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代码与背叛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只剩下十六楼西北角的格子间还亮着一盏孤灯。
张凡揉着干涩发红的眼睛,指尖最后一次重重敲下回车键。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终于停止,
一个简洁的绿色“Success”提示框跳了出来。成了。整整一个月,
熬干了心血的“天枢”项目核心算法,终于调试通过。窗外城市的霓虹光污染透了进来,
映在他疲惫却兴奋的脸上。他端起早已冷透的咖啡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压不住那份沉甸甸的成就感。这套算法,是他心血的结晶,是项目成败的关键。
他小心翼翼地将最终代码和详细设计文档打包,邮件发给了项目经理王振国,
又在内部通讯软件上敲下了那个熟悉的头像。“伟子,搞定了!核心算法跑通了!
心跳引擎的响应延迟压到毫秒级了!方案细节和关键逻辑点我都整理好了,发你一份,
帮我瞅瞅?”对面几乎是秒回,一个夸张的“牛逼”表情包炸了过来。“凡哥牛逼!
我就知道你能行!等着,我这就拜读大神手笔!明天庆功酒你请定了!
”李伟的热情像一股暖流,驱散了张凡身上熬夜的寒气。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窗外,城市依旧喧嚣,他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梦里,
似乎有掌声响起。---几天后,公司最大的多功能会议厅座无虚席。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焦香和一种紧绷的期待。巨大的投影幕布前,
“天枢项目终期评审”几个大字异常醒目。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王振国经理,
正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手持激光笔,红光点在精心设计的PPT页面上游走。
主位上的CEO林国栋微微颔首,显然对汇报内容相当满意。“各位请看,
”王经理声音洪亮,带着掌控全场的自信,
“这就是‘天枢’系统最核心、最具革命性的‘心跳引擎’算法!
它实现了毫秒级的实时响应,远超业界现有水平!
” 屏幕上适时地展示出几段关键的、逻辑精妙的代码截图。
张凡的心猛地一跳——那是他的孩子,每一个变量名,每一个循环结构,
都刻着他深夜鏖战的印记。“这个突破性的成果,是在我的主导下,
由我们项目组的核心骨干李伟工程师,克服了重重技术难关,呕心沥血完成的!
” 王经理侧身,向坐在前排的李伟投去赞许的目光。李伟立刻挺直腰板,
脸上堆满谦逊又自豪的笑容,频频向台上的王经理和主位的林总点头致意。
掌声适时地响了起来,热烈而短暂。张凡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一片空白。
他猛地从后排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引来周围同事惊诧的目光。
“王经理!这…这算法是我…” 他声音干涩发紧,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试图穿透那虚假的掌声。“张凡!” 王振国猛地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化为一种居高临下的严厉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张凡微弱的声音,
“现在正在做重要汇报!你技术能力跟不上项目进度,平时工作态度散漫,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现在项目到了关键时刻,你居然还想窃取大家的集体成果?
你还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这颠倒黑白的指控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张凡的心脏。
他浑身发冷,嘴唇哆嗦着,急切地望向台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李伟!你说话!
那代码…”李伟脸上的谦逊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惋惜、又混杂着绝对“正义感”的神情。他站起身,
声音清晰得足以让会场每一个角落都听见,充满了“痛心疾首”:“张凡,
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可你怎么能这样?王经理为了这个核心算法,
带着我们熬了多少通宵?手把手地调试、修改方案,每一步我都看在眼里。
你…你怎么能空口白牙就说那是你写的?你明明…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啊!我都替你臊得慌!
”会场里瞬间一片死寂,随即响起压抑不住的、嗡嗡的议论声。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张凡身上。
他站在那儿,像狂风暴雨中一株被连根拔起的草,孤立无援。他想辩解,想怒吼,
想掏出手机里那无数次深夜和李伟讨论技术细节的聊天记录甩在所有人脸上!
可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所有的愤怒、冤屈,
最终只化作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和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冰凉的汗珠。嘴笨,
成了此刻最致命的缺陷。主位上,林国栋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上言之凿凿的王振国,台下“义正辞严”的李伟,
最后落在那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年轻程序员身上。
会议室里令人窒息的安静持续了几秒,林国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力量,
清晰地响起:“张凡,项目关键时期,不思进取,意图不轨,影响极其恶劣。立刻停职!
