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见夜色如墨，泼洒在江南水乡乌镇的青石板路上，晕染开一片静谧与暧昧。
沈清秋刚结束一场长达十八小时的跨国手术，身心俱疲，只想找个地方放空自己。
他谢绝了院里安排的庆功宴，独自一人驱车来到这个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地方。此刻，
他正坐在一家临河的酒吧二楼，凭栏远眺。月光如水，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也洒在他那张清隽绝伦的脸上。一身简单的白衬衫，衬得他愈发清冷出尘，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他不喜欢嘈杂，所以选了这间名为“渡”的清吧。一楼是热闹的，
二楼却是截然不同的清净。除了他，只有零星几桌客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互不打扰。沈清秋点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
映出他眼底化不开的疲惫。他不喜欢酒，但此刻，他需要一些酒精来麻痹紧绷的神经。
就在他准备一饮而尽时，一道略带轻佻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小哥哥，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介意我拼个桌吗？”沈清秋回头，便看到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件花哨的沙滩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蜜色的肌肤。
一头张扬的红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俊朗的五官带着几分邪气，一双桃花眼更是勾魂摄魄，
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他手里端着一杯同款威士忌，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清秋，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欣赏。沈清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更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人。“介意。”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冽如泉，
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那人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微微一愣，
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别这么冷淡嘛，相逢即是缘。”说着，
他自顾自地在沈清秋对面坐下，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叫顾炎，
炎热的炎。你呢？”沈清秋没有回答，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痛，却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顾炎也不在意他的冷漠，自顾自地说道：“我看你眉宇间带着一股倦色，是工作太累了吗？
来这里放松就对了，乌镇可是个好地方。”说着，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感叹道：“你看这夜景，多美。要是身边能有个美人相伴，那就更美了。”话音刚落，
他又将目光转向沈清秋，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戏谑，“比如，像你这样的美人。
”沈清秋的脸色更冷了。他活了二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用“美人”来形容。
他自认长得不算差，但也跟“美人”这个词沾不上边。“你喝醉了。”他冷冷地说道，
起身准备离开。“哎，别走啊！”顾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他的手心很热，像一团火，烫得沈清秋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放手。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薄怒。“不放。”顾炎耍赖似的说道，“除非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清秋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就在他准备发作时，顾炎却突然松开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举起双手，
做投降状，“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想陪陪你而已。要是打扰到你了，我道歉。
”他的态度突然变得诚恳起来，让沈清秋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他重新坐下，
沉默不语。顾炎见状，也不再嬉皮笑脸，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偶尔抿一口酒，
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了许久，
直到沈清秋杯中的酒见了底。“我该走了。”他站起身，准备去吧台结账。“我送你。
”顾炎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用。”沈清秋拒绝。“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顾炎坚持道，“放心，我不是坏人。”沈清秋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拒绝。他确实有些累了，
不想再为这种小事费神。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顾炎去结了账，然后跟上沈清秋的脚步。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顾炎问道。“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沈清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路虎。顾炎挑了挑眉，“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沈清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喝了酒，虽然不多，但酒驾毕竟是违法行为。“那我叫个代驾。
”他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操作。“这么晚了，代驾不好叫。”顾炎说道，“不如我送你吧，
我的车就停在旁边。”沈清秋有些犹豫。“怎么？怕我把你卖了？”顾炎调侃道，“放心，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沈清秋听到这话，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
却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摇了摇头，将这奇怪的情绪甩出脑海。“那就麻烦你了。
”他最终还是同意了。顾炎的车是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和他的主人一样，张扬得不行。
沈清秋坐上副驾驶，报上了酒店地址。车子启动，平稳地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
车内没有开音乐，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你叫什么名字？
”顾炎再次问道。沈清秋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沈清秋。
”“沈清秋……”顾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又好听。
“我是一名医生。”沈清秋又补充了一句，似乎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医生？
”顾炎有些惊讶，“怪不得，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沈清秋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口，
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他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
”顾炎话锋一转，“这味道不难闻，反而让人觉得很安心。
”沈清秋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他侧过头，看向窗外飞逝的夜景，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很快，车子就到了酒店门口。“谢谢你送我回来。”沈清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等等。
