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事发生左眼皮不依不饶地跳了一上午,像只不安分的小虫在作祟。“啧,
总觉得今天要出点什么事。”张亚楠烦躁地揉了揉发涩的左眼,对着邻桌的同事微微嘟囔道。
微微正咬着笔帽,眉头拧成一个结,视线黏在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里。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这可是要发财的兆头!”她头也不抬,声音含混,
“不过你昨天不是念叨着想买那套小公寓吗?说不定真能中个头彩呢。”张亚楠撇了撇嘴,
牵出一个无奈的笑:“得了吧,我连张彩票都没舍得买。”她低头扫了眼手机屏幕,
“走走走,吃饭去,填饱肚子要紧。楼下新开了家星克咖啡,听说开业前三天优惠力度挺大。
”午休时分的写字楼电梯,永远是沙丁鱼罐头般的拥挤。张亚楠和微微艰难地嵌在人群中,
她那条飘逸的米色雪纺连衣裙被挤得皱巴巴的,像揉过又展开的信纸。
电梯终于喘着粗气下到一层,两人随着人潮涌向大楼侧门那家新开的咖啡店。
“欢迎光临星克咖啡!”门口站着一位扎着高马尾辫的年轻女孩,
胸牌上写着“实习生 李小丽”。她的笑容像是刚学会挂在脸上,有些僵硬,
手指不安地绞着工作服的下摆,指节微微发白。张亚楠对她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好,
麻烦一杯香草拿铁。”她转向微微,“你呢?”“焦糖玛奇朵,双份糖浆!”微微语速飞快,
眼睛还在瞟着手机,“再加一个蓝莓麦芬。”李小丽像是被上了发条,
手忙脚乱地在收银机上戳戳点点,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两杯咖啡...一个麦芬...一共是...是...”她的声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58元。”张亚楠轻声提醒,语气里没有半分不耐。“对!58元!
”李小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长长舒了口气,接过张亚楠递来的现金,指尖冰凉。
等待咖啡的间隙,张亚楠环顾四周。咖啡店里人声鼎沸,像煮沸的水壶。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员工脚不沾地来回穿梭,额头同样挂着汗珠,却依然杯水车薪。
李小丽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来,托盘上的咖啡杯微微晃动。就在这时,
一个打电话的顾客猛地转身,肩膀结结实实撞在了她身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托盘惊恐地倾斜,一杯冒着滚滚热气的咖啡像挣脱了束缚,
直直地泼洒在张亚楠胸前的连衣裙上!深褐色的液体像贪婪的墨迹,
瞬间在柔软的米色布料上晕染开,洇湿了一大片,留下触目惊心的污渍。“对不起!对不起!
!”李小丽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惨白如纸,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像受惊的小鹿般簌簌发抖,
“我...我赔您干洗费...我...”张亚楠低头看着那片迅速扩大的污渍,
又抬眼看向眼前快要崩溃的女孩,心里那点小小的烦躁被一股无奈取代。她叹了口气,
声音放得很轻:“没事儿,别怕。这裙子本来就不值什么钱,回家洗洗就好。”她说着,
从包里掏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按压着湿漉漉的布料,试图吸走一些咖啡,“新人嘛,
难免手忙脚乱,别紧张,都有这个阶段。”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门被不疾不徐地推开。
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像自带聚光灯。他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深蓝色西装,
衬得肩线利落,步伐沉稳。剑眉下是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目光扫过店内时,
带着一种不言自威的气场,让周围的喧嚣都似乎压低了几分。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胸前那枚小小的、却异常耀眼的金色徽章上——星克咖啡集团高级管理。
男子的目光扫视着混乱的店面,当视线触及她们这边狼藉的景象和泫然欲泣的李小丽时,
两道浓眉立刻紧锁起来。他步履如风地走来,
身后紧跟着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神情严肃的年轻男性,显然是助理模样。“怎么回事?
