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输了就去跟陆长风说,你腰好,能生!”起哄声中,我捏着那张大冒险的纸条,
手心全是汗。输了的惩罚,是去招惹全军区最不能惹的男人——那个战场上杀伐果断,
训练场上人人见了腿软的“活阎王”陆长风。月色下,男人刚结束训练,
汗水浸透的军绿色背心勾勒出骇人的肌肉线条,喉结滚动间,
我听到自己豁出去的声音:“陆首长,我……我看上你了!”01“陆首长,我看上你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军区大院的空气都凝固了。我,林晚意,卫生站新来的小护士,
当着众人的面,把全大院姑娘的梦中情“雷”——活阎王陆长风,给截胡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能听到那帮怂恿我的小姐妹们倒吸凉气的声音。始作俑者张晓梅,
我们卫生站的“老六”,此刻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我捏着那张写着“真心话大冒险”的破纸,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提前结束了。
事情要从半小时前说起。我们几个年轻护士闲着没事,学城里流行的玩法,
凑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谁知道我手气这么背,
抽中了张晓梅写的“天罚”——向陆长风表白。陆长风是谁?他是我们军区的神话,
也是所有新兵蛋子的噩梦。二十七岁,战功赫赫,最年轻的团级干部,前途无量。
可他那张脸,像是用西伯利亚的寒冰雕的,目光扫过来,能把人冻成冰坨子。
大院里的嫂子们都说,陆长风这人,血是冷的,心是铁的,哪个姑娘想不开去招惹他,
纯属给自己的爱情道路“上强度”。所以,他还有个更响亮的外号——活阎王。此刻,
这位“活阎王”刚从训练场上下来。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背心,
古铜色的皮肤上挂着一层薄汗,在月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宽肩窄腰,
肌肉线条流畅又充满爆发力,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拧开水壶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野性又禁欲。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那帮“好姐妹”推出去的。我硬着头皮喊出那句话,
感觉自己像个不知廉耻的女流氓。在这个男女拉个手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八十年代,
我的行为无疑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陆长风喝水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转过头,
那双深邃的眼睛像鹰一样锁定了瑟瑟发抖的我。他的目光太有压迫感,
我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我看到他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长,
却给他冷硬的轮廓添了几分凶悍。这道疤,怕是又能吓退一波爱慕者。“你说的什么?
”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更低沉,带着刚训练完的沙哑,像砂纸磨过心脏。我豁出去了,
反正已经社死了,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我往前一步,学着电影里那些思想开放的女主角,
挺了挺我那并不算饱满的胸脯,大声重复:“我说,我看上你了!我想嫁给你,给你生孩子!
”“轰——”周围彻底炸了锅。我仿佛听见了无数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陆长风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
他进一步,我退一步,直到我的后背抵在了宣传栏的柱子上,退无可退。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肥皂的清香,
混合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军区卫生站的?”他开口了,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是!我叫林晚意!”我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了。“林晚意。”他咀嚼着我的名字,
目光落在我因为紧张而攥得死紧的拳头上,“胆子很大。”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这是要“整顿”我的前奏。他突然伸出手。我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他要揍我。毕竟,
对一个军官说出这么轻浮的话,被当成作风有问题,拉去关禁闭都有可能。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我猛地睁开眼,
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脸上有蚊子。”他收回手,指尖上捻着一只已经阵亡的蚊子尸体,
语气平淡地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整个人都傻了。周围的吃瓜群众也傻了。
这剧情走向不对啊!按照活阎王的剧本,不应该直接把我拎到思想教育处,
让我深刻反省自己的流氓行为吗?“你,”他顿了顿,目光从我错愕的脸上,缓缓下移,
最后落在我胸前口袋里别着的钢笔上,“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他不再看我,
转身迈开长腿,消失在了夜色中。他一走,张晓梅她们立刻围了上来,
一个个跟看英雄似的看着我。“晚意,你牛啊!你真是我的神!”“活阎主居然没当场发飙?
还帮你打蚊子?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让我明天去他办公室……这是秋后算账的意思吧?
