:"感情深不深,不是距离能决定的。"林小桃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转而说道:"对了表姐,姑姑说有个暑期工作机会,在市里的服装厂,待遇很好,
每个月能有三十五块钱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正好开学前赚点零花钱。
三十五块钱都够买一台半收音机了。"林雪梅心中一凛,这正是前世陷阱的开始!
姑姑以工作为名,把她骗到了人贩子手里。那时候普通工人月薪也就四五十块,
三十五块确实是个诱人的数字。装作思考的样子,林雪梅问道:"什么时候去面试?
""后天姑姑就带你去,地址有点偏,但姑姑认识路。"林小桃兴奋地说,
显然没想到林雪梅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好啊,不过我得先跟爸妈商量一下。
"林雪梅故作天真地回答。林小桃起身告辞:"那你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送走表妹后,林雪梅立刻回到房间,锁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作业本,
开始写下详细计划。这一次,她要提前布局,不仅要避开姑姑和表妹的陷阱,
还要让她们为自己的阴谋付出代价!"铃铃铃",电话响起。"雪梅,是李明的电话!
"母亲在外面喊道。林雪梅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接起电话。"喂,雪梅?
听说你考上省重点大学了?恭喜啊!"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雪梅瞬间红了眼眶。前世今生,
这个声音始终在她心中回荡。多少次,在那个寒冷的农村夜晚,她梦见李明来接她回家,
却每次在绝望中醒来。"李明,你考上电影学院了,才是真的厉害。
"林雪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虽然要分开一段时间,
但我会等你。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的,有机会还会坐火车来看你。"李明真诚地说。
林雪梅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李明,无论发生什么,请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电话那头,李明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所震惊,但很快回答:"当然,我永远相信你。
怎么了,雪梅?发生什么事了吗?""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林雪梅擦干眼泪,
"李明,明天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好,明天下午两点,
老地方见。我会骑自行车去接你。"李明爽快地答应了。挂掉电话,林雪梅握紧拳头。
这一世,她要把握住每一个关键节点,不让悲剧重演。她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
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窗外,夏日的阳光明媚灿烂,广播里传来《东方红》的乐曲,
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这就是八十年代初期的县城,物质虽然匮乏,
但人们的生活却充满了简单的快乐。林雪梅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重获新生的喜悦。这一次,
她的人生将会完全不同。第二章:危机预防清晨,窗外传来自行车"叮铃铃"的铃声,
伴随着广播里播放的《东方红》乐曲。林雪梅从床上爬起,
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床头那个已经泛黄的红色收音机,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
如今再次见到它,恍如隔世。"雪梅,快点起床吃饭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豆浆油条!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铝制饭盒碰撞的声响。林雪梅披上外套,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怀表。九点了,她今天和李明约好下午两点见面,还有时间准备。
她拉开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一个蓝色布面笔记本,这是她前世最珍视的宝贝,
里面写满了她对李明的思念。如今翻开,依然是空白的。"这一世,我会写下不一样的故事。
"林雪梅翻开崭新的页面,开始记录昨晚想到的每一个细节——姑姑和表妹可能的阴谋,
以及自己的应对之策。身为一个重生者,林雪梅最大的优势就是了解所有人的本性。
表妹林小桃从小就嫉妒她,不只是因为学习优秀,更因为李明对她的特别。姑姑一向势利眼,
表面关心林雪梅,实际上只想利用她牟利,甚至不惜把她卖给人贩子。林雪梅咬紧嘴唇,
想起前世自己被骗上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时的情景。天真的她以为真的是去工厂面试,
直到被关进那个昏暗的房间,和其他几个面色惊恐的女孩挤在一起,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之后是绝望的逃跑尝试,无情的毒打,最后被卖到了那个偏远的山村,成为张根生的媳妇。
"雪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母亲端着冒着热气的豆浆走进来,担忧地问道。
林雪梅迅速合上笔记本,勉强一笑:"没事,妈,就是想到马上要去大学了,
有点舍不得你们。"母亲放下豆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
寒暑假不是还能回来吗?再说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先好好享受暑假吧。""嗯,
我会的。"林雪梅点点头,跟着母亲去了餐厅。餐桌上,父亲正戴着老花镜,
聚精会神地读着《人民日报》。看到林雪梅出来,他放下报纸,
笑着说:"今天是你和李明的大喜日子,我看那孩子挺靠谱的,不枉我们一直支持你们交往。
"林雪梅心头一暖。前世父母并不知道她最后的悲惨结局,他们肯定四处寻找自己,
却再也找不到了。想到这里,她眼睛又湿润了。"爸,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的。
"林雪梅郑重地说。父母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吃完早饭,
林雪梅决定先去找李明。虽然约定是下午,但有些事情不能等。
她换上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连衣裙,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
能有这么一件漂亮的裙子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临出门前,林雪梅犹豫了一下,
最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录音机。这是李明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那个年代,
这样的小型录音机是十分珍贵的。她把它放进挎包里,以防万一。阳光明媚,
林雪梅骑着那辆二八自行车,穿过熟悉的街道。街边的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队,
人们手里都拿着各种票证,希望能买到稀缺的商品。再往前走是理发店,
镜子前坐着几个年轻人,正让理发师给他们理"列宁头",那是当时最流行的发型。
县城的夏天闷热无比,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呼呼地转着。林雪梅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
但她心里却无比清醒。是的,这就是八十年代的县城,她曾经向往逃离却又无比怀念的地方。
李明家在县城东边的教师宿舍区,他父亲是县中学的物理老师。林雪梅下了自行车,
站在楼下喊道:"李明,你在家吗?"这是他们约定的联系方式,在没有手机的年代,
这种直接喊话的方式虽然原始,却也充满了青涩的浪漫。很快,三楼的窗户被推开,
李明探出头来,看到林雪梅,惊喜地喊道:"雪梅?我马上下来!"不一会儿,
李明跑下楼来。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略长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看到林雪梅,
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种笑容让林雪梅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前世今生,
她最怀念的就是这个笑容。"怎么提前来了?是不是太想我了?"李明调侃道,
眼睛里却满是爱意。林雪梅深吸一口气:"李明,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们去僻静点的地方说。"李明察觉到她的严肃,点点头:"去河边吧。"他们推着自行车,
沿着小路来到县城边缘的小河旁。这里是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河水清澈见底,
岸边的柳树随风摇曳,远处传来知了的鸣叫声。"什么事这么严肃?
"李明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下,关切地问道。林雪梅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告诉他重生的事情,
那太过离奇。她只需告诉他最重要的部分。"李明,你要小心我表妹林小桃。
"林雪梅认真地说,"她一直喜欢你,可能会做出一些事情。"李明有些意外:"林小桃?
我几乎不和她说话啊。""她昨天来我家,提到你时眼神不对。"林雪梅说,"更重要的是,
我姑姑找了个所谓的工作机会,要带我去市里。但我总觉得有问题。
"她没有直说这是人贩子的阴谋,那样太过突兀,李明可能不会相信。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害你?"李明皱起眉头,"这也太离谱了吧?
"林雪梅握住李明的手:"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一个月对我来说非常关键,如果我突然失踪或者联系不上,千万不要以为我变心了,
一定是出了意外。"李明看着她焦虑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
我都会找到你。""还有,"林雪梅从包里拿出那个小录音机,
"我打算录下姑姑和表妹的谈话,如果真有什么阴谋,就能有证据。"李明思考片刻,
点点头:"聪明的做法。不过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不行!
