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被永安候赵子义囚禁的第三日,我那副美人皮下却早已淬满剧毒,血债血偿,不死不休!1.我猛地睁开眼睛,如离水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浑身疼得像是被车轮碾过。
前世临死前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浮现。
临轩阁内,我躺在床榻上身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棉被压在身上都重若千斤。
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好姐妹绮岚在床边看着我默默流泪。
我伸出手去,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轻声对她说:“阿岚,你靠近些。
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些事本不愿告诉你怕给你惹麻烦,但如今我已时日不多,将死之人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告诉你也没关系了。”
阿岚慌忙打断我:“姐姐,你说什么胡话?你一定会没事的!阿岚,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时日不多了,你听我仔细说完,再不说我怕没有机会了。”
“我本是南门李四大街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李翠娘,结婚五载育有一女,生活平静而幸福。
一日,闹市中被永安侯赵子义相中,他将我打晕后抢入府中,幽禁了三年之久。
被他厌弃后更是侯府少夫人慕晚晴卖入青楼。
慕晚晴没有杀我,她说死太便宜我了,她要看我活着受尽折磨。
在府中时我曾买通小厮帮我打听夫君和女儿的下落。”
几日后那小厮来回禀我,我的家人已经搬走了,搬到了哪里他打听不到。
刚被卖入青楼时我几欲寻死,慕晚晴转告我安生点,我的夫君和女儿一直都在她手中。
我好好活着他们才能活命,为了保他们的安全我忍辱负重、苟延残喘地活到了今天。”
说完这些话已经费了我好些力气,阿岚给我端了杯热茶,我饮了两口才好受些。
“阿姐,告诉我这些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需要我干什么你尽管说。”
阿岚问道。
“阿岚,我临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年幼的女儿。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慕晚晴将他们藏匿在哪里?我知道很困难,但是不知道他们的消息我死不瞑目呀!只要知道他们好好活着,即使今生再也见不到也没关系!!”说完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忙用帕子捂住嘴,再打开时帕子上已猩红一片。
阿岚看到帕子上的血哭得更凶了,她说:“姐姐,你快别说了。
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打探他们的消息的。”
2.过得五日,阿岚再来探我。
我见她沉默不语,满腹心事,冥冥中像是知道了什么,颤声问道:“阿岚,没有他们消息吗?这几日我日日咳血已有油尽灯枯之兆,这会儿竟像回光返照一般声音都大了许多。
阿岚低下头去竟是不敢看我,我心急如焚地说:“”阿岚,你快说!阿姐,你先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听完你的话,次日我就驱车前往了李四大街。
到了后发现你们的家已经蛛网结满、人去楼空。
我找街坊打听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没曾想那街坊疑惑着说看着我说道:“姑娘,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你竟不知吗?你怕不是本地人吧!”我连连点头称是,“我是从离汴京百里地的新阳县赶来寻亲的,豆腐西施是我表姐。
我们距离路遥远,来往不勤。
因此我并不知她家发生了什么?”那街坊叹息了一声说道:“三年前豆腐西施家遇上了流寇,家里被洗劫一空。”
女儿被人连砍三刀,男主人为了护住女儿,双手双脚被人砍断,身首分离。
豆腐西施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当时紧邻豆腐西施家的两户人家也被灭门,这三起案件同时发生,官府来人说是同一伙人所为。”
发生凶案那晚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我住得离案发现场有点远,竟什么都没听到。
一个月后,汴京府衙张贴出了告示重金悬赏提供线索的人,可都案发三年了凶手还是没有抓到。
可怜那十三口人直到今天都不知死于何人之手?李四大街一夜之间发生了三起凶案,那一阵子人人自危,唯恐流寇再次上门行凶。
条件好点的都从李四大街搬走了,现在住在这儿的老街坊也就只有我们一家了。
我也想搬离这晦气的地方,奈何口袋空空。
哎!”那街坊似是不愿再回忆起这三起惨案,连连摇头走了。
阿岚继续道:“姐姐,我回来已经三日,每日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残忍的真相。
说吧你病入膏肓怕根本经受不住此等,不说又怕你到死都不知道实情,泉下也不得安生。”
阿岚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竟然几不可闻。
