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德嘉拿到了高考成绩单，但分数是被屏蔽的。班主任和校长乐开了花。“黄德嘉，
你进了全省前20，说不定还是状元。”德嘉笑了，日常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自从高考后，
他一直在医院，守候身患癌症的母亲。德嘉是省重点一中唯一一个高考分数屏蔽生。
人人都道德嘉这孩子不容易，父亲早逝，母亲重病，依旧成绩拔尖。心态更加稳，
高三母亲的癌症复发了，而他一边陪伴母亲治疗，一边备考。德嘉来到医院，
成绩单让妈妈展颜欢笑，也获得了医护和病患的夸奖。众人看德嘉的眼神，既钦佩，又心痛。
母亲的主管医生王主任，把德嘉叫到一边。他不忍对这大孩子开口，
但患者家属只有德嘉一位。聪明的德嘉懂得王主任的恻隐，他微笑着说，“王主任，
我已成年，有事尽管对我说。”“德嘉，你妈妈的坚强和你的优秀，我们都看在眼里。
刚才的喜讯，对她，对我们大家，都是难得的慰藉。但是，作为她的主管医生，
我必须告诉你实情。”停顿一下，
王主任组织更温和的措辞：“最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比我们之前预估的更复杂。
癌细胞……有些扩散的迹象。一线化疗方案已效果不理想，耐药性出现了。
”德嘉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指尖微微蜷缩，但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
眼神更加专注地看向王主任。王主任继续道：“所以，经过慎重评估，
我们认为现在必须尽快启动最新的靶向+免疫联合疗法。”他语气带着无奈：“但是，
方案费用极其高昂。它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需要长期、规律地用药。最关键的是，
核心新药不在医保报销目录内，全部需要自费。”王主任拿出手机备忘录，
上面列着清晰的数字：“初步估算，光是第一个周期的药费，就需要将近八万块。
后续维持治疗，根据效果调整方案，平均下来，每个月的自费药费，保守估计也要五万左右。
这还不包括住院、检查、辅助用药等其他费用。
”王主任的声音充满歉意和无力感：“我知道这数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也在积极想办法，看有没有慈善赠药或者临床试验的机会，
但目前……确实没有合适的渠道。作为医生，
我的职责是告知你最有效的治疗方案和最真实的费用情况。选择权在你…… 真的很抱歉，
在这种时候告诉你这些。”……走廊的灯光似乎都暗了几分。远处病房里传来仪器滴答声，
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德嘉看着那一串冰冷的数字，因成绩带来的那点微光，
瞬间被巨大的、名为“现实”的阴影彻底吞没。百万的治疗费缺口，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清晰地横亘在他面前，比高考的任何难题都要难解。家里还有一套不大的房子，
本来是父母共有，父亲去世后，只剩下母亲的名字。如果要卖房，需要母亲签字或者授权。
但母亲不会肯，她说过多次，治不好就不治了，反正她已经把孩子养到成年，而且如此优秀。
“至少还留了套房子给你，以后你要住要卖，都可以，这是爸爸和我仅有的一点心意了。
”母亲曾经半躺在枕上，微笑着对他说。当他在琢磨，怎么说服母亲，
或者想办法弄到母亲的授权书时，一个男子出现在对面。男子正在护士台前，
护士大概是随口说起，今天病区有个患者的儿子，是高考屏蔽生。护士还远远指着德嘉，
好像在说，“就是那个小伙子……是6病房2床的儿子，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可惜2床的病很重，还要花不少钱……”以医院八卦的流通速度，他家的处境和难题，
想必已人皆尽知。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停在眼前，德嘉抬头看去，衣冠楚楚，
正是刚才护士台的男人。他约莫50岁左右，身材挺拔，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
一看就很贵。与医院里常见的焦虑家属或疲惫医护人员截然不同。他的眼神锐利，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德嘉，没有过分的同情，也没有猎奇，
更像是在评估一件……重要的物品。“你好，小状元，可以找你聊聊吗？”“您好，
您有什么事吗？”“你长得和我弟弟很像，如果他活着的话，今年应该48岁了，
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和他相貌相似，而且学习很好的人。”2德嘉走进病房，坐在床边，