我脑海里已经闪过一百种被他批评教育的场面,甚至连检讨书的腹稿都打好了。回到宿舍,
我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卫生站,一上午都心神不宁。
站里的刘姐看我这样,还以为我病了,关切地问我。我只能找借口说昨晚没睡好。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我怀着上刑场的心情,敲响了陆长风办公室的门。“进来。
”还是那道低沉的声音。我推开门,看见陆长风正坐在办公桌后,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
肩上的杠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穿背心的他,少了几分野性,多了几分威严。他见我进来,
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找我什么事?”他问得直接。我愣住了:“不是您……让我来的吗?
”陆长风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片刻后,他才“嗯”了一声,像是想起来了。
我心里更没底了,合着您就是随口一说,我都快吓出心脏病了,您压根没放在心上。
“昨天的事,”他终于提起了正题,我瞬间绷紧了神经,“是你自己的意思?
”我该怎么回答?说不是,是别人逼我的?那我成什么了?一个没有主见,
被人随意摆布的墙头草?而且还会连累张晓梅她们。说……是?
那我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女流氓,上赶着倒贴男人。我脑子飞速旋转,最终决定赌一把。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看到陆长风的眼神里,
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推到了我面前。
“既然是你自己的意思,那就填了。”我低头一看,
表格最上方印着几个醒目的大字——《结婚申请报告》。我的大脑,当机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罚我嫁给他?这惩罚也太……太让人猝不及及了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看着他那张严肃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张申请表。这婚,我是结,
还是不结?02我盯着那张《结婚申请报告》,感觉比盯着催命符还紧张。
“陆、陆首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声音都发飘了。陆长风靠在椅背上,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我:“字面意思。你不是说看上我了,想嫁给我?
”我当然是!但我那是大冒险输了的胡话啊!大哥,你玩真的?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
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压迫感:“怎么,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今天就不认了?还是说,
你只是觉得消遣一名军官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一顶“消遣军官”的大帽子扣下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这年头,作风问题可不是小事,尤其对方还是陆长风这样的战斗英雄。
要真被安上这个名头,我不仅工作保不住,可能还要被我爸打断腿。我爸是退休老干部,
最重风骨,要是知道我干出这种事,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不不!我没有消遣您的意思!
”我赶紧摆手,急得快哭了,“我对您,绝对是真心实意,如滔滔江水,
连绵不绝……”情急之下,我连港台剧里的台词都飚出来了。
陆长风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快到我以为是错觉。“那就填表。
”他把钢笔也推了过来,不给我任何反悔的余地。我看着他,他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心里一横,怕什么?反正我一个从乡下来的小护士,无权无势,
家里还因为某些历史原因受过牵连,能嫁给陆长风这样的英雄,怎么算都是我高攀了。
再说了,他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顶,我也不亏啊!至于感情……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
八十年代,不都讲究先结婚后恋爱吗?我开始给自己疯狂做心理建设:林晚意,冲!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你了!想到这里,我拿起笔,唰唰唰地就把自己的信息给填了上去。
写到家庭成分那一栏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写上了“知识分子”。
我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个身份让我们家吃了不少苦。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成绩很好,却没有继续考大学,而是读了卫校早早出来工作的原因。
我怕政审过不了。陆长风见我停下,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字上。我心里一紧,
生怕他会因此改变主意。毕竟,军婚的政审,是最严格的。他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拿过我填好的表格,自己也提笔开始填写。他的字很好看,瘦金体,笔锋锐利,
