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季星野选手，请立即前往比赛席！"广播声刺破耳膜的瞬间，
我的右手突然痉挛着砸向墙壁。林溪的高跟鞋碾过我散落的发尾："现在装什么手残？
三年前害死江辰，今天又要毁掉破风？
"大屏幕正直播着赛事评论区：杀人犯应该被禁赛星火的叛徒还敢上场。"裁判！
"她突然举手，"我怀疑替补选手使用违禁药物！"镁光灯骤然打来。
我扯开手腕上的镇痛贴，淤紫的皮肤露出鼠标形状的压痕："要我把绷带也拆了检查吗？
"比赛席的机箱嗡嗡启动，
传来解说声音："......这位正是三年前导致星火战队解散的……"我一把扯掉耳返。
陆沉的豹女从战争迷雾扑出时，我连闪现都没来得及按。观众席的欢呼声里，
我在他猎豹形态的瞳孔中，看见江辰摔碎的眼镜在雨水中反光。插眼的金色光芒亮起时，
电流顺着鼠标炸开。三百八十伏电压让我像破布娃娃般后仰，直播画面里所有人都看见，
我的璐璐在释放大招的瞬间，变成了活靶子。"演员！"矿泉水瓶砸在防护罩上。
我蜷缩着抽搐，看见林溪脚边露出一截黑色电线。陆沉踹飞电竞椅的巨响中，
他脖颈间的星火队徽吊坠垂落在我眼前，和江辰葬礼上失踪的那枚，一模一样。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他口袋里滑出的手机。锁屏照片上，三年前星火战队的合影里，
我的笑脸被红色记号笔打了个叉，
旁边写着三个字母：MUR谋杀缩写第2章手腕上的绷带像一道冰冷的枷锁，
勒得骨头隐隐作痛。推开训练室厚重的隔音门，键盘的敲击声、散热风扇的低鸣，
还有十几道目光织成的无形压力网。“哟，看看这是谁？”林溪的声音像涂了蜜的刀片，
从她专属的角落飘过来。她没戴耳机，身体斜靠在电竞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鼠标，
屏幕上是花里胡哨的商城界面，“咱们的‘闪电侠’出院啦？
听说这回连‘闪现’都按不出来了？”几个正在补兵的队员动作明显卡顿了一下，
视线在我缠着绷带的右手和林溪之间来回游移，有同情，有冷嘲热讽，
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柯蔚，”队长陈昊从屏幕后探出头，眉头拧着，“医生怎么说？
”他声音还算沉稳，但眼镜片后闪过的忧虑藏不住。我刚想开口，
苏沐已经抢着回答：“神经损伤，需要静养观察，至少两周，不能进行高强度训练和比赛。
”“两周？！”林溪夸张地拔高音调，电竞椅被她蹬得滑到过道中央，“陈队，
下周就是升降级赛生死局了！教练！我们是不是该立刻、马上、现在就去物色新ADC了？
难道指望一个连鼠标都拿不稳的‘伤员’去Carry？
”她涂着深紫色甲油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最终轻佻地指向战术白板。
那上面还钉着我上周熬夜画的兵线推进图，此刻显得格外讽刺。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手腕的刺痛感骤然加剧。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绷带里。“吵什么？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二楼观察台凿下来。训练室里所有杂音瞬间消失，
连林溪转椅的滑轮都像被冻住了。陆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随意搭着栏杆，居高临下。
阴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沉沉压下来。“柯蔚，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我，“上来。”心脏莫名一紧。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楼梯。
刚踏上两级台阶，一股甜腻的香气就飘了过来。“蔚哥！”夏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脸上是精心雕琢的、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歉意，
双马尾的粉紫色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刚冲的，提提神吧？之前…之前真是对不起，
我没想到那拖线板……”“不用。”我侧身想避开，目光掠过她那过分无辜的大眼睛。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她递杯子的手腕像是突然被抽去了骨头，
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猛地向外一翻！“啊！”滚烫的褐色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流，
带着灼人的蒸汽，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
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向我放在旁边战术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嗤啦！
”滚烫的咖啡接触到羊皮纸封面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紧接着，
是纸张被迅速浸透、扭曲、蜷缩的悲鸣。凝聚了我整整三个月心血的手写笔记，
那些密密麻麻的兵线计算、野区入侵路线、英雄技能CD推演、战术组合草图，
瞬间被汹涌的咖啡淹没。墨迹在褐色液体中疯狂晕染、扩散、交融，像被揉碎的星空，
