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调到14度后，我和男友分手了。我回家发现空调被调到14度。
他的初恋女友递给我一根雪糕。[嫂子，我在国外留学都这温度，你适应适应？
]开颅手术恢复期的男友裹着毛毯说[晴晴怕热，你忍忍。]我能忍……就是怕你没命活。
1今年的天气格外的热，我手中拎着中药推开家门的时候，
一股冷意让我觉得自己进入了冰箱。[14度?江林你没事吧？
]我顾不上手里拎着的药和补品，几步冲进去，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赶忙将空调关了。
[你不知道一冷一热人最会生病了?]江林今年才做了大手术，婆婆建议不要吹空调，
以免落下病根。所以今年我无论多热，都没有开过空调。更是为了他，求着父母出资，
买了这个南北通透的豪华大平层。晚上定了四点的闹钟准时关窗，生怕对流风吹着熟睡的他。
江林裹着毛毯，看向我的眼睛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烦躁和不悦[热死了知不知道？关了干嘛？
]冰箱门合上的轻响，像一声微弱的提示音。我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第三个人。
一个穿着薄荷绿抹胸吊带和牛仔热裤的女人，出现在我家里。我上次见她，
是在江林保护的不行的钱包夹层里。那是江林的初恋，高中毕业就出了国。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新奇和审视的笑容，朝我走了过来。[你就是沈林晚嫂子吧？
] 她将一根没拆封的冰棍递到我面前，动作自然得像女主人招呼客人。
[我在国外留学那会儿，夏天都这样，习惯就好。][晴晴怕热，你忍忍。]我的目光，
慢慢转向沙发上那个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江林避开了我的视线，他撑着沙发扶手，
虚浮的站起来。[来者是客，不要没礼貌。]他伸出手，宋宋晴手里接过了冰棍，
当着我的面，直接把冒着寒气的冰棍塞进了自己嘴里。我浑身一愣。我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他对自己太好了，在创业的时候，酒局中的酒都不碰一下，都是我每次喝的胃出血拿下单子。
手术后的这三个月，他对自己的身体金贵到了极点。医生说不让碰的东西，
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天气热得他额头冒汗，他只会阴沉着脸，
一遍遍重复那套让我窒息的说辞：[那天要不是你非要让我接你……我能出车祸么？
我能遭这罪？]愧疚感让我只能加倍地对他好，小心翼翼地伺候，仿佛这样才能赎罪。
我看着他护食般咬着冰棍的样子。
看着宋晴站在一旁嘴角噙着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般的笑意。身体里绷紧的那根弦，
[铮]地一声，断了。[怕热？] 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我甚至没有再看江林一眼，手臂一松装着昂贵中药和补品的塑料袋，[啪嗒]一声，
重重地掉在地上。在江林愕然的目光和宋晴瞬间凝固的笑容中，我转过身，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掏出手机，屏幕解锁，指尖在通讯录里飞速滑动，
精准地找到那个备注为[婆婆]的号码。2[喂，林晚？] 婆婆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紧张，
从听筒里传来[我儿子怎么了？]婆婆一直看不起我，这种瞧不起，
江林为了找我出车祸之后，变得变本加厉。
我用一种清晰得足以让客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对着话筒，
一字一顿地说道[妈，您儿子，刚开颅手术三个月的病人，现在正裹着毯子，
坐在14度的空调冷气里，吃冰棍呢。][什么？！
] 婆婆的尖叫声瞬间撕裂了电话那头的平静。[林晚！你怎么不拦着他？你要他要死吗？！
！]那炸裂般的怒吼带着极致的惊恐和愤怒，即使隔着听筒，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啊]我平静地对着电话补充[空调和冰棍，
都是他那位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朋友，宋晴小姐安排的。][宋晴？！她怎么在？！
那个扫把星怎么又……]婆婆的怒骂声瞬间消失，听着再骂就不礼貌了，我挂断了电话。
[你……]宋晴带着一丝强撑的颤抖和指责[沈林晚！你至于吗？不就是开个空调？
江林哥他也没说不舒服！你故意打电话给他妈，是想挑拨离间吗？][挑拨离间？
] 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宋小姐，看来你的国外学历，
没教会你一些基础的医学常识？]我看像刻意闪躲的江林。[开颅术后三个月，
低温刺激会直接导致脑血管痉挛，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脆弱的血管可能再次破裂，
二次脑出血。运气好，再开一次颅，运气不好……]我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却字字如冰锥，
清晰无比地砸进她的耳朵里：[就是直接进太平间。][你……你少危言耸听！
]她色厉内荏地反驳，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江林哥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好好的？
]江林接触到我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别开脸。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更不敢看门口的方向——那里似乎随时会响起婆婆暴怒的敲门声。我叹了口气。我弯腰，
捡起地上那个摔破了口子的中药袋。[药我放桌上了。
] 我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语调[医嘱是饭后半小时温服。至于这空调……][你们随意。
] 我拉开厚重的防盗门，楼道里温热浑浊的空气涌了进来。[反正，冻死的不是我。