跟他的人一样。很快,他也填完了。“明天早上八点,去军区后勤部领证。”他把表格收好,
下了逐客令。我晕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感觉自己像在做梦。这就……定了?从表白到领证,
前后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这效率,比特种兵拉练还快。回到卫生站,张晓梅立刻凑了上来,
一脸八卦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活阎王怎么罚你了?让你写一万字检讨了?”我看着她,
幽幽地说:“他罚我嫁给他。”“噗——”张晓梅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你说啥?嫁给他?林晚意你发烧说胡话呢吧!”我不理她,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我捏得有些发皱的结婚申请报告存根,拍在了桌子上。
张晓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拿起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
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天……我的天……这世界玄幻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
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军区大院。我,林晚意,要和活阎王陆长风结婚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或者说,陆长风疯了。我去食堂打饭,
平时那些爱跟我开玩笑的嫂子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和敬畏。仿佛我不是要去结婚,
而是要去参加一场必死无疑的战斗。“晚意啊,你可想好了?陆团长那人……冷得很。
”“是啊,听说他之前在战场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拧断敌人的脖子。你这小身板,
可经不住他折腾。”我尴尬地笑着,心里却在想,你们懂什么,这叫反差萌。当然,
也有不少嫉妒的目光。大院里喜欢陆长风的姑娘不少,其中最明目张胆的,
就是军区文工团的台柱子,宋莺莺。宋莺莺是军区宋副参谋长的女儿,长得漂亮,
业务能力也好,一直认为自己是陆长风未来妻子的不二人选。这不,
她直接堵在了我回宿舍的路上。“林晚意是吧?”她抱着胳膊,下巴抬得高高的,
用眼角瞥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烫着时髦的卷发,
穿着一条的确良的碎花裙,衬得她皮肤雪白。“宋同志,有事吗?”我站定,
不卑不亢地看着她。“我就是来告诉你,别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攀上陆家的高枝。
”她冷笑一声,“长风哥只是一时被你蒙蔽了。你这种投机倒把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我听着她左一个“长风哥”,右一个“长 ઉ哥”,心里有点不爽。“宋同志,首先,
我和陆首长是经过组织批准的合法关系。其次,什么叫下三滥的手段?自由恋爱,
现在国家都提倡。最后,”我学着她的样子,也笑了一下,“他叫陆长风,不叫‘长风哥’,
请你注意称呼,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特意在她那个娇滴滴的“哥”字上加了重音,
果然看到宋莺莺的脸都气绿了。“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我没兴趣跟她在这里浪费口舌,绕过她就要走。“你给我站住!”她不依不饶,
“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家庭成分还有问题,你凭什么嫁给长风哥!你信不信我一句话,
就能让你在卫生站待不下去!”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冷了下来。“宋莺莺,
我家庭成分怎么了?知识分子现在是国家要团结的对象。你用这个来攻击我,
是想质疑国家的政策?”我一步步逼近她,“还有,你说你一句话就能让我待不下去?
看来宋副参谋长的权力很大啊,都能干涉军区卫生站的人事任命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想。”我这番话,有理有据,还暗戳戳地给她爹上了点眼药。
宋莺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护士,嘴巴这么厉害。
她咬着牙,恨恨地瞪着我,最后只能撂下一句:“你等着!”然后就踩着高跟鞋,
气冲冲地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毫无波澜。这种段位的对手,不够看。只是我没想到,
她的报复来得这么快。第二天,我刚到卫生站,就发现气氛不对。刘姐把我拉到一边,
小声说:“晚意,出事了。昨天我们给三营送去的那批药,被查出来有问题。
”我心里一沉:“什么问题?”“有人举报,说我们把过期的药送过去了。
现在三营有好几个战士上吐下泻,军区后勤部和卫生部的领导都惊动了,正在调查呢!
”我立刻想到了宋莺莺。这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我跟她吵完架之后发生。那批药,
是我和张晓梅一起经手的。果然,没过多久,两个穿着军装,
手臂上戴着“纪律”袖章的干事就走进了卫生站,直接找到了我。“林晚意同志,
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调查科。”我心里清楚,这是冲着我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在调查科,
我居然又看到了陆长风。他坐在主位上,脸色比昨天在办公室里还要冷。他会相信我吗?
还是会觉得,我就是个为了嫁给他不择手段,甚至连战士们的健康都不顾的坏女人?