默默看着妈妈熟睡的脸。即使在睡梦中，母亲那眉头也习惯性地微蹙着，
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楚。刚才在医院的小花园，那位西装革履的50岁男子，
拿出名片给他。德嘉收下看了看，男子叫陆明，在一家德嘉知道的知名药企任要职。
德嘉母亲所要使用的昂贵的自费药物，就来自这家公司。这也是他为何出现在这家医院，
跟医护都很熟的原因。男子问过德嘉的名字、就读学校，确认了这次高考成绩后，
直截了当地说，“德嘉同学，我知道你母亲生病需要钱，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我则负担你母亲的全部治疗费用。”德嘉很意外，但也忍不住好奇，“您开的条件很诱人，
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事，不过您可以说来听听。”……陆明提的要求，近乎天方夜谭。
“现在是2025年6月25日，今年高考已陆续出分。你知道吗？在我这个年代，
高考是7月考的，从7月7日到7月9日。”德嘉点点头，确实听老师说过。
“我需要你穿越到30年前，在1995年7月7日到9日，代替一个人高考。
如何穿越过去，你不用担心。而你不在的这几天，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母亲，我会安排好。
”陆明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吐出的字句却如同惊雷，在德嘉耳边轰然炸响。
“穿越……到30年前？代替……高考？” 德嘉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一个字都荒谬得让他想笑，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找回一点真实感。他看向陆明，
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或疯狂的痕迹，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只有不容置疑的认真，
甚至带着一种笃定。“陆先生，您……您在开玩笑吗？” 德嘉的声音干涩发紧，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穿越？这怎么可能？这……这是小说里才有的东西！
”陆明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沉稳：“我知道这听起来难以置信。
但德嘉，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有些……途径，并不为大众所知。你只需要知道，
我有能力把你安全送回1995年7月，然后在7日到9日，以‘陆阳’的身份参加高考。
考完，无论结果如何，我会立刻把你接回来。整个过程，对你而言，只是几天的时间。
”“陆阳？”“陆阳，是我弟弟。” 陆明的眼神瞬间暗了一下，那抹深沉的痛楚一闪而逝。
“他……当年高考失利，然后他就自杀了。这是我和父母毕生的遗憾。
我需要一个绝对能考上很好大学的人，替他完成这件事。而你，德嘉，你的实力毋庸置疑。
而且，你和陆阳长得太像，我第一眼看到你，就震惊了，你就是最完美的人选。
”他的目光锐利地锁住德嘉，“至于救你母亲命的钱。我能给你。”“预设一百万。
” 陆明清晰地吐出这个数字，如同在德嘉紧绷的神经上狠狠拨动了一下。“六十万预付，
你同意后我立刻打到你目前的医院账户上，确保你母亲能立刻用上最好的药，
开始最新的治疗。剩下的四十万，在你成功归来后，立刻付清。这笔钱，
足够覆盖你母亲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费用，如果你母亲还有后续费用，一百万不够，
我会继续兜底。”一百万！德嘉的呼吸骤然停滞。这个天文数字像一块巨大的磁石，
瞬间吸走了他所有的质疑和荒谬感。
…完全自费……” 母亲惨淡的脸、艰难的呼吸……与眼前这张写着“一百万”的虚拟支票，
在脑海中激烈地碰撞、撕扯。
“那……那我母亲……我不在的这几天……” 德嘉的声音嘶哑，
理智告诉他这太疯狂、太危险、太不可信，但情感和绝望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
母亲不能等。每一分每一秒，癌细胞都在肆虐。“放心。
” 陆明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会安排专业护理人员24小时轮班看护你母亲，确保她的治疗不会中断，
并且得到最好的照料。王主任也会被特别知会，确保治疗方案无缝衔接。
你母亲只会知道你为了筹钱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几天就回。不会让她担心。”他顿了顿，
