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的巴掌郭城宇第一次见到姜小帅,是在城南那家不起眼的药铺里。
他本是溜出来躲清净,嫌家里为选私奴的事烦得慌,抄着手倚在药铺门框上,
漫不经心地打量里头。药香混着淡淡的草木气漫出来,穿青布长衫的男人正低头碾药,
侧脸线条清瘦,睫毛垂着,竟比后院那些精心养着的花还要耐看些。“喂,
”郭城宇抬脚进去,指尖敲了敲柜台,“给我包治跌打损伤的药。”男人抬头,眼神清亮,
带着点疏离的温和:“客官哪里伤了?”“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包就包。
”郭城宇故意吊着眼,语气带着几分主子惯有的散漫。他见对方年纪看着比自己大些,
眉眼间却透着股干净气,忍不住想逗逗,伸手就想去碰他的脸颊,
“倒是比我家那些娇养的玩意儿顺眼。”手还没碰到,脸上就挨了一记脆响。姜小帅收回手,
脸颊微微泛红,不是怕的,是气的:“客官请自重。”郭城宇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
长这么大,谁敢这么对他?这一巴掌力道不轻,带着点医生特有的、沾了药草味的凉意,
竟让他心里莫名发痒。他摸着脸颊,看着对方抿紧唇、明明气鼓鼓却强装镇定的样子,
竟觉得乐在其中。“有意思。”他没恼,反而勾了勾唇角,“你叫什么?”姜小帅没理他,
转身去包药,动作快得像是在赶人。郭城宇也不纠缠,扔下钱拿起药包,
临走时深深看了他一眼,把那张又气又恼的脸记在了心里。
第二章 不情愿的归途回府时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一脸焦急:“少爷,您可回来了,
老爷催了好几遍,说明天就得定人选了。”郭城宇啧了声,满脸不耐。选什么私奴?
一群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就烦。可他再不愿,也不能真违了家里的意,
只得悻悻地跟着回了府。路上,他摸着还隐隐发烫的脸颊,
脑子里反复晃着药铺里那个清瘦的身影——那巴掌打得脆,人却更对他胃口,
比家里预备的那些温顺货色有趣百倍。只可惜没问出名字,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上。
第三章 惊鸿重逢选奴那天,他被家里人按着换上锦袍,坐在高堂上,眼皮都懒得抬。
底下跪着一排人,低眉顺眼,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惹他不快。直到管家念到最后一个名字,
郭城宇才漫不经心地抬眼。那人穿着统一的灰布仆装,低着头跪进来,身形清瘦,
正是那天药铺里打了他一巴掌的人。姜小帅显然也认出了他,猛地抬头,
眼神撞进郭城宇带着笑意的目光里,瞬间煞白了脸。膝盖一软,差点从跪垫上滑下去,
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雾,满是惊慌。
郭城宇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有点心疼。那天他明明那么有气性,
此刻却吓得像只被攥住翅膀的蝶,脆弱得让人想护着。但紧接着,
一股隐秘的欢喜又冒了上来。他看着姜小帅紧张得指尖泛白的样子,嘴角悄悄勾起。
原来这么巧。原来,打了他一巴掌的人,是他的备选私奴。那这就好办了。
郭城宇清了清嗓子,在一片寂静里,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就他了。
”他指了指那个吓得快站不住的人,心里想着,这人,现在是他的了。以后,
可不能再让他这么害怕了。第四章 到手的“麻烦”“就他了。”三个字落地,满室寂静。
管家愣了愣,顺着郭城宇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个面生的清瘦青年,虽眉眼周正,
却透着股不谙世事的书卷气,实在不像能伺候人的样子。但主子发了话,他哪敢多问,
连忙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记下。”姜小帅浑身都在发颤,几乎是瘫跪在那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日在药铺里冲撞的竟是郭家少爷——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郭家势大,
这位小少爷更是出了名的骄纵难驯。他原是家道中落,被辗转卖来郭家做备选私奴,
本想着安分守己混过选期,哪怕被分到后厨打杂也好,却偏偏撞上了这位主子。
方才那一巴掌……他几乎要晕过去。郭城宇走下高堂,皮靴踩在青砖上的声音一步步逼近,
像踩在姜小帅的心尖上。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额角抵着冰凉的地面,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郭城宇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却不重。
他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眼下淡淡的青影,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心里那点心疼又冒了上来。
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就像找到了丢失的宝贝,攥在手里才踏实。“抬起头来。
”郭城宇的声音比在药铺时沉了些,带着主子的威严,却没什么怒意。
