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天,顾言塞给我一张纸条就消失了。>“对不起,林晚,忘了我吧。
”>五年后,我的科技公司估值过亿,他成了对手公司的CEO。>谈判桌上,
他推来一份收购合同:“签了它,我们两清。”>我笑着撕碎合同:“顾总,你欠我的,
永远还不清。”>他忽然咳出血,倒在我面前。>医院里,他苍白地笑:“当年你爸说,
我配不上你。”>“他逼我离开,否则就毁掉你辛苦争取的留学名额。
”>我抚着无名指上他送的旧戒指,轻声说:>“都过去了,顾言。”六月的雨,
带着毕业季特有的粘稠与重量,蛮不讲理地泼洒下来,砸在礼堂前湿漉漉的石阶上,
溅起一片混沌的水雾。空气沉甸甸的,吸饱了水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微凉的滞涩感。
穿着宽大学士袍的年轻面孔们像被雨水打湿翅膀的鸟雀,缩在有限的廊檐下,
不安分地探头探脑,寻找着自己熟悉的身影。林晚站在人群边缘,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柱。
雨水斜飞进来,打湿了她学士帽下几缕不安分的碎发,凉意顺着额角滑落。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束向日葵,硕大的金黄花瓣在灰蒙蒙的雨幕里倔强地燃烧着,明晃晃的,
是她此刻心跳的温度。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细细的素圈戒指,
金属微凉的触感早已被她的体温熨帖得温润柔和。这是顾言送的。大二那个冬天,
在图书馆通宵复习后,他顶着寒风跑去校外唯一还亮着灯的小店买的。他笨拙地给她戴上,
耳朵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藏了整个星河的碎钻:“林晚,套牢了。以后,一起走。
”“顾言这家伙,跑哪去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旁边室友的抱怨穿透雨声,
钻进林晚的耳朵。她没接话,只是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遍遍扫过攒动的人头,
穿过湿漉漉的雨帘。礼堂里正进行着冗长的发言,透过厚重的大门缝隙,
能听到模糊而遥远的掌声,一阵一阵,如同潮汐拍打着陌生的岸。时间一点点碾过,
像钝刀子割肉。人群开始缓慢地往礼堂里移动,典礼快要正式开始了。林晚的心,
一点点沉下去,沉进冰凉的水底。那束向日葵的金黄,仿佛也在雨水的浸泡中,失去了光彩。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拨开人群,急匆匆地朝她这边冲来。是顾言的室友,阿哲。
他跑得气喘吁吁,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
脸上带着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近乎惊慌失措的神情。“林晚!”阿哲的声音有些劈,
像是被雨水呛住了喉咙。他冲到林晚面前,气息急促,眼神躲闪,
不敢直视她怀里那束刺目的金黄,更不敢看她瞬间亮起又迅速被疑惑覆盖的眼睛。
“顾…顾言呢?”林晚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阿哲的手在宽大的学士袍口袋里掏摸着,动作僵硬而慌乱。
他终于掏出一张被雨水洇湿了边角的纸条,皱巴巴的,像是被用力攥过很久。
他飞快地将纸条塞进林晚手里,那动作近乎粗暴,仿佛那纸条烫手。“他…他让我给你的。
”阿哲语速飞快,每一个字都像在逃命,“他走了!刚走的!你别等了!”说完,
他像躲避什么瘟疫,猛地转身,一头扎进旁边涌动的人潮里,
瞬间就被灰黑的雨衣和蓝色的学士袍淹没了,只留下一个仓惶逃窜的背影。林晚僵在原地。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砸在怀里向日葵的花瓣上,又滚落下去。
礼堂里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淹没了雨声,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喧嚣。
她慢慢低下头,展开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条。劣质的纸张吸饱了湿气,墨迹被晕染开,
边缘模糊,像一滩干涸发黑的血迹。上面只有一行字,
是顾言熟悉的、带着点潦草却依旧好看的笔迹:“对不起,林晚。忘了我吧。”六个字。
像六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她的眼底,再贯穿心脏。
怀里的向日葵“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沉重的花盘砸在湿漉漉的石阶上,
几片金黄的花瓣被泥水溅污,粘在冰冷的地面。林晚没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纸条,