”顾炎叫住他。沈清秋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你的微信可以给我吗？”顾炎晃了晃手机，
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沈清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上了一串号码。顾炎迅速添加好友，
然后对他挥了挥手，“晚安，沈医生。”“晚安。”沈清秋说完，转身走进了酒店。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炎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刚刚添加的好友，
备注上写着“清冷美人”。他点开朋友圈，里面空空如也，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得过分。
“沈清秋……”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里的兴趣越来越浓。他有一种预感，
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而另一边，沈清秋回到酒店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却久久无法入睡。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顾炎那张扬的笑脸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人。然而，那个人的身影，
却像是在他心里扎了根一样，挥之不去。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新添加的好友。
对方的头像是自己的背影，站在一辆红色法拉利旁边，显得潇洒不羁。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对方的朋友圈，里面全是各种吃喝玩乐的照片，
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沈清秋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失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望，
明明他们才刚认识不到两个小时。他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这一夜，
他注定无眠。2 再遇第二天，沈清秋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科室主任焦急的声音。“清秋啊，你快来医院一趟，
出大事了！”沈清秋的睡意瞬间消散，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主任？
”“顾氏集团的董事长突发心脏病，现在正在我们医院抢救，情况很危急。你快过来看看！
”顾氏集团？沈清秋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开着红色法拉利的男人。他来不及多想，
迅速穿好衣服，赶往医院。当他赶到手术室门口时，外面已经围满了人。顾氏集团的家属，
医院的领导，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记者。沈清秋穿过人群，走到手术室门口。
科室主任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清秋，你可算来了。
病人情况很不好，是急性心肌梗死，已经出现了心源性休克，血压和心率都测不到了。
”沈清秋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手术是谁在做？”“是李副主任，但他快要撑不住了。
”沈清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迅速换上手术服，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监护仪上，病人的心率和血压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除颤仪准备！
”李副主任满头大汗地喊道。“三百六十焦，充电完成！”“离手！”“砰！
”病人的身体猛地弹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监护仪上，依然是一条直线。“不行，
还是没有反应！”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沈清秋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监护仪，又看了看病人，沉声说道：“我来。”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位置。沈清秋走到手术台前，
接过李副主任手里的除颤仪，深吸一口气，再次对病人进行了电击。“砰！”这一次，
监护仪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肾上腺素一百毫克，
静脉注射！”沈清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准备开胸，做心脏搭桥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里，只有监清秋冷静沉着的声音和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而此时，手术室外，
顾炎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是在接到助理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他怎么也没想到，
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会突然心脏病发。他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沈清秋。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
步履匆匆地从他面前走过，走进了手术室。顾炎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
急切地问道：“刚才进去的那个医生是谁？”小护士看了他一眼，
说道：“那是我们医院最厉害的心外科专家，沈清秋医生。”沈清秋……顾炎的心猛地一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在酒吧里遇到的清冷美人，竟然是国内最顶尖的心外科专家。而现在，
他父亲的命，就掌握在这个人的手里。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分每一秒，
对顾炎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兜里，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沈清秋摘下口罩，
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顾炎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急切地问道：“我爸怎么样了？”沈清秋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手术很成功，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顾炎听到这话，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松开沈清秋的胳膊，后退一步，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沈医生。”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清秋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褪去了昨晚的轻佻和不羁，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后怕。
这样的他，让沈清秋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他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等等！”顾炎再次叫住他。“还有事吗？
”沈清秋回头。“我……”顾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感谢他，想请他吃饭，
想了解他更多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爸什么时候能醒？
”他最终还是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麻药过后就会醒了，
不过还要在ICU观察二十四小时。”沈清秋说道。“好，我知道了。”顾炎点了点头，
“谢谢你。”“不客气。”沈清秋说完，转身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炎的心里，
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他更没想到，
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男人，竟然是救了自己父亲性命的恩人。这份恩情，他该如何报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