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清华录取通知书,选择西北航天基地。十年后成为总设计师,
家族却只追捧刚出炉的高考状元。状元父亲当众嘲讽:“读死书能有什么出息?看看我儿子,
即将入职华尔街!”酒席未散,国际新闻突然插播紧急封锁令。电视里,
我的团队突破技术封锁,成功发射新型火箭。状元父亲盯着新闻中我的特写镜头,
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当晚,家族群里疯狂@我:“能不能给状元安排个实习?
”---1.酒泉基地深处,巨大的厂房在戈壁滩上像沉默的巨兽。
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金属与特种燃料混合的、近乎辛辣的气味。
我揉了揉几乎睁不开的眼睛,视线从屏幕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上艰难拔开,
最后一丝心神还缠绕着那个刚刚被攻克的燃料涂层稳定性模型。——它像个顽固的恶魔,
终于在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后,被我们按住了命门。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如墨,
只有远处发射塔架顶端警示灯的红光,如同巨兽孤独而坚定的眼睛,刺破这沉沉的夜。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母亲的名字。一股暖意刚升起,
就被听筒里刻意压低却掩不住尴尬的声音冻结。“小峰啊……今年春节,
要不……你先别回来了?”背景音嘈杂得像一锅沸水。带着刻意拔高的笑声穿透电波。
“……哎哟张哥,你们家小杰这回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北大光华!
那以后可是要进华尔街挣美金的!年薪怕不是得上百万吧?”另一个男声,是张叔。
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醉意,几乎要撞破我的耳膜。“哈哈,一般一般!都是孩子自己争气!
”“不像某些人,读死书,读到犄角旮旯去搞什么火箭?能有几个钱?能有啥大出息?
”“还得是我儿子,一步到位,金光大道!”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的针,
精准地扎在耳膜上。我甚至能想象出张叔那张红光满面的脸,
子——那个今年新鲜出炉、被家族捧上云端的高考状元——脸上腼腆又掩饰不住优越的神情。
而我的母亲,在这样喧嚣的炫耀与对比中,只能对着话筒这边沉默的儿子,
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句“别回来了”。喉咙里堵着一团又干又涩的东西。我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目光下意识投向窗外,越过冰冷的厂房铁壁,
投向远处那个被红色航标灯勾勒出模糊轮廓的发射塔。它沉默地矗立在无边的戈壁黑夜中,
像一块倔强的界碑。隔开了世俗喧闹的浮华与这里凝重的、关乎星海的跋涉。
2.“……知道了,妈。”声音干涩得厉害,仿佛在砂纸上磨过。“这边……项目紧,
也走不开。”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清晰的月牙印痕,
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挂了电话,
厂房里巨大的寂静瞬间包裹上来。屏幕上,那个刚刚被驯服的数学模型静静运行着,
复杂流畅的曲线代表着戈壁滩上无数个日夜凝结的心血。我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屏幕。屏幕上,
一行行代表燃料喷射轨迹的曲线正稳定地延伸向未知的远方。这沉默的、没有聚光灯的跋涉,
这弥漫着机油和汗水味道的战场,才是我选择的,通往星辰大海的起点。十年了。
从那个撕掉清华录取通知书、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独自踏上西行列车的少年。
到今天肩膀上压着整个型号成败重担的总设计师。十年风沙,吹走了少年的稚气,
也打磨出钢铁般的意志。这戈壁滩上的每一粒沙子,发射塔上每一次试车震耳欲聋的轰鸣,
都早已融入血脉。我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混合着金属、燃料和尘土的气息灌满胸腔,
带着一种近乎粗粝的真实感。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保存指令,
屏幕上跳出一个简洁的绿色“√”。窗外的戈壁,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浓黑。但我知道,
就在这片沉默而坚硬的土地之下。有无数和我一样的人,正用热血和智慧,
为这个民族点燃通往苍穹的火焰。---春节的脚步,终究还是被家族的召唤裹挟着,
踏上了归途。飞机舷窗外,熟悉的南方小城轮廓渐渐清晰。
青翠山峦和蜿蜒河流取代了西北戈壁的苍凉。机舱内暖风熏人,
