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帮我把作业写了。"张文武把空白的练习册甩在我桌上时，我正在解一道物理题。
中心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我盯着那个点，感觉它像是我心里被戳出的洞。
"我...我自己的还没写完。"我小声说，眼睛根本不敢抬起来看她。张文武俯下身，
她身上那股廉价香水味道冲进我的鼻子。"老师的小棉袄也会拒绝同学求助？
"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能听见。不知道为什么，我战战兢兢道："我写。
"我伸手拿过他的练习册，把自己的推到一边。张文武满意地直起身，
回头对杨桃桃说："看吧，我就说蛋蛋最乐于助人了。"杨桃桃尖声笑起来，
她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缠绕在苏坚胳膊上。
苏坚——就是给我起"蛋蛋"这个外号的"坚果"，正用手机对着我录像。"蛋蛋表情特写，
快看！"苏坚把手机屏幕转向周围同学，"像不像被踩了一脚的煮鸡蛋？
"教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就像过去两年里的每一次一样。
我低头开始抄写张文武的作业，把字迹模仿得潦草一些，这样老师不会发现是我代写的。
下课铃响时，我已经写完了两份作业。张文武一把抓过练习册，开心地说“谢谢啊！”。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一点都不像会欺负人的手。我盯着那双手发呆，
直到它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有些人就是会装。"杨桃桃的声音从后门飘进来，
"在老师面前乖得像宠物狗。"张文武的父亲是富豪，而杨桃桃的母亲在教育局工作。
在这个学校，有些规则比校规更重要。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回家打开书包——我精心整理的物理笔记被撕得粉碎，里面夹着一张字条："蛋壳碎了，
蛋液流出来了"。字迹是张文武的，但我知道出主意的一定是李木。
他是张文武的"鼠头军师"。我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纸屑，眼泪砸在碎纸上，把墨迹晕开。
这些笔记是我花了三个月整理的。第二天早上，我在校门口遇到了张文武和李木。
他们站在梧桐树下，靠得很近。李木正在帮张文武整理衣领，
手指在他脖子上停留的时间有点太长。张文武突然抓住李木的手腕，把他拉得更近。
李木笑着凑到张文武耳边说了什么，张文武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们发现了我。
张文武松开李木，脸色阴沉地朝我走来。"看什么看，蛋蛋？"她一把抢过我的书包，
倒过来抖搂。书本、水杯哗啦啦掉在地上，一个玻璃瓶摔碎了。"哟，还带零食？
"张文武用脚尖拨弄着饼干等东西，那是我难受时唯一的心灵寄慰，
"下次记得带够全班的份。"李木站在他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他比张文武瘦小，
但眼神更锋利。"文武，要迟到了。"他轻声说，手搭在张文武肩上。张文武甩开他的手，
却对我笑了笑："蛋蛋，下周一见。"她故意踩在我的物理课本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我蹲下来收拾残局时，手指被玻璃划破了。血珠冒出来，我盯着那抹红色。
害怕玻璃渣子进入肉里，收拾，清洗了很久。周一早上，教室里议论纷纷。
我低着头走到座位，发现桌上用红笔画了个破碎的鸡蛋。"听说有人告密了。
"杨桃桃故意提高音量，"关于某些不正常的关系。"我心头一跳，
想起那天在校门口看到的场景，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张文武走进教室时，气氛立刻变了。
她径直走向我，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怒火。"你告诉王老师了？"她声音压得极低，
紧紧盯着我。我摇头，“没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文武，
"李木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班主任找你。"不久，他们都回到班级了，但脸色不太好，
我还是战战兢兢，他们不会迁怒到我身上吧？"蛋蛋来了！"苏坚吹了个口哨，
"准备好孵小鸡了吗？"张文武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墨水。"知道为什么叫你蛋蛋吗？
"她用墨水瓶挑起我的下巴，"因为你一碰就碎，里面全是软的。""我知道你们的秘密。
"我声音发抖，但字句清晰，"你和李木。"体育馆后安静得可怕。
张文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然后涨得通红。杨桃桃和苏坚疑惑地看着他。
"你胡说什么——"张文武扬起墨水瓶。"我不叫蛋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叫林小满。"躲开了墨水瓶。张文武看着我的表现，表情从震惊变成暴怒。
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你他妈找死——"杨桃桃尖叫起来："文武你干什么？
"苏坚脸色变得古怪："等等...小满刚才说...你和文武...？
"张文武猛地转向我，眼神疯狂，"我要让你在这学校待不下去！
""那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我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在哭，但声音异常坚定，
"我不是你的蛋蛋，张文武。我有硬壳的。"李木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她说得对，文武。"他轻声说，"我们玩过头了。"张文武转向李木，
表情扭曲："你站在她那边？"接下来的场景像慢镜头：张文武抓住李木的衣领，
李木试图推开他，两人拉扯间，张文武突然吻住了李木。杨桃桃的尖叫声划破空气，