姜小帅睫毛抖得更厉害,眼睛里水光潋滟,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声音细若蚊蚋:“主……主子。”这声“主子”喊得郭城宇心里发痒。
他想起那日这人红着脸斥他“自重”的样子,再看如今这副怯生生的模样,
反差大得让他觉得新鲜。“怕了?”郭城宇故意逗他,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
“那日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怕?”姜小帅身子猛地一颤,脸色更白了,嘴唇翕动着,
却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他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奴籍,冲撞了主子,下场往往好不了。
郭城宇见他吓得快哭了,终是没再逗下去。他松开手,直起身,
对着管家道:“带他去我院里伺候,别的不用管。”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人,
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姜小帅猛地抬头,
撞进郭城宇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他预想的怒意,
反而藏着些他看不懂的、带着温度的东西,让他一时忘了害怕,只觉得心头乱跳。
郭城宇没再停留,转身往外走。阳光透过回廊的窗棂洒在他身上,他摸着下巴,
想起方才触到的细腻皮肤,还有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睛,忍不住低笑出声。这私奴选得,
倒比他想的有趣多了。至于以后的日子……郭城宇勾了勾唇角。慢慢来,
总能让这只受惊的小兔子,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第五章 拘谨的初见姜小帅被带到郭城宇的院子时,手脚都还是麻的。
院子比他想象中要清净,没有雕梁画栋的奢华,反倒种着几株粗旷的槐树,
墙角堆着些半旧的兵器,透着股主人家不拘小节的性子。引路的仆妇将他领到正屋门口,
低声嘱咐:“郭少爷脾气看着烈,其实不难伺候,只是别犯忌讳。你既是他亲自选的,
安分些总没错。”姜小帅点点头,手心却攥出了汗。他站在廊下,
青布长衫换成了灰扑扑的奴籍服饰,更显得身形单薄。药箱早就被收走了,
此刻空着手站在这里,像棵被移栽错了地方的药草,浑身不自在。脚步声从里头传来,
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低着头不敢看。“杵在那儿做什么?
”郭城宇的声音带着点刚练完武的微哑,他刚解了外袍,露出里头月白的中衣,
领口松着两颗扣子,比白日里少了几分戾气。姜小帅慌忙屈膝:“奴……奴才在等主子吩咐。
”郭城宇绕到他面前,刻意停下脚步。他比姜小帅高出小半头,视线落下去时,
正好能看见对方微颤的睫毛,还有因为紧张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这角度看过去,
对方清瘦的肩背像株临风的细竹,倒让他想起药铺里那股干净的草木气。“抬头。
”郭城宇命令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姜小帅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眼睛里还是带着怯意,却强撑着直视他,倒有几分那日在药铺里的倔强影子。
只是此刻他需微微仰头,这姿态落在郭城宇眼里,添了几分莫名的驯服感,让他心头微痒。
“会什么?”他随口问,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却没喝,只是转着玩。“回主子,
”姜小帅声音平稳了些,“略通医术,会辨识草药,也会……熬药。”说到最后两个字,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不该再提“医术”这种体面话。
郭城宇挑眉:“巧了,我前些天刚买过你的药。”姜小帅脸一红,又想起那记巴掌,
连忙低下头:“是奴才无状。”“行了,”郭城宇摆摆手,不想再提那茬让他紧张,
“我院里缺个伺候笔墨的,你识字吗?”姜小帅愣了愣,点头:“识得一些。”“那就成。
”郭城宇指了指靠窗的书桌,“去把那叠宣纸理整齐,墨研好。”这活计比他预想的要轻松。
姜小帅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宣纸带着淡淡的檀香味,他指尖拂过纸面,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处理易碎的药材。研墨时手腕稳当,墨条在砚台里打着圈,
发出沙沙的轻响。郭城宇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看他专注的侧脸,
看他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他研墨时小臂肌肉微微牵动的弧度。
这人明明穿着最普通的灰衣,做着最卑微的活计,偏偏身上那股干净温润的气散不去,
像浸在清泉里的玉石,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沉静。“你比我大一岁?”郭城宇忽然开口,
视线落在他微垂的发顶。姜小帅手一顿,墨条差点滑掉:“……是。
”他没想到主子连这个都查了,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姜哥哥了?”郭城宇语气带着点戏谑,故意往前倾了倾身,
阴影落在姜小帅身上,带着点压迫感。姜小帅吓得差点跪下:“主子折煞奴才了!
