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网夜钓，龙角挂饵100:23
崖头村后岬角浪头拍得礁石都发麻。林砚把最后一卷胶带缠在自制碳素竿上，朝直播间里晃了晃：“家人们，再刷十个火箭，我今晚就钓‘那条大的’。”屏幕右上角，信号格只剩孤零零一格，随时会断。可弹幕却疯了一样往上翻：狗主播又骗流量我赌五毛今晚空军十个火箭已刷，钓不上来剁吊林砚心里骂娘——全村断网三天，基站被台风吹成了麻花，只有他这部改装过的海事卫星手机还能蹭到龟速信号。村长下午放话：谁能筹到两万块修基站，就把旧仓库改渔具店白租给他一年。两万块，对穷得只剩下海带和谣言的崖头村来说，是天文数字。林砚算了笔账：按平台五五分成，他得让今晚的礼物冲到四万五。唯一的办法，是兑现一周前吹过的牛逼——“我能钓到水怪”。他把镜头对准海面。月光像一把钝刀劈开浪尖，照出他背后峭壁上的红漆大字：“禁止夜钓——有龙。”弹幕瞬间刷屏：封建迷信+1主播今晚要钓的是龙？我尿黄我先呲醒林砚没解释。他低头，从保温桶里拎出今晚的秘密武器——一条用二锅头泡了整三天的发光小章鱼。章鱼触手在夜风里像霓虹灯管乱甩，自带惊悚滤镜。“这叫‘龙饵’，祖上传下来的。”他压低声音，像在讲鬼故事，“传说东海小龙王就好这口，一口下去，牙能崩仨。”直播间在线人数破五千。礼物特效连成一片流星雨。林砚勾饵、抛竿、锁线，动作一气呵成。海面突然安静，连浪都不打了。三秒后，浮漂猛地下沉。竿尖弯成满月。弹幕静止了半秒，然后爆炸：卧槽真咬了？这弧度，至少两百斤林砚却脸色一白。他听见了“那个声音”——不是鱼线切水的嘶嘶，而是直接钻进脑子的少年音，带着气泡和哭腔：“轻点！本王角卡住了！！”200:47
直播间在线人数：12.8万镜头抖得像帕金森。林砚把自拍杆插在石缝里，双手死命拽竿。线轮发出牙酸般的“咯咯”声，五十米PE线瞬间只剩二十米。弹幕已经疯了：剧本！绝对是剧本！主播手在抖，演的吧？林砚没空看弹幕。他右耳听见海妖的窃窃私语，左耳听见自己心跳——海神后裔的血脉在血管里敲锣。“坚持住！”他对着海面吼，“再靠近点！”回答他的是一声童音惨叫：“再靠近就秃头了！！”下一秒，海面炸开。不是鱼，而是一只——手？苍白，修长，指甲盖泛着珍珠光，正死死攥着鱼线。手腕往上，是覆满青色鳞片的半截小臂，鳞片边缘带着电火花似的蓝光。弹幕瞬间清空，像被集体拔了网线。林砚瞳孔地震。他知道那不是特效。因为那只手，正把鱼线往自己方向拉。“松手！”林砚吼。“你先松！”童音带着哭腔，“本王角要断了！”角？林砚眯眼。浪头落下，他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头顶确实有两根珊瑚状的小犄角，左角尖上，明晃晃挂着他的钨钢鱼钩。直播间弹幕重新加载，第一条：我看见了龙？？？第二条：已录屏，报警了第三条：主播快拉！我要看全龙！林砚深吸一口气。他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咱家血脉能听见海话，但别答应任何请求——他们赖账。”可直播间礼物已经冲到三万二。“龙王是吧？”他咬牙，“配合我十分钟，我给你解钩，还送你回家。”海面冒出半个湿漉漉的脑袋，黑发贴在瓷白的脸上，瞳孔是熔金色。少年龙王龇牙：“成交！但本王要加条件——辣条十包，番剧更新到最新一集！”林砚：……？301:15
直播间人数：23.7万龙角少年——或者说敖丙，正盘腿坐在礁石上，用林砚的外套擦头发。外套背面印着“空军退散”，被他蹭得全是海带味。“本王是东海三太子，”他指着还在直播的手机，“你们人间管这个叫‘社死’对吧？”弹幕：？？？东海也通网？三太子？哪吒呢？他好白，想rua林砚检查龙角，左角尖豁了小米粒大一个口，正渗着淡金色的血。他摸出随身带的云南白药，被敖丙嫌弃：“土方子治不了龙。”“治不了也得治，”林砚压低声音，“你现在是直播事故，不想被切片研究就闭嘴。”敖丙闭嘴了，但闭的是物理意义——他嘴里叼着林砚刚拆的辣条，辣得龙角都泛红。直播间礼物榜第一突然改名海鲜市场李姐，连刷五十个嘉年华，留言：“活的龙王？我出五百万，包邮。”林砚心跳漏半拍。五百万，够把基站镀成金的。敖丙把辣条咽下去，金瞳眯起：“本王听见她心声了，她想泡我。”林砚：……现在重点是基站！401:30