我痛急攻心,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只听到阿岚的惊呼出声,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3.“李娘子,李娘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床头一个小丫鬟焦急的声音响起。
她见我脸色蜡白,神色阴郁,以为我刚做了场噩梦。
我仔细打量着屋内熟悉的陈设,青花缠枝香炉燃着安息香,床前摆放着一扇紫檀掐丝花鸟屏风。
刚被幽禁时就是这个小丫鬟在照料我,如今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竟然已是在世为人。
我重生到了刚被幽禁的时候,也许是老天看我可怜,竟给了我手刃仇人的机会。
那小丫鬟看我已经醒了,忙转身端起矮几上的一碗腾腾的米粥。
“李娘子,你已经饿了三天,今日你好歹吃点吧!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连一个小丫鬟都知道的事我前世却如何都想不通。
我一心求死,绝食五日。
今世我要努力活,我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米粥把小丫鬟都惊呆了。
前世,赵子义每次来我房中时我对他都十分冷淡。
我恨他让我骨肉分离,我恨他对我下药抢占了我身子。
我疏于打扮、日渐憔悴。
他渐渐对我失去了兴趣,直到彻底彻底遗忘了我。
既然美貌是我的筹码,那我就要好好利用起来。
我挑了一条白色轻纱羽衣,略施粉黛,发间插上一支兰花玉簪,看上去淡雅出尘。
赵子义见后果然十分惊艳,自那日后,他竟七八日都宿在了我这里。
我越发的乖顺听话看上去就是一副胆小甚微、又贪婪荣华富贵的形象。
他对我戒心越来越少,把院外看守的侍卫都撤了。
我虽不能出府,但是已经可以随意在府中走动。
又过得半月,赵子义还做主让我给慕晚晴敬了茶,算是彻底定了我的名分。
4.一月后的花朝节,侯府举办了盛大的春日宴,邀请了许多皇亲贵族、达官贵人前来。
香车宝马,珠帘翠幕,贵客云集。
我穿着绣着金线的白色织锦长裙,头上戴着最时兴的白玉金凤簪,眉间贴一梅花花钿,妆容淡雅,秀丽万千。
赵子义携我一同出席,我娇羞地依偎在他身边,一副没见过世面被看花了眼的模样。
赵子义对这些皇亲贵族、达官贵人们介绍我是他路上救的孤女。
贵客闻后都盛赞他侠肝义胆,还有甚至说我好福气,以后可享一世的荣华富贵。
我心内却一阵冷笑,这等富贵送你们的妻女你们要不要?贵客皆来自钟鸣鼎食之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不会见过一个穷街陋巷里卖豆腐的妇人。
况且前世我出门卖豆腐时常常素面朝天,粗布麻衣。
今天这般奢华的装扮,已活生生的像是换了个人。
宴会上觥筹交错,丝竹声不绝于耳。
席间有人投壶、有人看相扑,有人打叶子牌,有人品茶、有人饮酒,一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景象。
歌姬歌声清越婉转唱到: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恍恍惚惚间我竟不知身在深处?赵子义被这些贵客们不停地敬酒,耳边不断响起恭维声,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他已经有些醉了,本色也要藏匿不住。
忘形地对着贵客说道:我新纳的这个侍妾不仅姿容姣好,床榻上也别有乐趣,她腰肢柔软仿若无骨,我喜欢的紧。
哈哈哈哈哈哈!他把我当做一玩物在大庭广众下随意取乐,却不知女子的腰也可是杀人的刀呢。
不过眼下他马上就要笑不出了,现在有多得意接下来就有多丢人。
5.宴席后半程,少夫人慕晚晴带着一众贵妇到后花园赏花,我也一同前往。
老夫人喜欢杏花,后花园种满了杏花,现在正是观赏的好时节。
一走进后院,就看到杏花枝头怒放,一簇簇,一团团,香风袭来让人沉醉。
在行到杏花深处时,所有人的笑容却都僵在了脸上。
深处一间小屋内传出了男人和女人的粗喘声,女人淫词浪语不断,肉体碰撞声不绝于耳。
贵夫人们忙慌忙地捂住了自己女儿的耳朵,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慕晚晴气得脸色铁青,为了这场宴会她准备了半个月,却因为里面的那对狗男女功亏一篑。
这是小屋内的二人这是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停下了动作,只是躲在屋中不敢出来。
慕晚晴命人一脚踢开了屋子,那对狗男女衣衫不整,匆匆系上的外袍松松垮垮。
见门被撞开,仿似吓破了胆浑身都在打摆子。
待看清那对狗男女的外貌,所有人都吃了大惊。
那男人竟是慕晚晴的弟弟慕君行,那女人则是赵子义的妾室赵姨娘。
贵妇们常出入侯府自然都识得二人,她们知道今日之事不便外人在场,彼此交换了个隐晦的眼神,就找借口各自离开了。
很快人就走了个干净,林子里就只剩侯府的人了。
慕晚晴从看到她弟弟起就已经失声,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慕君行竟这么胆大包天,众目睽睽之下都敢给赵子义带绿帽子。
今日之事赵子义绝不可能饶了慕君行,为今之计,只有把责任都推给赵姨娘这一条路了。
想到这里,她厉声对赵姨娘喝道:“赵姨娘,你这个贱妇,趁我弟弟醉酒勾引他行如此之事,你可知罪?”那赵姨娘知道今日肯定活不了了,哆嗦地一句话都答不出。
慕君行则以头叩地,连连求饶:“姐姐,我错了。
你给侯爷求求情,我再也不敢了。”
慕晚晴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今日之事,我已做不得主。
待我回禀侯爷后看他如何处置吧!”我站在一旁全程观摩了这场好戏,精彩处甚至想拍手叫好。
前世,杏林幽静少有人来,我常在此处读书。
那日正值盛夏,杏树枝繁叶茂挡住了我的身影,慕君行和赵姨娘并未发现林中有人,他们一进入小屋就开始颠龙倒凤起来,这一切都没我听到了耳朵里。
今世,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们丑事揭开既可以让侯府颜面扫地,又可以让他们夫妻离心,我自然不会再错过。
