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可以不爱他了

1 离婚协议下的秘密她提出离婚时，我平静地签字，

只提了一个要求——“每月陪我见一次心理医生，维持半年。”这半年里，

她看着我如何“痛苦挣扎”，如何“需要治疗”。直到最后一次治疗，

医生笑着对她说：“恭喜你，你的丈夫已经彻底放下了。”她不知道，

那些病历和药片全是假的。而我的心理医生执照，就挂在身后的墙上。

---离婚协议是林姝先递过来的。象牙白的纸张边缘裁得齐整，像她这个人，

连结束一段关系都要攥着体面。可我分明看见，她递纸时指尖泛了白，指腹在纸角蹭了两下，

像舍不得，又像在强迫自己狠心。客厅只亮着角落那盏落地灯——还是我们搬进来时，

她踩着凳子选的暖光色，说“这样晚上聊天不刺眼”，可此刻那光裹着她的侧脸，

却把疏离拉得老长。“江临，我们谈谈。”她的声音没起伏，

和从前让我下班带酱油时差不多，可我听得出尾音里藏着的颤，像被风吹得发飘的线。

我没碰那份协议。目光先落在她的指甲上——还是我上周陪她做的裸粉色，

当时她晃着手指笑：“你看，像不像春天的桃花瓣？”，再滑到“离婚协议书”那行黑字上，

墨迹新鲜得扎眼，像在我心口划了道浅口子，不流血，却痒得慌，连呼吸都带着涩。

我早该料到的，从她开始把“我先睡了”挂在嘴边，从我们一起窝在沙发看电影时，

她的头不再靠向我肩膀开始。可真当这张纸摆在面前，胸腔里还是空落落的，

像家里的冰箱突然空了，连剩菜的温度都没留下。“你穿这件睡袍真好看。”我突然开口，

声音有点哑。她身上那件烟粉色真丝睡袍，是去年结婚纪念日我送的，

当时她裹着它窝在我怀里，头发蹭着我的下巴：“江临，这颜色像颗会化的水蜜桃，

你可别咬我。”那时她的笑会从眼角漫到嘴角，连呼吸都是甜的。可现在，她只是垂着眼，

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却没抬眼看我。几秒的沉默，

长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我伸手拿起协议，纸张很轻，却压得我指尖发颤。

翻到财产分割那页，她写“存款归江临，房产折现后各半”，连我们一起养的蓝猫“年糕”，

都注明“归江临所有”——去年年糕生病，她抱着猫在宠物医院哭了半小时，

说“它是我们的孩子”，现在却把“孩子”也让给了我，

公平得像在分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东西。“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得像晒裂的土。

她猛地抬眼，睫毛上沾了点光，像要哭，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你……不问问为什么？

”她的声音低了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又像在试探。

我拿起茶几上的钢笔——笔身是她选的银灰色，说“配你穿西装好看”，

此刻笔尖悬在签名处，灯光落在上面，凝成一个刺眼的光斑。“我只有一个条件。

”我没答她的话，怕一开口，就忍不住问“是不是我哪里错了”，怕问了，

就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了。“你说。”她的手攥紧了裙摆，睡袍的真丝面料被捏出几道褶。

“陪我见心理医生。”我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把“每月一次，半年”说得很慢，

“六次之后，你我两清。”这话多荒谬啊。我是持证的心理医师，却要请人演医生，

只为了每月能多见她一小时。可我没办法，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哪怕这浮木早想漂走，我也得攥紧——我怕这一次放手，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林姝的眉头蹙起来，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江临，你……很痛苦吗？”她的声音软了点，

带着点慌，像从前我发烧时，她摸我额头的语气。“是。”我顺着她的话，把声音压得更低，

掺了点连自己都心疼的脆弱，“就当……陪我走出来，好聚好散。半年，

每月只占你一个小时。”我盯着她的眼睛，看见里面有诧异，有不解，

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怜悯。空气凝住了，只有落地灯的水晶流苏晃了晃，发出细碎的“叮”声，

