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沈悦的伞沿滴落，在她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殡仪馆外的人群已经散去，
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花圈。父亲沈志远的遗像被雨水打湿了一角，
沈悦伸手擦去玻璃上的水珠，指尖触到父亲微笑的嘴角时，一阵刺痛从心脏蔓延开来。
"沈小姐，请节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整理沈教授遗物时发现的，上面写着您的名字。"沈悦接过纸袋，轻飘飘的，
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她道谢后回到车里，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
纸袋里只有一张黑色卡片，
烫金的字体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闪烁："您已被邀请参加时间交易俱乐部的特别聚会。
地址：青云路44号，明晚8点。请携带此邀请函入场。——莫先生"沈悦皱起眉头。
父亲是大学物理系教授，一生严谨治学，从不参与任何神秘组织或俱乐部。
这张卡片出现在他的遗物中显得格外突兀。她翻看卡片背面，
发现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时间是我们唯一真正的货币——你父亲明白这一点。
"第二天晚上7:50，沈悦站在青云路44号门前。
这是一栋隐藏在老城区深处的欧式建筑，黑色铁门上的花纹已经锈蚀，但门环却锃亮如新。
她深吸一口气，拉响了门铃。门无声地开了。走廊尽头透出幽蓝的光，像是深海中的灯塔。
沈悦的脚步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响，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沈小姐，我们等您很久了。"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一个高挑的男人走到灯光下。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色的怀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呈现出不自然的淡金色，在灯光下像猫眼一样收缩。
"我是莫先生。"他微微欠身，"您父亲的故交。
"沈悦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包带："我从没听父亲提起过您。
"莫先生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有些关系，人们宁愿忘记。
"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跟我来，其他会员已经到齐了。"大厅里摆着一张长桌，
十二把高背椅围成一圈。已经有七八个人就座，他们互不交谈，表情各异——有的兴奋，
有的恐惧，还有的面无表情。沈悦被安排在末端的位置，莫先生则站在主座前。
"今晚我们有一位新成员。"莫先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沈悦小姐，
沈志远教授的女儿。"长桌上传来几声低语。沈悦注意到一个中年女人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惊讶和...怜悯？"按照惯例，我们先进行时间评估。
"莫先生从怀中取出那枚怀表，"沈小姐，请伸出手。"沈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右手。
莫先生将怀表轻轻放在她掌心。表壳冰凉刺骨，沈悦差点松手，但表盖突然弹开，
露出里面的表盘——没有时针分针，只有一个红色的数字在跳动：18250。"这是什么？
"沈悦的声音有些发抖。"您剩余的寿命，以天计算。"莫先生轻声说，"18250天，
正好50年。您父亲为您争取了很好的条件。"沈悦猛地站起来，怀表从她手中滑落，
被莫先生稳稳接住："这是什么恶作剧？我父亲前天死于心脏病突发，他才五十五岁！
""确切地说，是交易。"莫先生平静地说，"您父亲用他剩余的二十年寿命，
换取了您多出的三十年。"长桌尽头一个秃顶男人突然大笑起来："莫先生，
您这次找来的新人可不太相信啊！"莫先生没有理会，
只是从内袋取出一个小盒子推给沈悦："这是您父亲留给您的。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是一块与莫先生那枚相似的怀表，只是更加陈旧。沈悦颤抖着打开表盖，
里面同样显示着数字：0。"当数字归零时，交易完成。"莫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您父亲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所以找到了我。他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延长了您的生命。
