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药从我的喉咙灌下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继姐给我熬的养胃汤。直到毒性发作，
我在田埂上痛苦翻滚，她才露出得意的笑容。"叶青青，你以为种个破菜园就能飞上枝头？
""现在好了，有机农场是我的，沈总也是我的！"我想告诉她，沈景深根本不喜欢我。
可话还没说出口，剧毒就夺走了我的生命。死后化作鬼魂，我才知道真相有多残酷。
这世上最恨我的人，竟然是我从小照顾的继姐叶娇娇。1敌敌畏混合百草枯的味道，
至今还在我的喉间回荡。我飘荡在半空，看着叶娇娇笑着收拾现场。
看着自己那具抽搐的尸体，被她拖到废弃的农药仓库里。"一个没爹没妈的野种，
也想和我抢男人？""你在村里风光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我享福了！"我苦笑。
叶娇娇只看到了沈景深的财富地位，却不知道他有多冷漠无情。三年前那个雨夜，
让他成了这世上最恨我的人。自从和沈景深合作以后，每个日夜我都生活在愧疚中。
夜风吹过玉米地，叶娇娇的车毫不留情地碾过地里的菜苗。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魂魄却不受控制地跟着她回到了村委会。夜幕下的办公楼，静得像座坟墓。
叶娇娇盯着门口的招牌，眼中满是贪婪。"青青农业合作社理事长"，多么风光的职位。
刚推开门，村主任王大爷突然冲了过来。"青青，你跑哪去了？沈总在找你。
""我给你热了小米粥，你先垫垫肚子......"叶娇娇正要接过碗，
王大爷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满脸惊恐。"不对，不对，你身上怎么有农药味？
""青青从来不用化学农药的，你到底是谁？"长满老茧的手抓出一道血痕。叶娇娇吃痛，
一把甩开王大爷。"你发什么疯？我就是叶青青！"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她脸上。
叶娇娇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王大爷的老伴刘奶奶正冷冷盯着她。"敢对王主任撒谎，找死！
"被打懵的叶娇娇愣在原地。我看着王大爷慌张的模样，心底涌起密密麻麻的痛。三年前，
我们村要搞乡村振兴试点。县里的沈景深来考察，看中了我们这片有机农田。可签合同那天，
沈景深的未婚妻突然车祸去世。我知道那不是意外。是我当时为了阻止沈景深签约，
故意透露了消息给竞争对手。没想到他们会对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手。从那以后，
沈景深就变了。他变成了一个满身戾气、心如铁石的商人。再后来，他还是投资了我们村，
建起了有机农场。可他这么做，不是为了乡村振兴。而是为了报复我。每一天，
他都在折磨我。让我在村民面前出丑，让我的农场项目处处受阻。我知道他恨我，
也知道自己理应赎罪。那个女孩的死，确实因我而起。为此，沈景深恨毒了我，
恨毒了这个合作社。重新掌控项目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架空我的权力。
把我当成傀儡理事长。临走前，沈景深曾经当着全村人的面羞辱我。他说要让我知道，
什么叫做后果。天下人都以为他是在整顿农村经济。可只有我知道，他是多么恨我。
2沈景深从来没有碰过我。他只是每天让我在田里干最脏最累的活。烈日下除草，
雨天里翻地。我像牲口一样被他使唤着。村民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觉得我这个理事长当得窝囊。"沈总那么好的人，投资几千万给咱村。
""你现在受点委屈算什么，当年害死人家未婚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我痛苦，挣扎，
也想过逃走。可沈景深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想跑？做梦！
""你以为我让你当理事长是想发展农业？""我要让你留在我身边，
体验我未婚妻生前的绝望。""我要让你和我一起，永远活在痛苦中！
"他的话点醒了我的罪过。我想起沈景深抱着未婚妻尸体痛哭的模样。
想起他在雨中几近崩溃的情景。如果恨能让沈景深活下去，那就恨我吧。当初是我的自私，
害得无辜的人惨死。我理应赎罪。于是我独自咽下了所有委屈，默默忍受所有刁难。有时，
沈景深想起被烧死的未婚妻，便逼我在大热天的大棚里干活。有时，他想起那场惨烈的车祸，
便故意让我开着破旧的三轮车拉货。我曾在未婚妻的墓前跪到晕厥。
也曾在沈景深的办公室里被羞辱到吐血。三年里，数不清的屈辱让我精疲力尽。
可叶娇娇却以为我在村里过着风光的生活，费尽心机想取代我。一瓶农药，一颗贪婪心。
让我终于得到了解脱。虽然死前痛苦了些，死相难看了些。可起码，好过无休止的折磨。
思绪飘散，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所有回忆。抬头看去，沈景深回来了。常年的商场厮杀，
让他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漠。叶娇娇皱了皱眉，随即装出委屈的模样跑过去。"沈总，