变成一片绝望而混乱的污黑沼泽。“天哪！对不起对不起！蔚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柚捂住嘴，大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疯狂颤抖，“我……我手滑了！
都怪这杯子太烫……”撕裂般的疼痛从手腕猛地炸开，不知道是旧伤被牵扯，
还是愤怒冲击了神经。我几乎是扑到桌边，徒劳地想抢救那些正在被咖啡吞噬的心血。
指尖触碰到湿漉漉、黏腻腻、正在迅速变形的纸张，那触感像毒蛇般钻进心里。
“你他妈……！”理智的弦崩断了，我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夏柚纤细的手腕。
我清晰地感觉到她腕骨在我掌下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声。“啊！”她痛呼出声，
眼泪瞬间滚落，像断了线的珠子。就在那泪眼朦胧的瞬间，在只有我能看清的角度，
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分明勾勒出一个得意而恶毒的弧度！“柯蔚！松手！
”陈昊的厉喝和另一个方向响起的、清晰的手机快门声同时响起。我猛地扭头，
看见战队经理王海正举着手机，镜头冰冷的反光像手术刀一样切割着我的神经。
在一片狼藉的咖啡蒸汽氤氲中，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陆沉。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陆沉手里握着一块平板电脑，
步履无声地径直走到战术桌旁，
目光扫过那杯还在袅袅冒烟的“凶器”和桌上那摊绝望的“咖啡沼泽”，
最后落在我紧抓着夏柚手腕、指节发白的手上。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深潭寒水。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啪嗒。”他把那块平板电脑，
随意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地，丢在了我那本被咖啡彻底毁掉的笔记本旁边，
溅起几滴浑浊的液体。“用这个。”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屏幕因为震动而自动亮起。
刺目的白光驱散了眼前的雾气，也驱散了我脑海中的嗡鸣。下一秒，我的呼吸彻底停滞。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我过去三个月在那个内部训练软件里绘制的所有战术草稿和分析图！
一张张，一页页，清晰无比。甚至包括那次训练赛惨败后，
我赌气画的、第二天醒来自己都觉得离谱可笑的“究极四保一送死流”阵容，
连我自己都早已遗忘在数据海洋的角落。陆沉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
精准地点开一张下路辅助的游走眼位布置图。
他的指尖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三角草丛标记点上。“你上个月标记的这组反蹲眼位，
”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训练软件后台模拟对战LPL顶级战队常规视野布控，胜率高出15.7个百分点。
”15.7%！这个冰冷的数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视线死死钉在那条由眼位连成的、看似随性实则暗藏杀机的折线上。太熟悉了！
这路线……这核心思路……七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网吧劣质空调的嗡鸣声中，
阿野蹲在脏兮兮的沙发里，用一支快没油的油性笔，
在我同样汗湿的手心用力画下几乎一模一样的折线图！他当时咧着嘴，
眼睛里闪着狼一样的光：“小蔚，记住喽，真正的视野不是用来‘看’的，
是用来‘杀’人的！这叫‘绝杀视野’！”尘封的记忆碎片被这熟悉的图形狠狠撬开，
带着网吧里廉价香烟和泡面的混合气味，汹涌回潮。
“这……不可能……”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颤抖。目光扫过战术图的边缘，
一个被缩略到几乎看不清的符号一闪而过，形状……像半个燃烧的星星？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苏沐默默走到桌边，小心地避开咖啡污渍，
拿起我那本湿透、变形、散发着焦糊和咖啡混合气味的笔记本。她的动作很轻，
带着一种无声的哀悼。就在她将笔记本合拢的刹那，一道深褐色的咖啡渍，
恰好顺着被浸透的页脚边缘流淌下来，清晰地显露出，半个火焰缠绕着五角星的图案！
星火战队的队徽！林溪刻薄地说道：“呵，废物就该待在垃圾桶里，连本子都护不住，
还打什么职业？”我猛地回头，视线却捕捉到另一个画面：站在人群边缘的夏柚，
正低头快速锁上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熄灭前的最后零点一秒，定格的画面分明是录音界面！
她涂着透明唇釉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拇指死死悬停在微信对话框的发送键上方，
微微颤抖着，迟迟没有按下去。陆沉丢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条通知弹窗跳出，
LPL官方那熟悉的火焰狮头标志在屏幕上跳动。陆沉的目光从屏幕上抬起，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我还在渗血的绷带上。陆沉撇了我一眼，严肃地说道：“正好，明天下午三点，
