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药香在广袤天地的一隅,有一处名为药王谷的所在,宛如世外桃源般静谧。
每当黄昏的余晖倾洒而下,整个山谷便如同被一层金色薄纱笼罩,同时,
空气中也会弥漫起那股独特且浓郁的草药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十七岁的温如霜,
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罗裙,裙裾随风轻摆,宛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嫩柳。此刻的她,
正全神贯注地蹲在药圃之中,那药圃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珍稀的草药,
皆是她花费无数心血悉心照料的成果。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如同春日里灵动的蝴蝶,
轻轻拨弄着一株即将开花的雪灵芝。这雪灵芝,色泽莹润,仿若白玉雕琢而成,
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为了培育这株珍品,温如霜足足耗费了三年的光阴,
每一次浇水、施肥、驱虫,她都亲力亲为,对它的感情,早已如同对待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明日,这雪灵芝便可采摘入药,她满心期待着,
仿佛看到了它将在医病救人中发挥神奇的功效。“小姐,谷主唤您去前厅。
”丫鬟碧竹神色匆匆地跑来,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罕见的慌乱,
她的额头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发丝也有些凌乱。温如霜秀眉微微一蹙,
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怎么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
“有贵客到访,说是……说是朝廷的人。”碧竹喘着粗气,语速极快地说道。朝廷?
在温如霜的认知里,药王谷向来秉持着世代行医的祖训,远离朝堂纷争,与朝廷素无往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下意识地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些许泥土,动作虽轻柔,却难掩内心的急切,
随后快步向前厅走去。刚踏入回廊,她便听见父亲温谷主那一向沉稳的声音,
此刻却压抑着难以遏制的怒意。“裴大人,药王谷世代行医,一心只为救死扶伤,
从不涉足朝政之事,这‘九转还魂丹’的方子,恕难从命。”“温谷主,”紧接着,
一个冷冽如冰的男声响起,“圣上龙体欠安,太医院上下皆已束手无策。您若肯献上方子,
那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若执意不从……”那声音中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如同寒冬里的冷风,吹得人心里发寒。温如霜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就在她即将踏入前厅的瞬间,
一阵刺鼻的烟味毫无预兆地窜入鼻腔。她猛地回头,只见药圃方向不知何时已火光冲天,
熊熊烈焰疯狂地舔舐着药圃中的一切,仿佛要将这片承载着无数心血的土地吞噬殆尽。
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刺痛了温如霜的双眼。“爹!”温如霜惊恐地尖叫着,
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厅,然而,她刚迈出几步,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拽住。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如鬼魅般出现,他动作敏捷,迅速捂住温如霜的嘴,将她往侧门方向拖去。
在挣扎中,温如霜绝望地目睹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父亲被寒光闪闪的长剑一剑穿心,
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母亲也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神空洞无神,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慈爱;前厅里一片混乱,惨叫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别出声,想活命就跟我走。”黑衣人在她耳边低语,那声音竟是前厅那个“裴大人”。
温如霜心中的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她狠狠地咬住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这一咬上。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温如霜拼尽全力挣脱,
不顾一切地向药圃奔去。那里,有她从小到大的心血,有即将成熟的雪灵芝,
那是她和父亲多年来的希望,更是药王谷传承的象征。然而,一支羽箭如流星般破空而来,
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擦过她的耳际,带出一丝殷红的血迹。温如霜脚步踉跄了一下,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奋力奔跑。火势越来越大,炽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灼得她的皮肤生疼,仿佛要将她的肌肤烤焦。终于,她来到了药圃中央,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绝望——那株承载着无数期望的雪灵芝,已在火中化为灰烬,
只留下些许黑色的残渣,在风中无助地飘散。“为什么……”温如霜双腿一软,
重重地跪倒在地,泪水还未滑落,便被高温瞬间蒸干。她的眼神空洞,
心中的悲痛如同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的灵魂。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她缓缓回头,看见那个自称裴大人的男子持剑而立,剑尖上还滴着鲜血,
在地上晕染出一小片暗红色。“温小姐,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跟我走,或者死在这里。
”温如霜缓缓望向四周,曾经宁静祥和的药王谷,此刻已成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她颤抖着站起身,原本清澈的眼眸中燃起比火焰更炽烈的恨意,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选第一个。因为我要活着,有朝一日亲手杀了你们。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很好。记住我的名字——裴玄寂。
”说完,他一个手刀劈在温如霜颈后。黑暗瞬间吞噬了温如霜的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死死盯着裴玄寂的脸,将这张脸深深地刻进骨髓,
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血债血偿。第二章 囚鸟之笼温如霜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
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柔软华丽的大床,
床帏是用上等的绸缎制成,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丝线在微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房间的陈设极其华美,桌椅皆由名贵的木材打造,上面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