仿佛要把那六个字,连同那晕开的墨迹,一起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雨水肆无忌惮地浇在她的头发、脸上、学士袍上,冰冷刺骨。
周围的一切声音——雨声、人声、礼堂里模糊的欢呼——都迅速褪去,
世界只剩下一种尖锐的、令人窒息的嗡鸣。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去,蜷缩在冰冷的石柱旁,
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雨中的雏鸟。手指深深抠进粗糙的石阶缝隙,指甲崩裂的痛楚毫无知觉。
只有那张纸条,被她攥在掌心,揉成一团,又死死攥紧,仿佛要把它连同那个叫顾言的名字,
一起捏碎。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和滚烫的液体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那枚素圈戒指硌着指骨,冰凉坚硬,像一个小小的嘲笑。---五年后。深冬。
北风裹挟着寒意,在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间呼啸穿梭,发出呜呜的声响,
如同这座城市永不疲倦的背景噪音。“晨曦科技”的LOGO简洁而富有未来感,
在二十七层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后,冷静地散发着蓝白的光芒。顶层办公室,
空气里浮动着中央空调送出的暖风,夹杂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纸张油墨的气息。
林晚坐在宽大的黑色皮椅里,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
钢筋水泥的丛林在冬日的薄雾中沉默矗立。她面前的实木办公桌光可鉴人,
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一个造型简约的白色咖啡杯。
她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那枚细细的素圈戒指,目光落在摊开的季度财报上,
那些跳跃的数字如同最忠诚的士兵,无声地宣告着属于她的疆域。“林总,
‘星耀资本’那边的代表团队已经到了,安排在A1会议室。
”助理小陈的声音透过内线电话传来,清晰干练,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知道了。
”林晚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她放下财报,站起身。
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笃笃声,每一步都带着掌控全局的力量感。五年,
足以让一个被暴雨淋透的女孩,淬炼成商业丛林中冷静的猎手。A1会议室的门被无声推开。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光洁如镜,反射着头顶冷白的灯光。长桌一端,
已经坐着几位西装革履的“星耀资本”代表,个个神情严肃,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文件夹。
林晚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对方席位,带着谈判者特有的锐利评估。然后,她的视线骤然定住。
如同高速行驶的列车猛地撞上无形的障碍,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在对方首席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五年时光的刻刀,
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沟壑,反而增添了几分被世事打磨过的冷硬棱角。
曾经阳光跳跃的眉眼,如今沉静得像深潭,眉骨更高了些,鼻梁的线条更加挺直,
薄唇紧抿着,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感。裁剪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
一丝不苟,精英气十足。顾言。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
在林晚死寂的心湖深处轰然引爆,掀起滔天的巨浪和混乱的碎片。
无数画面疯狂闪回:雨幕中刺目的向日葵,石阶上冰冷的纸条,指间硌人的戒指,
还有那个在图书馆通宵后,为她戴上戒指时,
冻得通红却盛满星光的少年脸庞……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她清晰地感觉到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骤然变得滚烫,几乎要灼伤皮肤。胃部猛地一阵痉挛,
带来尖锐的钝痛。呼吸停滞了一瞬,空气凝固。“林总?
