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碎裂的纪念日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外是深秋的冷雨，
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沿，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今天是她和陆时衍在一起三周年的纪念日。
她提前半个月就订好了这家餐厅，陆时衍最爱的日料店，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
她甚至亲手织了一条围巾，藏在包里，针脚不算完美，却是她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心意。
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陆时衍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手机屏幕亮着，
停留在她下午五点发的消息：“我在老地方等你，记得吗？”下面是一片空白，没有已读，
更没有回复。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失落。陆时衍忙，她知道的。
他是陆氏集团最年轻的总裁，接手家族企业不过两年，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她总是告诉自己要体谅，要懂事，可心脏某个角落，还是像被细密的针反复扎着，
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包里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苏晚几乎是立刻接起，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时衍？”“苏晚，”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
还夹杂着模糊的女声，“我今晚临时有个重要的应酬，过不去了，你早点回去。”“应酬？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可是你说过……”“听话。”陆时衍的语气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
甚至没等她再说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忙音在耳边响起，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她望着桌上渐渐冷却的料理，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三年来，她等过无数次他的“临时应酬”，
放过无数次他承诺过的假期，可这一次，是他们的纪念日啊。
她慢慢拿出那条藏在包里的围巾，米白色的，是陆时衍最喜欢的颜色。
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花纹，眼眶忽然就红了。就在这时，手机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
标题刺眼——《陆氏总裁深夜密会影后林薇薇，同回酒店疑似恋情曝光》。配图里，
陆时衍穿着她早上出门时看到的那件深灰色西装，正绅士地为林薇薇撑着伞，
两人并肩走进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姿态亲昵。照片拍得很清晰，
甚至能看到林薇薇脸上依赖的笑容。时间显示，半小时前。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应酬？她想起刚才电话里模糊的女声，想起陆时衍匆匆挂断的态度，
想起这半年来他越来越频繁的晚归和沉默……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涌来，
瞬间将她淹没。原来不是忙，只是他的时间，不再分给她了而已。她慢慢地将围巾叠好，
放回包里，动作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然后起身，结了账，走进那片冰冷的雨里。没有打伞，
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头发和衣服。深秋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可她感觉不到，
心里的寒意比这雨水冷得多。回到公寓，她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里，直到凌晨，
才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陆时衍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走进来，
看到坐在黑暗中的苏晚，皱了皱眉：“怎么不开灯？”他走过去想开灯，手腕却被苏晚抓住。
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陆时衍，”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
“我们分手吧。”陆时衍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向她，
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一片死寂。“苏晚，你闹够了没有？”他有些不耐烦，
大概以为她又在为他的迟到生气，“我今天真的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没有闹。
”苏晚松开手，站起身，一步步后退，拉开距离，“我看到新闻了。
”陆时衍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语气陡然冷硬：“新闻？
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你也信？”“是不是捕风捉影，你心里清楚。”苏晚看着他，
这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陆时衍，我不是非要你的时间，
可我不能要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位置的人。”“苏晚！”陆时衍提高了音量，
带着一丝被质疑的恼怒，“我和林薇薇只是合作关系！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合作关系？需要深夜同回酒店？需要在她苦等的纪念日里，连一句解释都吝啬给予？
苏晚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只剩下疲惫：“是，我无理取闹。那我们就这样吧，
放过彼此。”她说完，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反锁。门外传来陆时衍压抑的怒火，
他大概觉得她不可理喻，觉得她又在小题大做。他没有再敲门，苏晚听到他摔门而去的声音。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等她气消了再来哄她。卧室里，苏晚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雨声敲打着窗户，像是为她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奏响了哀乐。第二天一早，苏晚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装了两个行李箱。
这个他们一起住了两年的公寓，处处都是回忆，如今却只剩下窒息的疼痛。
她留下了公寓的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旁边是那条没送出去的米白色围巾。
走出公寓楼的时候，阳光正好，驱散了昨夜的阴雨，却照不进苏晚心里的阴霾。她没有回头，
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址——那是她早就租好的，
准备在他生日时给他惊喜的小画室，现在，成了她的避难所。手机被她调成了静音，
她知道陆时衍可能会找她，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这场爱里，
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热情和勇气。
2 缺席的世界陆时衍是在三天后才意识到苏晚是真的离开了。那天他宿醉醒来，头痛欲裂，
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苏晚”，却没有得到回应。公寓里静得可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落在空荡荡的沙发上，显得格外冷清。他皱着眉走进卧室，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全都不见了，衣柜里属于她的那一半，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架。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感瞬间蔓延开来。他冲到玄关，
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钥匙和那条米白色的围巾。围巾的针脚很粗糙，
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的作品，边缘还有几处勾错的线头。是苏晚织的。陆时衍拿起围巾，
指尖触到那带着温度的毛线，脑海里突然闪过她熬夜时趴在沙发上打盹的样子，
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手里还攥着毛线针。他当时还笑她笨，说买一条就好，她却抬头瞪他，
眼睛亮晶晶的：“不一样嘛，这是我亲手做的。”原来，是给他的。他拿出手机，
疯狂地给苏晚打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微信消息发出去，全都石沉大海。他这才想起那天晚上她说的“分手”，
想起她眼底的死寂，想起自己不耐烦的态度。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他第一次发现，
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他立刻让人去查苏晚的下落，可苏晚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手机换了号，社交账号停更，连她最好的朋友林溪也守口如瓶，只冷冷地丢下一句：“陆总，
你还是放过她吧。”陆时衍的烦躁与日俱增。他开始频繁地出错，开会时走神，
签字时看错文件，甚至在和林薇薇讨论合作细节时，会下意识地喊出“苏晚”的名字。
林薇薇是个聪明的女人，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试探着问：“陆总，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陆时衍皱眉，没说话。他和林薇薇确实只是合作关系，那天晚上是因为项目出了紧急状况，
两人在酒店会议室讨论到深夜，被狗仔拍了下来断章取义。他当时想着第二天再跟苏晚解释，
却没想到她会看到新闻，更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决绝。他以为苏晚会像以前一样，
闹几天脾气，等他哄一哄就好了。他习惯了她的包容和等待，却忘了，再深的爱，
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消耗和忽视。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陆时衍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团糟。他不记得家里的洗衣液放在哪里，
每次洗衣服都会把白色和彩色混在一起，染得一塌糊涂。
他习惯了早上醒来时床头柜上温好的牛奶，现在只能空着肚子去公司，胃隐隐作痛。
他发现冰箱里再也没有他爱吃的草莓，阳台上再也没有她养的那些生机勃勃的多肉，
客厅的沙发上，再也没有那个抱着抱枕等他回家的身影。
这个他曾经以为只是“住所”的地方，因为少了一个人，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和意义。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坐在客厅里，看着苏晚的照片发呆。照片上的她笑得眉眼弯弯，
依偎在他怀里，阳光落在她发梢，温暖得像个错觉。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苏晚不是他生活里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是他的全世界。可他的世界，现在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