系统提示：直播间因“涉嫌封建迷信”被限流在线人数从三十万骤降到三万。林砚骂了句脏话，把镜头对准敖丙的角：“看见没？真龙角！平台你限个试试！”限流反而刺激观众分享录屏，微博热搜空降：#主播钓到东海龙王# 爆村长电话打进来，破锣嗓子震耳膜：“小林！省里记者连夜往咱村赶！你先把龙……那位先生请进村委！！”林砚看向敖丙。后者正用尾巴——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条覆鳞的青色龙尾，拍死了一只蚊子。“进村？”敖丙歪头，“可以，但本王要WiFi。”林砚：“……我们村没网。”敖丙震惊：“没网？那跟海底坐牢有什么区别！”他作势要往海里跳，被林砚一把拽住尾巴尖。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林砚手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别闹！”林砚压低声音，“你配合我拍完最后一场，我明天给你装卫星宽带。”敖丙眼睛一亮：“带番剧更新吗？”“带。”“成交！”502:00
全村人打着手电筒赶到岬角乌泱泱三十多号人，把礁石围得水泄不通。村长带头，手里还拎着锦旗，上绣“致富先锋”四个金线大字。敖丙被闪光灯照得龙角反光，他往林砚身后躲，小声：“本王社恐。”林砚心说：你社恐？我才是社恐！村长激动得胡子乱颤：“龙……龙先生！我们村穷，您能不能……赐点雨？”敖丙：“人工降雨要申请天庭指标，流程三个月。”村民失望地“哦”了一声。敖丙又补一句：“但可以卖龙鳞。”他随手抠下指甲盖大一片，递给村长，“换台拖拉机？”村长手抖得差点把龙鳞摔了。直播间观众：一片鳞换拖拉机？我出两台！龙王指甲盖？这是SSR级素材！林砚看着后台礼物金额跳到四万八，离目标只差两千。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机：“家人们，最后冲刺！刷到五万，我现场拔龙角！”敖丙：？？？村民：！！！弹幕：主播疯球了602:15礼物特效炸成烟花，金额定格在50012元。林砚攥着鱼钩，对敖丙低声：“抱歉，做戏做全套。”敖丙金瞳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拔了本王角，本王就拔你基站！”林砚笑，露出虎牙：“吓唬谁？你拔基站，我就把你绑火箭上热搜——标题我都想好了，《东海太子惨遭人类PUA》。”敖丙沉默两秒，突然把脑袋往他面前一伸：“拔吧，轻点，本王怕疼。”林砚手指碰到龙角，冰凉如玉。他正要用力，海面突然传来悠长的号角声——像从海底传来，带着万古苍凉。所有手电筒的光同时熄灭。黑暗中，敖丙的声音变了调：“糟了，我姐来了。”第一章完本章钩子海面升起百米高的水墙，水墙里，一双比卡车灯还大的金色竖瞳缓缓睁开。直播间最后一行弹幕：主播快跑！那是成年龙！！第二章
龙姐天降，基站换龙命102:18
岬角黑暗像被墨汁瞬间灌满。手电筒、手机闪光灯、甚至林砚的卫星信号，全灭。只有海面那两盏金色“车灯”越升越高，照出雨点般的飞沫。风从东南来，带着铁锈般的腥味。敖丙一把抓住林砚手腕，龙鳞刮得他生疼：“听我姐的，别抬头。”“你姐多大？”林砚声音发干。“四百七十二岁，脾气比我妈还差。”直播间黑屏，弹幕却诡异滞留：主播掉线？我刚录到龙姐眼睛已报警，坐标东海37°N这特效值一个亿下一秒，所有屏幕同时亮起——不是恢复信号，而是被强行接入一段水下航拍：幽蓝海沟、倒悬珊瑚、成排蟹将扛戟，镜头尽头，一条青背白腹的巨龙盘踞，龙须如战舰锚链。龙开口，少女音，却带着海底混响：“人类幼崽，放开我弟，否则——淹你全村。”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炸得村民集体捂耳。村长腿一软，锦旗“致富先锋”掉进了海带桶。202:23