"沈悦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这不可能...时间怎么能买卖？
这不科学...""科学？"莫先生轻笑一声，"您父亲是量子物理领域的权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间的相对性。在我们的交易系统里，
时间是最公平的货币——人人都拥有，人人都需要，人人都浪费。
"沈悦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那个奇怪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气喘吁吁地说："悦悦，记住，
不要接受任何人的时间馈赠...特别是莫..."然后就是救护车的鸣笛声和忙音。
"我需要离开。"沈悦抓起包和父亲的怀表，转身向门口走去。"当然，我们从不强迫交易。
"莫先生在她身后说，"但请记住，您父亲还欠俱乐部十年时间。按照协议，
这笔债务将由您继承。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沈悦几乎是跑出了那栋建筑。
夜雨更大了，她站在路灯下，颤抖着再次打开父亲的怀表。表盘上的数字依然是0，
但当她转动表壳时，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悦悦——时间是我们唯一无法挽回的损失。
爱你的爸爸。"回到家，沈悦泡了杯热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父亲的书房还保持着他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样子——摊开的笔记本，半杯冷掉的咖啡，
书架上的学术奖项。她拿起笔记本，发现最后一页写着几行潦草的公式和一个电话号码，
旁边标注着"周明远——可信"。沈悦拨通了电话。铃响三声后，
一个疲惫的男声接了起来："周明远。""周先生，我是沈志远的女儿。
我...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关于我父亲的死..."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就知道他们会找上你。别挂电话，
我二十分钟后到你家。在这之前，不要开门，不要接任何陌生来电。"周明远到达时，
沈悦通过猫眼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头发凌乱，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他出示了和父亲的合影后，沈悦才放他进门。"你父亲是我的导师，
也是...时间交易俱乐部的受害者。"周明远直奔主题，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
"过去五年，我一直在调查这个组织。"沈悦给他看了那张黑色邀请函和父亲的怀表。
周明远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们已经标记你了。莫先生不会放过任何欠债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怎么可能被买卖？"周明远深吸一口气："严格来说，
他们不是在买卖时间，而是在重新分配。想象时间是量子纠缠态——当你'给予'某人时间，
实际上是在将你的生命能量转移到对方身上。莫先生掌握着这种转移的技术...或者说，
巫术。
"沈悦想起大厅里那些人的表情："那些会员...他们都是...""债主或债务人。
"周明远点头，"有些人用金钱购买他人的时间延长生命，
有些人则被迫出售自己的时间还债。你父亲...属于后者。
""他说我父亲还欠十年...""这就是问题所在。"周明远的声音低沉下来，
"债务时间会以某种'意外'的形式收取。你父亲的猝死...很可能不是自然原因。
"沈悦感到一阵恶寒。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沈小姐，考虑得如何？十年时间，
或者...现在支付？莫。"周明远看到短信后脸色大变："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们已经找到你了。"沈悦还没来得及反应，书房窗户突然爆裂，一个黑影从碎玻璃中跃入。
借着走廊灯光，沈悦看到来人戴着诡异的面具，
手中握着一把形状古怪的匕首——刀身上刻着与父亲怀表相同的数字纹路。"时间到了，
沈小姐。"面具人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莫先生向您问好。"周明远猛地推开沈悦，
匕首划过他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地毯上。沈悦抓起桌上的铜质台灯砸向入侵者，
趁对方踉跄时拉着周明远冲向门口。电梯正在上升，他们转向消防通道。跑到三楼时，
远的手臂已经染红了大半边衬衫："不能回你家...他们一定还有同伙...""去医院！
你的伤...""不！"周明远咬牙道，"去我的安全屋。
普通医院处理不了时间匕首的伤口。"他们在雨中狂奔，沈悦不时回头张望，
总感觉黑暗中有眼睛在盯着他们。周明远的安全屋是城郊一栋不起眼的公寓，
进门后他立刻拉上所有窗帘，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金属箱。"帮我按住伤口。