”男子的声音不高,却低沉有力,像投入水面的石子,瞬间压住了周围的嘈杂。
李小丽吓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泪终于断了线似的滚落。
张亚楠几乎是本能地向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瑟瑟发抖的女孩挡在身后,
迎向那道审视的目光:“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小意外,咖啡不小心洒了。
”男子的目光带着审视的力道,从张亚楠胸前那片狼藉的污渍,移到她平静坦然的脸上,
最后又落在她身后抖得如秋风落叶般的李小丽身上。他转向身旁的助理,声音冷肃:“顾凯,
立刻联系店长。”不到两分钟,一位穿着店长制服、神色慌张的中年女性小跑着过来,
额上沁汗:“林总,非常抱歉!实在是对不起!这是我们店新来的实习生,还在培训期,
手生...”“服务行业最基本的准则,就是避免将饮品泼洒在顾客身上。
”被称作“林总”的男子语气严厉,不容置疑,“这位女士的裙子,无论是干洗还是赔偿,
必须妥善处理。”“真的不用,”张亚楠再次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坚持,“我说了没关系。
这小姑娘已经够自责的了,别再给她压力了。”她侧身,目光落在李小丽苍白的脸上,
语气带着安抚,“下次小心点就好。”男子似乎没料到张亚楠会如此干脆地维护一个陌生人,
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带着一丝探究。
店长连忙鞠躬:“女士,您真是大人大量,但我们公司有规定,
这赔偿...”“真的不必了。”张亚楠语气坚决,她看了眼腕表,“我们还得赶回去上班。
微微,走吧。”走出咖啡店,微微立刻激动地一把抓住张亚楠的手臂,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天啊!亚楠!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那是林天一!
星克咖啡的太子爷!活生生的!”张亚楠下意识地回头,目光穿过咖啡店明亮的玻璃窗,
恰好撞进林天一若有所思、深邃如潭的视线里。她心头莫名一跳,迅速转回头,
语气带着点懊恼:“管他是谁呢,太子爷也不能让我的裙子起死回生啊。”“你傻呀!
”微微恨铁不成钢地跺了下脚,“那条破裙子才几个钱?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要是刚才趁机认识一下林天一...”她眼睛亮得发光。张亚楠摇摇头,
唇角带着一丝自嘲:“我可没兴趣玩什么攀高枝的戏码。
”她低头又看了看那片顽固的咖啡渍,左眼皮又毫无征兆地跳了一下。看来,
今天这“事儿”,还真发生了。第二章 感谢第二天上午,
张亚楠正埋首于一堆枯燥的报表中,前台的内线电话响了,通知她有快递。
她带着一丝疑惑签收了一个包装极其精致的白色硬纸盒。拆开丝带,掀开盒盖,
讶得微微张开了嘴——里面赫然躺着一条和她昨天被毁掉的那条一模一样的米色雪纺连衣裙!
崭新的,带着熨烫的折痕和淡淡的清香。“哇!这牌子可不便宜!”邻桌的同事闻声凑过来,
眼睛瞪得溜圆,“谁这么大手笔啊?追求者?”张亚楠没理会同事的八卦,快速翻看快递单。
发件人一栏简洁地印着“星克咖啡”四个字。
她瞬间了然——肯定是昨天那个叫李小丽的新店员,这实诚姑娘!
“这傻丫头...”张亚楠小声嘀咕,指尖抚过柔软的面料,心里沉甸甸的。
这条裙子虽非顶级大牌,但也抵得上她小半个月的工资,对一个咖啡店实习生来说,
绝对是笔不小的负担。下班铃一响,张亚楠拎起装着新裙子的纸袋,
脚步匆匆直奔楼下的星克咖啡。推门进去,视线扫过忙碌的吧台,
一眼就捕捉到了正在收银台前专注操作的李小丽。“小丽!”张亚楠扬起手招呼。
李小丽闻声抬头,认出是她,疲惫的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张小姐!
您来啦!”她飞快地和旁边的同事交代了几句,小跑着过来,脸颊红扑扑的,“想喝点什么?
今天我请客!您千万别客气!”张亚楠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是专门来还这个的。
”她将纸袋递到李小丽面前,“裙子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你退掉吧,
昨天的事真的翻篇了,别放在心上。”李小丽看着纸袋,脸上写满了困惑:“裙子?