”助理小陈略带疑惑的声音在身旁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林晚猛地回过神。
所有翻腾的惊涛骇浪被她强悍地压下,狠狠摁回深渊。
她脸上那些细微的失控痕迹瞬间消失无踪,快得如同从未发生。
只剩下一种近乎完美的、冰冷的平静。她甚至没有再看顾言一眼,
仿佛他只是对方团队里一个无足轻重的符号。她微微颔首,迈开脚步,
高跟鞋的节奏没有丝毫紊乱,径直走向己方的主位,姿态沉稳,无懈可击。“久等了。
”她落座,声音清冽如冰泉,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团队,“开始吧。
”谈判桌上的空气瞬间绷紧,无形的硝烟弥漫开来。
数字、条款、估值、对赌协议……冰冷的商业术语在唇枪舌剑中激烈碰撞。
对方团队显然有备而来,攻势凌厉,每一个细节都锱铢必较,
试图在晨曦科技这艘即将乘风破浪的巨轮上,凿下尽可能大的一块甲板。林晚应对自如。
她思维缜密,反应迅捷,每一个反驳都精准地切中要害,每一个决策都冷静而果断。
晨曦科技是她的孩子,是她用无数个不眠之夜和难以想象的代价,
从废墟里亲手建立起来的王国。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轻易染指,尤其是……他。
她的视线始终聚焦在发言的对方代表身上,或是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眼角的余光却能清晰地勾勒出顾言的存在。他大部分时间沉默着,
修长的手指偶尔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沉静地落在面前的资料上,或是投向发言的下属,
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他几乎不参与具体的唇枪舌剑,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却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引着林晚所有的神经末梢,
让她不得不耗费巨大的心力去维持表面的平静。
当对方一位副总再次咄咄逼人地提出一个近乎掠夺性的附加条款时,
林晚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顾言。这是她落座后,第一次真正地、毫不回避地看向他。
那双曾经盛满她整个世界的眼眸,如今深邃得如同望不见底的寒渊。
里面没有久别重逢的波动,没有歉意,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丝旧识的温度。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和评估,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或者一个需要被清除的障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尖锐的疼痛让她指尖微微发凉。无名指上的戒指仿佛烙铁般滚烫。
她强迫自己迎上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声音比会议室里的空气更冷:“顾总,
贵方似乎对‘合作共赢’这个词,有着独特的理解?”顾言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抬起,
与林晚在空中相撞。没有波澜,没有温度,只有一片漠然的平静。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像冰冷的针,
扎进林晚的耳膜:“商场如战场,林总。规则向来由赢家书写。”他微微前倾,
手肘撑在光洁的桌面上,双手交叠。然后,他从面前的文件最上层,
抽出一份装订精美的合同,缓缓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推过宽阔的桌面。
深蓝色的文件夹在冰冷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精准地停在林晚面前,
如同递来一份战书,或者……一份判决。“签了它。”顾言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签下这份收购协议,晨曦科技并入星耀版图。
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一笔勾销,两清。”“两清”两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属般的冷硬。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星耀资本的其他代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显然这并非事先完全沟通好的剧本。
助理小陈更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言,又担忧地看向林晚。所有的目光,
都聚焦在林晚身上。林晚垂眸,看着眼前这份象征着臣服与终结的合同。
封面烫金的“星耀资本”LOGO刺得她眼睛生疼。那枚素圈戒指在指根下,
灼热得如同燃烧的炭火,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过往?一笔勾销?那些刻在骨头里的雨声,
那张被泪水晕开的纸条,那些无数个靠恨意支撑的夜晚……他轻飘飘的一句“两清”,
就想抹去一切?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熔岩,猛地从五脏六腑深处喷涌而出,
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这怒意不是激烈的火焰,而是足以冻结血液的极寒。
她甚至感觉到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牵出一个绝对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冰冷而锐利。
她伸出手,不是去拿笔,而是用涂着裸色指甲油的、保养得宜的指尖,
轻轻捏住了那份沉甸甸的收购合同。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手腕猛地一翻!
“嘶啦——!”清脆而决绝的纸张撕裂声,骤然打破了死寂的空气!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狠狠划开了会议室内紧绷的假象。林晚面无表情,双手稳定而冷酷地用力,一下,又一下。
坚硬的铜版纸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硬生生地撕开、再撕开!
雪白的纸屑如同被狂风撕碎的蝴蝶翅膀,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光洁如镜的会议桌上,
有些甚至飘落在她价值不菲的西装套裙上。她撕得极其彻底,
直到那份代表着星耀意志的合同,在她手中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皱巴巴的纸片。
最后一把碎纸被她随手抛回桌面上,像丢开一堆垃圾。纸屑散落在星耀代表们僵硬的脸孔前。
林晚抬起眼,目光再次直直刺向顾言。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没有怒火,
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冰冷的平静,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深处。她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顾总,
你欠我的……”她微微停顿,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嘲讽:“永远,
还不清。”话音落下的瞬间,顾言的脸色骤然剧变!那是一种极其不正常的、病态的惨白,
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他挺直的脊背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
瞬间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某种林晚看不懂的、近乎绝望的灰败。他猛地抬手,
捂住了嘴。
“咳咳…咳咳咳……”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他指缝间猛烈地爆发出来!