苏坚的手机掉在地上。李木追上来，校服领口还留着张文武的抓痕。"你不会说出去的，
对吧？"他眼睛里有我熟悉的恐惧。我看着这个曾经参与欺负我的人，突然觉得很累。
"我没兴趣成为你们那样的人。"我转身离开，第一次感觉到书包没有那么沉重。第三周，
校园里关于她和李木的传言渐渐平息。我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直到那天放学，
李木在校门口拦住了我。"小满，"他难得叫我的全名，声音压得很低，
"文武让我带话给你。"我抓紧书包带子，强忍恶心，卧槽，好油腻啊，指甲陷进掌心。
夕阳把李木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蛇一样缠住我的脚踝。"她说..."李木舔了舔嘴唇，
"她男朋友杜亮下周要来学校参观，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气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是我？"我声音嘶哑。李木松开手，
表情复杂："因为需要有人证明李木喜欢的是不是她。"我盯着他镜片上反射的窗光，
突然明白了张文武的计划：她要制造一个完美的证据链，证明李木对我有好感是真的。
而李木开始在全班面前对我"示好"：我的作业本会被单独放在讲台上，
值日表上我的名字总是和他排在一起，
甚至我课桌上开始出现匿名的小纸条——上面是刻意模仿李木字迹的"加油"。
"蛋蛋好福气啊，"苏坚在下课后挤眉弄眼。全班哄笑。那天放学后，
我在厕所隔间里哭了半小时。出来时，遇到了"老佛爷"——高三的学姐冯丽，
因为总爱穿复古盘扣上衣被称作老佛爷，她是张文武的闺蜜，也是校园谣言的制造机。"哟，
这不是蛋蛋吗？"老佛爷堵在洗手台前，她的跟班们发出嗤笑，"文武让我转告你，
明天杜亮要来，你最好配合点。"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在我胸口。我非常恶心，
但由于没有实际伤害，即便报警也没有什么用。第二天早上，教室里弥漫着诡异的兴奋。
张文武穿着崭新的校服裙，头发精心编成公主辫。她身边坐着个高个子男生——肯定是杜亮，
正翻看她的笔记。"亮哥，这就是我常说的蛋蛋。"张文武把我拉到杜亮面前，
"她可聪明了，李木就是因为这个才暗恋她的。"杜亮抬头看我，
眼神冷漠得像在看实验室的小白鼠。我咬紧牙关。张文武的手掐在我后腰上，
指甲透过校服扎进肉里。张文武夸张地笑起来："害羞了！李木也是，每次提到蛋蛋就脸红。
"李木适时地出现在教室后门，看到杜亮的瞬间脸色煞白。
杨桃桃立刻尖声起哄："李木你的小蛋蛋在这儿呢！
"杜亮的目光在李木和我的脸上来回扫视，眉头渐渐皱起。
张文武紧张地挽住他的胳膊："亮哥，我们去吃早饭吧。"他们离开后，教室里炸开了锅。
老佛爷不知何时出现在讲台上，拍着手宣布："最新消息！李木给蛋蛋写了情书，
藏在物理书第233页！"同学们一窝蜂冲向我的座位，抽出物理课本。
果然在第233页夹着一张粉红色纸条，上面写着："你的眼睛像量子般令我无法测准。
——L"我站在原地，如坠冰窟。这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公开处刑。"够了！"我听见自己尖叫出声，"根本没有情书！
是张文武——"接着就是一众污言秽语。我捂着脸冲出教室，直奔教师办公室。
王老师正在批改作业，看到我红肿的脸时惊得站了起来。"老师，"我浑身发抖，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要举报张文武和李木早恋，他们还胁迫我，
侮辱我——"王老师把他们这些人叫了过去。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张文武站在门口，
脸色惨白，身后跟着一脸阴郁的下头男。"王老师！"张文武声音尖利，
"林小满造谣我和李木！"王老师看看我，又看看张文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小满，
有证据吗？"我深吸一口气："上周四下午，他们在体育馆激吻，我拍了照片。
”其实我没有照片，但张文武的反应证实了一切。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你胡说！李木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你！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杜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老佛爷倒吸一口冷气。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李木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走廊上面如死灰。
王老师严肃地敲了敲桌子："所有涉及的同学，现在立刻去办公室。"去办公室的路上，
张文武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你会后悔的，"她声音发抖，
"我要让全校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我甩开她的手："随你便。但请记住，
是你先叫我蛋蛋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而鸡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从里面打破才是生命。
"张文武愣住了。就在这时，杜亮突然转身就走。李木想追上去，
却被老佛爷拦住："别丢人现眼了。"这个词像炸弹一样在走廊上炸开。
张文武尖叫一声扑向老佛爷。场面一片混乱。我悄悄退到一旁，
看着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互相撕咬。杨桃桃在哭，苏坚在录像，老佛爷在指指点点。
王老师疲惫地看着我："小满，你先回教室吧。"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走到教室门口时，我听见里面传来议论声。
"听说了吗？
张文武和李木真的有一腿...""老佛爷亲口说的...""那蛋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