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更添几分雅致。透过窗户望去,是连绵起伏的青山,
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然而,这一切对于温如霜来说,却没有丝毫的美感,
因为这里显然不是她熟悉的药王谷。“醒了?”裴玄寂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传来,
带着一丝慵懒。他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袍,那长袍质地轻柔,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
宛如天上的流云。墨发用一根温润的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
为他原本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此刻的他,哪有半分之前杀人凶手的模样,
倒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温如霜猛地坐起,却因动作过猛,一阵眩晕袭来,
她又重重地倒了回去。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细细的银链锁住,
银链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链子很长,虽然允许她在房内自由活动,
但却无法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就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畜生!”她愤怒地骂道,
声音因为过度的愤怒和嘶哑而变得尖锐,“杀我全家,还要囚禁我?你简直丧心病狂!
”裴玄寂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动作优雅从容,
仿佛刚刚的辱骂对他毫无影响。他将水杯递给温如霜,轻声说道:“药王谷的火不是我放的。
我去之前,那里就已经被另一批人盯上了。”“你以为我会信?”温如霜愤怒地打翻水杯,
水花四溅,“你和那些杀手明明是一伙的!你这个骗子,刽子手!”她的双眼通红,
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裴玄寂烧成灰烬。“如果是一伙的,我何必救你?
”裴玄寂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温小姐,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想要你命的人不止一个,而我……”“而你什么?大发慈悲?”温如霜冷笑一声,
眼中满是不屑,“锁着我算哪门子慈悲?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身体也止不住地轻颤。裴玄寂突然靠近,
几步便来到温如霜面前,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看着我。
我需要你的医术,所以暂时保你不死。
但如果你试图逃跑或自杀……”他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脖颈,动作轻柔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温如霜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但她依旧倔强地瞪着裴玄寂,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如此近的距离,
她能清晰地看到裴玄寂眼中细碎的暗纹,那暗纹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什么是药王谷?”她咬牙切齿地问,
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为什么要‘九转还魂丹’?
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裴玄寂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沉稳有力。
“好好休息。三日后,开始工作。”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将温如霜最后的希望彻底关上。
门关上后,温如霜终于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崩溃大哭起来。
她疯狂地扯动手腕上的锁链,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这束缚,直到手腕处皮开肉绽,
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染红了雪白的中衣,在洁白的布料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才能为药王谷的亲人讨回公道。接下来的日子,温如霜被允许在特定范围内活动。
这座名为“寂云山庄”的宅邸坐落在深山之中,四周被茂密的山林环绕,
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山庄守卫森严,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身形矫健的守卫来回巡逻,
他们身着黑衣,眼神警惕,如同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时刻监视着山庄内的一举一动。
她逐渐了解到,裴玄寂表面上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富商,平日里衣着华丽,出手阔绰,
与各地的达官贵人往来密切。然而,实则他掌控着一个庞大而神秘的情报网络,
这个网络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遍布整个江湖和朝堂,他坐在这张大网的中心,
掌控着各方的消息,翻云覆雨。“温小姐,这是今日要整理的药材。
”老仆李叔将一筐草药放在她面前。这筐草药种类繁多,散发着各种不同的草药香气,
有清新的,有浓郁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温如霜麻木地开始分拣,
她的动作机械而熟练,眼神空洞无神。自从裴玄寂发现她反抗无效后,她便装作顺从,
暗中观察山庄的布局和守卫换班时间,寻找着逃脱的机会。“李叔,”她状似无意地问,
声音轻柔,仿佛怕惊动什么,“裴……公子平日都做些什么?”老仆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眼神中带着一丝戒备,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主子的事,老奴不敢过问。”说完,
他便匆匆离开,脚步急促,似乎生怕多说一个字。温如霜低下头,继续整理草药。突然,
她在一堆黄连中发现了一株稀有的“断肠草”——剧毒,微量即可致命。她的手微微发抖,
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迅速将那株草藏入袖中,动作敏捷而隐蔽,
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没有人发现她的举动。当晚,温如霜将断肠草研磨成粉,
那粉末细腻而漆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死亡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掺入裴玄寂每晚必喝的安神茶中,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当丫鬟来取茶时,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手心满是汗水,浸湿了衣角。“等一下。
”她叫住丫鬟,声音微微颤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这茶……裴公子喝多久了?