和青训队打训练赛，你指挥。”第3章训练室的空气让人窒息。林溪在笑，
夏柚装得一脸无辜，其他人眼神复杂。"去洗手间。"我推门逃进了仓库。
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总算安静了。淘汰的设备堆成小山，盖着灰布。
高处有扇脏窗户透进点光。我靠着铁货架滑坐在地上，冰凉透过队服。闭上眼，
还是陆沉平板上的战术图，和苏沐本子上那个褪色的星星图案..."哐当！
"金属撞击声在脚边炸开。一枚生锈的徽章滚到鞋尖。火焰缠着半个五角星，
在昏暗里格外刺眼。星火队徽。我猛地弹起来，后背撞在货架上，震落一片灰。
阴影里走出个人。陈念。她变了样，旧夹克，头发乱挽着。但那双眼睛更锋利了，
死死盯着我。"'星'！"她嗓子哑得厉害，"躲了三年还没够？
跟当年躲那个河道眼一样怂？""念姐……"三年前决赛的画面突然涌回来：暴雨，
河道草丛闪过的影子，队友在耳机里吼"插眼！"，还有我僵住的手指……陈念逼近，
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咔咔响。"看着我！"她手指快戳到我脸上，"总决赛那个眼位！
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让？为什么看着对面打野绕后？"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胸口。
结痂的伤疤被撕开。"我……""你知道后果吗？"她突然掏出手机，"啪"地按亮屏幕，
"就因为你那一让！"聊天记录截图。联系人：[阿野]。
最后一条消息时间：三年前决赛夜，03:47。内容被截掉一半。那个时间刺得眼睛疼。
就是那晚之后，阿野消失了。"他最后给你发了什么？"陈念声音发抖，"为什么不回？
是不是没脸面对他？"愧疚感压得我喘不过气，眼前发黑，全靠货架撑着。"咔嚓。
"高处传来快门声。抬头看见脏窗户外面，江野的单反镜头正对着我。
同时注意到门缝底下一点红光。录音。林溪压低的嗓音从门缝钻进来："爸，
搞定了……她看见比赛席就发抖……废了……"前面是陈念，
后面是江野的镜头和林溪的录音……我死死抓着货架，身子抖得厉害。铁门突然被撞开。
光线涌进来，照出门后举着手机的赵峰。陆沉站在门口，逆着光。他走过来，
弯腰捡起那枚生锈的徽章，放在我发抖的手心里。"阿野跟我说过，
"陆沉这次直接点出了名字，"星野的视野，是我见过最狠的。
"陆沉看着我："你怕的不是失误。"目光扫过我缠绷带的手腕。"你怕的是，
"他声音很低，"再失去重要的人。"第4章陆沉那句话在我脑子里转了好几天，像根刺，
又像盏灯。手腕还是疼，训练时连最基础的补刀都漏得厉害。"又漏炮车？
"林溪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要不要我帮你申请个残疾人补助啊？
"训练室里响起几声憋笑。我盯着屏幕，手心全是汗。赵峰坐在旁边，全程没说话，
但每次我失误，他都会"啧"一声，特别响。"今天打训练赛。"教练敲了敲白板，
"林溪首发ADC，柯蔚替补观察。"林溪撩了下头发，冲我眨眨眼："放心，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位置的。"比赛开始十分钟，我的鼠标突然抽风了。
指针在屏幕上乱跳，关键技能死活放不出来。"操！"我猛地砸了下鼠标。"废物就是废物，
"赵峰突然开口，"连设备都不会用。"我掰开鼠标底部的配重仓，里面塞满了碎纸屑，
堵得严严实实。"哟，自己弄坏设备想甩锅？"林溪凑过来，"大家可都看见了，
她刚才砸鼠标来着。"教练皱眉："柯蔚，今天先到这。"我拿着鼠标站起来，
纸屑从指缝里漏出来，撒了一地。训练结束，人都走光了。我蹲在地上捡那些纸屑，
一片一片的，跟捡自己碎了的自尊似的。"喂。"赵峰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转着个U盘。
他左右看了看，快步走过来，把U盘塞进我手里。"小心林溪和她爸。"赵峰声音压得极低，
说完就走，跟躲什么似的。U盘里就一个音频文件。点开的瞬间，
林溪那标志性的甜腻嗓音刺进耳朵："爸，
……升降赛肯定上不了场……"背景里一个中年男声冷笑："总决赛要让'破风'彻底出丑。
老陆的儿子不是厉害吗？看他带个残废能打出什么花样。"录音戛然而止。我盯着屏幕，
手抖得握不住鼠标。手机突然震动。苏沐发来条消息："来医务室，急。
"推开门就看见夏柚坐在诊疗床上，眼睛红得像兔子。苏沐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正在播放视频。
林溪对着镜头翻白眼："废物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她终于发给我了，
"夏柚吸了吸鼻子，"我……我忍很久了……"苏沐轻轻按住我肩膀："星野，从头到尾，
都不是你的错。"就在这时，教练在战队群里发了条通知："所有人注意，
刚收到匿名发来的战术分析报告，非常专业。明天开始按新方案训练。"我点开附件，
呼吸一滞。那分明是陆沉平板里那些，关于我的所有战术分析。手机又震。陌生号码，
就一句话："手好了就回来打比赛。——L"我握紧手机，那些碎纸屑还粘在指缝里。
但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拼回来。
第5章宿舍楼底下的梧桐叶被跑车引擎声震得簌簌落，江野倚在车门上，墨镜滑到鼻尖，
露出那双总像含着笑的眼睛。我刚走出楼道，他就吹了声口哨：“季星野，几天不见，
落魄得像被雨浇过的流浪猫。”我没理他，转身想走，后背却撞上他递来的合同文件夹。
“看看，”江野脸上浮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新战队‘飓风’，我刚拉的投资，
你过来就是首发辅助，薪水是现在的三倍。”文件夹封面烫金的队徽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