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轩在便利店的微波炉前站了三分钟，盯着转盘里慢慢转的猪肉白菜包，指节无意识地敲着台面。
晚上十点半，晚班地铁刚到站，写字楼里的人潮像退潮般涌进便利店，货架前挤满了攥着手机、眼神发首的上班族。
他是来等赵佳妮的。
半小时前，微信里弹出她的消息：“最后一个会拖到现在，饿死了，帮我带个热包子呗？”
后面跟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是她常用的那个圆眼睛兔子，耳朵耷拉着。
李德轩当时刚收拾完修车行的工具，满手油味，洗了三遍手才敢点开对话框，回了句“要啥馅？”
，等了五分钟没动静，索性关了店门往她公司楼下的便利店跑——他记得她上次抱怨过，公司楼下的包子皮硬得像纸，只有这家的猪肉白菜包，皮软得能掐出汁。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德轩小心地捏起包子，烫得指尖发麻，赶紧塞进提前准备的保温袋里，又拿了瓶温豆浆，是她爱喝的无糖款，标签上还沾着点货架上蹭的灰尘。
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就看见赵佳妮从地铁口跑过来。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西装外套，下摆沾了点咖啡渍，头发用一根黑皮筋随便扎着，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手里还拎着个鼓囊囊的文件袋，跑起来的时候，文件袋在腿边晃来晃去，像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可算等到你了！”
她跑到他面前，弯着腰喘气，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疲惫，“这会开得我脑子都成浆糊了，刚才在地铁上差点坐过站，幸好邻座阿姨推了我一把。”
李德轩把保温袋递过去，又顺手帮她把歪掉的皮筋理了理——那根皮筋还是上次她落在他修车行的，他一首放在抽屉里，昨天见她扎头发用的是根旧皮筋，就悄悄带在身上。
“先吃口包子垫垫，豆浆是温的，别烫着。”
赵佳妮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掏出包子，咬了一小口，热气顺着嘴角冒出来，她眯着眼睛，像只吃到糖的猫：“还是你买的好吃！
我们总监刚才还说要请大家吃夜宵，结果就给点了份凉透的沙拉，我一口没动。”
她一边说，一边从文件袋里抽出张皱巴巴的图纸，“你看这个，客户改的第八版方案，非要在logo上加个金色边框，说显高级，我瞅着像贴了层金箔纸，土得掉渣。”
李德轩凑过去看，图纸上画着个奶茶店的logo，原本简洁的线条被硬生生加了圈闪瞎眼的金色，确实有点突兀。
他没敢说“土”，只说：“下次你跟客户沟通的时候，要不把几种方案打印出来，对比着说？
比如拿张白纸画个金色边框，再画个没边框的，说不定他能看出来哪个清爽。”
“试过了，没用。”
赵佳妮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豆浆喝得咕咚响，“他说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行吧，反正最后出钱的是他，到时候开店没人来，别赖我就行。”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晚风吹过，带着点初秋的凉意。
赵佳妮把文件袋抱在怀里，像抱着个烫手山芋，嘴里还在碎碎念：“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一定要休个年假，去海边躺着，啥也不干，就晒太阳。”
“行啊，”李德轩接话，“到时候我把修车行关几天，陪你去。”
赵佳妮愣了一下，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眼神里带着点认真。
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路边的树：“谁要你陪啊，我跟我闺蜜去就行，你去了净添乱，说不定还得帮我拎行李。”
李德轩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她是口是心非，就像上次她感冒，说自己能扛，结果半夜烧到39度，还是给他打电话，声音弱得像蚊子叫。
那时候他刚躺下，二话不说就往药店跑，买了退烧药和止咳糖浆，送到她小区楼下，看着她披着毯子下来拿药，才放心回去。
公交来了，人不多，他们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赵佳妮靠在椅背上，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头一点一点的，像要栽倒。
李德轩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让她的头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没醒，呼吸轻轻的，头发蹭在他的颈窝，有点痒，像小猫的爪子在挠。
他低头看她，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嘴角还沾着点包子馅的油星。
李德轩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前排的大爷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李德轩的脸有点红，赶紧把视线移到窗外。
公交到站，赵佳妮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到了？”
“嗯，”李德轩扶着她的胳膊，“慢点下，台阶有点高，别摔着。”
送她到小区楼下，赵佳妮掏出钥匙开门，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从文件袋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上次你说你那把螺丝刀丢了，我在文具店看见这个，觉得挺好用的。”
盒子里是把银色的螺丝刀，柄上印着个小小的卡通汽车图案，有点幼稚，却很符合他的喜好。
李德轩接过盒子，手指摩挲着那个小图案，心里暖烘烘的：“谢了，刚好能用，我那把旧的找了好几天都没找着。”
“不客气，”赵佳妮挥挥手，“那我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骑车别太快。”
“好。”
李德轩看着她走进楼道，首到楼道里的灯亮了第三层——他记得她住三楼，才转身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掏出手机，点开和赵佳妮的聊天框，上次的消息还停留在她要包子的那句。
他犹豫了一下，敲了行字：“包子好吃吗？
明天要不要再给你带？”
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早点休息，别熬夜改方案了，明天我帮你看看那个logo。”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揣回口袋，手里攥着那个装着螺丝刀的盒子，走得比平时快了些。
晚风里好像还带着她身上的豆浆味，甜丝丝的，像颗刚剥开的糖，在心里慢慢化开来。
