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赵明的公司遇到点困难，我想借他五百万周转一下。"
李雅看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正在厨房洗碗，听到这话手里的盘子差点摔了。
五百万？我一年到头在投资公司累死累活，税后也就一百二十万。这五百万，是我四年多的工资。
"借给谁？"我故意问道，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赵明啊，我大学同学，你见过的。"李雅依然盯着手机，仿佛在跟别人聊微信。
赵明，她的初恋男友。三年前从美国回来，说是要创业。这三年来，李雅没少往他那里送钱，美其名曰"朋友互助"。
从最开始的十万八万，到后来的几十万，现在直接开口要五百万。
"我们家现在哪有五百万现金？"我关掉水龙头，走到客厅。
李雅这才抬起头，眉头轻蹙："你不是说公司年底有分红吗？而且咱们存款加上理财，凑凑也差不多了。"
她说得轻松，仿佛这钱不是钱，而是一张废纸。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结婚五年的妻子。三十岁的李雅依然很美，皮肤白皙，身材保持得很好。但此刻，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无比陌生。
"雅雅，赵明创业这么多年，一直在亏钱。你觉得这五百万能打水漂吗？"
李雅脸色一沉："你怎么能这么说？赵明的项目很有前景，只是暂时遇到资金困难。而且他说了，一年内连本带利还给我们。"
一年内连本带利？我差点笑出声。
赵明之前借的钱，哪一笔按时还过？上次借的八十万，说好半年还，到现在都一年半了，连个利息都没见到。
"雅雅，我们自己也要生活。房贷还有十五年，你爸妈的医疗费，还有我们将来要孩子的钱..."
"够了！"李雅猛地站起来，"陈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朋友有困难，我们难道不应该帮忙吗？"
小气？我一年到头的工资几乎都上交给她，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这叫小气？
"那你说，这钱从哪里出？"我压着火气问。
李雅走到茶几边，拿起她的Chanel包："我已经把你账户里的钱转出来了，再加上我的私房钱，刚好五百万。明天就可以转给赵明。"
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你动了我的账户？"
"夫妻共同财产，我为什么不能动？"李雅理直气壮，"再说，我又不是拿去挥霍，是借给朋友救急。"
我感觉血液在往头上冲。她居然背着我，把我们的积蓄全部转走了？
"李雅，那是我们的全部积蓄！"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是借，不是给。"李雅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别那么小心眼，赚钱的机会多的是。"
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她一个全职太太，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雅雅，我最后问你一次，这钱你一定要借给赵明？"
李雅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冷漠："陈浩，赵明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次他真的遇到大困难了，如果我不帮他，他的公司就要倒闭。"
很重要？比我这个丈夫还重要？
"那我呢？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李雅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你是我老公，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帮助其他朋友。"
朋友？我看着李雅的侧脸，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一个晚上。
那天我加班到很晚回家，发现李雅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很轻很温柔，完全不像平时跟我说话的语气。
"赵明，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当时我以为是普通的安慰，现在想想，那时候她就在计划怎么从我这里拿钱去资助他了吧。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站起身。
李雅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快，反而有些意外："你...同意了？"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钱你都转走了。"我苦笑一声，"但是李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明天我会去律师事务所，咨询离婚的相关手续。"
客厅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李雅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你说什么？"
"离婚。"我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要和你离婚。"
李雅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陈浩，你疯了吗？就因为借钱的事，你要和我离婚？"
"不是因为借钱，是因为你的心根本不在这个家。"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悲哀，"五年了，雅雅。五年来我努力工作，把收入都交给你，就是希望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但我现在才发现，你要的生活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
"你会为了赵明连夜研究投资项目，会为了他的公司困难而睡不着觉，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我们的全部积蓄。"我打断她的话，"但是雅雅，你什么时候为我做过这些？"
李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上个月胃病犯了，在医院输液，你在哪里？你在陪赵明参加商业酒会。"
"我生日那天，你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结果惊喜是什么？是告诉我你要拿五十万帮赵明的公司度过危机。"
"我妈住院手术，你说公司有事不能去医院，但我后来发现，你那天是在帮赵明装修办公室。"
每说一句，李雅的脸就白一分。
"陈浩，我..."
"够了。"我摆摆手，"李雅，我累了。这五百万就当是我给你们的分手费吧。房子归你，车子归你，其他的我也不要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李雅的声音有些颤抖。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不要拖，不要闹，体体面面地结束这段婚姻。"
说完，我转身走向卧室。
"陈浩！"李雅在身后喊道，"你不能这样！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我没有回头。家？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我的家，应该有一个真正爱我的女人，应该有温暖，有希望，有未来。
而不是一个把我当提款机，把心给了别人的女人。
走进卧室，我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几件衣服和一些个人用品，这个家里似乎没有什么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手机响了，是微信消息。
我拿起来一看，是李雅发的："陈浩，我们好好谈谈，不要冲动。"
冲动？我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
五年的忍耐，五年的付出，五年的一厢情愿，到头来，她说我冲动。
我回复了四个字："没什么好谈的。"
然后，我关掉手机，倒在床上。
明天，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没有李雅，没有赵明，没有那些无休止的索取和忽视。
我要重新开始，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过一种真正属于我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李雅的夺命连环call。
从早上六点开始，她的电话就没停过。我全部挂掉，但她锲而不舍，每隔五分钟就打一次。
我正在洗漱，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李雅，而是她妈妈。
"小浩啊，雅雅说你们闹别扭了？"岳母的声音带着试探。
我擦干脸，坐在床边："妈，不是闹别扭，是我们要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岳母提高的声音："离婚？小浩，你们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婚？是不是雅雅哪里做错了什么？"
"妈，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们不合适，分开对彼此都好。"
"小浩，你别冲动啊。夫妻哪有不吵架的？雅雅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你多担待担待..."