"林雪梅急忙说,"如果真有阴谋,你跟着反而会打草惊蛇。我需要你作为我的后援,
如果我真出事了,你能救我。"李明不忍心,但也明白她说的有道理。最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拿着这个,是我爸从香港回来带的,应急用。
"那是一个小小的哨子,据说声音特别尖锐,遇到危险可以用来求救。林雪梅接过哨子,
心中一片温暖。这就是李明,总是默默地保护她。前世,如果他们没有失联,
也许结局就完全不同了。"谢谢。"林雪梅小心地把哨子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两人在河边坐了很久,聊着各自的大学计划,聊着未来的梦想。李明想成为一名导演,
拍出震撼人心的电影;林雪梅则希望成为一名作家,用文字记录时代的变迁。
"异地恋会很辛苦。"李明突然说,"我在北京,你在省城,见面不容易。
""只要心在一起,距离算什么?"林雪梅柔声说,
心里却清楚前世他们就是因为通讯不便而失联的。李明紧紧握住她的手:"等我有钱了,
一定给你寄传呼机,这样就能随时联系了。"林雪梅笑了,在这个电话都很少的年代,
传呼机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李明的心意让她感动。正当两人沉浸在甜蜜中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表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林雪梅蓦然回头,
看到表妹林小桃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她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
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化了淡妆,在这个朴素的年代显得特别惹眼。"我刚好路过,
看到你们了。"林小桃走过来,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李明,"李明哥哥,
听说你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了?真厉害呀!"李明礼貌地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林雪梅注意到,他下意识地挪开了身子,和林小桃保持距离,这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啊?"林小桃继续问道,声音甜得发腻。"还没定。"李明简短地回答,
又转向林雪梅,"我们该回去了吧?"林雪梅心领神会,点点头站起来。林小桃见状,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表姐,姑姑让我来问你,
那个工作机会考虑得怎么样了?明天就要去面试了哦。
"林雪梅假装思考了一下:"我还在考虑,不过应该会去看看。具体什么时候走,
在哪里集合?""明天上午九点,在长途汽车站门口。姑姑会去接你的。"林小桃说完,
又转向李明,"李明哥哥,你要不要也去看看?那边好像也需要男生。
"李明摇摇头:"不了,我这段时间要准备入学的事。"林小桃明显失望,
但还是强颜欢笑:"那好吧,表姐,明天见哦!"说完,她扭着腰肢走了,
红裙子在阳光下分外刺眼。等她走远后,李明皱眉道:"你表妹真奇怪,我和她又不熟,
干嘛叫得这么亲密?"林雪梅苦笑:"女人的直觉很准的,她对你有想法。
"李明搂住林雪梅的肩膀:"放心吧,我眼里只有你。""呼——"林雪梅长出一口气,
"明天我会去赴约,但不会跟他们走。你在暗处观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真如我所料,是人贩子的陷阱,我们就立刻报警。
"李明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会准备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你有危险。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然后各自回家。回家路上,林雪梅心事重重。虽然这次有了准备,
但她依然感到恐惧。那些前世的记忆太过真实——黑暗的房间,粗暴的对待,
最后被卖到那个穷山恶水的村子,成为一个农妇,
每天忍受丈夫的拳脚和婆婆的辱骂..."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握好每一个细节。
"林雪梅握紧车把,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回到家,林雪梅没有马上进门,而是绕到了屋后,
悄悄观察。果然,从厨房窗户里,她看到姑姑正和母亲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小梅这孩子真有出息,考上重点大学了!"姑姑的声音传来,"不过大学生活花销大,
我刚好认识市里工厂的人,可以给她介绍个暑期工作,赚点零花钱。
"母亲感激地点头:"真是太谢谢你了,姐姐。雪梅一直想减轻家里负担。"听到这里,
林雪梅心中一阵酸楚。前世,就是因为父母相信了姑姑的鬼话,才放她去"面试",
最终酿成大错。"该死的姑姑,这次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林雪梅咬牙切齿地想着,
悄悄从录音机里取出一盘空白磁带,准备明天录下关键证据。吃晚饭时,
姑姑果然提起了那个所谓的工作机会,林雪梅假装兴奋地答应了,
还问了很多关于工厂的问题。姑姑支支吾吾,显然对工厂情况一无所知,
只是含糊地说是服装厂,待遇很好。"我能先打个电话去工厂问问吗?"林雪梅故意问道。
姑姑脸色一变:"这...工厂电话不方便打,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好吧。
"林雪梅装作失望的样子,心里却更加确定这是个陷阱。晚上,林雪梅躺在床上,
久久不能入睡。明天就是关键的一天,她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扭转命运。窗外,
蝉鸣声此起彼伏,夏夜的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微凉。"这一世,我一定要抓住幸福。
"林雪梅在心中默默发誓,渐渐进入梦乡。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山村,
张根生粗暴地拖着她进入那间破旧的土屋..."不!"林雪梅惊醒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第三章:阴谋揭露林雪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长途汽车站,
七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站前广场上,
几个穿着褪色蓝色工装的搬运工正吆喝着装卸货物,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脸颊滚落,
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点。扩音喇叭里,女播音员机械地播报着发车信息,
声音在空旷的候车大厅里回荡。"九点准时,不能迟到。"林雪梅低声嘟囔着,
下意识地摸了摸挎包里的录音机。那是李明送她的生日礼物,
上面还刻着"永远的LP"——这是他们的暗号,取"恋人"谐音的英文缩写。
在那个把谈恋爱称为"早恋"并严厉禁止的年代,这样的小秘密总是格外甜蜜。昨晚,
林雪梅和李明在河边仔细商量了计划。他会提前半小时到车站,躲在报刊亭后面暗中观察。
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即报警。林雪梅则带着录音机,争取录下姑姑和人贩子的对话证据。
"表姐!这儿呢!"远处传来林小桃尖细的嗓音。林雪梅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
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林小桃站在一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旁,
旁边是姑姑和一个五十来岁、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那男人穿着一件褪色的灰色西装,
脖子上挂着一块上海产的"钻石"牌手表,一看就是那种乡镇上所谓的"能人"。"雪梅,
来了啊。"姑姑笑着迎上来,却没有直视林雪梅的眼睛,"这是王厂长,市服装厂的。
"那个"王厂长"上下打量着林雪梅,眼神里的贪婪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强忍着厌恶,
挤出一丝微笑:"王厂长好。""好好好,长得真水灵。"王厂长笑得嘴巴咧到耳根,
露出一口黄牙,"像你这样的姑娘,在我们厂做个质检员绰绰有余,月薪三十五块,
包吃包住。""真的吗?那太好了!"林雪梅故作天真地说,同时悄悄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
王厂长拍拍卡车:"我们坐这个去,厂里的专车。"林雪梅看了看那辆破旧的卡车,
心里一阵发寒。前世就是坐上了这辆车,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她故作犹豫:"这不像是厂里的车啊?没有标志。
"王厂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小地方哪有那么讲究,能坐就行。上车吧,
还有几个姑娘要接呢。"林雪梅的目光越过王厂长,
看到了远处报刊亭后探出的一个熟悉身影。李明正紧张地注视着这边,
手里拿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那是他父亲的老式照相机,准备在关键时刻留下证据。
"我爸妈说要看看厂里的介绍信和劳动合同才能让我去。"林雪梅突然说,
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姑姑脸色一变:"雪梅,这种事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王厂长是我多年的朋友,我担保没问题。""就是,现在又不兴这一套。
"王厂长不耐烦地说,"上车吧,耽误时间。"他伸手想拉林雪梅,被她灵巧地避开了。
林雪梅故意提高声音:"没有介绍信和合同我不能去,我爸说那是违反劳动法的!
