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眩晕感让我太阳穴突突地跳。我费力地睁开眼,陌生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晨光。
刺得我立刻又闭上。这不是我的卧室。这个认知让我猛地清醒,身体瞬间僵硬。
昨夜模糊的片段带着灼热的气息冲入脑海。喧闹的酒吧,旋转的灯光,一杯接一杯的烈酒,
还有一个……轮廓冷硬的男人。我几乎是弹坐起来,薄被滑落。
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皮肤激起一层战栗。也让我彻底看清了身旁沉睡的男人——林宥厉。
他睡得很沉,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即使在睡梦中,手臂也占有性地搭在我腰侧。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小心翼翼地挪开那只沉重的手臂。像逃离犯罪现场一样,
用最快的速度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穿上。
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张英俊却让我此刻无比恐慌的脸。
我几乎是跌撞着冲出了那间豪华公寓。清晨的冷风灌进肺里,却吹不散心头的混乱和屈辱。
接下来的日子,我试图把那晚当成一个纯粹的、成年人的错误,潇洒地翻篇。我照常上班,
处理文件,开会,用忙碌麻痹自己。然而,林宥厉显然不这么想。“清卿,下班有空吗?
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韩小姐,您的花,林先生送的。”“韩清卿!
”刚走出办公大楼,那辆扎眼的黑色跑车就精准地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林宥厉不容置喙的脸。“上车,我送你。”他的出现像无孔不入的风,
强势地侵入我努力维持平静的生活。以“负责”为名的纠缠,让我烦不胜烦。
我一次次地拒绝,冷着脸,语气生硬。“林先生,那晚是个意外。我们之间,不需要负责,
更不需要后续。请你不要再来了。”我刻意拉开距离,眼神疏离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林宥厉却仿佛没听见我的拒绝。他送来的午餐永远是我无意中提过喜欢的口味。下雨天,
他的车总是不早不晚地出现在我打不到车的路口。甚至在我加班到深夜,
疲惫不堪地走出电梯时。也能看到他就倚在走廊的阴影里。手里提着温热的粥。“顺路。
”他总是这样说,眼神却专注得让我无法忽视。这种持续的、带着强制意味的温柔。
像水滴石穿,我坚固的心防开始出现细微的动摇。我厌恶他的纠缠,
却又无法彻底否认他细致行动里透露出的某种执着。这让我更加烦躁和混乱。这天,
为了躲开林宥厉可能的“顺路”。我刻意加班到很晚。胃部隐隐传来的抽痛让我皱紧了眉。
桌上的咖啡早已冷透。我揉着额角,办公室的灯光白得晃眼。就在这时,
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轻轻放在了我的手边。我抬头,撞进一双温和关切的眼眸里。是梅炎厉。
“就知道你又忘了吃饭。”梅炎厉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身形挺拔。就站在我桌旁,像一棵沉默可靠的树。“胃又疼了?
喝点这个会舒服些。楼下新开那家粤菜馆的粥不错,我打包了,趁热吃点。
”我看着那杯氤氲着热气的蜂蜜水。再看看梅炎厉平静却写满担忧的脸。心头蓦地一酸。
他总是这样,在我需要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出现。没有林宥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只有恰到好处的关怀和陪伴。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竟然忽略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默默站在我身后的人?“炎厉……”我张了张口,
声音有些哑。“谢谢。”我端起那杯蜂蜜水,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
暖意似乎真的驱散了些许胃部的寒意。我看着梅炎厉自然地帮我收拾凌乱的桌面,
动作熟稔又妥帖。一种久违的、安定的感觉悄然滋生。
与我面对林宥厉时那种紧绷和抗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梅炎厉把打包盒打开,
诱人的香气飘散出来。他递过勺子,目光落在我略显苍白的脸上。“别总硬扛。
身体是自己的。”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纯粹的关心。我接过勺子,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带着微微的暖意。办公室很安静,只有我小口喝粥的声音。
梅炎厉没有多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财经杂志,
仿佛他只是恰好在这里。陪我度过一个普通的加班夜。这份不打扰的守护,
此刻却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我低头看着碗里软糯的粥,热气模糊了视线。
一边是林宥厉不容拒绝的强势靠近。一边是梅炎厉润物无声的默默守候。
困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还在心头盘踞。但身边这份沉静的暖意,
正悄然无声地渗入我冰封的角落。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林宥厉的名字在屏幕上执着地闪烁。
我看着那跳动的名字,又看看身旁安静翻着杂志的梅炎厉。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收紧。
手机屏幕固执地闪烁着“林宥厉”的名字。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眼。我看着那光,
又看看身边安静翻着杂志的梅炎厉。胃部的抽痛似乎又重了一点。我最终没接,
任由铃声突兀地停下,屏幕暗下去。梅炎厉抬眼,什么也没问。
只是把温热的粥又往我面前推了推。“吃完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平稳。几天后,
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角落处理邮件。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姐姐,这么巧啊。
”宫媛端着咖啡杯,笑容无懈可击地坐在了对面。我皱了下眉,
本能地抗拒这种刻意制造的偶遇。“有事?”我没抬眼,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没事就不能找姐姐聊聊天嘛?”宫媛托着腮,语气亲昵。
“就是……最近认识了位很有趣的林先生,聊得挺投机的。姐姐也认识他的吧?林宥厉?