村里有人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话音未落，沈景深的大掌已经扼住她的喉咙。
狭长的眼睛里，写满了厌恶。"叶青青，你是不是忘了。""在这个村里，
你就是最下贱的罪人。""所有人都有资格教训你，只要你活一天，就必须赎罪！
"我被沈景深的模样吓了一跳。习惯性地想要道歉，又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想到这，
心里莫名有些难过。爱也好，恨也好，毕竟和沈景深纠缠了这么多年。
我希望他能发现叶娇娇不是我。希望他能找到我被藏在仓库里的尸体。让我能够入土为安，
早点投胎。这一世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早点死了去排队，起码能投个好人家。可转念一想，
沈景深那么恨我。就算他找到了我，也只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叹了口气，
跟着叶娇娇回到住处。3刚关上门，叶娇娇就怒气冲冲地摔碎了桌上的水杯。
她盯着镜子中的脸，眼神凶狠。"叶青青，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在这村里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搞定沈景深，还要连累我受屈辱！"看着看着，
叶娇娇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她拿起化妆品，一点点描摹勾勒。"不过没关系，我来帮你。
""以你的样貌再加上我的手段，我一定能让沈景深对我死心塌地！""从今以后，
我就是这村里最有权势的女人。""而你，就在仓库里腐烂发臭吧！
"我忍不住嘲笑叶娇娇的天真。我和沈景深之间隔着的，不仅是三年的时光。
还有一条无辜的生命。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感慨间，叶娇娇已经换好了衣服。
她穿着一件低胸连衣裙，扭着腰走向沈景深的房间。"沈总，夜深了，让我来照顾您休息吧。
"柔弱无骨的手在沈景深身上游走。在摸到他胸口的纽扣时，被狠狠抓住。
沈景深沉着脸推开叶娇娇，面色阴沉。"我说过，不许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恍惚想起有段时间，沈景深工作压力大，经常失眠。
我为了让他能休息好，特意学了按摩手法。可还没来得及用，沈景深就把我推到了水沟里。
他冷着脸对我说："叶青青，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
""只有看到你痛苦，我才会高兴！"三九天，沟水冰冷刺骨。我被冻得昏死过去，
也因此落下了风湿病。自那以后，每到阴雨天，我的关节就疼得钻心。三年间，
一痛就是一整夜，从未好过。即使已经死了，那种刺骨的疼痛依旧清晰。此刻，
面对沈景深的冷漠，叶娇娇不愿放弃。她重新整理了形象，再次走进房间。这一次，
沈景深没有推开她。他任由叶娇娇坐在身边，反复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我小时候摔伤留下的印记。如此温柔，是我三年来不曾得到的。青梅竹马的情分，
到底比不过叶娇娇的主动示好。我红着眼睛背过身去，心底涌起难言的酸涩。小时候，
我被野狗咬伤，手腕留下疤痕。那时我害怕极了，哭着问沈景深："阿深，
要是我变成丑八怪了，你还会不会要我？"他拉着我的手发誓，这辈子都会保护我。如今，
沈景深食言了。他不再保护我，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不是我。4我转过身，独自飘在屋外，
不想听房间里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升起。刺眼的阳光让我的魂魄隐隐作痛。
我只能慌忙躲回屋内。沈景深已经离开了。叶娇娇独自坐在床上，神情恍惚。
直到王大爷的老伴刘奶奶来喊她去开会。她才勉强回过神，不情不愿地来到村委会。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进去时，王大爷已经热情地迎了出来。"青青，又来找沈总谈项目啊？
""外边太阳大，快进来，我泡了你最爱喝的蒲公英茶。""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他回来我让他向你道歉！"我看着王大爷眼底的关切，心里又难受起来。在这个村里，
他是对我最好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忘记了我和沈景深的恩怨。他会拉着我的手叫青青，
让我好好工作别累着。在他眼里，我依旧是那个需要照顾的留守儿童。
他不知道我和沈景深之间的血海深仇。只知道我是村里的骄傲，是大家的希望。
他总会在沈景深折磨我的时候劝说："青青是个好姑娘，你们合作就要好好配合，
可千万别为难她。""我去给你们泡茶，有什么事好好商量。"那么善良的王大爷，
却因为我当年的自私遭受牵连。不光是沈景深，就连我都恨自己。神思间，
王大爷已经拉着叶娇娇进了里屋。他吩咐刘奶奶去泡茶，自己和叶娇娇聊起项目进展。