什么裙子?”“这个啊,”张亚楠从纸袋里取出那条崭新的米色连衣裙,
“不是你寄给我的吗?”“不是我呀...”李小丽连连摇头,马尾辫跟着晃动,
“昨天我是想赔您干洗费的,但后来店长说公司会统一处理赔偿事宜...”张亚楠愣住了,
捏着裙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那...会是谁...”“可能是林总安排的。
”李小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昨天您走后,
林总特意问了您的名字和公司名称呢。顾助理当时就记在小本本上了。
”张亚楠的心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悸动。
那个看起来冷峻严肃、高高在上的富二代,竟然会注意到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
还默默做了补偿?“那...这...”她看着手中这条熨帖精致的裙子,一时有些无措,
像捧了个烫手山芋。“您就安心收下吧,”李小丽语气真诚,带着点小崇拜,
“林总对顾客体验这块儿要求特别严。对了,我马上就换班了,您要是没事,一起喝杯东西?
昨天您帮我解围,我都没好好谢谢您。”就这样,
张亚楠和李小丽在咖啡店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聊开后才知道,
李小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趁着暑假打工赚生活费。两人年龄相仿,一个爽朗一个活泼,
竟聊得十分投机,笑声不断。“以后你来喝咖啡都找我!”分别时,李小丽热情地挥手,
笑容灿烂,“我给你打员工内部折扣,超划算!”张亚楠笑着应下,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
那条不知该如何处置的裙子沉甸甸的,而那个名字——林天一,
更是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第三章 女同事的八卦周四下午,
张亚楠在洗手间隔间里对着镜子补口红,外面传来两个女同事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带着惊悚的八卦气息。“听说了没?金融街那边又出幺蛾子了!”一个声音神神秘秘,
像在发布重大机密。“又是那个暴露狂?”另一个声音立刻接上,带着嫌恶,
“我闺蜜就在那边银行,说前天她同事下班,刚走到巷子口就碰上了!就穿件黑风衣,
见着落单女的就唰地敞开...”“我的天!太恶心了!警察是吃干饭的吗?还没逮着?
”“哪儿那么容易!听说那变态专挑晚上七八点,
单身女性下手...”张亚楠涂口红的动作顿住了。镜子里,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通常加班到七点半左右,正是那个危险的时段。回到工位,
微微立刻像只警觉的小动物凑了过来,压低声音:“亚楠,听我的,今天别加班了,
跟我一块儿走。我让王成她男友开车绕一下送你回去,安全第一。”“真不用,
”张亚楠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手头还有份报告,明早老大就要。
”“你是不是也听见洗手间那些话了?”微微的眉头拧得更紧,声音压得更低,
“最近真不太平,好几个姐妹都被吓得不轻,哭哭啼啼的。”张亚楠没说话,只是拉开抽屉,
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小罐子晃了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防狼喷雾,
我爸给我准备的‘护身符’。”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放心吧,我可是老司机的闺女,
从小就被灌输各种‘防狼十八式’,警惕性高着呢。”晚上七点四十分,办公楼已人去楼空,
只剩下零星几盏灯和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张亚楠把冰冷的防狼喷雾罐紧紧攥在手心,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厚重的玻璃门。
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薄外套。
第四章 还好有你楼下的星克咖啡依然灯火通明。张亚楠想起李小丽今天值晚班。出于关心,
她脚步一转,决定去提醒一下小丽注意安全。
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咖啡店冰凉的玻璃门把时,对面昏暗的人行道上,
一个穿着及膝黑色长风衣的男子,像一道突兀的阴影,正低着头快步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男子戴着口罩,眼神在帽檐下飘忽不定。张亚楠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握着喷雾罐的那只手,指腹清晰地感受到按压喷头的冰凉弧度。
男子越走越近,步伐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急促。突然,
他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双手抓住风衣两侧,作势就要拉开——“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张亚楠喉咙里冲出!她几乎是本能地闭上眼睛,
手指用力按了下去!嗤——!预想中令人作呕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她猛地睁开眼,
惊魂未定地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她身前!是林天一!
