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颜夏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再次看向腕表——晚上八点四十七分,她已经在这张会客椅上坐了整整两小时十八分钟。
总裁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浓重的酒气先于人影飘了出来。顾远扯松领带歪歪斜斜地走出来,那件手工定制的白衬衫领口处,一抹嫣红的口红印刺得颜夏眼睛生疼。
"你怎么还在?"顾远皱眉,声音里带着微醺的沙哑。
颜夏站起身,指甲悄悄掐进掌心:"张秘书说您喝多了,我担心..."
"去准备醒酒汤。"顾远打断她,径直走向专用电梯,"再把我休息室的备用西装拿来,明早要和万晟的人谈合同。"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颜夏看见他抬手擦了擦嘴角,那个动作让她的胃部一阵绞痛。这是本月第三次了,每次都是不同的借口,相同的酒气,和那些刻意又漫不经心留在身上的女性痕迹。
总裁休息室里,颜夏熟练地加热醒酒汤。三年来,这套流程她早已烂熟于心——温度要控制在60度左右,太烫会刺激胃黏膜,太凉没有解酒效果。就像她对待顾远的所有事情一样,精确到令人心疼的细节。
熨烫西装时,一张对折的票根从内袋滑落。颜夏展开它,呼吸突然停滞——是昨晚国家大剧院《歌剧魅影》的VIP席票根,两张。
昨晚是她的二十五岁生日。顾远在早上匆匆塞给她一条项链,说晚上有重要应酬。而她等到凌晨两点,独自吃完了两人份的蛋糕。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颜夏抹了把脸,接通电话。
"颜小姐,您父亲的情况不太乐观。"主治医生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肺部感染引发了并发症,需要立即进行支气管镜手术。"
"需要...多少钱?"颜夏声音发颤。
"前期押金大概十五万,后续..."
后面的话模糊成一片嗡鸣。颜夏机械地挂断电话,打开手机银行。余额显示:63,217.48。这是她全部积蓄,其中还包括下周要交的房租。
窗外,城市灯火璀璨。颜夏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觉得那个影子陌生得可怕。二十五岁,名校毕业,顾氏集团总裁私人助理,光鲜亮丽的标签下,是一个连父亲手术费都凑不齐的傻瓜。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远带着一身水汽走进来。他看了眼呆立在原地的颜夏,皱眉道:"发什么愣?把汤拿来。"
颜夏沉默地递过醒酒汤,在他接过的瞬间,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水味——和上周在商场专柜,苏媛试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明天早上七点,"顾远扯下领带扔在沙发上,"我要看到完整的项目书放在办公桌上。"
颜夏轻轻点头,转身时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她不必回头也知道,顾远正在脱下那件沾着别人口红印的衬衫。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付出,却从未真正看见过站在阴影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