谈判林砚把直播手机调成自拍模式，镜头对准自己下巴，确保观众只能看到敖丙半张脸和他头顶的龙角缺口。“龙……女士？”他努力让声音稳，“你弟自愿上岸，我们没绑票。”巨龙眯眼，海沟画面拉近，露出她爪下踩着的——半截信号塔！正是被台风吹跑的主基站。“你们的铁棍子砸到我寝宫屋顶，吵醒我美容觉。”龙姐甩尾，基站像牙签断成两截，“我要求赔偿。”林砚：“怎么赔？”龙姐：“简单。把我弟和十吨辣条、一百台switch一起打包送回，再附赠一个人类质……”“停！”敖丙突然插话，对着镜头，“姐，我正在直播，三百万观众看着，你收敛点。”龙姐沉默三秒，龙须一甩，画面切到她的美颜自拍模式：鳞片加柔光，龙角贴小花。“咳，重新说。”她声音秒变客服，“亲，可以协商哦～”直播间观众：？？？龙也懂直播？这美颜开到十级了吧302:30
临时契约林砚瞄一眼后台：因黑屏掉线，礼物金额卡在五万零六百，还差一千四百才能提现。他深吸一口气：“龙姐，要不这样——你给我三天修好基站，我保证你弟安全，还附赠全套《海贼王》蓝光+限定手办。”敖丙小声：“我要艾斯同款披风。”“加。”龙姐甩尾掀起十米浪：“三天后，我亲自来接。若违约——”她吐出一颗珍珠，落在林砚掌心，瞬间长成拳头大的水球，里面游动着微型台风。“违约，就把这颗‘龙息风暴’在你村上空放烟花。”水球冰凉刺骨，林砚手指瞬间冻紫。402:45
回村村长用大号手电照路，村民抬着敖丙——因为他拒绝自己走，说“人类路面烫jio”。少年龙王盘腿坐在四个渔民抬的竹轿上，尾巴垂下来晃啊晃，沿路撒金币当小费其实是龙鳞变的，天亮就化成水。林砚边走边直播，信号诡异地满格——显然是龙姐临时开的“海底5G”。主播这是收编了龙王？一人血书看龙王洗澡前面的变态吧路过小卖部，敖丙突然喊停：“本王需要补给！”他指着柜台：“卫龙、麻辣王子、魔芋爽……各来十箱。”店主李婶颤颤巍巍：“龙、龙先生，现金还是扫码？”敖丙抬手，一片龙鳞飞过去，落地变成一把珍珠。李婶当场晕厥。林砚扶额，对镜头：“看见没，通货膨胀就是这么来的。”503:15
村委大院的“龙宫暂住条例”破旧的红砖院里，村长连夜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敖丙被安排坐在主席台，面前摆着搪瓷缸泡的胖大海。村长咳嗽：“经过友好协商，龙……三太子将在咱村体验生活三天，期间必须遵守以下条例——”敖丙举手：“本王可以提意见吗？”“可以，但无效。”条例如下：① 禁止在旱厕游泳敖丙：那是泳池？；② 损坏公物按龙鳞市价赔偿；③ 每晚九点前必须回村委，防止被隔壁村拐走。敖丙用尾巴戳林砚：“九点？夜生活刚开始！”林砚小声：“入乡随俗，我一会儿带你去小广场蹦野迪。”直播间在线人数破五十万，弹幕刷屏：想魂穿村民龙也要遵守门禁吗哈哈哈603:30
夜探仓库散会后，林砚带敖丙去旧仓库——未来三天的“龙宫”。仓库门口贴着褪色春联：风调雨顺，下面被人用马克笔补了仨字——“靠龙了”。推门，霉味扑鼻。敖丙嫌弃地用尾巴扫蜘蛛网：“本王寝宫比这大十倍。”林砚打开手电筒，光圈照出一排生锈的渔船马达，角落堆着落灰的“村村响”大喇叭。敖丙突然凑近，龙角差点戳到林砚下巴：“喂，你为什么能听见海妖说话？”林砚装傻：“什么海妖？我只听见你嚷嚷辣条。”敖丙眯眼，指尖弹出一小团水镜，镜中浮现林砚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她站在海边，脚下海水自动分开一条路。