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祖把偷来的芦花鸡绑在自行车后座,正歪歪扭扭地往巷口骑,
迎面撞上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鸡飞了,他也摔在地上,抬头就骂:“不长眼啊?
”青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王耀祖被那眼神看得发毛,
爬起来就去推对方:“看什么看?信不信小爷废了你?”他的手还没碰到对方衣角,
就被一股巨力掀翻。后背撞在石墙上,疼得他眼前发黑。青年蹲下来,
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听说你最近很活跃,砸了张叔的窗,摸了李婶的手,
还偷了赵大爷的药钱。”王耀祖梗着脖子:“关你屁事!我姐夫是首富,我七姐夫是王子,
你敢动我?”青年笑了笑,一拳砸在他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他的惨叫,
惊飞了树梢的麻雀。“首富?王子?”青年踩住他的手腕,“今天就让你知道,有些东西,
不是背景能护得住的。”王耀祖瘫在地上,裤脚还沾着偷鸡时蹭的泥。
他看着那穿白衬衫的青年一步步走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
想爬却连指尖都抬不起来——刚才被踹断的腿还在抽痛,
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锯在骨头里来回拉扯。“你、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他抖着嗓子喊,
声音却细得像蚊子叫,“我大姐夫是兵王!一拳能打死老虎!”青年没理他,
弯腰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王耀祖看见对方眼里的冷漠,吓得魂飞魄散,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这时,
巷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哥夫穿着笔挺的军装奔过来,军靴踏在石板路上噔噔作响。
“放开我弟弟!”兵王的吼声震得墙皮簌簌掉灰,他像头暴怒的雄狮扑过去,
拳头带着破空的锐响直逼青年面门。王耀祖在地上看得眼睛发直,心里刚升起点指望,
就见那青年不闪不避,只抬手轻轻一挡。两拳相碰的瞬间,大哥夫闷哼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指节处的皮肤裂开,渗出血珠。
“不可能……”王耀祖喃喃自语。他从小就听人说,大哥夫在边境徒手格杀过黑熊,
怎么会……二姐夫的车队呼啸而至,黑色轿车横七竖八堵了半条街。首富从车里钻出来,
金丝眼镜碎了一片,指着青年厉声道:“给我废了他!”十几个黑衣保镖立刻围上去,
甩棍和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青年侧身避开第一个保镖的劈砍,手肘顺势撞在对方肋下,
那保镖瞬间蜷成虾米。他脚下像装了弹簧,在人群中穿梭,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有人被他捏住手腕反折,
骨头碎裂声清脆得刺耳;有人被他抬脚勾住脖子,狠狠掼在地上,后脑撞出闷响。
不过半分钟,二姐夫带来的人全倒了,个个抱着伤处惨叫。“停!”二姐夫掏出手机,
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我让银行把所有钱转给你!十亿!不,五十亿!
”青年却已走到他面前,抬脚碾过他的手背,首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定制西装被冷汗浸透,
哪还有半分商界大佬的模样。王耀祖看得浑身发抖,想喊“别打了”,喉咙却像被堵住,
只能发出呜咽。他看见四姐夫冲上来,想用人情世故那套周旋,刚说了句“我们谈谈”,
就被青年一记耳光扇得转了三圈,影帝那张英俊的脸瞬间肿起,假牙都吐了出来。
五姐夫抱着吉他砸过去,琴箱四分五裂,他自己则被一脚踹在胸口,歌王捂着嘴咳血,
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六姐夫推了推眼镜,试图用逻辑分析对方的弱点,话没说完就被扫倒,
眼镜碎在地上,镜片划破了脸颊。七姐夫掏出王室徽章,用生硬的中文喊着“我是贵族”,
却被青年捏住下巴,轻轻一拧,王子痛得跪倒在地,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八姐夫躲在树后敲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防火墙代码飞速滚动,
可青年只是随手捡起块石头砸过去,电脑瞬间黑屏,顶级黑客抱着头蜷缩起来,
连句狠话都不敢说。最后冲上去的是九姐夫,他刚从实验室赶来,白大褂上还沾着试剂。
他想偷袭,却被青年回身一肘撞在肋骨上,闷响过后,他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
手里的玻璃瓶摔碎,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王耀祖躺在血泊里,
看着九个姐夫一个个像破麻袋似的被扔在地上,看着姐姐们扑过去哭喊,
却连靠近青年三步的勇气都没有。他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靠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脆弱得像纸糊的。而他自己,除了哭、除了喊、除了躲在别人身后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青年走到他面前,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脸:“这就是你仗着的人?”王耀祖张着嘴,
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眼里全是恐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这才明白,
自己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把全家拖进地狱的、最没用的废物。