"他递给沈悦一卷绷带，自己则取出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这是你父亲研发的时间稳定剂，能暂时延缓伤口的时间流失。"注射后，
周明远的脸色好了些。
沈悦这才注意到墙上贴满了照片和文件——全是关于时间交易俱乐部的调查资料。
最中央是莫先生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模糊不清。
"你父亲最初是为了救你母亲才接触莫先生。"周明远喘着气说，
"十年前你母亲癌症晚期时，
莫先生提供了一种'治疗方法'——用别人的健康时间替换她的病态时间。
"沈悦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妈妈...是自然病逝的。""因为她拒绝了。
"周明远指着墙上的一张老照片，年轻的沈志远搂着妻子和年幼的沈悦，
"她不愿用他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时间。但你父亲...始终无法释怀。
他开始研究时间物理，试图找到不伤害他人的时间转移方法。
""所以他加入了那个俱乐部...""不，他是被设计的。"周明远调出一段录音，
"听这个。"录音中是父亲的声音，比沈悦记忆中的更加疲惫："...实验失败了，
时间守恒定律无法突破。莫知道我在调查他，
现在他要求我'偿还'用于实验的十年时间...悦悦如果有危险，
联系周..."录音到此中断。沈悦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父亲留下的怀表上。就在这时，
怀表的表盖突然弹开，原本显示"0"的表盘上，
动：10:00:00...9:59:59...9:59:58..."这是什么意思？
"沈悦惊恐地问。周明远盯着倒计时的怀表，面如死灰："莫先生设定了最后期限。
十天...十天后，他会亲自来收取债务。
跳动着：9:23:17...9:23:16...9:23:15...沈悦盯着表盘，
感到一阵眩晕。周明远递给她一杯水，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水洒在了牛仔裤上，
留下一片深色痕迹。"这不可能..."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时间怎么会...""在你父亲的研究里，时间不是线性的。
"周明远小心地处理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绷带已经被血浸透，
"它更像是一种可塑的能量场，特别是在量子层面。
"沈悦抬起头："你是说我父亲真的研究出了时间转移的技术？""不完全是。
"周明远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笔记本，"这是他留下的研究记录。
最初他只是想找到治愈癌症的方法，但莫先生...扭曲了他的研究方向。
"沈悦翻开笔记本，熟悉的字迹让她鼻子一酸。父亲的字迹一向工整，但越往后越潦草，
最后几页几乎难以辨认。公式和图表间夹杂着零星的日记："7月15日：实验再次失败。
除非找到'时间源'...""8月3日：莫今天展示了'时间提取'过程...太可怕了，
那志愿者尖叫了整整三分钟才死去...""9月1日：悦悦的生日。我必须继续，
为了她将来的安全..."最后一页的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一天："他们知道了。
莫说这是'违约'。十年...我必须保护好悦悦..."沈悦的手指抚过那行字迹，
墨水有些晕开，像是被水滴浸过。她突然意识到那是父亲的眼泪。"我不明白，"她抬起头，
"如果这个技术这么危险，为什么父亲还要继续研究？"周明远沉默了片刻，
从手机上调出一段视频："看这个之前，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视频中，
父亲穿着白大褂站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他看起来比沈悦记忆中苍老许多，眼窝深陷，
但眼神异常明亮。"如果有人在看这段视频，说明我的研究出了问题。"父亲直视镜头，
"时间转移不是神话，但它需要代价——对等交换原则无法绕过。莫先生欺骗了我们，
他所谓的'时间银行'实际上是一个金字塔骗局，
底层的'捐赠者'用生命供养顶层的少数人..."视频突然晃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父亲匆忙关闭设备，最后说了句："记住，时间是量子纠缠态，
观察者效应同样适用..."画面戛然而止。"这是三周前拍的。"周明远收起手机，
"第二天实验室就发生了'意外'火灾，所有设备都被毁了。
"沈悦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莫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没人知道。"周明远摇摇头，
"我追查了五年，只能确定这个俱乐部至少存在了一个世纪。每隔几十年，
就会有一个'莫先生'出现，相同的名字，相同的金色眼睛..."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照亮了周明远墙上密密麻麻的资料。