“海神血脉。”敖丙笃定，“你骗不了龙。”林砚沉默，手机突然震动，后台提示：恭喜主播完成隐藏任务“龙的注视”，解锁打赏新特效：龙息火箭×1下一秒，仓库天窗被一道金光劈开——龙姐的龙须垂下来，像两条发光缆绳，末端卷着一台崭新基站，轰然落在院子里。“快递到付。”龙须缩回，“三天后见。”703:45敖丙蹲在基站箱子上，用指甲刻字：林砚欠我辣条100箱林砚刚想反驳，地面突然震动——整座仓库的地板砖缝隙渗出海水，眨眼淹过脚踝。水中，浮现密密麻麻的荧光小字，组成一张“龙宫租约”：租期：72小时租金：一条人类灵魂逾期：全村陪葬租约最下方，乙方签名处，自动浮现林砚的手印，血红。敖丙脸色煞白：“我姐玩真的……她想要你的命。”林砚抬头，天窗之外，龙姐的金瞳在夜空眨了一下，像一颗即将坠落的流星。第三章
龙契倒计时：72小时卖身契104:00
旧仓库水没过膝盖，冷得像碎玻璃。林砚想抬脚，却发现影子被钉在地板上——血红手印像一条铁链，把他牢牢锁在租约中央。“东海契约，一旦按印，阎王都改不了。”敖丙用尾巴扫开水面，龙鳞映出那些荧光小字，“除非……”“除非什么？”“拿等价的东西换。我姐要的是‘一条人类灵魂’，但不是非得是你的。”敖丙压低声音，“村里这么多人，随便推一个……”林砚一拳锤在他龙角上：“闭嘴。”敖丙嗷呜一声，抱头蹲在箱子上：“凶什么凶，本王只是提供方案。”直播间没关，弹幕却诡异地断流，只剩系统提示：主播所在区域信号被龙域屏蔽，观众无法发言，但可打赏打赏列表开始疯狂滚动：龙息火箭×100海神血瓶×50救主播狗命×999金额每秒跳一万。林砚喉咙发干：这是观众在帮他众筹“买命钱”？204:30
村委广播室村长被拍门声惊醒，披着棉袄开门，看见林砚手里拎着湿淋淋的敖丙，脚边一滩海水。“借大喇叭。”林砚直接闯进去，把租约拓印在A4纸上，拍在桌上，“全村生死状，三分钟看完。”村长老花镜戴上又摘下，嘴唇哆嗦：“海神契约？我爷爷那辈听说过……得用‘心甘情愿’的灵魂换。”敖丙补充：“必须是自愿，强扭的瓜不甜，我姐挑食。”大喇叭接通，全村的狗先叫起来，接着是鸡鸣、婴儿啼哭。林砚清了清嗓子：“各位父老乡亲，谁愿意把自己灵魂租给龙宫三天？价高者得，底价……”他瞥一眼手机屏幕，打赏总额已破150万，“底价一百万，上不封顶。”喇叭里传出他自己的回音，像给黑夜打了个冷颤。305:00
村民广场灯泡串成一圈昏黄，照出一张张睡眠不足却亢奋的脸。“一百万？我家祖坟冒青烟都没见过！”“万一龙宫真给钱，我糖尿病晚期，正好给娃留套房。”“龙要灵魂干啥？清蒸还是红烧？”人群里举起一只枯瘦的手——老赵头，74岁，肺癌晚期，咳嗽像破风箱。“我报名。”他咧嘴笑，缺了门牙，“但得先付首付，我要看钱到账。”林砚手机收到银行短信：您尾号9527账户到账100万元整——来自匿名“龙宫财务”。他喉咙发苦。敖丙悄悄说：“钱是真的，但灵魂离体后，肉身最多撑72小时。”老赵头把银行卡塞给老伴，转身对林砚眨眼：“小伙子，我早活够了，别反悔。”契约纸自动飞起，像被无形的手托着，血字浮现乙方：赵德柱，指纹按上。405:45
龙宫先遣队村口传来“哐哐”金属撞击。雾气中，一队虾兵蟹将列阵而来，举着珊瑚旗，抬着一顶鎏金轿子。领头的是一只戴墨镜的寄居蟹，钳子夹iPad，壳上贴着“龙宫HR”工牌。“验货。”寄居蟹用钳子点开iPad，弹出灵魂3D扫描界面，“赵德柱，碳基生物，剩余生命值71小时59分，符合抵押标准。”老赵头被请上轿子，他还回头冲村民挥手：“记得给我烧台新款拖拉机，要带空调的！”轿帘放下瞬间，老赵头脸色灰败，像被抽走电量的玩偶。林砚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打赏金额跳到200万，却再也买不回反悔药。506: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