03调查科的房间里,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站在房间中央,对面坐着三个人。
居中的是陆长风,他旁边是卫生部的王科长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干事。
王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表情严肃。他推了推眼镜,
开门见山:“林晚意同志,昨天下午,你和张晓梅同志一起,
为三营准备了一批防治中暑和腹泻的药品,对吗?”“对。”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今天早上,三营有五名战士在服用了你们送去的药之后,出现了严重的腹泻和呕吐症状。
我们检查了药品,发现其中一部分藿香正气水,已经过期了三个月。”王科长说着,
将一盒药推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正是我们卫生站的药,包装盒的角落上,
生产日期清晰可见。“这批药是你亲手装箱的,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王科长的语气十分严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王科长,
我确定我装箱的时候,检查过所有药品的生产日期,绝对没有过期药品。”我抬起头,
目光直视着他,然后转向了从我进来就一言不发的陆长风,“我可以对我说的话负全部责任。
”我的目光里带着恳求,我希望他能相信我。陆长风的眼神依旧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这时,旁边的门被推开,张晓梅被带了进来。她看到我,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哭腔说:“晚意……”“张晓梅同志,”王科长转向她,
“药品入库和出库,都是你们两个人一起负责的。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晓梅吓得浑身发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我……我不知道。
昨天是晚意装的箱,我在旁边登记……我没太注意……”她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凉了半截。
我知道她胆子小,怕担责任,但她这么说,几乎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王科长的脸色更难看了:“林晚意,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我知道,现在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我干的。“我没有。”我摇了摇头,重复道,
“我没有拿过期的药给战士们。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误会?
”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宋莺莺走了进来,她今天换了一身军装,显得英姿飒爽,
只是脸上的得意掩饰不住。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直接递给了王科长。“王科长,
这是我刚拿到的一份举报信。有人实名举报,林晚意同志因为个人原因,
对我们军区的干部战士心怀不满,所以才故意用过期药来报复。”她说话的时候,
眼睛一直挑衅地看着我。我瞬间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她设计好的一个局。先是让人举报,
然后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最后再捏造一个“作案动机”,把我彻底钉死。好一招连环计。
“你胡说!”我忍不住反驳,“我没有理由这么做!”“没有理由?”宋莺莺冷笑,
“你为了嫁给长风哥,不惜当众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现在眼看目的要达到了,
却发现长风哥根本不是真心想娶你,只是被你逼得没办法,所以你就因爱生恨,想要报复。
这个理由,够不够?”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在场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从怀疑变成了鄙夷。是啊,一个能当众对男人说出“我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做出点因爱生恨的极端事情,似乎也合情合理。我的百口莫辩。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陆长风,终于开口了。“够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没有看我,
也没有看宋莺莺,而是对王科长说:“王科长,这件事疑点很多,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王科长愣了一下:“陆团长,你的意思是?”“第一,药品从卫生站送到三营,
中途经过了不止一个人的手。问题到底出在哪个环节,需要彻查。第二,”他顿了顿,
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林晚意同志的家庭背景和个人履历,
我相信组织上已经做过严格的审查。我不认为她会因为个人情绪,
就拿战士们的生命健康开玩笑。”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何况,
她是我陆长风要娶的妻子。我的人,我相信她。”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在维护我?在所有人都认定我有罪的时候,
他居然选择了相信我?宋莺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长风哥!你怎么能被她骗了!
她……”“宋莺莺同志。”陆长风的眼神冷了下来,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注意你的言辞。
这里是调查科,不是文工团的舞台。如果你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就请你出去。
”他身上那股属于军人的铁血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宋莺莺被他看得瑟缩了一下,
咬着嘴唇,不甘心地退了出去。房间里的气氛,因为陆长风的话,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王科长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陆团长说得有道理。这件事,
我们确实需要再仔细调查一下。林晚意同志,你先回卫生站,随时等候传唤。
”我走出调查科,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反转。更没想到,
在关键时刻,是陆长风拉了我一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因为我是他“要娶的妻子”?