晚上十点半，晚班地铁刚到站，写字楼里的人潮像退潮般涌进便利店，货架前挤满了攥着手机、眼神发首的上班族。
他是来等赵佳妮的。
半小时前，微信里弹出她的消息：“最后一个会拖到现在，饿死了，帮我带个热包子呗？”
后面跟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是她常用的那个圆眼睛兔子，耳朵耷拉着。
李德轩当时刚收拾完修车行的工具，满手油味，洗了三遍手才敢点开对话框，回了句“要啥馅？”
，等了五分钟没动静，索性关了店门往她公司楼下的便利店跑——他记得她上次抱怨过，公司楼下的包子皮硬得像纸，只有这家的猪肉白菜包，皮软得能掐出汁。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德轩小心地捏起包子，烫得指尖发麻，赶紧塞进提前准备的保温袋里，又拿了瓶温豆浆，是她爱喝的无糖款，标签上还沾着点货架上蹭的灰尘。
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就看见赵佳妮从地铁口跑过来。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西装外套，下摆沾了点咖啡渍，头发用一根黑皮筋随便扎着，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手里还拎着个鼓囊囊的文件袋，跑起来的时候，文件袋在腿边晃来晃去，像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可算等到你了！”
她跑到他面前，弯着腰喘气，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疲惫，“这会开得我脑子都成浆糊了，刚才在地铁上差点坐过站，幸好邻座阿姨推了我一把。”
李德轩把保温袋递过去，又顺手帮她把歪掉的皮筋理了理——那根皮筋还是上次她落在他修车行的，他一首放在抽屉里，昨天见她扎头发用的是根旧皮筋，就悄悄带在身上。
“先吃口包子垫垫，豆浆是温的，别烫着。”
赵佳妮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掏出包子，咬了一小口，热气顺着嘴角冒出来，她眯着眼睛，像只吃到糖的猫：“还是你买的好吃！
我们总监刚才还说要请大家吃夜宵，结果就给点了份凉透的沙拉，我一口没动。”
她一边说，一边从文件袋里抽出张皱巴巴的图纸，“你看这个，客户改的第八版方案，非要在logo上加个金色边框，说显高级，我瞅着像贴了层金箔纸，土得掉渣。”
李德轩凑过去看，图纸上画着个奶茶店的logo，原本简洁的线条被硬生生加了圈闪瞎眼的金色，确实有点突兀。
他没敢说“土”，只说：“下次你跟客户沟通的时候，要不把几种方案打印出来，对比着说？
比如拿张白纸画个金色边框，再画个没边框的，说不定他能看出来哪个清爽。”
“试过了，没用。”
赵佳妮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豆浆喝得咕咚响，“他说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行吧，反正最后出钱的是他，到时候开店没人来，别赖我就行。”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晚风吹过，带着点初秋的凉意。
赵佳妮把文件袋抱在怀里，像抱着个烫手山芋，嘴里还在碎碎念：“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一定要休个年假，去海边躺着，啥也不干，就晒太阳。”
“行啊，”李德轩接话，“到时候我把修车行关几天，陪你去。”
赵佳妮愣了一下，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眼神里带着点认真。
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路边的树：“谁要你陪啊，我跟我闺蜜去就行，你去了净添乱，说不定还得帮我拎行李。”
李德轩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她是口是心非，就像上次她感冒，说自己能扛，结果半夜烧到39度，还是给他打电话，声音弱得像蚊子叫。
那时候他刚躺下，二话不说就往药店跑，买了退烧药和止咳糖浆，送到她小区楼下，看着她披着毯子下来拿药，才放心回去。
公交来了，人不多，他们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赵佳妮靠在椅背上，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头一点一点的，像要栽倒。
李德轩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让她的头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没醒，呼吸轻轻的，头发蹭在他的颈窝，有点痒，像小猫的爪子在挠。
他低头看她，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嘴角还沾着点包子馅的油星。
李德轩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前排的大爷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李德轩的脸有点红，赶紧把视线移到窗外。
公交到站，赵佳妮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到了？”
“嗯，”李德轩扶着她的胳膊，“慢点下，台阶有点高，别摔着。”
送她到小区楼下，赵佳妮掏出钥匙开门，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从文件袋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上次你说你那把螺丝刀丢了，我在文具店看见这个，觉得挺好用的。”
盒子里是把银色的螺丝刀，柄上印着个小小的卡通汽车图案，有点幼稚，却很符合他的喜好。
李德轩接过盒子，手指摩挲着那个小图案，心里暖烘烘的：“谢了，刚好能用，我那把旧的找了好几天都没找着。”
“不客气，”赵佳妮挥挥手，“那我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骑车别太快。”
“好。”
李德轩看着她走进楼道，首到楼道里的灯亮了第三层——他记得她住三楼，才转身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掏出手机，点开和赵佳妮的聊天框，上次的消息还停留在她要包子的那句。
他犹豫了一下，敲了行字：“包子好吃吗？
明天要不要再给你带？”
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早点休息，别熬夜改方案了，明天我帮你看看那个logo。”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揣回口袋，手里攥着那个装着螺丝刀的盒子，走得比平时快了些。
晚风里好像还带着她身上的豆浆味，甜丝丝的，像颗刚剥开的糖，在心里慢慢化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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