沈悦注意到一张老照片特别显眼——1923年的报纸剪报，报道一系列离奇死亡事件，
配图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人群后方，戴着礼帽，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眼镜。
"你是说...他不老不死？""或者有某种传承机制。"周明远指着另一张现代照片，
是监控截图，莫先生正走进一家银行，"注意他的怀表，和你父亲留给你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那是时间转移装置的核心。"沈悦拿出父亲的怀表，倒计时显示9:07:22。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父亲欠了十年时间，为什么倒计时只有十天？
"周明远的脸色变得凝重："因为时间债务...会利滚利。莫先生的利息高得可怕。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沈悦吓得差点摔了怀表。来电显示"未知号码"。"别接！
"周明远警告道，但沈悦已经按下了接听键。"沈小姐。"莫先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如同丝绸般柔滑，"希望您喜欢我送的小礼物。倒计时怀表...很有戏剧性，不是吗？
"沈悦的手心渗出冷汗："你想要什么？""只是收回属于我的东西。"莫先生轻笑一声，
"十年时间，或者...等价交换。您父亲的研究资料，换债务免除。您有三天时间考虑。
"电话挂断了。沈悦和周明远面面相觑。"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周明远低声说，
"这栋房子可能也不安全了。"沈悦突然站起身："父亲的办公室！大学里的那个！
如果研究资料有备份...""太危险了，他们一定监视着那里。
""那就更需要赶在他们前面！"沈悦抓起外套，"倒计时只剩九天多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雨已经停了，但夜空中依然乌云密布。周明远的车是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他谨慎地绕了几条小路才开往大学方向。"你父亲最后几个月变得很警惕。
"周明远一边开车一边说，"他把关键资料分散藏在各处，实验室只是障眼法。
真正的核心研究...""在办公室里？"沈悦回忆起父亲的书架，永远锁着的右下角抽屉。
周明远点点头："物理系大楼晚上应该只有值班人员。我们从西侧楼梯上去，避开监控。
"校园在夜色中寂静无声。物理系大楼只有几扇窗户亮着灯，正门已经锁了。
周明远带着沈悦绕到侧门，用一张门禁卡刷开了安全门。"你连这个都有？"沈悦惊讶地问。
周明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父亲安排的。他...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楼梯间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盏亮起。沈悦的心跳随着楼层升高而加速，
父亲去世后，她还没勇气来整理他的办公室。五楼走廊空无一人。
沈志远教授的名牌还挂在门上，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周明远用另一张卡刷开门锁，两人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办公室里弥漫着熟悉的咖啡和旧书的气味。
沈悦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一切都和父亲生前一样，
甚至连他常用的马克杯都还放在桌上，杯底残留着干涸的咖啡渍。"抽屉。
"周明远轻声提醒，递给她一把小钥匙，"你父亲说只有你能找到。"沈悦接过钥匙，
跪在书架前。右下角抽屉的锁很小，几乎看不出来。钥匙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抽屉里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什么？"沈悦取出信封，
里面是一把更小的钥匙和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时间胶囊"和一个日期——她十岁生日的日期。
周明远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有人来了。"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明远迅速关掉手电，拉着沈悦蹲在办公桌后。脚步声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沈悦屏住呼吸，怀表在她口袋里似乎发出微弱的光芒。
门开了，一束手电光扫过办公室，最后停在书桌上。"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是莫先生的声音，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愉悦，"沈小姐，周先生，何必躲躲藏藏呢？
我只是来谈生意的。"手电光移向书架，照到了打开的抽屉。莫先生轻笑一声："啊，