"这句话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几个候车的人转头看了过来,王厂长明显紧张起来,
低声对姑姑说了什么。姑姑连忙转向林雪梅:"别任性了,快上车。
到了厂里自然会给你办手续。""我觉得还是先看看条件再说。"林雪梅坚持道,
同时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个哨子,"王厂长,您能先说说厂里具体在哪个地方吗?
电话多少?我妈想周末去看我。"王厂长脸色阴沉下来,
转头对姑姑低吼:"你不是说搞定了吗?""都怪你婶子胡说八道,什么劳动法不劳动法的。
"姑姑恼怒地瞪了林雪梅一眼,又赔笑对王厂长说,"王哥,别急,我来说。
"她拉着林雪梅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傻孩子,这么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知道吗,
这王厂长可是咱县里出去的能人,手底下有的是关系。你去了他的厂,不出三年,
分配工作都不是问题。到时候一个城市户口到手,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林雪梅心中冷笑。
前世,她就是被这种"城市户口"的诱惑迷了心窍。在那个户口如同"身份证明"的年代,
农村户口想转成城市户口难如登天。多少农村姑娘为了一个城里户口,
甘愿嫁给素不相识的城里人,结果往往是换来一段痛苦的婚姻。"姑姑,如果是正规工厂,
为什么不能给看看厂址和电话呢?"林雪梅反问道。姑姑语塞,
眼神闪烁:"这...这哪有那么多规矩。现在机会难得,错过了就没了。""是啊,表姐,
你就别磨蹭了。"林小桃催促道,"王厂长可是特意来接你的,多给面子。"就在这时,
王厂长不耐烦地走了过来:"还去不去了?不去我走了,浪费我时间。"姑姑急了,
上前一把抓住林雪梅的手臂:"别犯傻了,这可是好工作!
"她使劲拽着林雪梅往卡车方向拖。"我不去!放开我!"林雪梅挣扎着,
同时把哨子放到嘴边,用力吹响。刺耳的哨音划破天空,整个车站的人都看了过来。
李明从报刊亭后冲出,同时跑来的还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原来他早就通知了公安部门!
"怎么回事?"警察厉声问道。王厂长脸色大变,转身就想逃,
却被眼疾手快的李明一个飞扑拦住了腿。"救命啊,他们要拐卖妇女!"李明大喊。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王厂长拼命挣扎,姑姑尖叫着否认,林小桃吓得脸色煞白。
林雪梅迅速从包里拿出录音机,对警察说:"我有证据,他们刚才的对话全录下来了!
"两个警察制服了王厂长,另外几个闻讯赶来的警察封锁了现场。
林雪梅看着被铐上手铐的王厂长,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悲剧,终于在今生得到了扭转。
"同志,请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做笔录。"一个年轻警察对林雪梅说。林雪梅点点头,
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姑姑和表妹:"你们也一起去吧,该好好解释解释了。
"警察带着王厂长、姑姑和林小桃上了警车,林雪梅和李明则坐上了另一辆。警车内,
李明紧握着林雪梅的手:"没事了,都过去了。"林雪梅微微点头,
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如果不是重生,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一切,
她此刻可能已经在前往噩梦的路上了。县城派出所是一栋灰色的两层小楼,
门口挂着蓝底白字的牌子,院里停着几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那是警察们的交通工具。
墙上贴着几张《通缉令》,黑白照片上是些凶神恶煞的面孔。
林雪梅和李明被带到一间简陋的办公室,一位中年警官正襟危坐在一张木制办公桌后面,
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的"上海"牌打字机。"同志,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警官和蔼地说,同时示意一旁的年轻警察记录。林雪梅深吸一口气,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当然隐去了重生的部分。她只说自己听到姑姑和表妹的谈话,
觉得可疑,所以做了录音,并且找了李明帮忙。警官听完,神情严肃:"你们做得对。
拐卖妇女是严重犯罪,尤其现在国家正在严厉打击这类犯罪活动。"他放了录音带,
皱着眉头听完了全程。然后站起身,对年轻警察说:"去审讯室,好好审问那个王厂长。
根据录音内容,这应该是一个拐卖团伙。"年轻警察敬了个礼,快步离开了。
警官转向林雪梅和李明:"你们做了一件大好事。不过,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李明疑惑地问。"你姑姑和表妹很可能会受到法律制裁。
"警官直截了当地说,"协助拐卖妇女是要坐牢的。"林雪梅心头一震。前世,她被拐卖后,
姑姑和表妹还逍遥法外,没想到今生竟能亲手把她们送进监狱。"那...她们会判多久?
"林雪梅轻声问道。"这要看审讯结果和她们的认罪态度。如果是初犯,可能会从轻处理。
"警官说着,望向窗外,"不过,我们接到举报,这个王姓男子已经拐卖了多名妇女。
如果你姑姑和表妹是团伙成员,性质就严重了。"林雪梅沉默了。
复仇的快感还没来得及品尝,一种复杂的情感已经涌上心头。姑姑再不好,
也是她的亲人;表妹再可恨,也是一起长大的表亲。真要把她们送进监狱吗?
李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犹豫,轻轻握住她的手:"雪梅,她们险些毁了你的人生。
""我知道。"林雪梅低声回答,
眼前浮现出前世在农村的悲惨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
回来还要遭受婆婆的谩骂和丈夫的拳脚。她永远忘不了生孩子那天,没有医生,没有消毒,
只有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接生婆,用一双粗糙的手帮她接生。大出血时,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死了,却没有人在乎,
甚至没人愿意送她去县医院..."我不会手软的。"林雪梅咬着牙说,眼神变得坚定。
审讯持续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警官带着疲惫的神情回到办公室,
告诉林雪梅和李明:"王厂长交代了,他确实是人贩子头目,专门拐卖农村姑娘到偏远地区,
卖给那些娶不上媳妇的单身汉。你姑姑和他合作过多次,每次都能得到不少'好处费'。
"林雪梅心头一颤:"那我表妹呢?""你表妹参与度较低,主要是帮忙物色目标。
按她的供词,之前已经帮忙骗了两个女孩。"警官叹了口气,"这次她针对的是你,
原因是...""因为李明,对吗?"林雪梅直视警官的眼睛。警官点点头:"她供认,
她喜欢这个叫李明的年轻人,认为你抢走了他。"李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天啊,
我和她几乎不认识!""妒忌蒙蔽了她的良知。"警官语重心长地说,
"人性的阴暗面有时候会让人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接下来的几天,
林雪梅和李明多次往返于派出所,配合调查取证。案件进展很快,
王厂长的犯罪团伙被连根拔起,解救出了多名被拐妇女。一周后,
检察院正式批准逮捕姑姑和王厂长等主要犯罪嫌疑人。表妹因为年纪未满十八岁,又是从犯,
暂时被取保候审。消息传开后,整个县城一片哗然。
林雪梅家门口挤满了前来打听消息的邻居和亲戚,众说纷纭。
有人同情林雪梅差点被亲姑姑卖掉,有人则质疑她是不是太狠心,把亲人送进了监狱。
面对纷扰的议论,林雪梅的父母起初十分痛苦。
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亲姐姐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当警方出示确凿证据后,
他们的心态从否认变成了深深的愧疚。"雪梅,是爸妈没保护好你。"父亲哽咽着说,
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了浑浊的泪水。"不怪你们,是她们太坏了。"林雪梅安慰道,
心中却是一片苦涩。重生后,她成功避免了悲剧,但却无法避免亲情的撕裂。夜深人静时,
林雪梅坐在房间里,翻看着厚厚的笔记本。这段时间以来,
她一直在记录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变化。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
一轮圆月照耀着安静的小镇。"明天,就是审判的日子了。"林雪梅轻声自语,合上笔记本。
第二天一早,林雪梅换上了一件簇新的的确良衬衫和一条深蓝色的裤子,
这是她最正式的着装。李明早早地骑着自行车来接她,两人一起前往县法院。
县法院坐落在县城中心,是一栋朴素的白色建筑,门口的国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法庭内部简陋却庄严,木质座椅排列整齐,前方是法官席和被告席。
林雪梅和李明坐在旁听席上,看着法警带进来一排戴着手铐的被告人。其中就有姑姑,
她穿着深蓝色囚服,头发凌乱,脸色蜡黄,与平日光鲜亮丽的形象判若两人。审判开始了。
检察官声音洪亮地宣读起诉书,详细列举了王厂长团伙的累累罪行——五年间,
他们共拐卖了二十八名妇女,其中最小的只有十六岁。当提到姑姑的罪行时,
林雪梅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检察官说,姑姑利用亲情关系,欺骗多名女性,
其中包括自己的亲侄女林雪梅,如果不是及时揭发,后果不堪设想。法庭上,姑姑低着头,
不时抽泣。轮到她发言时,她声泪俱下地忏悔,说自己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恳请法庭宽大处理。"被告人,你可知道那些被你骗走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吗?