他一手将张亚楠牢牢护在身后,
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抓住了暴露狂正欲拉开风衣的手腕!紧接着,他动作迅捷如电,
抬腿就是一记凌厉的侧踹,狠狠蹬在对方小腹上!“呃啊!”暴露狂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像只破麻袋般被踹得踉跄后退,重重摔倒在地。“顾凯!”林天一厉声喝道,声音沉稳有力,
不带一丝慌乱。一直紧随其后的顾凯如同猎豹般扑上,动作干净利落,
一个标准的擒拿就将暴露狂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附近的保安闻声狂奔而来,很快,
警笛声由远及近。“没事了。”林天一这才转过身,面对着惊魂未定的张亚楠。
他的声音比上次在咖啡店时低沉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张亚楠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像风中的落叶。手心里的防狼喷雾早已脱手,
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勉强对林天一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谢...谢谢你。”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
简单询问了情况后,将垂头丧气的暴露狂押上了警车。咖啡店里的李小丽也冲了出来,
小脸煞白,一把抓住张亚楠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张姐!张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快进来坐坐,喝点热的压压惊!”林天一抬手看了看腕表,
深邃的目光扫过张亚楠苍白的脸:“我正好有事要和店长谈,一起进去坐坐吧。”十分钟后,
张亚楠蜷在咖啡店柔软的沙发里,双手捧着一杯店员特意送来的热可可,
袅袅的热气熏得她鼻尖微微发红。林天一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姿态放松却依旧挺拔,
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有动过的黑咖啡,色泽浓沉。“再次谢谢你,”张亚楠抬起头,
看向林天一,眼神真诚,“刚才...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她顿住了,
不敢想象那后果。“举手之劳。”林天一语气平淡,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你住哪?让顾凯送你回去。”这不是询问,
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打车...”张亚楠下意识地婉拒,
脸颊却莫名地开始升温。“不麻烦。”林天一放下杯子,目光直视着她,
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笃定,“最近这一带,不安全。”他的语气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张亚楠感到耳根更热了,在那双深邃眼睛的注视下,
拒绝的话似乎变得很难出口:“那...谢谢了。”两人一时无话,安静地喝着饮料。
氤氲的热气中,张亚楠偷偷打量着对面的男人——近距离看,他比她印象中更年轻,
应该和自己年纪相仿,但眉宇间那份沉稳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掌控感,却远超同龄人。
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条裙子...”林天一忽然开口,
打破了沉默,“还合身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但眼神却专注地落在她脸上。
张亚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果然是你送的?”她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公司对顾客体验有严格标准。”林天一几乎是立刻解释,语速微快,
但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泄露了一丝真实的情绪,“不过,
像你这样坚决拒绝赔偿的顾客,确实少见。”“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为难一个刚工作的实习生,
”张亚楠耸耸肩,语气坦然,“而且那条裙子,也确实不值什么钱。”“价值观很正。
”林天一评价道,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赞赏,像流星划过夜空,“你在哪家公司高就?
”话题就这样自然展开了。张亚楠惊讶地发现,这个外表看起来高冷疏离的富二代,
其实思维敏捷,谈吐不俗,知识面广得惊人。聊到城市交通时,
当张亚楠无意中提到父亲是公交车司机,
林天一甚至能准确地说出几条贯穿城市东西主干道的公交线路走向和高峰期的拥挤情况。
“我上大学时,经常坐公交,”他解释道,语气带着点怀念,“比开车更能贴近这座城市,
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不知不觉,墙上的挂钟已经走过了近一个小时。
顾凯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低声提醒时间。林天一这才恍然,利落地站起身:“我该走了。
顾凯会安全送你到家。”他指了指沙发上的张亚楠。“等等,”张亚楠急忙放下杯子,
也跟着站起来,“今天的事,该是我请你喝咖啡道谢才对。
”她指了指林天一面前那杯几乎没动的黑咖啡,带着点俏皮,“不过看来,星克的太子爷,
似乎不太爱喝自家的咖啡?”林天一闻言,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职业病吧。我喝咖啡,更多时候是在‘品鉴’,
而不是‘享受’。”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落在张亚楠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期待,
“下次...也许你可以推荐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张亚楠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随即更猛烈地跳动起来:“好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轻快的笑意,
“我知道有家很小的咖啡馆,藏在小巷子里,老板自己烘豆子,
风味很特别...”“期待你的推荐。”林天一点点头,唇角的笑意加深,转身离去,
步伐沉稳有力。留下张亚楠站在原地,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他临走前快速写下的、带着淡淡木质香气的便签纸,上面是一串数字。
她感觉脸颊滚烫,像被晚霞染红了。张亚楠猛地一拍自己额头,懊恼地低呼出声:“天!