补充道，“这一点，可以写进我们待会儿要签的协议里，具有法律效力。”“协议？
” 德嘉捕捉到这个词，心头警铃微响。“当然。” 陆明理所当然地点头，
“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需要一份严谨的合同来明确双方的权利义务，以及……保密条款。
这也是对你和你母亲权益的保障。”“我会请我的律师来见你，
他会负责起草和解释所有条款。协议会明确规定，无论任务成功与否，
只要你是按照我的指令行动，60万马上就是你的，用于你母亲的治疗。同时，
协议会包含我刚才承诺的，关于你母亲在你离开期间的医疗和生活保障条款，
以及……万一你在过程中遭遇任何……不可抗力，对你母亲后续治疗和生活的兜底保障。
”“不可抗力？” 德嘉的心猛地一揪，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穿越时空……真的靠谱吗？陆明直视着他，眼神坦荡却深不见底：“任何行动都有风险，
德嘉。即使是坐飞机也可能遇到气流。协议的存在，就是把最坏的情况也考虑进去，
给你和你母亲一个终极的保障。这是我对你的诚意，也是对你这份孝心的尊重。
”陆明对德嘉笑笑，“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消化，你先想想，随时打我的电话。
”病房里异常安静。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更浓了，浓得让人窒息。
德嘉注视着母亲睡着了也不会舒展的眉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一边是母亲病床上日益衰败的生命和天文数字的医药费深渊；另一边，
是陆明递过来的、包裹着巨大诱惑和未知恐怖的“救命稻草”。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德嘉来到走廊上，拿出了手机，对着名片拨打了电话，德嘉终于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颤抖：“我……需要看看协议。
”3.德嘉看完了协议，条款严密，对于德嘉这方相当公允。“明天，我带你看看我的母亲。
”陆明说。第二天，陆明来了，示意德嘉跟着他。
他们离开了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肿瘤科大楼，穿过医院花园，
走向另一栋更为僻静、外观也更显低调奢华的建筑——精神疗养中心。一踏入疗养中心内部，
环境与普通医院截然不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
试图掩盖某种更深层的、难以言喻的沉寂。走廊宽阔安静，铺着厚厚的地毯，
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偶尔有穿着淡蓝色制服的护工推着护理车无声地经过，
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平静。这里没有喧哗，没有哭闹，
只有一种被精心包裹起来的、沉重的宁静，静得让人心头发慌。陆明在一间套房门前停下，
门牌上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他示意德嘉稍等，自己先轻轻推门进去。德嘉站在门外，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陆明极其轻柔、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声音：“妈，我来看您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那语气里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与刚才谈判时的冷静判若两人。
过了一会儿，陆明出来，对德嘉点点头，声音低沉：“进来吧，轻一点。
”德嘉跟着陆明走进房间。他的目光瞬间被轮椅上的身影攫住了。那便是陆明的母亲。
她深陷在宽大的轮椅里，身上盖着柔软的薄毯。整个人很小。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头发被仔细地梳理过，挽在脑后，露出苍白的脸颊。陆明走到轮椅旁，极其自然地蹲下身，
动作轻柔地替母亲掖了掖滑落一点的毯子角，又用温热的湿毛巾，
小心翼翼地擦拭母亲毫无知觉般垂在扶手上的、枯瘦如柴的手。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
“看到了吗？” 陆明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直击德嘉灵魂的力量，“这就是失去一个孩子，
尤其是…以那种方式失去一个孩子…对一个母亲意味着什么。我父亲，在弟弟去世后，