公司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后续处理,等调查清楚再说。散会!”“轰”的一声,
张凡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停职?法律追究?行业封杀?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他的神经上。眼前王经理那张故作严肃却难掩得意的油脸,
李伟那副虚伪的“痛心”表情,还有林总冰冷失望的眼神,都开始旋转、模糊、扭曲。
周围的议论声、脚步声、椅子挪动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天旋地转,脚下坚实的地板仿佛变成了流沙,要将他彻底吞噬。
前途、名誉、赖以生存的工作…一切都在瞬间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会场的,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踉跄着,
在同事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挪向那个属于他的、此刻却如同囚笼的格子间。
第二章 真实之眼工位狭窄的空间像一个冰冷的囚笼,隔绝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喧嚣。
张凡瘫坐在椅子上,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
桌面壁纸是他入职时拍的照片,笑容青涩,眼里充满对未来的憧憬。现在,
那笑容刺眼得如同嘲讽。绝望像冰冷粘稠的沥青,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死死包裹、拖拽,
向着无底的深渊沉沦。他完了,彻底完了。在这个高度依赖信誉的行业里,
被扣上“窃取成果”的污名,无异于宣判了职业生涯的死刑。
他甚至能想象到王胖子那得意的嘴脸,和李伟拿着那三万块出卖兄弟的奖金时假惺惺的叹息。
“嗡…”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淹没的刹那,被他随手丢在桌面角落的旧手机,
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不是来电,不是信息提示,
而是一种奇异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幽蓝色光芒,在布满细小划痕的屏幕上流转、扩散。
光芒持续了大约三秒钟,倏然敛去,屏幕上干干净净,
从未见过的、图标极其简洁的APP——一个深邃、纯粹、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黑色竖瞳,
瞳孔中心是一点锐利的金色光点。图标下方,是三个冰冷的楷体字:**真实之眼**。
没有安装提示,没有权限请求,它就这样突兀地、霸道地存在于手机桌面最显眼的位置。
张凡被这诡异的现象惊得暂时忘记了绝望,他茫然地拿起手机,
指尖因为寒冷和残留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是病毒?还是哪个同事的恶作剧?他犹豫了几秒,
求生的本能和对这未知事物的好奇最终压倒了恐惧。
他点开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竖瞳图标。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纯黑的背景,
中央只有一个不断旋转、仿佛在扫描什么的金色光圈。光圈下方,
一行小字清晰无比:扫描目标,读取表层思想。读取思想?张凡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这算什么?命运在彻底碾碎他之后,
又丢给他一个荒诞的玩笑吗?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空旷的办公区。
走廊那头,一个平时交集不多、但还算面熟的测试部同事小赵,正拿着水杯,
低着头快步走过,似乎想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鬼使神差地,张凡举起了手机,
屏幕中央的金色光圈对准了小赵的背影。他甚至没抱任何希望,只觉得这行为本身荒谬至极。
手机屏幕上的金色光圈瞬间停止旋转,收缩成一个极小的光点。下一秒,
一行白色的、仿佛直接烙印在屏幕黑色背景上的文字,清晰地浮现出来:**“唉,
张凡真可怜,又被王胖子抢功了,上次我的测试报告也是这么没的……这破公司,迟早药丸!
”**张凡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开,
狂跳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血液轰然冲上头顶!他死死盯着那行字,
又猛地抬头看向小赵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
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狂喜的巨大冲击力瞬间席卷全身!不是幻觉!不是玩笑!
这荒诞的APP…是真的!它能看穿人心!它能撕开那虚伪的假面!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岩浆,猛地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
黑暗的深渊被这道突如其来的、诡异的光彻底照亮!翻盘!他要翻盘!他要让那些背叛者,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张凡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燃烧的不再是绝望的灰烬,而是复仇的火焰。
他看了一眼时间,评审会中场休息快结束了。机会,就在眼前!他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贴着墙根,快速而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多功能会议厅的后门。厚重的隔音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嗡嗡的交谈声和杯碟碰撞的轻响。他躲在厚重的门帘阴影里,屏住呼吸,
举起了手机,屏幕中央的金色光圈如同猎手的准星,稳稳地锁定在会场中心,
那个正端着咖啡,与旁边一位总监谈笑风生的王振国身上。光圈锁定,收缩。屏幕瞬间变黑,
新的文字如同审判的符咒,冰冷地浮现:“哼,张凡这个蠢货,还想跟我斗?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等这笔项目奖金下来,
正好把城西‘碧水苑’3栋1202那套小公寓给莉莉安顿好,省得她总闹腾……啧,
李伟那小子倒是条好狗,三万块加个空头小组长就打发了,值!”城西,碧水苑,
3栋1202!莉莉!三万块!小组长!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钥匙,
瞬间打开了张凡心中复仇的潘多拉魔盒!证据!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王胖子挪用公款包养情人,李伟为了蝇头小利出卖兄弟!
