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三年刑期结束,我走出监狱大门。三年前,我的丈夫霍震天,用最温柔的语调,
将我亲手送进了这座地狱。他说,念念,这是为了保护你。如今,我回来了,只为让他明白,
他所谓的保护,究竟碾碎了什么。1.监狱厚重的铁门在我身后关闭,发出沉闷的轰鸣,
像为我过去的人生落下墓碑。三年的时光,足以让肌肤失去光泽,眼神变得死寂。
我穿着出狱时发的那套廉价衣物,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一辆黑色的宾利无声地滑到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霍震天那张英俊却冰冷的侧脸。三年来,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冷酷如冰。“上车。”他没有看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温暖的空气混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车子平稳地驶向城郊的墓园。雨丝开始飘落,细密如针,扎在车窗上。墓园里,
我哥江辰的黑白照片在雨中显得格外孤寂。照片旁,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是温晴,我哥生前的女友,也是霍震天如今的未婚妻。她看见我,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随即又化为悲悯的微笑,“念念,你回来了。”我没有理她,
径直走到墓碑前,指尖抚过哥哥冰冷的名字。身后,传来霍震天压抑的声音。“温晴,
你先回去。”温晴乖巧地点头,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江念,
你斗不过我的。”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落,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霍震天为我撑起一把黑伞,将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念念,”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知道你恨我。”我转过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曾盛满我以为的爱情。“恨?
霍震天,我只是不明白。”“三年前,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伪造证据,
说我泄露了公司核心机密,害死了我哥?”他沉默了,握着伞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良久,
他才艰难地开口:“因为,有些真相,比谎言更伤人。我答应过江辰,会一辈子保护你。
”“保护我?”我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凄厉,“所以你的保护,
就是把我送进监狱,毁掉我的一切,然后和我哥的女朋友订婚?”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中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痛苦。“念念,别再问了。
从今以后,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名分。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入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他以为我想要的,
还是那些物质和虚名。他不知道,我在监狱的无数个日夜里,想要的,仅仅是一个真相。
“霍震天,”我一字一句,声音冷得像墓碑上的石头,“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你和温晴,
都下地狱呢?”2.霍震天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伞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眼中的痛苦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阴郁所取代,仿佛被我的话刺穿了精心构建的堡垒。
“江念,不要说这种气话。”他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三年的牢狱之灾,还不够让你学会冷静吗?”“冷静?”我迎着他的目光,向前一步,
几乎贴上他的胸膛,“我每天都在冷静地思考,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
让你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将我的人生踩在脚下。”他下意识地后退,避开了我的逼视。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扎破了他所有的伪装。“跟我回家。”他丢下这句命令,
转身走向汽车,高大的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仓皇。家?我被他塞进车里,
带回了我们曾经的婚房。一切陈设依旧,只是空气里多了一丝陌生的香水味,属于温晴。
他脱下湿透的外套,丢在沙发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江念,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他一口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从今天起,
你住在这里,我会给你请最好的佣人,买你最喜欢的衣服和珠宝。忘了那些不愉快的,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我环顾着这个曾经充满爱意的空间,
只觉得无比讽刺,“像以前一样,你扮演着爱我的丈夫,而我扮演着被你豢养的金丝雀吗?
”“江念!”他低吼一声,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琥珀色的液体四溅。
瓷器破碎的尖锐声响,像极了三年前我心碎的声音。“我是在保护你!”他双目赤红,
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你根本不知道江辰的死背后牵扯了什么!