"法官严厉地问道。姑姑摇摇头,泪水滑落:"不...不知道。
""有的成了山村里的童养媳,有的被虐待致残,还有的因生产没有医疗条件而死亡。
"法官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所作所为,毁掉了多少年轻女性的一生!"听到这里,
林雪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在另一个世界线上,
她就是那个因生产而死亡的女孩啊!如果不是重生,她的人生就此终结,
二十出头的花季年华,就这样消逝在那个穷山恶水的村子里。李明紧紧握住她的手,
轻声安慰:"没事了,雪梅,一切都过去了。"法庭休息后,宣判开始。王厂长因罪行累累,
被判处死刑;姑姑作为主要帮凶,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其他团伙成员也分别获刑。
表妹因未成年且罪行较轻,被判处三年缓刑,交由社区矫正。判决宣布后,姑姑瘫软在地,
嚎啕大哭。林雪梅起身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她知道,今天的判决不仅仅是对犯罪的惩罚,
更是对自己前世悲惨命运的一种救赎。走出法院,灿烂的阳光洒在身上,
林雪梅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李明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林雪梅望着蔚蓝的天空,微微一笑:"当然是好好准备上大学,然后...""然后什么?
"李明追问道。"然后和你一起,过我们该过的幸福生活。
"林雪梅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的人生。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法院门口传来。
两名狱警押着一个挣扎的身影走出——是表妹林小桃。看到林雪梅和李明,
她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表姐!表姐!"林小桃尖叫着,试图挣脱狱警的控制,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亲表妹啊!"狱警紧紧抓住她,厉声呵斥:"安静点!
不然加罪!"林雪梅和李明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林雪梅的心情复杂至极。她既感到解脱,
又有一丝说不清的伤感。"表姐,求求你,告诉法官我是被妈妈逼的,我不想去坐牢!
"林小桃哭喊着,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我才十七岁啊,我不想毁了自己的一生!
"林雪梅冷冷地看着她:"那你想过我的一生吗?如果我真的被你们卖到山村,
我的一生又会怎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小桃跪在地上,不顾狱警的阻拦,
"表姐,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原谅我吧!"李明握紧林雪梅的手,
低声说:"她不值得你原谅。"林雪梅沉默了片刻,走近林小桃,
在狱警的警惕目光中俯身对表妹说:"小桃,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
是因为我提前发现了你们的阴谋。但那些被你们骗走的女孩没这么幸运,
她们的人生已经被你们毁了。"林小桃抽泣着,无言以对。"法律会给你应有的惩罚,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导致的结果。"林雪梅直起身,声音不再颤抖,
"希望你在服刑期间能好好反省,重新做人。""带走!"狱警不耐烦地说,拽起林小桃。
林小桃被拖走时,回头绝望地大喊:"李明哥,救救我!我一直喜欢你啊!"李明脸色铁青,
扭过头去不看她。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鄙夷地看着林小桃,
更多的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林雪梅。"我们走吧。"林雪梅拉着李明的手,坚定地说。
两人离开法院,骑上自行车,迎着清爽的夏风前行。
这个曾经差点毁掉她一生的梦魇终于结束了,前方是崭新的人生,无限的可能。那天晚上,
林雪梅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看到前世的自己躺在简陋的产床上,血流不止,生命慢慢流逝。
就在最后一刻,一道光芒照射下来,将她带回了1982年的夏天。"谢谢你,
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林雪梅在梦中喃喃自语。醒来后,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窗外,
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开始了。林雪梅拿出一个全新的笔记本,
写下了第一行字:"我的新人生,从今天开始。
"第四章:新生起航八月的热浪一波接一波袭来,
林雪梅的房间里摆着一台老旧的蓝色电风扇,发出"嗡嗡"的噪音,勉强卷起一点微凉的风。
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那是她从小养大的吊兰,叶片上沾满了县城的尘土。
"这些东西要带走吗?"母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粗布包裹的小包。林雪梅摇摇头,
继续将衣物叠进那个木制旧箱子里。这是父亲从学校带回来的,
上面贴着几张发黄的资本主义国家风景照片,
那是七十年代末的某位学生偷偷从杂志上撕下来的,被老师没收后成了这个箱子的装饰。
"只带最必要的东西,其他的等以后回来再拿。"林雪梅轻声说,
手指抚过箱中那套簇新的校服。深蓝色的确良面料,
这可是她和母亲排了整整两天队才在供销社买到的。案件审判结束已经过去了两周,
但县城里的议论仍未平息。走在街上,
林雪梅常能感觉到街坊邻居投来的各种目光——同情的、好奇的,有时甚至是责怪的。
有人说她太"狠心",把亲姑姑和表妹都送进了监狱;也有人暗自庆幸,
幸好家里没有这种黑心的亲戚。"我今天去市场买菜,还有人问我表妹的事情。
"母亲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都是李阿姨家的闺女多嘴,说什么小桃被关起来后天天嚎哭,
说你陷害她。"林雪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让他们说去吧,总有看清真相的一天。
"母亲忧心忡忡:"小桃虽然判了缓刑,但她每天要去派出所报到,
还要在社区里干义务劳动。以她那性子,怕是熬不过三个月就要违反规定。
听说她已经闹过两次,差点被直接送进少管所。""她自作自受。"林雪梅冷冷地说,
想起前世被卖后的痛苦日子,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唉,也是。"母亲低声说,
"只是这毕竟是亲戚,以后见了面难免尴尬。"林雪梅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视母亲:"妈,
你还想和她们来往吗?姑姑差点把你女儿卖了啊!"母亲一惊,连忙摆手:"不不不,
我只是感慨。你爸已经和那边断绝关系了,连姑父都主动搬到别的县城去了,
说是在这里抬不起头。"林雪梅点点头,继续整理行李。房间里的物品不多,
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几本泛黄的课本和一摞自己最喜欢的文学杂志。
那些杂志是她从小攒钱买的,每一期都视若珍宝,反复阅读到卷角破损。
"叮铃铃——"门口传来自行车铃声,接着是李明爽朗的喊声:"林叔叔,张阿姨,
雪梅在家吗?"林雪梅心头一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房门。院子里,
李明正和父亲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精神抖擞。看到林雪梅,
立刻咧嘴一笑:"收拾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差不多了,就这点东西。
"林雪梅指了指身后的房间。李明点点头:"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去火车站。
我爸说能借到单位的自行车三轮车,可以载行李。""那太好了,谢谢李叔叔。
"林雪梅笑道。父亲走过来,严肃地说:"李明,你也要去北京了,要照顾好自己。
你们两个在外地上学,不比在家里,什么事都得自己扛。"李明挺直腰板:"林叔叔放心,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对了,"李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这是我托在上海工作的表哥买的,你看看喜欢吗?"林雪梅接过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相框,可以放两张照片。相框不是国内常见的那种塑料制品,
而是进口的金属框,边缘还镶着小小的水钻。"这一定很贵吧?"林雪梅惊讶地问。
李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花了十五块钱。不过值得,这样我们虽然分隔两地,
但都能看到对方的照片了。"十五块钱,几乎是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林雪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住相框。晚饭后,林雪梅和李明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院子角落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听说你表妹这两天闹得很凶?"李明小心翼翼地问。林雪梅冷笑一声:"她有什么资格闹?