我心里五味杂陈,有感激,有疑惑,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回到卫生站,
张晓梅立刻迎了上来,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道歉:“晚意,对不起,我刚才太害怕了,
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她不是坏人,只是胆小懦弱。
“算了,不怪你。”我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证据,洗清我的嫌疑。
我开始仔细回忆昨天下午的每一个细节。药品出库、装箱、搬运……等等!我脑中灵光一闪,
想到了一个关键点。昨天我们把药箱搬到卫生站门口,等三营的通讯员来取的时候,
中间大概有十分钟的空档。当时站里来了个肚子疼的急诊病人,我和张晓梅都进去帮忙了,
药箱就放在门口,无人看管!如果有人想掉包药品,那十分钟,是唯一的机会!可是,
谁会这么做呢?我正想着,眼角的余光瞥见卫生站的垃圾桶里,有一团亮晶晶的东西。
我走过去,用镊子把它夹了出来。那是一小片碎裂的红色指甲油。我们卫生站的护士,
因为工作原因,是绝对不允许涂指甲油的。而我记得很清楚,昨天宋莺莺来找我麻烦的时候,
她那双精心修饰过的手上,就涂着这样鲜红的指甲油。我捏着那片小小的证物,
嘴角微微上扬。宋莺莺,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04证据确凿,但我并没有立刻声张。
我知道,单凭一片指甲油,宋莺莺完全可以抵赖。我需要一个让她无法辩驳的机会。
我把那片指甲油小心翼翼地用纸包好,放进口袋。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上班。
张晓梅看我一脸平静,反而更担心了:“晚意,你……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去找陆团长,
他肯定能帮你。”“不用。”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我相信陆长风,
但我不想事事都依赖他。他今天能保我一次,不代表能保我一辈子。
想要在军区大院这个关系复杂的地方站稳脚跟,我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我需要的,
只是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第二天下午,军区要举办一场军民联欢会,
庆祝建军节。地点就在大院的露天操场上。宋莺莺作为文工团的台柱子,自然是晚会的焦点。
她要表演一个独舞《映山红》。我听说这个消息后,心里立刻有了计划。晚会开始前,
我特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新衣服。我没有化妆,
只是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额头。我到操场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战士们和家属们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气氛热烈。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首长席的陆长风。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姿端正,即使在嘈杂的环境里,也像一棵挺拔的青松,自成一道风景。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我朝他微微笑了笑,
他则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晚会开始了,节目一个接一个,都很精彩。终于,
轮到宋莺莺的独舞。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舞衣,在灯光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一出场就引来了满堂喝彩。不得不说,她的舞蹈功底确实很好。身段柔软,舞姿优美,
将那股革命的热情和对英雄的爱慕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曲舞毕,掌声雷动。主持人上台,
激动地说道:“感谢宋莺莺同志为我们带来这么美的舞蹈!听说这支舞,
是宋莺莺同志特意为我们军区的战斗英雄们编排的,她想把这支舞,
献给我们心中最敬佩的人!”说着,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了宋莺莺。宋莺莺接过话筒,
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目光却直直地射向了陆长风。“是的,这支舞,
我想献给我心中唯一敬佩的英雄,陆长风团长!”这话一出,全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嫂子们和战士们都开始开玩笑,气氛达到了高潮。宋莺莺的脸更红了,她捧着一束鲜花,
一步步走向陆长风,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势在必得。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浪漫的告白。
陆长风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坐在那里,表情冷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宋莺莺即将走到陆长风面前的时候,我站了起来。我从人群中走出,
一步步迎向了宋莺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我要干什么。宋莺莺也停下脚步,
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了主席台上的军区领导,
朗声说道:“各位首长,各位同志,大家好。我是卫生站的护士林晚意。
在欣赏宋莺莺同志优美的舞姿时,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或者说,一个疑问,
想向宋莺莺同志请教一下。”我的声音清脆,透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操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宋莺莺的脸色变了:“你有什么好问的?
不要在这里哗众取宠,耽误大家的时间!”“不会耽误太久。”我微微一笑,
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纸包,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片红色的指甲油碎片展示了出来。
“我想请问宋莺莺同志,这个东西,你认识吗?”宋莺莺看到那片指甲油,瞳孔猛地一缩。
我捕捉到了她一闪而逝的慌乱,继续说道:“前天,三营发生了药品过期事件,
调查科的同志在卫生站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我们卫生站有规定,
所有医护人员不准涂指甲油。而据我所知,整个大院,喜欢用这款‘正红色’指甲油的,
似乎只有宋莺莺同志一个人。”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因为紧张而下意识藏到身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