那声音沉闷而痛苦,仿佛要将整个胸腔都撕裂开来。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顾言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他试图用手撑住桌面,却徒劳无功。
那只捂住嘴的手猛地垂下,指缝间,赫然是一片刺目惊心的猩红!
温热的血珠滴落在他深灰色的西装前襟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暗红,
也溅落在冰冷的会议桌面上,像几朵骤然绽放的、绝望的花。下一秒,
他高大的身躯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倾倒!“顾总!”“天哪!”惊呼声四起,
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星耀的代表们慌乱地站起身,试图去扶。然而,
顾言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沉重地向前栽倒,重重地砸在冰冷的会议桌边缘,
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他额头磕在坚硬的桌角,一道血痕迅速蜿蜒而下。然后,
整个人顺着桌沿,软软地滑倒在地毯上,蜷缩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殷红的血迹在他苍白的唇角和额头上,显得格外狰狞。会议室里乱作一团。
尖叫、呼喊、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嘈杂声浪瞬间淹没了一切。林晚站在原地,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她脸上的冰冷和嘲讽还未来得及褪去,就彻底僵在了那里。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放大,倒映着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还有那刺目的、不断洇开的血色。指间那枚素圈戒指,冰冷地硌着,
像是突然变成了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什么东西,猛地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而刺鼻,顽固地钻进鼻腔,附着在每一次呼吸里。
医院走廊的灯光苍白冰冷,照在光可鉴人的瓷砖地面上,反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焦虑。林晚靠坐在急救室门外冰凉的塑料排椅上。
那身价值不菲、象征着权力和成功的黑色西装套裙,此刻却像一副沉重的铠甲,
压得她喘不过气。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细小的素圈戒指,
冰冷的金属触感成了此刻唯一的锚点。掌心残留着被合同边缘划出的细微红痕,隐隐作痛。
急救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像一只沉默而冷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时间被无限拉长、扭曲。每一次那扇厚重门扉的轻微开合,都让她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心脏被高高吊起,又重重落下。星耀资本的几个代表在走廊另一端焦躁地踱步、低声交谈,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传递着混乱的信息。他们的目光偶尔会扫过来,
带着复杂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被彻底推开。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神情带着职业性的疲惫,但眼神还算平静。“医生,
他怎么样?”林晚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顾不上这些,几步冲到医生面前,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和沙哑。
星耀的人也立刻围拢过来。医生摘掉口罩,目光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林晚脸上:“急性胃出血,出血量很大,情况一度很危险。好在送来得及时,
已经做了内镜下止血,暂时控制住了。”林晚感觉悬在喉咙口的那口气猛地泄了下去,
腿一软,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墙壁。胃出血……不是更糟的……“但是,
”医生的话锋一转,让林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
“病人长期处于高度精神压力和极度疲劳状态,伴有严重的神经性胃炎,
胃粘膜已经非常脆弱。这次诱因明确,是情绪剧烈波动加上身体透支引发的。
必须绝对卧床静养,严格配合治疗和饮食管理,否则……”医生后面的话,
林晚有些听不清了。高度精神压力?极度疲劳?神经性胃炎?这些冰冷的医学名词,
每一个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她刚刚松懈一点的心上。“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星耀的一位副总问道。医生点点头:“病人暂时清醒了,但很虚弱,需要休息。
一次不要进太多人,不要刺激他情绪。”林晚几乎是下意识地跟在了星耀的人身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去,是出于最后一点残留的责任感?
还是……那在她心底深处疯狂翻搅、无法忽视的、名为“为什么”的巨大疑团?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那张纸条、关于那五年、关于那句“两清”背后,
所有冰冷真相的答案。单人病房里,光线被调得很暗。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药味。
顾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身下的床单,嘴唇干裂毫无血色。手臂上扎着输液管,
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地流入他青色的血管。他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即使在昏睡中,
似乎也承受着某种无形的痛苦。星耀的副总低声在他床边说了几句什么,大概是汇报情况。
顾言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那双曾经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厚重的疲惫和虚弱,
像蒙尘的琉璃。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围在床边的下属,
落在了站在门口阴影处的林晚身上。那目光很复杂。有瞬间的意外,有浓得化不开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