如果我们没有揭穿她们的阴谋,现在我可能已经在某个山沟里生不如死了。
"李明握住她的手:"别想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马上就要去省城上大学,
开始新的生活。""嗯,你说得对。"林雪梅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李明,
你说她们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我姑姑和我妈是亲姐妹啊,
她怎么能..."李明叹了口气:"人心难测。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据说你姑姑每卖一个女孩,能得五百块钱呢。"五百块钱,
这在1982年几乎是普通家庭一年的积蓄。
林雪梅想到姑姑家那台崭新的"熊猫"牌电视机,莫非就是靠着这种肮脏的钱买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别担心,她们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了。"李明搂着她的肩膀,
"以后有我护着你,谁也伤害不了你。"林雪梅微微一笑:"北京到省城,
可是隔着好几百公里呢。""距离算什么?"李明豪气地说,"我会常给你写信,
每个月至少打一次长途电话。寒暑假我就来看你,火车虽然慢,但总能到达。
"林雪梅靠在他肩上,感受着这个男孩坚实的臂膀。前世今生,
他都是那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当天晚上,林雪梅坐在桌前,
翻开那本记录前世记忆的笔记本。借着台灯的光,她又写下了今天的见闻和感受。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县城,去往一个崭新的世界。"她写道,"但离开前,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第二天一早,林雪梅借口有东西忘在同学家,
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出了门。她径直骑到了县城派出所,要求见表妹林小桃。
"她今天正好来报到,你稍等。"值班民警说完,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林小桃被带了出来。
短短两周不见,她瘦了一圈,脸色蜡黄,目光躲闪。看到林雪梅,她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丝恨意。"表姐,你来看我笑话吗?"林小桃冷冷地说。
林雪梅摇摇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明天就去省城上大学了。""哦,恭喜啊。
"林小桃话里满是嘲讽,"我呢,每天得来这里报到,在社区扫厕所,成了全县人的笑柄。
你满意了吧?""这是你自找的。"林雪梅毫不退让,"如果不是我提前发现,
现在死的可能就是我了。"林小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倔强:"我没想害死你,
我只是...只是...""只是嫉妒我和李明。"林雪梅直视她的眼睛,"为了得到他,
你宁愿毁了我的一生。"林小桃沉默不语,眼泪无声滑落。"我来是想告诉你,
"林雪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表妹,"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你和姑姑做的事,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林小桃抬起头,眼中是复杂的情绪:"我知道错了,表姐。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人生已经毁了。""自作自受。"林雪梅冷冷地说,
"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犯错误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林小桃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表姐,我求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情?让我不用每天来报到?
我...我实在受不了大家的眼光。
"林雪梅挣脱她的手:"你做事前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后果。"离开派出所,
林雪梅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阳光照在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她决定去最后一个地方——县城郊外的那个小山坡,前世她常去那里看日落。
山坡上长满了野草和不知名的小花,蜜蜂在花丛中嗡嗡作响。
林雪梅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县城。烟囱、屋顶、零星的高层建筑,
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再见了,我的前世。"林雪梅轻声说,"这一次,
我不会重蹈覆辙。"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李明,
他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急跑过来的。"我猜你会来这里。"李明走到她身边坐下,
"这不是我们高中时常来的地方吗?"林雪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
""我去你家送行李车,你妈说你出去了。我想了想,觉得你可能来这里道别。
"李明笑着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林雪梅心头一暖,这个男孩总是能懂她的心思。
"刚才我在派出所门口看到你了。"李明犹豫了一下,"你去见表妹了?
"林雪梅点点头:"嗯,最后一次见面。""她...还好吗?""不太好。
"林雪梅淡淡地说,"但那是她应得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李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本来想明天给你的,不过既然现在遇到了,
就提前送给你吧。"林雪梅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手链,
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平安"二字吊坠。"这...这一定很贵。"林雪梅惊讶地说。
李明笑了笑:"其实是我妈的,她说让我送给你,保佑你一路平安。"林雪梅眼圈一红,
轻轻戴上手链:"替我谢谢阿姨。"两人并肩坐着,看着太阳渐渐西沉。
夕阳的余晖洒在县城上空,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分开了。
"林雪梅轻声说。李明握住她的手:"不,我们不是分开,只是各自追梦。你在省城,
我在北京,但我们的心始终在一起。"林雪梅靠在他肩上,感受着夏日的晚风。
曾经的梦魇已经过去,前方是崭新的人生。"我们走吧,明天还有长路要赶呢。
"李明站起身,拉着她的手。两人骑着自行车,沿着蜿蜒的小路返回县城。路边的玉米地里,
农民们正忙着收工,扛着锄头有说有笑。一辆拖拉机轰隆隆地开过,扬起一路尘土。
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却又即将成为回忆。回到家,
林雪梅的父母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她最爱吃的鸡蛋汤。
这在肉食紧张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奢侈的一餐。"明天就走了,多吃点。
"父亲给她夹了一块肉,"到了学校,记得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这个机会。""爸,
你放心吧。"林雪梅笑着说,"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母亲眼圈红红的:"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家里打电话,虽然不方便,
但总比没有联系强。"李明也被留下来一起吃饭,席间,四人聊着各自的期待和担忧。
父亲叮嘱两人要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母亲则更关心生活上的小事,
反复叮嘱林雪梅要注意安全,不要轻信陌生人。"放心吧,妈,我不会再上当了。
"林雪梅坚定地说。饭后,李明告辞离开,约定明天一早来接林雪梅去火车站。夜深人静,
林雪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天,她将踏上新的征程,去往一个充满可能的未来。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远处收音机里的音乐声。这个小县城即将成为她的过去,
但这里的一切——无论好坏,都将成为她人生的一部分。火车站的站台上人头攒动,
送行的人们挤在一起,大声说着话。八十年代初期的火车站设施简陋,
候车室里几排木质长凳已经坐满了人,有些旅客干脆席地而坐,
打开随身带的饭盒吃起了干粮。林雪梅和父母站在站台上,李明则去排队买站台票。
虽然已经有了车票,但在那个年代,送行的人也需要买站台票才能进入月台。"来,
