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都没想到,我拼死拼活攒了五年的血汗钱,砸进去的首付买下的这套房,
最后竟然成了婆家眼里的唐僧肉。人人都想上来,狠狠啃上一大口。而第一个亮出獠牙的,
就是我的好闺蜜,小姗。她捏着那本红彤彤的房产证,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眼睛里冒出的红光,比那本子还红。“园园!我滴个亲娘嘞!
你这房子……这地段……三百万打底吧?楼下就是地铁口,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龙脉旺铺吗!
”我正累得像条死狗,吭哧吭哧地把书往纸箱里塞,头都懒得抬。“差不多吧。
”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差不多”三个字的背后,
是多少个熬夜加班的黑眼圈,多少顿凑合的泡面和面包。“那你婆婆……林秀兰女士,
她老人家晓得不?”小姗突然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问。我的手,猛地一顿。昨天那通电话,
像是魔音灌耳,又在脑子里嗡嗡作响。电话那头,婆婆林秀兰的语气,
像是涂了一层黏糊糊的蜜,甜得发腻,腻得发慌。“晓萱啊,我听明远讲,你买房子了?
”“嗯,妈。”“哎哟,这么大的事,咋不跟家里头商量一下咧?你一个女娃,
自己做主买这么贵的玩意儿,传出去不好听嘛。”我心头火起,但还是压着性子:“妈,
这房子是我自己掏的钱。”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的钱?
你嫁到我们陈家,你的人是我的,你的钱,自然也是我儿子的!你一个女人家,
要房子搞啥子?早晚还不是便宜了外人!”“啪”的一声,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再听下去,
我怕我连夜买站票杀回老家,跟她真人快打。正想着,门铃“叮咚——”一声,
把我从愤怒的思绪里拽了出来。谁啊?我踮起脚,凑到猫眼上一瞅。好家伙。
我真是想啥来啥。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好婆婆林秀兰,和我的好小姑子陈雪梅。
两个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着个胖娃娃……哦不,
是两个塞得满满当当、都快炸开的蛇皮袋。那架势,哪是来串门的。分明是武装押运,
准备抢滩登陆,就地扎营了。我做了三个深呼吸,感觉肺都快炸了,才把门拉开一条缝。
“妈,雪梅,你们……咋来了?”林秀兰一把将我扒拉到一边,跟个巡视领地的母狮子一样,
雄赳赳气昂昂地就闯了进来。“我来看看我儿媳妇买的大豪宅啊!”她一边说,
一边用那双精明的眼睛四处扫描,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哟,可以嘛!三室两厅,
这光线,亮堂!比咱老家那黑黢黢的瓦房强多了!”陈雪梅紧随其后,像个跟屁虫,
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哪儿都新鲜。“嫂子,你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装修闻着都带人民币的味儿。”“还行。”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多一个字都嫌浪费口水。
林秀兰在客厅里踱着方步,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主卧门口,满意得像个检阅部队的将军,
重重地点了点头。“晓萱,这房子,买得好!”她一拍大腿,
宣布了一个让我天灵盖发麻的决定。“正好,我跟你爸在老家住得腰酸背痛,
也该享享清福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搬过来,跟你一块儿住!”我当场就石化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扔了颗炸弹。“妈,这……这房子不大,住不下这么多人。
”“咋住不下?”林秀兰眼睛一瞪,早就盘算好了,“主卧,我跟你爸住,宽敞,朝南,
晒太阳对我们老年人骨头好。次卧,给雪梅住,她一个大姑娘家,得有个自己的空间。
你跟明远嘛……”她顿了顿,用手指了指最小的那间书房。“你们年轻人,不怕挤,
住书房就行了嘛。打个地铺,还能增进夫妻感情!”陈雪梅立马跟腔:“对啊嫂子!
反正你跟我哥晚上动静也不大,书房隔音好!再说了,我正好要来城里找工作,
住你这儿多方便,还能省一大笔房租呢!”我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无耻言论,
气得当场就笑了出来。不是微笑,是冷笑,是那种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带着冰碴子的笑。
“这是我买的房子。”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凭什么,你们说住,就住?
”林秀兰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拉得比驴脸还长。“晓萱!你这是啥态度?
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跟长辈讲话!我是你婆婆!住儿媳妇的房子,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我感觉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房产证上,
白纸黑字写的是我的名字!每个月三千块的房贷,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还的!跟你们家,
有一毛钱关系吗?”“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清干啥?”林秀兰开始撒泼,“你嫁给了明远,
你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你的东西,自然就是我们陈家的!我儿子老婆买的房子,
当然就是我们家的!”陈雪梅在一旁,跟个复读机似的,疯狂煽风点火。“就是啊嫂子!
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多伤感情啊!”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厚颜无耻、理直气壮的女人,
脑子里突然闪过前几天在网上刷到的一个新闻。新闻里的那个可怜女人,
就是因为一步步退让,最后被婆家鸠占鹊巢,房子被骗走过户,自己还被扫地出门,
净身出户。我,许晓萱,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她!“你们,马上,给我出去。
”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这里,不欢迎你们。”林秀兰一听,当场就炸了,
像个被点燃的炮仗。“许晓萱!你反了天了!你敢这么跟你婆婆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没有你这样的婆婆。”“好!好啊!你给我等着!”林秀兰气得浑身发抖,
从兜里摸出她的老年机,“我这就给明远打电话!让他回来!
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她颤抖着手指就要拨号。我眼疾手快,
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啪”地一下就给关了机。“打什么电话?
明远在千里之外出差,就算他坐火箭飞回来,我的房子,也轮不到你们来做主!”“你!