你以为那只是一场简单的商业斗争吗?你再查下去,会死的!”我冷冷地看着他,“所以,
你就选择先让我‘社会性死亡’?”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佣人打开门,温晴撑着一把精致的蕾丝阳伞,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看到屋内的狼藉,和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荆庭,念念,
你们……吵架了?”她柔声说,走到霍震天身边,自然地拿起纸巾,
帮他擦拭手背上被碎瓷划出的血痕。霍震天没有拒绝,任由她温柔地触碰。那一刻,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狂躁,在温晴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他依赖她,信任她,
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唯一的港湾。而我,才是那个应该被抛弃的,多余的,危险的存在。
3.温晴的出现,像一剂镇定剂,迅速平息了霍震天的暴怒。她处理完他手上的伤口,
又转身看向我,目光柔和得像一汪春水。“念念,别怪荆庭,他都是为了你好。你刚出来,
情绪不稳定,需要好好休息。”她的语气,仿佛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以女主人的姿态,
吩咐佣人:“去给江小姐收拾一下客房,把床品都换成新的。”“不必了。”我开口,
声音不大,却成功让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看向我。我走到霍震天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霍总,既然我已经刑满释放,就不劳您费心了。这栋房子,我嫌脏。”说完,我转身就走。
“站住!”霍震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江念,没有我的允许,
你哪里也去不了!”两名保镖不知从何处出现,面无表情地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回头,
讥讽地看着他:“怎么,霍总这是打算非法拘禁?刚出小牢笼,又要进大牢笼,
我的运气还真不错。”“我说了,外面危险!”他固执地重复着,像一个偏执的疯子。
温晴走过来,轻轻拉住他的手臂,柔声劝道:“荆庭,别这样,会吓到念念的。念念,
你听我说,你哥哥的公司……现在由荆庭代管,但你仍然是最大的股东。你留下来,
是为了你自己的财产安全。”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我的软肋,
又为霍震天的囚禁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中一片冰冷。好,
既然你们想让我留下,那我就留下。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究竟在我哥哥的坟墓上,
跳着怎样一曲肮脏的舞蹈。我顺从地留下了,住进了那间采光最差的客房。
霍震天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听话”感到满意,又或许是愧疚,
第二天便让助理送来了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堆满了整个房间。我一件也没碰。我开始伪装,
伪装成一个被现实击垮,彻底放弃抵抗的女人。我每天沉默地吃饭,发呆,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霍震天来看我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他会坐在我的房间里,
沉默地陪着我,有时会笨拙地给我讲一些公司里的趣事,试图逗我开心。而温晴,
则更频繁地出入这栋别墅,她会带着亲手做的甜点,坐在我身边,用最温柔的语气,
讲述着她和霍震天的甜蜜日常,以及他们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
扎在我的心上。但我都忍了。因为我在等一个机会。终于,在一个深夜,我趁佣人睡熟,
偷偷溜进了霍震天的书房。三年来,他换了密码,但我知道他的习惯。我试了哥哥的生日,
错了。我又试了温晴的生日,也错了。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我的生日。保险柜,开了。
里面没有账本,没有文件,只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是霍震天的日记。我颤抖着手翻开,
第一页,就是我入狱的那天。“……我把念念送走了。江辰,我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用我的方式保护了她。从今以后,她的恨意将是我余生的十字架。但我绝不后悔。
”4.日记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霍震天亲手为自己打造的枷锁。
他详细记录了如何一步步伪造证据,如何买通关系,如何在我面前扮演深情与决绝。
他把自己描绘成一个为承诺而牺牲一切的悲情英雄。他写道:“江辰的死,背后是‘深渊’。
我不能让念念掉进去。温晴说得对,只有让念念彻底恨我,远离这一切,她才能活下去。
”“深渊”……这个词让我心头一震。我快速地翻阅着,日记里反复提到这个词,
却没有任何具体的解释。但我找到了另一个关键信息。霍震天提到,
他将所有关于江辰之死的原始文件,都存放在了一个叫裴松的人那里。裴松。
这个名字我记得。他是我哥哥生前最强劲的商业对手,也是最敬重我哥哥的人。我哥曾说,
裴松是君子,和他竞争,输赢都痛快。霍震天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
这不合常理。除非,他连温晴都不完全信任。我将日记放回原处,心中有了计划。第二天,
我主动找到了霍震天。“我想出去走走。”我低着头,声音很轻。他愣了一下,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我陪你。”“不,”我拒绝了,“我想一个人。
”他脸上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可以。但我会让司机和保镖跟着你。
”我没有反对。车子在市中心的商场停下,我走进了一家咖啡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保镖尽职地守在不远处。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这是我用新办的电话卡,
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才查到的,裴松的私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哪位?
”一个低沉而警惕的男声传来。“裴总,我是江念。”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小姐,”他终于开口,语气复杂,“你找我,霍震天知道吗?”“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