花朝节前我已提前买通了赵姨娘的丫鬟,在宴会进行过半时,给赵姨娘的茶里放了药效极强的催情散。
药效一上来时她完全失去理智,根本不记得今日宾客云集拉着赵子义就开始云雨起来。
慕君行就更不用提了,酒囊饭袋而已,也就是有个好姐姐天天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6..深夜,慕晚晴的奶娘偷偷来到我房中描述了晚间发生的事。
慕晚晴在赵子义面前声泪俱下,指责都是赵姨娘勾引了她醉酒的弟弟,她弟弟年轻气盛禁不住诱惑才犯下了如此大错。
她不停地恳求赵子义看在她和御史府的面子上能从轻处罚她弟弟。
赵子义气极,将茶盏和砚台都砸在了慕晚晴的脚边,慕晚晴的额角都被崩起的碎片划了深深地一道口子,鲜血流了一脸。
他还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慕晚晴两脚,那两脚毫不留情面,慕晚晴被踹得好久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赵子义对赵姨娘看都懒得再去看一眼,直接下令乱棍打死了,像是在处理一条咬人的疯狗,而不是他的枕边人。
慕君行被他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二十鞭,差点要了小命,最后被抬回了御史府。
慕晚晴纵容弟弟胡作非为,禁足一个。
由老夫人暂时管家。
奶娘给我说这些话时态度恭谨地很,她儿子的命捏在我手中,她不敢不顺从。
前世偶然的一个机会,我曾看到慕晚晴的奶娘拿着包裹出府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这世,我找人盯死她,果然发现了她变卖府中贵重物品,为她那嗜赌成性的儿子还赌债。
于是我买通了赌坊老板,给她的儿子下了个套。
她儿子欠的赌债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直到无力偿还。
被迫给我签下了死契。
这位奶娘跟了慕晚晴十几年,是慕晚晴最信任的人,帮她干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拿捏住了奶娘等于是拿捏住了慕晚晴的命门。
7.春日宴上发生的丑事怎么能被压下来呢!我找人添油加醋地写进了戏本,在汴京城各个酒肆里传扬。
赵子义彻底沦为了汴京城里的笑话,他被迫躲在家中称病。
他每天日到老夫人房中请安,塑造自己孝子形象想挽回舆论。
前世,老夫人一直深居简出,潜心礼佛,不问世事。
因她本不是赵子义的亲生母亲,赵子义是庶出,小娘生产时大出血,从出生起就一直被养在她身边。
老夫人本有一子,长到七八岁时突然被毒蛇咬伤中毒身亡。
她伤心过度伤了身体,至此以后再也没有子嗣。
老侯爷征战多年本就一身伤痛,嫡子逝去打击巨大,没两年也撒手人寰。
赵子义因养在嫡母身边,老夫人认真栽培,最后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侯府。
赵子义对老夫人在世人眼中是极孝顺的,他花巨资为老夫人建了杏园,每月往寺庙里捐一百两的香火钱为老夫人祈福。
老夫人的亡子祭日,他还会请老和尚来为他诵经超度。
当然这只是世人眼中的他,前世我就知道了他的惺惺作态。
因为我曾偷听到了赵子义睡梦中的呓语。
那日,醉酒后的赵子义宿在了我房中,迷迷糊糊中我似听到他说了句梦话:“弟弟,被蛇咬的滋味如何?”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失去弟弟的人会说的话,但是前世我被他被迫待在府中,根本无法打听到那么久远的事。
今世,我找了包打听打听真相。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打听起来困难重重。
几经周折,我终于发现了老夫人亲生儿子死亡的真相。
知道这个消息的当夜,我就写了封信让人偷偷给老夫人送去。
8.次日一早,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就来报,老夫人要见我。
前世,老夫人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
今日我再见她,她像是一夜之间就老了。
她审视地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看穿。
她声音深沉:“你信上所说之事可当真,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胡言。”
我坚定地看着她说道:“妾身对天发誓所说句句当真,老夫人如果不信可以去城外见见那猎户,他早已被我藏在城内。”
老夫人又问:“你到底是谁,一个卖豆腐的妇人怎会识字?”这个问题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忙回道:“老夫人,爹爹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从小教我识文断字。
父亲觉得女子也应该识大体,懂文墨,不应该做一个目不识丁的粗俗妇人。
可后来父母皆病逝,家道沦落,我才开始卖豆腐。”
老夫人又问:“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何目的?”我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为了我们共同的仇人,为了那些惨死之人。”
我交给老夫人的那封信上写着,她的亲生儿子是被赵子义害死的,那条毒蛇是他从山上抓来放入老夫人亲生儿子的房中。
我派出去的包打听告诉我,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早已被赵子义杀害。
但是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