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清明夜，我亲眼看见风筝在吸人血。
1.消失的帖子我第一次听说『血风筝』是在去年清明节后的一个深夜。
那天我在宿舍熬夜赶论文，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睛生疼。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随手点开了知乎的“灵异事件”话题区。
一个标题为《你们见过会吸血的风筝吗？》的帖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发帖人ID是“风筝线断了”，注册时间显示是三年前，但个人主页空空如也，
只有这一个孤零零的提问。帖子内容很短：[每年清明，我们这里都会有人失踪，
现场总会留下一只染血的风筝。老人们说，那是『血筝娘』在找替身。今年，
我妹妹也……]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最诡异的是，
帖子的最后编辑时间是2022年4月4日23:59分——正好是清明节的午夜。
我滑动鼠标滚轮想看看评论区，却发现帖子下方一片空白，连“暂无评论”的提示都没有，
就像这个帖子从未被人看到过一样。当我刷新页面后，帖子直接消失了。
[见鬼了...]我嘟囔着，以为是网络问题，但重新搜索关键词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帖子。
只有浏览器历史记录里那条诡异的URL证明它确实存在过。我合上电脑，
宿舍里安静得能听见室友的呼吸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让我莫名想起老人常说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第二天早上，我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了同寝的林小满听。她是个灵异事件爱好者，
手机里存满了各种都市传说的文档。[等等，你说血风筝？]林小满突然放下手里的豆浆，
眼睛瞪得溜圆:[陈默，你确定看到的是『血风筝』三个字？][对啊，
怎么了?]林小满咬着下唇，神秘兮兮地凑近：[我上周在民俗学选修课上听老师提过这个。
][说是江南一带的民间传说，清明前后，如果有风筝无缘无故落在谁家院子里，
那家人就会...][就会怎样？]我被她故弄玄虚的样子逗笑了。
[就会在一年内离奇死亡。]林小满压低声音：[而且死者身上总会找到风筝线的勒痕，
就像是被风筝线活活勒死的。]我正想嘲笑她太迷信，却注意到她的表情异常严肃。
林小满平时最爱讲鬼故事吓人，但此刻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小满，
你没事吧？][没事。]她勉强笑了笑，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那天之后，林小满变得有些奇怪。她开始频繁翘课，
书桌上堆满了从图书馆借来的民俗学书籍。有几次我半夜醒来，都看见她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苍白的脸被蓝光映得像个幽灵。直到清明节前一周的深夜，我被一阵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吵醒。
林小满的床位传来诡异的啜泣声，我眯起眼睛，看见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流泪，
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打。[小满？]我轻声叫她。她猛地合上笔记本，
动作之大把椅子都撞倒了。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我看见她脸上挂着两道闪亮的泪痕。
[我找到了，陈默，我找到那个发帖人的IP地址了。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就在邻市，
离我们只有三十公里……]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定位地图，
一个红色标记在不断闪烁。[你要干什么？]我彻底清醒了：[小满，
那可能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不是恶作剧。]她摇头，
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塞给我:[如果……如果我明天晚上没回来，你就打开这个。
]我神色焦急的追问：[你疯了吗？大半夜的要去哪？]林小满已经穿好了外套，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想起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小鹿。[我得去阻止它，今年，
不能再死人了……]没等我再说什么，她已经消失在宿舍门外。我追到走廊，
只听见电梯下行的滑动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林小满。2.染血的发卡，
林小满失踪了。第二天早上，她的床铺整整齐齐，就像从未有人睡过。我打她电话关机，
发微信不回，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她去向的人，都摇头说没见过她。直到傍晚，
辅导员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警方在郊外的老风筝厂遗址找到了林小满的学生证。
[什么风筝厂？]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就是二十年前发生火灾的那个风筝厂啊。
]辅导员推了推眼镜解释道：[现在都废弃了，平时根本没人去，
也不知道那孩子跑那去做什么。]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
从枕头下摸出林小满留给我的信封。里面是一沓打印纸和一张记忆卡。
打印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关于『血风筝』传说的资料，而记忆卡里存着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
视频拍摄于某个老旧小区的天台，日期显示是去年清明节。画面中，
一个穿红裙的女孩站在天台边缘，手里牵着一条几乎透明的风筝线。夜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缓缓转过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纵身跃下。最恐怖的是，
在她坠楼的瞬间，画面右上角突然出现一只血红色的蝴蝶风筝。