]3三天后，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专家诊室外冰冷的金属长椅，我坐了整整一小时。
花了大价钱插队的预约单上[江林]的名字刺眼，分诊屏始终没跳出他的号。
那个术后三个月还每天对镜数头发、喝口水都要测温度的江林，
会错过关乎他小命的专家会诊？扯淡。心下一沉。我抓起包，直奔那个曾经叫[家]的地方。
指纹按上智能门锁。[嘀——密码错误]。再按。[嘀——密码错误]。冰冷的电子音，
像耳光抽在脸上。隐约的笑声，从门内传来，女人娇俏的说话声，
还有婆婆拔高的、带着刻意讨好的调子[哎哟晴晴，这鞋跟这么高，累坏了吧？
快换这双软和的……]我转身下楼，直奔物业亮出结婚证，拿到备用钥匙。[咔哒。
]厚重的防盗门被我推开，冷意扑面而来。玄关处，婆婆正半跪着，
手里托着一双崭新的毛绒拖鞋，往宋晴光着的脚上套。客厅里，江林歪在沙发上，
眼下一片青黑，却强撑着精神，目光黏在宋晴身上。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门开的动静惊破了这虚假的和谐。三张脸齐刷刷转过来。死寂只持续了一秒。
婆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起来[你？！你还知道滚回来？！
打那种催命电话又一走了之！安的什么心？！成心要气死我们是不是？！
他那天晚上疼得在床上打滚！浑身冷汗！医生都说了！就是被你气的！血管痉挛！
差点……差点就……]她拍着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仿佛那惊险一幕就在眼前。
我看着正在吃发物的江林，头上戴着锅一样的东西，上面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差点……]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破了婆婆虚张声势的气球，[……痊愈了？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痊愈？！]婆婆她猛地一把拽过旁边亭亭玉立的宋晴，
像展示什么稀世珍宝[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要不是晴晴！要不是晴晴心善，托人找关系，
花大价钱从印度请来博士！又买了这么多救命的特效药和补品！我儿子这条命，
早被你个扫把星给克没了！哪还能坐在这儿？！]我的视线越过她激动的肩膀，落在茶几上，
果真散落了不少印着外文的药瓶和保健品盒子。我仔细辨别着那个药，江林受伤后，
什么办法我都找过。自然也差点上当受骗，那保健品的名字，
和我之前查的虚假药品的名字如出一辙。只是里面特地加了兴奋剂和止痛药，
让病人以为自己好了。我怕看错，走上前拿了一瓶药想要仔细看，结果刚拿起来，
就被宋晴一手拍掉。[你做什么!你治不好江林哥就算了，还想毁了他救命的药么？
][你敢碰我儿子的救命药一下试试！]婆婆像颗炮弹一样猛地扑到茶几前，
整个肥胖的身体都压在那堆瓶瓶罐罐上。我后退半步尽量让声音平静解释。[妈，你听我说，
这些药有问题！这个牌子，我之前查过，是假的！是害人的东西！你不能让江林吃这个，
耽误真正的治疗]想到他毕竟是因为那场车祸才变成这样，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一分。[妈，
我们预约的专家号还在，那是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我们带江林去看看，好不好？
别被这些假药耽误了，万一吃出大问题……][你放屁！] 她猛地直起身，
扬起沾着灰和果汁渍的巴掌就朝我脸上扇过来[我让你咒我儿子！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贱妇！
]我侧身躲开，那巴掌带着风声擦过我的耳际。[是，我的药都是假的。
]宋晴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嫂子你的药才是真的。][可惜啊，你那真药熬了三个月，
江林哥还是头疼得睡不着，还是站不稳。我的假药才吃了三天，
江林哥就能坐起来跟我聊天了，精神也好多了。嫂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
]婆婆立刻像找到了最有力的武器[还不是因为你心黑！晴晴家可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她带来的药，你用八辈子都用不起！你呢？今天三十万，明天五十万的往出拿！那些钱呢？！
是不是都偷偷昧下了！填了你沈家的窟窿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重症监护室一天多少钱你不是不知道！
请美国专家主刀多少钱当初也是白纸黑字跟你们说清楚的！我这里每一笔支出都有记录！
]我被推得火气也上来了，拿出手机就要翻找银行流水和医院的缴费明细单，
[我现在就调给你看！][够了！]一声嘶哑的暴喝响起。是江林。
他不知何时挣扎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额头青筋毕露，滑稽的顶着那个五颜六色的锅盖。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手机。[沈林晚！]他喘着粗气，声音像破风箱，
[害了我还不够……你现在……还想用手机拍下来……毁了宋晴吗？！你这个毒妇！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墙角那个我专门为他买的恒温药柜。那里面，一格一格的熬煮好的中药，
码放得整整齐齐。其中更是有我找了断绝关系的父亲，从深山里高价求来的药材。
[你的药……你的药……]江林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他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哗啦——！！！]抽屉被整个抽了出来！一袋袋的中药，被他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劈头盖脸地朝我砸了过来！我僵在原地，头上挂着药渣，衣服被深褐色的药汁浸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