奴才贱名姜小帅,主子直呼其名即可!”郭城宇看着他炸毛似的样子,低笑出声:“逗你的。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旁,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姜小帅半笼罩其中。
他伸手拿起一张理好的宣纸,指尖不经意擦过姜小帅的手背,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
耳根都红透了。郭城宇心情更好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纸,故意放低声音,
气息几乎要扫过对方发顶:“以后就在我这儿待着,没人敢欺负你。”姜小帅猛地抬头,
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笑意里没有恶意,反倒藏着点……护短的认真?他张了张嘴,
想问“为什么”,却终究没敢。只是心头那片因恐惧冻结的地方,好像悄悄化开了一小角,
渗进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郭城宇见他不说话,只当他还怕着,也不逼他。
他将宣纸铺好,拿起笔:“磨好了?那给我递笔。”姜小帅连忙应声,
小心翼翼地将毛笔递过去。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姜小帅的指尖微凉,
带着常年碾药的薄茧;郭城宇的指腹温热,有练兵器留下的硬茧,一凉一热撞在一起,
竟像有细微的电流窜过。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宣纸上,
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郭城宇握着笔,看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忽然觉得,这选私奴的日子,
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有意思得多。而姜小帅低着头,听着头顶上传来的落笔沙沙声,
心里却乱得像被风吹散的药末——这个比自己高大,打不得、骂不得,还总爱逗他的主子,
到底想做什么?第六章 不自在的关怀郭城宇练字时,姜小帅就站在一旁伺候。他不敢多看,
只垂着眼盯着地面,余光里却总免不了瞥见那人握着笔的手。指骨分明,手腕有力,
写出来的字也带着股凌厉劲儿,跟他本人一样,透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墨淡了。
”郭城宇头也不抬地说。姜小帅连忙上前,拿起墨条继续研磨。这次离得近,
能闻到郭城宇身上淡淡的皂角混着阳光的味道,不像药铺里的草木气,却也不算难闻。
他磨得专注,没注意到郭城宇的目光早已从宣纸上移开,落在他低垂的侧脸上。
这人磨墨时很安静,睫毛垂着,连呼吸都放得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郭城宇想起他在药铺里气鼓鼓的样子,再看如今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以前……是正经行医的?”他忽然问。姜小帅手一顿,
低声应道:“是,家传的手艺,后来……家道中落,才被辗转卖了。”话说得简略,
却透着掩不住的苦涩。郭城宇“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他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字,
忽然觉得没意思,干脆揉了纸团扔到一旁:“不写了。”姜小帅连忙上前收拾,
刚弯腰去捡纸团,就听郭城宇道:“晚上留下一起用饭。”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
奴籍哪有资格跟主子同桌吃饭?郭城宇见他这反应,故意板起脸:“怎么?不乐意?
”“不、不是!”姜小帅慌忙摆手,“奴才不敢。”“不敢就等着。”郭城宇转身往内室走,
嘴角却悄悄勾了起来。他就是想看看,这人吃饭时会不会也这么拘谨。晚饭算不上奢华,
却比一般奴籍的吃食好得多。四菜一汤,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郭城宇坐在主位,
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姜小帅哪敢坐,只垂手站在一旁:“奴才站着伺候就好。
”“让你坐就坐。”郭城宇的语气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强硬,“难不成还得我请你?