把这个带上。"母亲递给林雪梅一个蓝白条纹的布袋,"里面是我包的饺子和煮鸡蛋,
路上饿了就吃。"林雪梅接过布袋,鼻子一酸。在物资匮乏的年代,
这些家常食物凝聚了多少爱啊。"车上小心点,别被人偷了东西。"父亲板着脸叮嘱,
声音却有些哽咽,"到了学校立刻写信回来报平安。""好的,爸。"林雪梅点点头,
强忍泪水。李明买完站台票跑了回来:"还有十分钟车就来了,我帮你把行李搬上去吧。
"一列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发出尖锐的汽笛声。人群开始骚动,大家纷纷拎起行李,
准备上车。"我走了,爸,妈。"林雪梅抱了抱父母,眼泪终于落下。
父亲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好好学习,有出息。
"母亲不停地抹着眼泪:"到了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啊!"林雪梅点点头,拎起行李,
在李明的帮助下登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硬座位置,她把行李放好,
然后趴在车窗上向站台上的父母挥手。"李明,你也照顾好自己!"她对站台上的李明喊道。
李明使劲点头:"一路平安!我会给你写信的!"火车鸣笛,缓缓启动。
站台上的人影渐渐远去,林雪梅一直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熟悉的身影。车厢里人声嘈杂,
座位拥挤不堪。林雪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县城的轮廓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远处的青山。"再见了,我的过去。"林雪梅轻声说,
摸了摸手腕上的银手链,"欢迎你,我的未来。"车厢里,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孩子,
正喂他喝水;对面座位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学生正埋头看书;过道里,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叫卖着盒饭和开水。这是八十年代的中国火车,喧闹、拥挤,
却充满了生活气息。林雪梅打开随身带的布袋,取出一个鸡蛋,慢慢剥开壳。蛋白晶莹剔透,
蛋黄金黄饱满,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是母亲的爱,是家的味道。火车轰鸣着,驶向远方。
林雪梅靠在窗边,闭上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未来,她来了。
第五章:大学生涯"阶级斗争、生产斗争、科学实验,
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三大革命运动..."广播里传来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噪音,
在林雪梅宿舍楼下的操场上回荡。她正站在四楼的阳台上,手里攥着李明昨天寄来的信,
目光越过校园里零星的银杏树,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九月的省城已经飘起了细雨,
将整个校园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中。这是重生后的第一个学期。林雪梅指尖摩挲着信纸,
那上面李明清秀的字迹讲述着北京电影学院的新奇见闻,以及对她的思念。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李明站在天安门前,正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雪梅,
食堂打铁饭碗了,再不去就没好菜了!"室友王小花拎着搪瓷饭盒从宿舍里探出头来。
林雪梅收起信件,跟着室友下楼。她们住在一间十二人的集体宿舍,
挤在六张上下铺铁床之间,每人只有一个小铁皮柜子放私人物品。但即便如此简陋,
这里的条件也比县城好太多了。食堂里人头攒动,各种方言交织在一起形成嘈杂的背景音。
林雪梅排在打饭的长队中,目光扫过墙上的大标语:"厉行节约,反对浪费"。她拿着饭盒,
熟练地指着菜盆:"请给我两勺土豆丝,一勺白菜。"打完饭,
林雪梅和王小花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蒸汽从饭菜中升起,
在这个初秋的日子里带来一丝暖意。"听说中文系要办迎新晚会,
系里准备排演话剧《雷雨》,你要不要去试试?"王小花边扒饭边说,
"梁教授点名要找你呢。"林雪梅嘴角微微上扬。梁教授是系里的文学创作老师,
上周她交的那篇小说习作获得了他的高度评价。前世的记忆和阅历给了她巨大的优势,
在创作上几乎是信手拈来。"我想试试看,但不知道能不能平衡好学习和排练。
"林雪梅谦虚地说。"别装了,"王小花嘿嘿一笑,"全系都知道你是'常春藤'出身,
课业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嘛。
""常春藤"是学校对直接由重点高中考入大学的学生的称呼,
而那些工农兵学员和从工厂返校的学生则被委婉地称为"经验丰富的同志"。
文革结束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身份构成复杂,年龄跨度甚至能达到十几岁。正吃着,
隔壁桌一阵骚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满脸横肉,正揪着一个瘦弱学生的衣领。
"你这个臭小子,说谁是走后门的?再说一遍!"瘦弱学生吓得脸色煞白:"陈师兄,
我没有...我只是说了现在招生更公平了...""够了!"林雪梅突然站起身,
走到两人之间,"放开他!这里是大学,不是你耍横的地方。
"那个叫陈师兄的男生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哟,中文系的小才女也来管闲事?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不关心你爸是谁,"林雪梅毫不退缩,
"我只知道学校规定不准打架斗殴,否则直接记过处分。"周围的学生开始围观,
有人悄悄去叫了辅导员。陈师兄不甘心地松开了手,恶狠狠地瞪了林雪梅一眼:"小娘们,
给你脸了是不是?别以为考了高分就了不起,走着瞧!"林雪梅没有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
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在这种时候示弱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辅导员匆匆赶到,将两人分开。
陈师兄不甘心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雪梅一眼。"谢谢学姐。
"那个瘦弱的学生感激地说。林雪梅微微一笑:"不用谢,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回到宿舍,
已经是傍晚。林雪梅从枕头下拿出那本记录前世记忆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
开始写下今天的见闻和感受。"今天又救了一个人。虽然不像救自己那样惊天动地,
但能帮助他人,仍然让我感到满足。前世的悲剧不会重演,这一次,我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窗外,夜色渐深,校园里的广播声渐渐消失,只剩下远处宿舍楼传来的留声机声音,
正播放着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尽管这样的歌曲在官方还被视为"靡靡之音",
但已经悄悄流行起来。"雪梅,你这篇《乡村女孩》写得真好,情感真挚,语言生动。
"梁教授推了推眼镜,将习作本递还给林雪梅,"但有些地方太真实了,几乎让人感到痛苦。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素材的?"林雪梅接过习作本,心里五味杂陈。
这篇小说讲述的正是她前世被拐卖后在农村的遭遇,只不过改了人名和一些细节。
那些痛苦、绝望、挣扎,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我...在报纸上看到过类似的报道,
就试着去想象那种处境。"她轻声回答。
梁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想象力和真实感受是不同的。不过不管怎样,你有天赋。
我建议你投稿到《人民文学》,说不定能被采用。"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机会。
前世的林雪梅连大学都没能上完,更别说发表作品了。走出教授办公室,
林雪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校园的梧桐树上,
落叶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像一场金色的雨。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了墨水和书本的气味,
那是知识的芬芳,是她前世曾经渴望却永远失去的东西。回到宿舍,
林雪梅发现床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是李明熟悉的字迹。她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除了信纸,
还夹着一张演出票——北京某剧院的《雷雨》话剧票,日期是下周末。
"我知道你喜欢这部话剧,票很难买,我排了整整三个小时的队才买到。