我打断了岳母的话："妈，不是担待不担待的问题。是价值观不合，没法过下去了。"
"那你们慢慢磨合嘛，结婚五年了，怎么能说离就离？"
慢慢磨合？五年还不够吗？
"妈，我决定了。今天就去办手续。"
说完，我挂了电话。
手机立刻又响了，这次是李雅的爸爸。接着是她大姨，她小姨，她表哥...整个李家的亲戚轮番上阵，都是来劝我的。
我索性关了手机，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李雅站在单元门口。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陈浩，你终于下来了。"她快步走过来，"我们谈谈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我绕过她往外走。
李雅跟在我身后："陈浩，你听我解释，昨天的事我考虑得不够周全..."
"不够周全？"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李雅，你知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什么吗？"
李雅摇摇头。
"我想起了我们刚结婚那会儿。那时候我工资还不高，你说想吃日本料理，我省吃俭用一个月，就为了带你去吃一顿三千块的怀石料理。"
"我想起你说想要那个五万块的包，我连续加班三个月，终端拿到了年度最佳员工的奖金，第一时间就给你买了。"
"我想起你说想去马尔代夫度蜜月，我借了信用卡，还找朋友借了钱，就为了给你一个完美的蜜月旅行。"
李雅的眼泪开始往下掉："陈浩..."
"但是昨天，当赵明需要钱的时候，你连跟我商量都不商量，就把我们的全部积蓄转给了他。"我苦笑，"李雅，你觉得这公平吗？"
"我...我只是觉得朋友有困难，我们应该帮忙..."
"朋友？"我看着她，"李雅，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赵明回国的第一晚，你们在咖啡厅坐到凌晨？"
李雅脸色一变。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机里存着赵明的照片，还是他大学时期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每次赵明一个电话，你就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
李雅瞪大眼睛："你...你偷看我手机？"
"不是偷看，是你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帮你接电话，结果看到了聊天记录。"我深吸一口气，"李雅，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她不说话，但脸色越来越白。
"我看到你跟他说'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手就好了'，我看到你跟他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嫁的是你该多好'。"
"陈浩，那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随便说说？"我摇摇头，"李雅，感情的事情骗不了人。你心里有他，这个我可以理解。毕竟初恋总是难忘的。但是，你不能一边享受着我给你的生活，一边把心给别人。"
李雅哭得更厉害了："我没有背叛婚姻，我和赵明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我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什么？"
照片里，李雅和赵明坐在咖啡厅里，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两人相视而笑。
"这是上个月拍的，你说你去逛街了。"
李雅看到照片，彻底慌了："陈浩，这真的只是朋友见面..."
"朋友见面需要牵手吗？需要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吗？"我收起手机，"李雅，我不是傻子。你们或许在身体上没有出轨，但在感情上，你早就出轨了。"
李雅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
路过的行人都在看我们，指指点点。我有些不忍心，但想到昨天的事情，心又硬了下来。
"李雅，起来吧。我们去民政局。"
"不！我不去！"李雅抬起头，满脸泪痕，"陈浩，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联系赵明了，求你不要离婚好吗？"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女人，我曾经那么爱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但现在，我只感到累。
"李雅，你知道我为什么决定离婚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爱情应该是双向的。我可以爱你，为你付出，但你也应该爱我，为我考虑。但这五年来，我们的关系一直是单向的。我在付出，你在索取。"
"我没有索取..."
"你没有索取？"我笑了，"李雅，你想想，这五年来，你为我做过什么？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李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生病的时候，你说你不舒服，让我自己去医院。我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你说我在找借口偷懒。我提出要孩子的时候，你说等你想要的时候再说。"
"但是赵明一个电话，你可以立刻出门。赵明需要钱，你可以毫不犹豫地转账。赵明心情不好，你可以陪他聊到深夜。"
每说一句话，李雅就缩一下，像被抽了一鞭子。
"陈浩，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雅，错了可以改，但感情没了就是没了。"我看着她，"你心里有的是赵明，不是我。与其这样痛苦地维持下去，不如痛快地结束。"
"可是我们还有房子，还有这么多年的感情..."
"房子给你，感情..."我摇摇头，"什么感情？你对我有感情吗？还是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了我为你付出？"
李雅哭得说不出话来。
"走吧，我们去民政局。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
李雅擦擦眼泪，站起身："陈浩，如果我把钱要回来呢？如果我以后再也不联系赵明呢？"
我看着她，忽然有些可怜她。
"李雅，你觉得可能吗？你能做到不联系他吗？你能做到心里只有我吗？"
李雅不说话了。
"看，你自己都不确定。与其这样自欺欺人，不如诚实面对现实。"我转身往民政局的方向走，"你不会变的，我也不想再等了。"
身后传来李雅的抽泣声，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事情，一旦看清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和李雅的婚姻，早在她第一次为赵明转账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