”姜小帅没法,只得小心翼翼地坐下半边屁股,双手放在膝盖上,姿势僵硬得像块木头。
郭城宇没理他,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却夹了块鸡腿放进他碗里:“吃。
”姜小帅看着碗里的鸡腿,又看看郭城宇,脸都白了:“主子,
奴才不敢……”“有什么不敢的?”郭城宇挑眉,“我赏的,你就得吃。难不成还怕我下毒?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姜小帅急得脸都红了,却还是不敢动筷子。在他看来,
这太过逾矩了。郭城宇见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别扭劲儿又上来了。他放下筷子,
看着姜小帅:“你就这么怕我?”姜小帅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奴才不敢。
”“我看你就是怕。”郭城宇哼了一声,却没再逼他,只是把鸡腿又夹回自己碗里,
“不吃算了,饿着吧。”话虽这么说,他却把盘子里的青菜夹了不少到姜小帅碗里,
都是些清淡的素菜,倒像是知道他不爱吃油腻似的。姜小帅看着碗里堆着的青菜,
心里乱糟糟的。这位主子实在奇怪,时而逗他,时而强硬,时而又……透着点说不出的关怀。
他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动作依旧拘谨,
却比刚才放松了些。郭城宇见他肯吃了,脸色才缓和些,自己也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两人没再说话,屋子里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倒也不算尴尬。吃过饭,姜小帅主动收拾碗筷,
动作麻利。郭城宇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见他袖口磨得有些发白,想起他以前也是个行医的,
如今却要做这些粗活,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明天让管家给你换身新衣裳。
”他忽然开口。姜小帅愣了愣,连忙道:“奴才这身还能穿,不用麻烦……”“我说换就换。
”郭城宇打断他,语气又硬了起来,“穿得这么寒酸,丢我的人。”姜小帅没法,
只得应下:“谢主子。”他收拾好碗筷退出去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身上,竟带了点柔和的光晕。郭城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摸了摸下巴,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想,或许不用等太久,这只受惊的小兔子,
就能慢慢放下防备了。而姜小帅回到自己被安排的小偏房里,摸着温热的碗底,
想起郭城宇夹给自己的青菜,还有那句“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这位主子,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第七章 意外的擦伤第二日一早,管家果然送来了新衣裳。
不是奴籍穿的灰布短打,而是一身月白色的细棉布长衫,料子柔软,针脚细密,
比姜小帅从前行医时穿的还要体面些。他捏着长衫的衣角,心里七上八下的。
穿成这样待在主子身边,会不会太扎眼了?可想起郭城宇不容置疑的语气,终究还是换上了。
走到正屋时,郭城宇正在院子里练拳。晨光里,他赤着上身,
古铜色的皮肤绷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拳头带起的风刮得槐树叶沙沙作响。
汗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姜小帅站在廊下,
看得有些发怔。他从前见的都是文弱书生或是病弱病患,从未见过这样充满力量感的模样,
竟一时忘了该做什么。郭城宇收了拳,余光瞥见廊下的人,眼睛亮了亮。
月白色衬得姜小帅皮肤更白,眉眼也更显清俊,倒像个刚入书院的先生,
哪还有半分奴籍的样子。“愣着做什么?”他走过去,随手拿起搭在廊柱上的毛巾擦汗,
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茶备了吗?”姜小帅这才回过神,脸微微发烫:“备、备好了。
”他转身想去端茶,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踉跄着往前扑去——正好撞进刚走近的郭城宇怀里。鼻尖撞上坚实的胸膛,
带着汗水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姜小帅吓得魂都飞了,慌忙想站稳,
手却慌乱地抓住了郭城宇的胳膊,指尖不小心蹭过他胳膊上刚被拳风扫到的擦伤。
“嘶——”郭城宇低呼一声。姜小帅这才发现他胳膊上有道红痕,还渗着点血珠。
他顿时忘了害怕,下意识地扶住郭城宇的胳膊,眉头蹙起:“主子,您受伤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担忧,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动作自然得像是对待寻常病患。
郭城宇原本想说“没事”,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竟把话咽了回去。他甚至觉得,胳膊上的疼都轻了些,反倒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有点隐隐发烫。“慌什么。”郭城宇故意板起脸,却没推开他,“一点小伤。