下周末我会坐火车去找你,希望能和你一起看演出。想你的心情像北京的秋风一样凛冽,
却又像怀抱里的太阳一样温暖。"林雪梅将信纸贴在胸口,眼眶湿润。
前世他们因为姑姑和表妹的阴谋而失联,现在能够保持这样的联系,已经是命运的恩赐了。
"妈呀,又是你的小情人啊?"室友王小花凑了过来,八卦地问道,"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真好啊,我们这些单纯的年轻人上哪找对象去?"林雪梅笑着将她推开:"别闹了,
快帮我想想,他来了要穿什么衣服见他?"宿舍里的女生们一下子来了精神,
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这一刻,林雪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归属感。这就是青春,
是她前世失去的,如今重新拥有的宝贵时光。周六清晨,林雪梅早早起床,
换上了精心准备的衣服——一条藏青色的确良连衣裙,
这是开学前母亲特意从供销社排队买来的布料,亲手缝制的。
她对着宿舍里唯一的一面小镜子仔细梳理头发,又用王小花借给她的发卡别在一侧。
"你再这么照下去,镜子都要被你看出一朵花来了。"王小花调侃道。
林雪梅脸一红:"都快三个月没见了,我怕他认不出我。""得了吧,
"王小花拍拍她的肩膀,"就你这水灵劲儿,全系打听你的男生都能排成一队了。
"林雪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确实,凭借前世的成熟心态和现在年轻的容貌,
她在系里很快成了焦点人物。不仅学习成绩出色,在文学社和话剧社的表现也引人注目。
已经有好几个男生托人传话,希望能和她"交个朋友",都被她婉拒了。"走吧,
你的如意郎君应该快到站了!"王小花推着她出了宿舍。火车站人头攒动,
八十年代初的铁路系统还很落后,每一列车的到达都会引起一阵骚动。林雪梅站在站台上,
焦急地踮起脚尖张望。终于,一列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刺耳的刹车声中,车门打开,
疲惫的旅客们鱼贯而出。"雪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林雪梅转身,
看到李明穿着一件崭新的灰色中山装,背着一个军绿色帆布包,正向她挥手。
他比三个月前又高了一些,脸庞更加坚毅,但笑容依然阳光灿烂。"李明!"林雪梅冲上前,
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三个月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个拥抱中。
周围的人群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老人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但更多的是善意的微笑。
"你瘦了。"李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疼地说。林雪梅摇摇头:"骗人,
我明明胖了两斤。倒是你,看起来成熟多了。""大学生活不容易啊,每天跑片场打杂,
写作业到半夜,"李明笑着说,但眼中的倦意却出卖了他,"不过能学到东西,值得。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火车站,秋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李明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纸包:"给你带了北京特产,稻香村的豆沙包,怕坏了,
是刚下火车前买的。"林雪梅接过纸包,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小小的关心让她鼻子一酸。前世的丈夫从来不会有这些体贴,
只有无休无止的辱骂和拳打脚踢。"对了,这个给你。"李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林雪梅打开一看,是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笔尖是她最喜欢的细尖,
笔杆上还刻着她的名字。"这个可贵了,是我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的。
"李明不无骄傲地说,"听说你的文章要投稿了,用这个写肯定能中。
"林雪梅小心翼翼地将钢笔放回盒子里:"谢谢你,李明。我会好好珍藏的。
"两天的相聚转瞬即逝,李明要返回北京了。在火车站的站台上,两人依依不舍地相互拥抱。
"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林雪梅不舍地问。"冬假吧,我争取多请几天假,来陪你。
"李明安慰道,但眼神中满是不舍。火车的汽笛声响起,催促着旅客登车。
李明紧紧握住林雪梅的手:"我会经常写信,有空就打电话。""我也是。"林雪梅点点头,
努力控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最后一个拥抱后,李明登上了火车。随着缓缓启动的列车,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林雪梅站在站台上,久久不愿离去。回到学校,
她更加努力地投入学习和创作。那篇《乡村女孩》真的被《人民文学》接受了,
这在年轻学生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梁教授在课堂上特意表扬了她,
还将她的作品作为范例在全系传阅。"你简直是我们系的骄傲!"王小花兴奋地说,
"听说有北京来的编辑专门打电话给梁教授,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作品。
"林雪梅微微一笑:"我正在写一个新的故事。"这个新故事题为《重生》,
讲述了一个女孩被拐卖到山村后的挣扎和反抗。与前作不同的是,
这次主角最终找到了逃脱的机会,获得了新生。她将自己前世的痛苦和今生的希望融入其中,
字字血泪,情感炽烈。大二那年,一位从北京来的交换教授看中了林雪梅的才华。
这位姓张的教授是文坛新秀,在北京文学圈颇有影响力。"林同学,
你的作品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情感真挚,洞察深刻。"张教授在办公室里对她说,
"我想把你的《重生》推荐给《收获》杂志,你觉得如何?
"《收获》是国内顶尖的文学期刊,能在上面发表作品是许多专业作家梦寐以求的。
林雪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当然,我已经和编辑部沟通过了,
他们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张教授微笑着说,"不过建议你再修改一下结尾,
让主角的命运更加贴近现实,但又不失希望。"林雪梅认真地点点头。
前世的痛苦经历让她的作品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真实感,
而重生后的新生则给了她描绘希望的能力。修改完成后,《重生》果然被《收获》接受,
并在次年春季号刊出。这篇小说一经发表,立刻引起广泛关注。
不仅文学评论界给予高度评价,还引发了社会对拐卖妇女现象的讨论。一时间,
各地媒体纷纷报道和讨论这个问题,公安部门也加大了打击力度。"雪梅,你知道吗?
你的小说已经在北京文学圈里引起轰动了!"一次通话中,李明兴奋地告诉她,
"我们学院的文学课上,老师专门提到了你的作品。"林雪梅欣喜若狂,
但又感到一丝忧虑:"李明,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写的那些经历,
太真实了...""我一直想问你,"李明迟疑了一下,"你那么了解被拐卖妇女的心理,
是不是...""我有个远房表姐遭遇过这种事。"林雪梅撒了个小谎,
"我从她那里听来的故事。"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李明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那真是太可怕了。还好你的小说引起了关注,
希望能帮助更多人避免这样的悲剧。"林雪梅心中微微叹息。有些秘密,
可能永远只能藏在心底。大三那年,林雪梅收到了家里的一封信,
信中提到表妹林小桃的情况。"小桃因为违反社区矫正规定,被法院改判入狱服刑。
她在监狱里一直很不配合,导致刑期被延长。你姑姑病倒了,整天以泪洗面。
"母亲在信中写道。林雪梅看完信,表情复杂。前世姑姑和表妹的背叛让她痛苦不堪,
但如今看到她们自食恶果,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反而有一种说不清的空虚。"怎么了?
"室友看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林雪梅摇摇头:"家里来信,一个亲戚出了点事。
"她不愿多说。这些年来,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那段差点被拐卖的经历,
更不用说重生的秘密了。尽管已经重获新生,但那段黑暗的记忆仍然如影随形。就在这时,
宿舍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林雪梅走到窗前,看到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李明!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风衣,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正抬头张望。"李明!"林雪梅惊喜地喊道,
连忙冲下楼。两人在宿舍楼前相遇,紧紧相拥。李明笑着将花束递给她:"惊喜吗?