聊着聊着，王大爷突然抬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嘴里喃喃道："青青……"我心里咯噔一下。
正疑惑王大爷是不是真能看到我，就看到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一把将叶娇娇推开。
"你不是青青，青青死了，是你害了她！""快来人，快来人啊，救救青青！
""青青要是出事了，咱们村就完了……"叶娇娇立马上前捂住王大爷的嘴。
眼中划过嗜血的狠毒。"你这老疯子瞎叫什么？我怎么就不是叶青青了？""真没想到，
我骗过了沈景深，骗过了全村人，却骗不过你这老糊涂。""既然如此，
你就下去陪你的好青青吧！"情急之下，叶娇娇取出藏在包里的农药瓶。
用力灌进王大爷嘴里。"不要，不要！"我试图上前阻拦，
可虚无的魂魄直接穿过了叶娇娇的身体。农药入口，王大爷很快倒地抽搐。
叶娇娇一边伪造现场，一边得意地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其实说起来，有些事怪不了我，是你们自己不识抬举。""要是沈景深肯直接娶我，
我也不至于设计车祸害死他未婚妻。""要是你肯认我当孙女，
我也不至在你身上浪费这瓶好农药！"叶娇娇的话让我愣在原地。这些年，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无辜的人。没想到，竟是叶娇娇故意设计的！一条人命，
三年的恩怨，仅仅是因为叶娇娇的嫉妒！胸中腾起汹涌的恨意，我想杀了叶娇娇给死者报仇。
可虚无缥缈的魂魄，造成不了丝毫伤害。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娇娇肆意妄为。收拾妥当后，
叶娇娇对王大爷狠狠踢了一脚。"这破村子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谁妨碍我的荣华富贵，谁就得死！""要是沈景深因为你对我起疑心，
我不介意让村里这些老不死的再死一批！"我惊恐地摇头，立即冲出去想把消息告诉沈景深。
我想让他去救救王大爷，想告诉他当年的真相。想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可我忘了，
我已经死了。无论我多么大声地呼喊，沈景深都听不见。正午的阳光将我灼烧得遍体鳞伤。
我绝望地瘫倒在地，眼泪一点点落下。就在此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中医从外头走了进来。
5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村委会里扫视一圈，将目光落在我所在的方向。他摇着一把破蒲扇，
漫不经心地开口："这里阴气太重，有冤魂不散啊！""你们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我瞬间瞪大眼睛，朝着老中医的方向飘去。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急切地喊道："老先生，你能看得到我对不对？""我求你帮帮我，有人冒充我的身份，
害死了王大爷。""我不奢求自己能沉冤昭雪，我只求你帮我救救其他人！
"王大爷生性善良，见到流浪狗都要喂食。他一生行善积德，从未做过恶事，
不该落到这种下场。而沈景深……他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我不想他再被蒙在鼓里，
也不想他失去更多的人。老中医似乎没听到我的声音，只是笑眯眯地转向刘奶奶。
"老朽略懂一些医理，只要五百块钱，就能帮你们驱邪治病！"刘奶奶看着老中医，
冷笑一声，满脸不屑。"江湖骗子，也敢来我们村撒野。""我们这是新农村，
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村民们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对老中医的话更是嗤之以鼻。
只是看他年事已高，没有当场赶人。可老中医却捋着花白胡子摇了摇头。"这有时候啊，
人心比鬼可怕多了。""不信你们等着，用不了多久，村里就会再出人命。"话音刚落，
有村民急匆匆跑了过来。双眼含泪，神色慌张。"不好了，王主任不行了！""什么？！
"刘奶奶顾不得其他，快步朝里屋跑去。此时房间里已经围了一群人，除了村民，
还有镇卫生院的医生。可这些医生检查过后，全都叹了口气。"王主任年纪大了，
身体机能衰退。""这次突发心梗，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节哀吧，老人家走得很安详。
"我用力摇头，试图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不是这样的！王大爷身体一直很好，
每天还能下地干活。他没有病，他是被叶娇娇用农药害死的！一声声呐喊，全都徒劳无功。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接连不断的哭声。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我的声音。我眼泪不住地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