你个小娼妇!把手机还给我!”“不还。”我把手机揣进兜里,冷冷地看着她们,“现在,
立刻,马上,离开我家。否则,我报警了。”陈雪梅显然不信我敢这么干,嗤笑一声。
“嫂子,你至于吗?不就是住几天,又不会把你的房子给吃了。”“住几天?
”我斜了她一眼,指着门口那两个巨大的蛇皮袋,“我看你们这架势,是准备打持久战,
住到我入土为安吧?”林秀兰一看硬的不行,索性耍起了无赖。她“哎哟”一声,
一屁股就坐到了我新买的、还没捂热乎的真皮沙发上,双臂一抱,
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就不走!我就不走!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陈家的!
有本事你就把我这把老骨头从窗户扔出去!”陈雪梅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在了另一边,
还翘起了二郎腿。“对!我们就住这儿了!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看着她们这副丑陋的嘴脸,心里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但我强迫自己冷静。
跟泼妇硬碰硬,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我的手机,当着她们的面,
慢条斯理地按下了三个数字。110。“喂,警察叔叔吗?”我的声音清晰又冷静,
“我家里,有两个人非法侵入我的住宅,她们不是业主,现在赖着不走,
还扬言要长期霸占我的房产,我感觉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
地址是……”林秀兰和陈雪梅听到我真的报警,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得意的、无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比哭还难看。“许晓萱!你疯了!你个丧门星!
你怎么能报警?”“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把警察叫来,我们陈家的脸往哪儿搁!
”我冷笑一声,举着电话,让她们听得清清楚楚。“一家人?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
说要占我的房子,还要把我赶去睡书房的?”警察的出警速度,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不到十分钟,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官就出现在了我家门口。一进门,
看着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我们三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官就明白了大概。“警官,
警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林秀兰一看到警察,立刻戏精附体,开始抹眼泪,
“她是我儿媳妇!我就是从老家来看看她新买的房子,关心关心她,这有啥不对吗?
她就报警抓我!我这把年纪了,没脸活了啊!”年轻的警官皱了皱眉,看向她:“女士,
只是看看房子,为什么带着这么大的行李?”他指了指门口那两个扎眼的蛇皮袋。
林秀兰的哭声一滞,眼珠子转了转,强行辩解:“我……我这是给他们带的土特产!对!
土特产!你看她多小心眼,我好心给她带东西,她还报警抓我!”我直接从包里掏出房产证,
递了过去。“警官,这是我的房产证,上面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这套房子,从首付到月供,
都是我个人财产。她们俩,强行闯进我家,赖着不走,还说这房子是她们的,让我睡书房,
她们要住主卧。”年长的警官接过房产证,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林秀兰,
脸色沉了下来。“女士,这套房产,确实是这位许女士的个人私有财产。你们的行为,
已经涉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什么私人财产?她是我儿媳妇!儿媳妇的房子,
不就是婆家的吗!”林秀兰还在垂死挣扎。“法律上,可没有这种规定。
”警官的声音严肃了起来,“《物权法》规定,不动产物权的设立、变更、转让和消灭,
经依法登记,发生效力。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房子就是谁的。个人财产受法律保护,
神圣不可侵犯!”陈雪梅在一旁小声嘀咕:“不就是住几天嘛,有必要搞得跟抓贼一样吗?
”“哪怕只住一分钟,未经业主同意,也是违法的。”年轻警官转向她们,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立刻离开这里。”林秀兰还想撒泼打滚:“我不走!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凭什么走!”“女士,如果您拒不配合,
我们将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强制措施”这四个字,
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林秀兰和陈雪梅的头上。她们终于怕了。“走就走!
有什么了不起的!”林秀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边拖行李,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许晓萱!
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非告诉明远不可,让他休了你这个毒妇!”“随你的便。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还帮她把门开得更大了一点。等她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后,
警官又耐心地对我进行了普法教育。“小姑娘,你做得对。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
不要跟她们硬碰硬,第一时间报警,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记住,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谢谢警官,我记住了。”送走警察,小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在那头激动得嗷嗷叫。
“园园!我靠!你真报警了啊!牛逼!简直是我的偶像!”“怕啥?”我长舒一口气,
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她们算哪门子的家人。”“可她们毕竟是你婆婆和小姑子啊,
你老公那边……”我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婆婆?她也配?从我嫁进陈家的第一天起,
她就把我当成一个外来的、抢了她儿子的狐狸精,一个免费的保姆。现在看我有了房子,
就想来摘桃子?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陈明远。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许晓萱!
我妈刚才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报警抓她?你是不是疯了!”陈明远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传来,
充满了疲惫和指责。“纠正一下,不是抓她,是请她离开我的房子。
”“她不就是想过去住几天吗?你至于做得这么绝吗?她是我妈!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至于?陈明远,你给我搞搞清楚!这是我,
许晓萱,一分一分攒钱买的房子!我说给谁住,就给谁住!我说不给谁住,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可她们人已经到了,大老远的跑过去,
你总不能让她们大晚上流落街头吧?”“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你心疼你妈你妹,
你自己掏钱给她们开五星级酒店去,我绝不拦着。”“晓萱,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这么不讲道理?”“我不讲道理?”我气笑了,“陈明远,我问你,这房子,是谁买的?
”“是你买的,但是……”“但是什么?但是我是你老婆,
所以我的东西就该理所当然地被你家人分享,是吗?”电话那头,陈明远沉默了。
那几秒钟的沉默,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冰针,扎进我的心脏。他又开口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祈求:“晓萱,我妈她们……可能说话是不太好听,但她们也是长辈,
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这个家好?她们想霸占我的房子,把我赶去睡书房,
也叫为了这个家好?陈明远,你管这叫‘说话不太好听’?”“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她们没有恶意的。”我深吸一口气,
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休止的“但是”和“她没有恶意”给逼疯了。“陈明远,我不想跟你吵。
”我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现在,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