找到了线索？真聪明。不过你们知道吗，时间胶囊早在三天前就被转移了。
"周明远捏了捏沈悦的手，突然从另一侧冲出去，撞翻了门口的莫先生。沈悦趁机跑向门口，
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脚踝。"十年时间，沈小姐。"莫先生趴在地上，
金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或者...你更愿意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周先生会是第一个。"沈悦挣脱他的手，和周明远一起冲下楼梯。身后传来莫先生的笑声，
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道里。他们一路狂奔到停车场，直到车子驶离校园，
沈悦才喘过气来："他知道...他知道我们会去那里...""他在玩心理游戏。
"周明远紧握方向盘，"但他确实转移了时间胶囊。问题是，转移到哪了？
"沈悦突然想起什么："我十岁生日...那天父亲带我去过一个地方！""哪里？
""老天文台！那天有流星雨，整个城市停电，只有天文台的备用发电机运作。
父亲带我去了楼顶..."周明远立刻调转车头："天文台两年前就废弃了，现在是拆迁区。
完美藏东西的地方。"废弃的天文台在城郊小山上，四周已经围起了拆迁围栏。
他们翻过围栏，借着月光找到了侧门入口。里面灰尘满地，仪器大多已被搬走，
只剩下一些固定的大型设备。"顶层有个小储藏室。"沈悦回忆道，
"父亲当时说要给我看'星星的礼物'..."通往顶层的楼梯年久失修，有几处已经塌陷。
他们小心翼翼地攀爬，终于到达顶楼。储藏室的门上挂着生锈的锁，
沈悦用那把小小的钥匙一试，锁应声而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中央一个小小的金属箱，
上面刻着沈悦的名字和日期。
沈悦颤抖着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精装笔记本和一个小型电子设备，
看起来像是某种科学仪器。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给我的悦悦，当你读到这些时，请记住，
时间是我们唯一真正的财富。爱你的爸爸。"沈悦翻开第一页，
上面详细记录了父亲对时间物理的研究，以及他与莫先生交易的真相："莫先生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组织。他们通过怀表装置收集和重新分配人类的时间能量。
捐赠者通常是被迫的穷人、流浪汉，接收者则是富有的精英。
整个系统建立在剥削和欺骗上..."周明远检查着那个小型设备："这是时间能量检测仪，
你父亲的原型机。它能识别时间转移的痕迹。"沈悦继续往下读，
脸色越来越苍白："父亲发现...莫先生给他的'额外时间'实际上是从多人身上收集的。
和人格片段的混杂...这就是为什么长期使用者会精神失常..."最后一页是一份名单，
记录着时间捐赠者的信息和接收者的名字。
沈悦在接收者名单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政客、富豪、甚至一位著名科学家。
"这足以摧毁整个俱乐部。"周明远轻声说，"难怪莫先生不惜一切代价要拿回去。
"沈悦合上笔记本，发现箱底还有一张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天文望远镜旁，
怀里抱着十岁的沈悦，两人都笑得灿烂。照片背面写着："无论时间如何流逝，
这一刻的爱永恒。"她的眼泪终于落下。周明远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我们会阻止他的。
为了你父亲，也为了所有受害者。
显示8:15:09...8:15:08...8:15:07...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但沈悦第一次感到有了希望。她小心地收好笔记本和设备，跟着周明远离开天文台。
夜空开始飘起细雨，仿佛时间的长河正无声流淌，而他们即将逆流而上。
雨水敲打着安全屋的窗户，沈悦盯着父亲笔记本上那些陌生的公式，眼睛酸涩不已。
已经凌晨三点，但睡意全无。怀表放在桌上，
倒计时显示7:22:41...7:22:40..."你应该休息一会儿。
"周明远从厨房走出来，递给她一杯热茶，"我们明天还要分析那个检测仪。
"沈悦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看见周明远手臂上的绷带又渗出了血。
"你的伤...""没事，时间匕首的伤口愈合很慢。"周明远坐到她对面，
翻开笔记本的另一页，
你父亲在这里提到'时间印记'——每次时间转移都会在被转移者身上留下独特的能量标记。
"沈悦凑近看，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太阳穴。她眼前闪过陌生画面：一个阴暗的房间，
墙上挂满怀表，每个表盘里都有一张痛苦的人脸..."沈悦？"周明远抓住她摇晃的肩膀，
"怎么了？"画面消失了。沈悦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我看到了...一个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