”“回小姐,主子失眠已久,这茶喝了有两年了。”丫鬟恭敬地回答道。温如霜咬住嘴唇,
心中暗自思忖:两年……长期服用安神药的人,肝脏必然受损。
若加上断肠草的毒性……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一丝兴奋和期待,
仿佛看到了报仇的希望就在眼前。“我亲自送去。”她接过茶盘,手稳得出奇,
仿佛刚刚的紧张从未存在过。书房内,裴玄寂正在批阅文书,烛光摇曳,
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忽长忽短。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书,眉头微微皱起,
时而提笔在上面圈圈点点。烛光下,他的侧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紧闭的薄唇,
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更添几分冷峻。温如霜轻轻放下茶盏,看着他端起茶杯。
“今天怎么是你送来?”裴玄寂突然问,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安静的书房中回荡。
温如霜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想……问问还需要什么药材。
”裴玄寂盯着她看了片刻,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让她浑身不自在。忽然,
他将茶杯递到她面前:“你先喝一口。”温如霜脸色瞬间煞白,
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情绪:“我……不渴。”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几乎难以掩饰内心的恐惧。“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温如霜颤抖着接过茶杯,在唇边碰了碰,湿润了一下嘴唇。裴玄寂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力气大得惊人,强迫她喝下一大口。“既然无毒,你怕什么?”他冷笑一声,
眼神中满是嘲讽。温如霜剧烈咳嗽起来,心中一片绝望,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然而,
预料中的剧痛并未出现。她茫然抬头,看见裴玄寂从袖中取出那包真正的毒粉。
“下次藏东西,记得检查有没有被调包。”他将毒粉撒入香炉,
毒粉在香炉中瞬间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断肠草气味特殊,老远就闻到了。
”温如霜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裴玄寂只是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冷漠和嘲讽,反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想杀我,可以理解。
但用这种方式太蠢了。”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要报仇,
先学会隐藏情绪。”那夜之后,裴玄寂似乎对她产生了某种兴趣,时常来药房看她工作,
偶尔还会问些医术问题。温如霜始终保持沉默,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他却似乎乐此不疲,依旧频繁地出现在药房,
仿佛在享受这种单方面的交流。“雪灵芝真的能起死回生?”一天,裴玄寂突然问道,
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温如霜手中的药碾顿了顿,心中涌起一阵悲痛,
那株雪灵芝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冷冷地说道:“雪灵芝三年一开花,花期内采摘入药,可续命七日。
但起死回生……那是传说。”“可惜了。”裴玄寂望着窗外,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
“那株本该明日开花的雪灵芝。”温如霜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她愤怒地看向裴玄寂,心中的恨意再次涌起:他怎么知道雪灵芝的开花时间?
除非……他早就监视药王谷多时。灭门惨案,果然与他脱不了干系!“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质问,“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爹从不与人结仇……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裴玄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但很快恢复冷漠,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这世上的杀戮,
大多与仇恨无关。”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温如霜一个人在药房,
心中的疑惑和恨意愈发浓烈。第三章 心囚渐深春去秋来,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温如霜在寂云山庄已度过半年之久。在这半年里,她的锁链被取下,
活动范围也扩大到了整个后院。后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致。
春天,桃花、杏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仿佛一片花的海洋;夏天,荷叶田田,荷花映日,
散发着阵阵清香;秋天,菊花傲霜,枫叶似火,将整个院子装点得如诗如画;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