像在数着我们剩下的时间。终于，她极轻地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

”心头那根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松了，却又空得更厉害。我垂下眼，笔尖划过纸张，

“沙沙”声像一场无声的告别。签完字，我把协议推回去，她没看，只是摸出手机，

屏幕亮了又暗——我知道她在躲我，像躲一场没发完的雨。“时间地点我定好发你。

”她站起身，睡袍下摆扫过沙发边缘，没停留，“不早了，我睡客房。

”2 心理医生的伪装我看着她的背影，窈窕，却透着股孤单。

直到客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我才敢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还在跳，却像少了点什么，

连家里的空气，都冷了。第一个月的会面，

我定在市中心那家看起来就“昂贵”的心理咨询中心。候诊室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风声，

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甜得发腻，却盖不住我心里的慌。林姝准时到的，

穿一身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领口系得严丝合缝，像刚从会议室出来。

她在我旁边的沙发坐下，中间隔着一个扶手的距离，没说话，

却时不时用余光扫我——我知道，她在担心，只是不肯说。

“赵医生”——我花高价请的话剧演员，穿白大褂戴金丝边眼镜，

连眼神都透着“专业”——准时出来，把我们请进诊疗室。

房间布置得像教科书里的心理诊所：柔软的沙发，暖黄的灯，书架上摆着厚厚的专业书，

墙上挂着抽象画——那画我熟，是林姝以前在画展上看中却没买的，我偷偷买了，

本来想放在新书房，现在却只能挂在这临时租来的诊疗室里。“赵医生”温和地引导话题，

大多时候在问我。我开始“演”，可好多话，却不是演的。我说自己整夜失眠，

睁着眼到天亮——是真的，只是不是因为“痛苦”，是因为身边少了她的呼吸声，

总觉得空；我说看到以前爱吃的糖醋鱼，也没胃口——是真的，以前她总坐在我对面，

抢我碗里的鱼块，说“江临，你吃太多会胖”；我说工作时频频走神，

连合同上的数字都能看错——是真的，看到合同上的“林”字，总会想起她的名字，

想起她写自己名字时，最后一笔会轻轻往上挑。“早上醒过来，

会习惯性往旁边摸……”我顿了顿，指尖攥紧沙发巾，那布料的纹理，像她以前睡熟时，

我摸她头发的触感，“然后才想起，那边早空了。”“开车时会走神，想起以前她坐在副驾，

总爱抢我的方向盘……”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现在副驾空着，

连空调风都觉得冷。”“医生，我就是觉得累。”我垂着眼，

盯着自己的鞋尖——这双鞋是她去年给我买的，说“你穿皮鞋总磨脚，这双软”，

“哪儿都疼，又说不出哪儿疼。”全程我没看林姝，余光却能捕捉到她的动静。

一开始她坐得直，双手交叠在膝上，像个应付任务的观众；可渐渐地，她的身体微微前倾，

呼吸都轻了些，连之前绷着的肩线，都软了点——我知道，她没放下，她只是被误会困住了。

当“赵医生”用共情的语气说“这是重大丧失后的应激反应，有抑郁倾向，

需要慢慢疏导”时，我听见她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像被什么扎了下。一个小时到了。

“赵医生”总结完，看向林姝：“林小姐，下次可以提前十分钟来吗？想和你单独聊聊，

怎么更好地支持江先生。”3 情感的微妙转变林姝看了我一眼——我正低着头，

一副沉浸在痛苦里的样子。她迟疑了下，点了头：“好。”走出门时，她走在前面，

我看见她偷偷揉了揉眼睛，像在擦什么。第二次，第三次……时间按月走，像设定好的程序，

却藏着我和她都没说出口的在意。我“演”得越来越真，可好多细节，都是我藏不住的真心。

我会在“赵医生”问起“最近有没有开心的事”时，

突然沉默——我想起上周在超市看到她爱吃的草莓，想给她买，却又想起我们已经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