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夜里跪了多久,皇兄就陪我站了多久。
我哭求父皇母后不要丢掉我时,他们告诉我——“苧苧,你是大尉唯一的公主。
能救国家的,只有你了。”
而当我衣衫褴褛满身破败地逃回我的国家时,举国上下正在欢庆婉颜公主的生辰。
城楼之上,皇兄长身玉立,含笑望着身边眉眼俱笑的公主。
我蓦地想起十二岁那年,冰天雪地,千里迢迢。
不知在梦中哭了多少次——皇兄,北越的风好冷,我好想回家。
……城楼上的公主明眸皓齿,娇俏动人。
她轻轻依偎在身侧丰神俊秀的男子肩头,像只乖巧灵动的小猫。
那男子是我的皇兄。
父皇决意要送我去和亲时,听说他在殿前跪了一整夜,甚至出言不逊触怒父皇,被暴怒的父皇关进了大牢里。
我不顾阻拦跑去找他,他满眼血丝,凌乱狼狈,哪里像大尉朝最丰神俊朗的皇子呢?隔着监栏,他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
“苧苧别怕,”他泪流满面地冲我笑,“不管你走多远,皇兄都一定去接你回家。”
我被送上和亲北越的漫漫长路,他骑着那匹白马追出了玉门关。
我看着他的身子随着筋疲力尽的白马摔倒在漠漠黄沙中,哭得声嘶力竭。
而此时,高高的城楼上,皇兄垂眸宠溺地望着公主,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咯咯直笑。
我怔愣了许久。
那温暖的笑容我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
突然一声巨响,我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一般抱头蹲在了地上。
可随即,我看到灿烂的烟花盛开在夜幕之中,绚烂映在公主的眼底,她欢喜雀跃。
拥挤的人群推倒了我,有人踩在我的身上。
那疼痛其实根本比不上在北越六年间区区一日的折磨凌辱。
可我却疼得喘不上气来——为她庆贺生辰的烟火照亮了大尉朝的天空。
可于我而言,那是火药,是四溅的鲜血,是惨厉的哀嚎。
我跌跌撞撞地走在小巷中,远处的欢笑和鼓乐声纷至沓来。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扶住了险些摔倒的我。
她身上浓浓的脂粉香直冲进我的鼻腔:“姑娘,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