青年的鞋尖还停在王耀祖脸前,那鞋底沾着的泥点蹭在他嘴角,凉得像冰。王耀祖想躲,
可脖子像被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面映出自己涕泪横流的蠢样。
“滚。”青年收回脚,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王耀祖没动,不是不想,是动不了。
他的腿已经麻木,只剩一阵阵钻心的疼往上蹿,带着血腥味冲进脑子里。
他看着青年转身的背影,忽然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哑着嗓子喊:“你别走……我姐……我姐她们不会放过你……”这话刚出口,
就被大姐招娣一声哭嚎打断:“小祖!别说了!”招娣爬过来,跪在他身边,
手哆嗦着想去摸他的断腿,又怕碰疼了他,最后只能死死攥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她身后,二姐盼娣抱着断了手的二姐夫,哭得背过气去;三姐来娣趴在四姐夫身上,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七姐思娣搂着金发凌乱的七姐夫,
眼泪把王子的勋章都打湿了……九个姐姐,曾经个个被捧在手心,
如今却都成了这副狼狈模样。青年已经走出巷口,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没人敢追,
连大哥夫都撑着墙站不稳,兵王的脊梁第一次弯得像根被压折的扁担。
王耀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见姐姐们的哭声,还有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想抬手擦擦脸,可胳膊像灌了铅,刚抬到一半就重重砸回地上,溅起几点血污。
“水……”他从牙缝里挤出个字。八姐望娣听见了,疯了似的往巷口跑,想去找水,
可没跑两步就被石头绊倒,膝盖磕出个血窟窿。她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刚跑几步又摔倒——原来平日里被保镖簇拥着的大小姐,连段平整路都走不稳。
最后是九姐迎娣,她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半瓶矿泉水,那是早上出门时顺手带的。
她拧开瓶盖,想喂王耀祖喝,可手抖得太厉害,水全洒在他脖子上,顺着衣领流进伤口里,
疼得他龇牙咧嘴。“对、对不起……”九姐哭着道歉,眼泪滴进瓶子里,混着水一起晃。
王耀祖看着那半瓶晃来晃去的水,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想起以前,
渴了有人递燕窝,饿了有人端鲍鱼,稍微皱下眉,姐姐姐夫们能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过来。
可现在呢?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还要连累她们为自己摔得鼻青脸肿。
“都怪我……”他嘟囔着,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就是个祸害……”大姐招娣听见了,
一把捂住他的嘴,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别胡说!你是姐的命……”话没说完,
就哽咽着说不下去。巷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夕阳彻底落下去了,
黑暗像潮水般涌进来,慢慢淹没了地上的血迹,淹没了断胳膊断腿的姐夫们,
也淹没了王耀祖那张写满悔恨和无能的脸。他闭上眼,
感觉生命正一点点从断腿的伤口里流走。原来被人宠到极致的废物,
连后悔的资格都那么廉价——因为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换不回姐姐们完整的家。
夜色漫进巷口时,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刺破了死寂。王耀祖被抬上担架时,
视线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姐夫们——大哥夫的军装染成了深褐色,
二姐夫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四姐夫肿成猪头的脸还沾着泥土,
七姐夫的金发被血黏在额头上……他想抬手,却连手指都动不了,
只能任由医护人员把他往车上送。经过姐姐们身边时,他看见大姐招娣死死咬着嘴唇,
咬出了血;二姐盼娣抱着二姐夫的头,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九姐迎娣蹲在地上,
一遍遍地用衣角擦着九姐夫白大褂上的血,仿佛这样就能把人擦醒。
“姐……”他想说点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救护车呼啸而去,
把巷子里的哭喊声甩在身后。王耀祖躺在车厢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睁不开眼。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三姐来娣总把最大的鸡腿夹给他,
说“小祖要长高高”;五姐夫刚红那会儿,偷偷把他带到演唱会后台,
让他坐在音箱上看全场的荧光棒……那些被宠坏的日子,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他被推进手术室时,外面已经围满了记者。
“首富遇袭”“影帝重伤”“王室成员街头受辱”的新闻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全城。
没人提王耀祖的名字,只说“某纨绔子弟引祸上身,连累亲友”。手术做了六个小时,
王耀祖的腿保住了,却再也站不直,走路只能靠着拐杖,一瘸一拐像只被打断腿的狗。
等他能下床时,去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他看见大哥夫插着氧气管,
胸口微弱起伏;二姐夫躺在隔壁床,手被固定成奇怪的形状;四姐夫的脸缠着纱布,
据说伤了神经,以后再也做不了表情……九个姐夫,没一个完好的。姐姐们轮流守着,
眼里的光彻底灭了。招娣见了他,只是淡淡说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