”她刻意放慢语速,观察我的反应。我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了,抬眼看向宫媛。
宫媛脸上的笑容更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慢悠悠地拿出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划动几下,然后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张抓拍的照片。光线有些暗,
但能清晰辨认出林宥厉。他微微侧身,宫媛几乎贴在他身前,仰着脸对他笑着,
一只手似乎无意地搭在他的小臂上。林宥厉的表情看不真切,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暧昧。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脏像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胃里残留的那点暖意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抽紧和寒意。我想起林宥厉那些“顺路”的等待。那些不由分说的关怀,
原来对别人也可以这样?“姐姐?”宫媛的声音带着无辜的试探。“那天正好遇到,
林先生很绅士呢。你们……很熟吗?”她收回手机,眼神里却藏着挑衅。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她抓起手包,
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不熟。”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投不投机,
跟我没关系。”我站起身,没再看宫媛一眼,快步离开了咖啡厅。宫媛看着我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我一路疾走回办公室,心绪纷乱。
林宥厉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第一次没有犹豫地接起。
语气是我自己都陌生的冷硬:“有事?”电话那头的林宥厉似乎愣了一下。
随即声音带着惯有的急切:“清卿,晚上……”“林宥厉,”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平稳。“你和我继妹宫媛,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宫媛?
你继母的妹妹?”林宥厉的声音透出明显的困惑。“她怎么了?”“怎么了?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眼前又闪过那张照片里亲密的距离。“没什么。只是觉得,
林先生社交圈挺广,对谁都那么‘绅士’。”最后两个字,我咬得极重。“清卿!你听我说,
”林宥厉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急切。“我根本不清楚她是谁!那天在慈善晚宴门口,
她穿着高跟鞋差点摔倒,我只是顺手扶了一把!就只是扶了一把!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扶了一把?”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林先生,
你扶人的距离,都这么近吗?近到需要贴着你?”我想起宫媛搭在他小臂上的手,
只觉得一股反胃。“照片?什么照片?”林宥厉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愤怒。“韩清卿,
你信她不信我?她是你继母那边的人,她什么目的你不知道吗?你在哪里?
我马上过来给你解释清楚!”“不需要。”我斩钉截铁地拒绝,心头的疑虑像藤蔓一样疯长。
宫媛的野心我清楚,但那张照片……林宥厉的解释听起来合理。
可那份被欺骗的感觉却挥之不去。“林宥厉,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都不是。以后,
请你离我,也离我身边的人,都远一点。”我说完,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甚至按下了关机键。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可心头的冰冷和烦躁却更甚。我疲惫地靠近椅背,
闭上眼。胃部的隐痛再次袭来。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梅炎厉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药盒和一杯温水。他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色和桌上关掉的手机,什么也没问,
只是把药和水放在我手边。“胃又难受了?”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先把药吃了。
”我睁开眼,看着他递过来的药片和水杯。那平静关切的眼神像一束微弱却恒定的光。
我没有说话,默默接过药片和水,咽了下去。温水滑过喉咙,药片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
却奇异地压下了一些翻涌的情绪。梅炎厉没有追问,也没有多余的安慰。
他只是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拿起我桌上堆积的一份文件。“这份报表,
第三页的数据核对好像有点出入,我帮你看看?”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语气平和。
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我看着他低头专注的侧脸,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轮廓。
我没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和他沉稳的呼吸。
这份沉默的守护,此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隔开了外面世界的纷扰和猜忌。
我看着梅炎厉沉静的侧影。又想起林宥厉那永远带着压迫感的纠缠和此刻横生的误会。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动摇,沉沉地压在了心上。我咽下药片,
温水带来的短暂暖意很快被胃部的持续抽痛取代。我强迫自己专注于梅炎厉指出的报表数据。
试图屏蔽掉脑中林宥厉急切的声音和宫媛那张刺眼的照片。然而,
电脑右下角突然疯狂弹跳的新闻推送打破了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
#林宥厉 旧情复燃# #豪门秘辛林氏继承人深情白月光归国##楚白烟现身机场,
林宥厉全程护送?#每一个标题都像冰锥,扎进我的眼底。我点开最热的一条,
高清照片瞬间铺满屏幕。画面里,林宥厉侧身护着一个纤细的女人走出VIP通道。
女人戴着墨镜,长发微乱,依偎着他的姿态显得格外柔弱无助。配文极尽煽情,
描绘着林宥厉如何对这位“心头挚爱”旧情难忘。
甚至提及了多年前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债。另一张模糊些的旧照也被翻出。
似乎是多年前林宥厉和楚白烟在校园里的合影,两人笑容青涩。评论区的风向几乎一边倒,
都在感叹林宥厉的“深情”。心疼楚白烟的“归来不易”,而我的名字被夹在其中。
成了那个“不知所谓的插曲”或“不识趣的绊脚石”。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