广播里播放着喜庆的节日音乐,一种与酒泉基地截然不同的、柔软的世俗气息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按了按随身背包——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几份需要最后确认的关键图纸,
纸张边缘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车子驶入熟悉的巷口,远远就看见家门口张灯结彩,
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然而,属于我的那扇门紧闭着,隔壁张叔家却是门庭若市,
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邻居王婶眼尖看见我,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声音拔得老高。
“哎哟!我们的大科学家回来啦?稀客稀客!”那“科学家”三个字,被她刻意拉长了调子,
裹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粘腻的揶揄。母亲从张叔家喧闹的人群里挤出来,
脸上带着一丝局促和不易察觉的疲惫,接过我简单的行李。“回来啦?快进屋歇歇,
那边……正热闹呢。”她眼神示意着隔壁。“你张叔家小杰,出息了,大家都过去道喜。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安抚。“别往心里去啊,你爸……也在那边帮忙招呼。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推开家门,屋里果然冷冷清清,茶几上落了一层薄灰,
与隔壁的喧嚣形成刺眼的对比。父亲不在家,想必正在隔壁帮忙,
享受那份“状元之父”的荣光。我放下背包,手指拂过冰凉的桌面,指尖沾上一点浮尘。
一种熟悉的疏离感悄然弥漫。没等坐下喝口水,
隔壁的喧闹声浪便裹挟着张叔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穿透墙壁涌了进来。“……小杰!快,
给各位叔叔伯伯阿姨敬酒!以后去了华尔街,可别忘了家乡父老啊!哈哈!”“张哥,
你这儿子是真给你长脸啊!”“那可不!北大光华,金字招牌!华尔街投行,
年薪百万美金起步!这才是真本事!”“比那些搞什么火箭的强多了!风吹日晒,
挣那仨瓜俩枣,图啥?”每一句夸赞,都像一根无形的刺,精准地扎在空气里。
3.我走到窗边,透过玻璃望向隔壁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庭院。张叔被众人簇拥着,
满面红光。
新羽绒服、戴着眼镜、神情略显拘谨又难掩自得的年轻人的肩膀——那便是新科状元张小杰。
父亲也在一旁,正给张叔倒酒,脸上堆着近乎讨好的笑容,那笑容让我感到陌生而刺痛。
“小峰?傻站着干嘛?”母亲不知何时走到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脸上带着歉意和一丝恳求。“过去坐坐吧?都是亲戚邻居,不去……不好看。
”她的眼神里有无奈,也有属于这个小城人情世故的坚持。我沉默了几秒。
隔壁的哄笑声、酒杯碰撞声、对状元前途无量的赞美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最终,
我还是点了点头。不是为了融入那份虚假的热闹,只是不想让母亲在邻里间更加难做。
穿过两家之间那道窄窄的、象征性的篱笆墙,仿佛穿越了一个无形的结界。
一脚踏入张家灯火辉煌的庭院,喧嚣的音浪和混杂着酒气、菜肴香气的热浪瞬间将我吞没。
“哟!瞧瞧谁来了!”张叔端着酒杯,第一个发现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我们的大忙人,搞火箭的科学家!
舍得从你那‘国家机密’基地里出来啦?”他故意把“国家机密”四个字咬得很重,
引得周围一片心照不宣的低笑。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好奇的、探究的、更多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怜悯的。我成了这喜庆宴席上一个突兀的闯入者,
一个被预设好的、用以衬托状元荣光的“反面教材”。“来来来,小峰,快坐!
”张叔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一张空凳子上,就在张小杰旁边。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有些发沉。“正好!跟小杰好好聊聊!取取经!看看人家这书读的,一步登天!
再看看你……”他拖长了调子,环视四周,享受着成为焦点的感觉。“当年也是状元苗子嘛,
非要钻那犄角旮旯,搞什么火箭?十年了吧?啧啧,读死书,能读出个啥名堂?
能有啥大出息?”他凑近了些,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
声音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推心置腹”,却又足以让周围几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叔说你,人呐,得务实!得往钱看!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能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