”“小伤也不能大意!”姜小帅却较起真来,抬头时离得极近,
鼻尖几乎要碰到郭城宇的下巴,“会发炎的,得赶紧处理。”他说完,不等郭城宇反应,
就转身跑进屋里,片刻后拿着个小药箱跑出来——竟是他昨天被收走的那个,
不知何时被郭城宇让人送了回来。姜小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棉布蘸了温水,
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汗渍。他的动作很轻,带着行医人的专注和细致,长长的睫毛垂着,
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郭城宇低头看着他,阳光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感受着他指尖微凉的触碰,心里忽然变得格外安宁。
“你倒是比那些太医细心。”郭城宇忍不住说。姜小帅手一顿,
低声道:“奴才从前就是干这个的。”“那以后,我这院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
就都归你管了。”郭城宇说得理所当然。姜小帅愣了愣,抬头看他。
郭城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像在开玩笑。他心里微动,低声应道:“……是。
”处理好伤口,姜小帅刚想收拾药箱,就听郭城宇道:“以后这药箱就放你屋里,
别再让人收走了。”“主子……”姜小帅有些诧异。“留着有用。”郭城宇站起身,
活动了下胳膊,故意道,“省得我再受伤,没人管。
”姜小帅看着他明明没事却装作不适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这位主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他低下头,嘴角悄悄弯了弯,又很快压下去,认真地收拾好药箱:“那奴才先把药箱放回去。
”看着他转身进屋的背影,郭城宇摸了摸胳膊上缠着的纱布,上面还带着点药草的凉意。
他低笑一声,觉得这擦伤受得值。至少,这人看他的眼神里,终于少了些恐惧,
多了点别的东西。比如……担忧。这就够了。郭城宇想,慢慢来,总能让他彻底放下心防。
第八章 深夜的暖意自那日处理过伤口后,姜小帅在郭城宇院里的日子,似乎悄然松快了些。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时刻紧绷着神经,见了郭城宇虽仍会低头行礼,
却敢偶尔说上几句完整的话了。比如研墨时会提醒“墨浓了些”,见郭城宇练拳出汗多了,
会默默递上温水,甚至在郭城宇又想逗他时,会红着脸别过头,
却不再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发抖。郭城宇对此很是满意,觉得自己这“驯兔”的本事还算不错。
这日夜里,郭城宇被父亲叫去前厅说话,回来时已是深夜。院里的灯还亮着,
廊下站着个清瘦的身影,正是姜小帅。他披着件薄衫,手里捧着个食盒,见郭城宇回来,
连忙迎上来:“主子,您回来了。”“怎么还没睡?”郭城宇挑眉,
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等我?”姜小帅点点头,把食盒递过来:“厨房温着粥,
想着您可能没吃晚饭,就……”话没说完,就被郭城宇接过食盒的动作打断。他打开一看,
是碗清清淡淡的小米粥,旁边还有一小碟腌菜,看着就暖胃。“你做的?”郭城宇问。“嗯,
”姜小帅轻声道,“想着您近日练拳辛苦,喝点粥养养胃。”郭城宇心里一暖,抬眼看向他。
月光落在姜小帅脸上,把他本就柔和的轮廓衬得更软了,
那双眼睛在夜里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关切。“进来吧。
”郭城宇转身往屋里走,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些。两人进了屋,郭城宇坐在桌边喝粥,
姜小帅就站在一旁看着,像株安静的玉兰。“站着做什么?”郭城宇抬眼,“坐下。
”这次姜小帅没推辞,依言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依旧规矩,
却比从前放松了不少。“粥熬得不错。”郭城宇咽下一口粥,看着他道,
“比府里厨子做的合胃口。”姜小帅笑了笑,眉眼弯起来,像含着月光:“主子不嫌弃就好。
”这还是郭城宇第一次见他这样笑。没有防备,没有拘谨,就像春夜里悄然绽开的花,
清清淡淡的,却让人心里莫名一动。他看得有些出神,手里的勺子都停了。
姜小帅被他看得不自在,低下头,耳尖悄悄红了:“主子怎么了?”“没什么。
”郭城宇回过神,掩饰似的又喝了口粥,“以后……多做点。”“嗯。”姜小帅应着,
心里却像被粥的暖意熨帖过,软软的。郭城宇很快喝完了粥,姜小帅上前收拾碗筷,
动作麻利。郭城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初见时那记响亮的巴掌,
再看看如今这温顺伺候的模样,只觉得缘分这东西实在奇妙。“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郭城宇忽然说。姜小帅一愣:“出去?”“嗯,”郭城宇点头,“去城南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