强忍着几乎要冲进去当场揭穿的冲动,张凡的手指因为激动而痉挛。他迅速移动手机,
光圈锁定了正殷勤地给王经理续咖啡的李伟。金光一闪,
李伟此刻内心最真实、最丑恶的念头无所遁形:“呼…刚才差点吓死老子!
幸好老子机灵站队快!王经理答应事成之后分我三万块,还让我当小组长,嘿嘿,
比跟着张凡那个死脑筋的书呆子有前途多了!兄弟?兄弟值几个钱?等钱到手,
得赶紧把看中那款新游戏机买了!”**三万块!出卖兄弟!买游戏机!
张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这“兄弟情谊”,原来只值一台游戏机!
他不再停留,像一道无声的疾风,迅速退回到自己僻静的工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他熟练地绕过公司内部网络的常规监控节点,
启用了一个自己私下搭建的、极其隐蔽的匿名邮件通道。
件人:林国栋总裁的私人邮箱一个他曾在一次高层技术分享会邮件组里偶然瞥见的地址。
邮件内容极其简洁,没有任何称呼和落款,只有冰冷的两行字:“王经理,
城西碧水苑3栋1202,金屋藏娇。”“李伟,三万块,出卖朋友。”**点击,发送!
看着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张凡缓缓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胸腔里,
那颗狂跳的心并未平息,反而如同战鼓擂响,充满了冰冷的、必胜的决绝。他知道,
王胖子那份为了邀功而匆忙提交、未经他最终审核的演示代码里,
有一个他当初为了测试系统极限而故意留下的、极其隐蔽的逻辑“后门”。这个后门,
就像一颗埋好的定时炸弹,只有他这个设计者才知道精确的“引爆”方式和“拆除”密码。
它会在系统负载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让核心进程陷入无限循环,彻底锁死!而现在,
他只需等待。等待那颗炸弹被王胖子自己亲手引爆!
等待那场由他精心导演的、最终审判的到来!他删除了电脑上所有的操作痕迹,
清空了匿名通道的缓存。然后,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蛰伏在黑暗中的复仇雕像,
等待着猎物踏入最后的陷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死寂。
第三章 崩盘与倒戈会议厅的灯光重新亮起,
将刚才还弥漫着咖啡香和虚伪寒暄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也照亮了主位上林国栋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他刚刚在休息室用私人手机看过了那封极其简短却信息量爆炸的匿名邮件。
城西碧水苑3栋1202”、“三万块”、“出卖朋友”……这几个关键词如同烧红的铁钉,
狠狠扎进他的思维。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正满面红光、志得意满准备下半场汇报的王振国,
又瞥了一眼旁边看似恭谨、实则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压抑不住得意的李伟。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眼底深处悄然凝聚。“王经理,请继续。”林国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平淡地示意。王振国精神一振,以为胜利在望。他清了清嗓子,重新站到台前,
红光满面地对着话筒:“好的,林总!各位同事!接下来,
是本次评审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天枢’系统核心‘心跳引擎’的实时功能演示!
它将完美展现我们算法的强大性能和稳定性!”他语气激昂,充满了掌控全局的自信,
“这将是我们献给公司,献给林总的一份厚礼!也证明了我们团队的实力!
”他朝台下的李伟使了个眼色。李伟立刻会意,小跑着上台,
将一台连接着大屏幕的演示专用笔记本电脑打开。李伟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
点开了那个代表着“天枢”核心的程序图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巨大的投影幕布上。
程序启动界面流畅地滑过。王振国得意地指着屏幕:“大家看,系统初始化完成,状态完美!
现在,我们将模拟接入一万个并发用户请求,启动‘心跳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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