我请了三天假,专门来看你。""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林雪梅又惊又喜。
李明神秘地一笑:"不仅如此,我还有更大的惊喜。"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
"你被邀请去北京参加青年作家座谈会!《收获》的编辑对你印象深刻,想见见你。
"林雪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啊!能参加青年作家座谈会,
意味着她的文学才华得到了认可,更意味着她的未来将有更多可能。"还有一个好消息,
"李明继续说,"我的学生作品《单车少年》获得了校内比赛一等奖,
老师推荐去全国大学生电影节展映!"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曾几何时,
这样的场景只存在于林雪梅的梦中;而今,它却真实地发生在眼前。重生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她抓住了它,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晚上,
林雪梅将自己最近的感受写进日记:"命运真是奇妙。前世我被卖进穷山恶水,
度过了短暂而痛苦的一生;今生我在大学的校园里挥洒青春,享受着文学和爱情带来的喜悦。
表妹和姑姑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了代价,而我和李明则收获了属于我们的幸福。
这一切都让我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然有时需要时间,
甚至需要一次重生。"她合上日记本,望向窗外的星空。无论前世今生,
那些经历都已成为她的一部分,塑造了今天的林雪梅。而未来,将由她自己书写。
大学四年很快过去,林雪梅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被推荐到省级报社工作。毕业典礼上,
她看到了专程从北京赶来的李明。他也即将毕业,被北京电影制片厂录取为助理导演。
"明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李明紧握着她的手说,"我会在北京等你。
"林雪梅微笑着点头。她已经接到省报驻北京记者站的录用通知,明年就能去北京工作。
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触手可及。舞台上,校长正在发表热情洋溢的毕业致辞;台下,
林雪梅看着身边的李明,心中充满感激。是命运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也是自己的勇气和智慧让她抓住了这个机会。走出校园的那一刻,
林雪梅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四年青春的地方。阳光下,校门的石柱熠熠生辉,
仿佛在见证着又一届学子的离去。"准备好了吗?"李明牵起她的手。"准备好了。
"林雪梅坚定地回答,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第六章:表妹沦落少管所的铁门在林小桃身后缓缓关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十月的寒风刮过她瘦弱的身躯,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服刑三年零四个月,
因为屡次违规而被延长的刑期终于结束了。她站在大门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一时不知该去向何方。"小桃,回家吧。"来接她的姑父疲惫地说道。三年多来,
这个曾经春风得意的乡镇干部苍老了许多,脸上爬满了皱纹,深陷的眼窝里写满了疲惫。
"家?还有什么家?"林小桃冷笑一声,跟着姑父上了那辆破旧的"飞鸽"自行车后座。
这是1985年深秋的一天。北方已经开始飘雪,
但南方的小县城里只有潮湿的寒意和凄凉的落叶。三年多前,
林小桃还是县城里远近闻名的美人,颇受青年男子追捧;如今,她剪着囚犯标志性的短发,
脸色蜡黄,神情阴郁,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怨恨。自行车穿过熟悉的街道,
昔日的繁华记忆与眼前的现实形成鲜明对比。
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队的人们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刺痛了她的心。
"那不是林小桃吗?就是差点把表姐卖给人贩子的那个?" "嘘,小声点,人家出来了。
" "听说她姑姑还在监狱里呢,罪行更重。"林小桃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但脸上却火辣辣的。她恨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更恨那个"害"她坐牢的表姐——林雪梅。
姑父的家已经从原来的干部宿舍搬到了县城边缘的一处简陋平房,院子里杂草丛生,
墙面斑驳剥落。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霉味和药味的混合气息。"你妈病了,
"姑父放下车,声音低沉,"自从入狱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前年查出了肝病,
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林小桃心头一颤,快步走进屋内。昏暗的房间里,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还是那个曾经精明强干、总是一身漂亮衣裳的姑姑吗?
"妈..."林小桃哽咽着喊了一声,扑到床前。姑姑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女儿的刹那,
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小桃...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都是那个贱人!都是林雪梅!"林小桃握紧拳头,
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姑姑缓缓摇头,
疲惫地闭上眼睛:"别怨她...是我们错了。想害人,
反害己..."林小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那个曾经精明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姑姑吗?监狱和疾病竟能如此改变一个人?
"你还年轻,"姑姑喘息着说,"别像我一样...走错路。现在好好找个工作,
重新开始..."林小桃冷笑一声。找工作?重新开始?这个县城里,
有谁会给一个有前科的"罪犯"机会?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天真的少女了。
接下来的日子印证了她的担忧。她拿着堂叔给开的介绍信,走遍了县城大大小小的单位,
却处处碰壁。"对不起,我们不需要新人。"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恐怕不太合适..." "要是没有那个'案底'就好了。"最后一次碰壁是在县棉纺厂。
人事科长翻看着她的档案,眉头越皱越紧:"协助拐卖人口...这可不是小事啊。
""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林小桃低声恳求,"给我一个机会吧。""不是我不想帮你,
"科长叹了口气,"现在全国都在严打,上面三令五申,像你这种有前科的人,
暂时不能录用,怕影响工厂的声誉。"走出棉纺厂的大门,林小桃心如死灰。
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但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县中学门口。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陆续走出校门。他们朝气蓬勃,
谈笑风生,女生们穿着漂亮的"的确良"连衣裙,男生们背着"解放"书包,有说有笑。
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的年纪,有着无限的憧憬...突然,
一张贴在学校宣传栏上的报纸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份《人民日报》,
头版刊登着一张照片——林雪梅正在某个文学颁奖典礼上发言,
旁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标题赫然写着《青年作家林雪梅新作震撼文坛,
真实描绘拐卖妇女悲惨遭遇》。林小桃如遭雷击,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颤抖着手指,
一字一句地读着报道。原来表姐不仅成了知名作家,还嫁给了电影学院毕业的李明,
两人在北京生活,事业蒸蒸日上...这一刻,嫉妒和恨意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凭什么?
凭什么林雪梅拥有一切,而她却沦落至此?明明她们一起长大,曾经有着同样的起点!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报纸,也冲刷着林小桃的泪水。她踉跄着回到家,一头扎进房间,
拿出纸笔,颤抖着写下了一封信:"亲爱的表姐: 你好吗?我刚刚看到报上登了你的消息,
知道你在北京过得很好,真为你高兴。我已经出狱了,但找不到工作,
妈妈病得很重..."信写到一半,她停下来,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多么卑微的请求啊!她擦干眼泪,重新拿出一张纸,写下更加诚恳的恳求,
希望表姐能看在亲情的份上,帮她在北京找一份工作,或者至少给一些经济上的支持。
信寄出后,林小桃天天守在家门口,期待邮递员的身影。一周后,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了,
却只是对她摇摇头:"没有你的信。"两周过去了,三周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林雪梅始终没有回信。"她不会回信的,"姑姑虚弱地说,
"我们伤害了她...她凭什么原谅我们?"林小桃不甘心,又写了第二封信,
第三封信...终于,在第四封信寄出两周后,她收到了一个信封。
信封上是林雪梅工整的字迹,那曾经熟悉的笔迹此刻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颤抖着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寥寥数语:"小桃: 我收到了你的来信。我不会帮你,
也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你的处境是自作自受,这就是背叛亲人应得的下场。
林雪梅"字迹冷酷,没有一丝温情。林小桃瘫坐在地上,将信纸撕得粉碎,泪水夺眶而出。
她恨林雪梅的冷酷无情,更恨自己的愚蠢和无能。就在这时,姑父走进屋来,
面色凝重:"小桃,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妈的病越来越重了,
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不!"林小桃尖叫一声,冲进母亲的房间。
姑姑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蜡黄。看到女儿进来,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小桃...别为妈难过。这都是报应...""妈,别这么说,
"林小桃泣不成声,"我一定想办法筹钱给你治病。
"姑姑摇摇头:"来不及了...你听妈一句话,嫁人吧。在这个县城,
你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嫁人?嫁给谁?"林小桃惊讶地问。"张家村的张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