它像有生命一般盘旋在女孩坠落的位置，然后镜头就被喷溅的鲜血染红了。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满屏血色中一个模糊的风筝轮廓上。我的胃部一阵绞痛，
因为那个风筝的形状，和林小满钥匙链上的蝴蝶挂饰一模一样。
警方在风筝厂遗址搜寻了三天，只找到林小满的一只发卡。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一只蓝色的蝴蝶发卡，现在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第四天清晨，
我在宿舍楼下遇到了苏雨晴。她是民俗学研究生，也是林小满经常提到的那个很厉害的学姐。
[陈默是吧？]苏雨晴拦住我，她个子不高，
眼神却锐利得像能看穿人心：[小满上周找我借过一些资料，有关『血风筝』的。
]我心头一紧：[你也知道这个传说？][不只是传说。
]苏雨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过去五年，每个清明节前后，
这座城市都有人离奇死亡。警方记录是自杀或意外，但……]她翻开文件夹，
里面是几份剪报，继续说道：[每个现场都出现了风筝线。]我接过剪报，
手指不自觉地发抖。2020年4月，某大学女生在宿舍上吊，
窗台上发现一只断线的燕子风筝；2021年4月，某公司职员跳楼，
天台围栏上缠着风筝线；2022年清明夜，也就是那个知乎帖子的最后编辑时间，
郊区河边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手腕上缠着染血的风筝线...[小满发现了规律。
]苏雨晴的声音很轻:[下一个清明夜，就是明天。
]3.双胞胎的遗照我和苏雨晴决定去那个老风筝厂看看。出发前，
她带我去了校图书馆的地下档案室。[这是我查到的。
]苏雨晴从古籍书架上取下一本发黄的县志:[十年前，风筝厂火灾死了七个人。
][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周小月和周小雨。]她翻到一页清晰的照片，
上面是两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手牵着手站在风筝厂门口，笑得天真无邪。
照片下方的日期显示拍摄于火灾前一天。[据说这对姐妹是风筝厂老板的女儿，
特别擅长做风筝。尤其是姐姐周小月，她做的蝴蝶风筝在全市比赛中拿过奖。
]苏雨晴指着照片上左边那个稍高一点的女孩:[火灾那天是清明节，
这对姐妹在厂里面做风筝。][然后呢？]我看着照片上笑容甜美的双胞胎不禁追问。
[然后……]苏雨晴深吸一口气：[根据调查的录像显示，起火时听见姐妹俩在争吵。
姐姐想抢救她最得意的蝴蝶风筝，妹妹想逃命。][最后两人都没跑出来。]我盯着照片，
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瞳孔不自觉放大，颤声道：[她们穿的是红裙子？]虽是无神论者，
但是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离奇事件还是心存敬畏的。[对，据说尸体被发现时，
姐姐周小月还紧紧抱着那只烧焦一半的蝴蝶风筝。]苏雨晴合上县志:[后来就有传言说，
每逢清明夜，能看见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在废弃厂区放风筝...]离开图书馆时，
天空飘起了细雨。苏雨晴撑开伞，突然问我：[你知道为什么风筝传说总跟清明有关吗？
]我摇头。[清明是鬼节，也是踏青放风筝的时节。]她的声音混在雨声里，
显得格外飘渺：[古人认为放风筝能放走晦气，把灾病写在风筝上，剪断线让它飞走。
但有些人……]她顿了顿，声音近乎叹息：[有些人的晦气太重了，风筝啊，
是飞不走的……]雨越下越大，我们打车前往郊区的老风筝厂。路上，
苏雨晴给我看了她收集的所有『血风筝』案例。
一个可怕的规律逐渐清晰：每年清明遇害的都是年轻女性，
亡方式都与“线”有关——上吊的绳、跳楼的围栏、割腕的伤口……都发现了风筝线的痕迹。
[就像是被风筝线牵引着去死……]我喃喃道。出租车在一个荒凉的厂区前停下。
司机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这地方废弃多年了，你们来干嘛？][采风。
]苏雨晴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们是民俗爱好者。]司机摇摇头劝道：[年轻人别瞎折腾，
这地方不干净。去年清明还有人在这看见……]他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却又突然噤声，
收了钱就匆匆开走了。废弃的风筝厂比想象中还要阴森。铁门上的锁早已锈蚀，
我们轻易将它敲开。推开那常年不用的铁门时，
沉闷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增添了几分诡异。铁皮上的锈迹像凝固的血痂，
因为铁门的开启，红褐色粉末簌簌下落。我想起那对死去的双胞胎，不禁觉得后背发凉。
厂区内杂草丛生，几栋破败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般矗立在暮色中。[分头找找线索。
]苏雨晴指向左边:[我去办公楼看看，你去生产车间，一小时后在这里集合。]我点头，
握紧手电筒向最大的厂房走去。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焦糊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
照出满地狼藉：烧焦的木架、锈蚀的铁器、还有……我蹲下身，
从灰烬中捡起半只没烧完的风筝骨架。那是一只蝴蝶风筝的轮廓。[小满?]我轻声呼唤，
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回答我的只有风声穿过破窗的呜咽。我继续往里走，
手电筒突然照到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墙上用红色颜料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涂鸦，
全是风筝的图案。而在正中央，是两个手牵手的女孩简笔画，她们穿着红裙子，
头上分别写着“月”和“雨”。涂鸦下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已经干涸的红色小脚印。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因为那些脚印的大小，分明是孩子的。[陈默！快过来！
]苏雨晴的喊声突然从外面传来。我跑出厂房，看见她站在一栋小楼前，
脸色惨白:[我找到了员工档案。]她带我走进小楼，指着桌上翻开的档案本：[你看这个。
]档案本存放在了一个金属抽屉里，找到时还算保存完好。档案记录的是火灾遇难者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