没几年郁郁而终。而我母亲…她的身体各项机能其实没有大问题，但这里，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还有这里，” 又按了按心口，“在三十年前，
就已经跟着我弟弟一起…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具会呼吸的躯壳，
一个永远被困在那一天的地狱里的囚徒。”他站起身，转向德嘉，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疲惫。“德嘉，我不是在利用你的困境。
我是在恳求你。” 陆明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切，“给我弟弟一个机会，
一个他本应该拥有、却永远失去的机会。我觉得，轨迹会改变，我弟弟能活下来，
我父亲不会因此而死，我母亲不会毫无生气地待在这里。”他的目光落在母亲空洞的脸上，
又缓缓移回到德嘉身上，充满了沉痛的理解：“我经历过你现在的绝望和无助。
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家分崩离析，却无能为力。那一百万，是我真心实意想帮你救你母亲的钱。
而让你去替考……是我能想到的，
一能稍微‘补偿’我弟弟、稍微‘安慰’我自己…也稍微…让我觉得我母亲这三十年的痛苦，
不至于那么…毫无价值的方式。”陆明的声音哽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所以，这不仅仅是一场交易，德嘉。这…也是两个被命运捉弄的人，
试图在绝望的废墟上，互相拉扯着，抓住一点点……也许是虚幻的光亮。你救你的母亲，
我……救赎我破碎的过去。请……帮我这一次。德嘉签下了协议。4.穿越的过程很神秘，
在陆明家的书房，德嘉只觉得闭上了眼睛，默数10个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的世界告诉他，现在是1995年7月4日。陆明也穿越了过来，按照他的说法，
需要有人为德嘉安排替考的事宜。“你放心，在那个世界，你母亲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陆明带着德嘉到了30年前的家附近，老式6楼步梯楼的一楼窗口，亮着黄色的灯光。
“这就是我家。”陆明的眼神露出一丝贪恋。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大男孩和对面中年父亲母亲。“那时候我20岁，在读大一，在学校里还没放暑假，
弟弟18岁半。”在临时住所——一间不要身份证的旅馆里，俩人安顿下来。
“来不及做老版身份证，再说1995年管得没那么严，不要身份证可以住的地方很多。
”陆明解释道。“1995年的高考准考证都是贴的照片，也没有监控，更没有人脸识别。
你和陆明的相似度很高，完全没问题。”“但是你怎么让陆阳不去参加考试呢？
”“我会解决，我会把陆阳的准考证给你，你去参加考试就行。”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背对着德嘉，望着窗外漆黑的小巷。“明天下午，所有考生会去看考场。陆阳也会去。
” 陆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带一丝感情，“在他去考场的路上，
会有一段人少的小巷……我会在那里等他。用一种特制的、短效的麻醉剂。
只需要在他颈侧轻轻一针，几秒钟内他就会失去知觉，不会有痛苦，
也不会留下任何外伤和后遗症。”陆明转过身，“然后我会给他持续但安全的用药，
药效能确保他安静地睡上三天。我会把他安置在一个绝对安全、舒适的地方，有专人看护，
给他输入营养液，保证他的健康和安全。 等开始结束，他自然会安全回家。”他顿了一下，
补充道，“在他失去意识后，我会拿到他的准考证和那套看考场穿的衣服。整个过程，
干净利落。”第二天下午，一切都如陆明精密而冷酷的计划进行。
在一条僻静小巷的拐角阴影里，德嘉亲眼看到穿着蓝色运动短袖的陆阳哼着歌走来。然后，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出，动作快如闪电。另一只手藏在袖口或口袋里的微型注射器，
精准而迅速地在陆阳的颈侧轻轻一刺。陆阳的身体猛地一僵，哼唱声戛然而止，
眼神瞬间涣散迷茫。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或呼喊，身体就软软地向后倒去，
被早有准备的陆明稳稳架住。整个过程快得如同一个错觉，无声无息。
陆明迅速将失去意识的陆阳半抱半拖，弄进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杂物间门洞。几分钟后，
陆明从那门洞出来，手里拿着陆阳的准考证和那件蓝色运动短袖。他走到德嘉藏身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