他家就是做咖啡生意的!我这话听着,岂不是在暗示他家的咖啡不好喝?!哎呀,笨死了!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关键时刻脑子怎么总掉链子!”第五章 道歉没用,
换别的张亚楠独自站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上,冰冷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挎包的皮质背带,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那股刺鼻的味道,
让她瞬间又回到了半小时前那场噩梦般的场景。下班时分,她刚走出写字楼旋转门,
肩膀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后方轻轻拍了一下。高度紧张的神经瞬间绷断!她甚至来不及思考,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猛地转身,同时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
对准身后模糊的人影用力按下了喷头!嗤——!“啊!
”一声熟悉的、带着痛苦和惊愕的男性惨叫在她耳边炸开。当她看清面前捂着眼睛,
痛苦地弯下腰,几乎站立不稳的人竟然是林天一时,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那张平日里俊朗沉着的脸此刻因剧痛而扭曲,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指缝淌下。
“林总?!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张亚楠吓得魂飞魄散,
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湿巾,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送您去医院!马上去!
”现在回想起来,林天一当时的反应简直绅士得不可思议。尽管疼痛难忍,
他仍强撑着直起腰,摸索着抓住她慌乱的手腕,
声音因为痛苦而沙哑断续:“没事...别慌...是我...太唐突了...”“张小姐?
”诊室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声音平静地宣布,
“林先生的眼睛已经彻底清洗过了,角膜有些轻微刺激,万幸没有实质性损伤。
不过今天最好有人陪同观察,避免强光刺激。”张亚娜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呼出一口气:“谢谢医生!谢谢!我...我会负责送他回去,照顾他。
”她语无伦次地保证。推开诊室门,林天一正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缘,双眼覆盖着洁白的纱布,
遮住了往日锐利的目光。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过头,准确地面向她:“张小姐?”“是我。
”张亚楠快步走到床边,看着他那副脆弱的样子,愧疚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说您需要人照顾...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我考虑不周。”林天一的嘴角却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纱布下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突然从背后拍人肩膀,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确实很可疑。
”他居然还有心情自嘲。他这份不合时宜的幽默感,让张亚楠的愧疚感瞬间加倍,
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您别开玩笑了...我...我能做点什么弥补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她急切地问,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林天一沉默了片刻,
似乎在认真思考。然后,他微微抬起头,“面向”她,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下周六,萧家有个商业晚宴,我需要一位女伴。”“啊?
”张亚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就当是补偿好了。
”林天一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放心,顾凯会安排好一切,礼服、造型,
都不用你操心。”张亚楠张了张嘴,本能地想拒绝。参加那种顶级富豪圈的晚宴?
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但目光触及他脸上那圈刺眼的白纱布,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
最终化作一声认命般的叹息:“...好吧。”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太好了。
”林天一唇角的笑意加深,即使隔着纱布,张亚楠也能感受到那份愉悦,“那么现在,
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我这个‘伤员’,现在可开不了车。”三天后,
一个包装得如同艺术品的巨大礼盒送到了张亚楠的办公桌上。在同事们好奇的注目礼下拆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件流光溢彩的香槟金色晚礼服,
裙摆上细密的刺绣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奢华的光泽。旁边是同色系的细带高跟鞋,
鞋跟优雅得像天鹅的脖颈。最下面是一个天鹅绒首饰盒,打开后,
一条设计简约却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盒子里没有冗长的卡片,
只有一张简洁的白色便签,上面是林天一遒劲有力的字迹:“周六晚7点,顾凯接你。
——林”“这也太贵重了...”张亚楠的手指轻轻抚过礼服冰凉丝滑的面料,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像揣了只受惊的小鹿。
她从未涉足过那种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晚宴,更别说穿戴如此价值不菲的行头,
这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压力。第六章 少了一只鞋的灰姑娘周六晚上七点整,
顾凯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了张亚楠租住的公寓楼下。当她精心打扮后走下楼梯,
出现在车旁时,连一向表情管理严格、不苟言笑的顾特助,眼中也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艳,
瞳孔微微放大。“张小姐,您今晚...非常美丽。”顾凯为她拉开车门,
声音里带着真诚的赞叹。张亚楠不自在地扯了扯过分合身、勾勒出窈窕曲线的裙摆,
声音有些发紧:“谢谢...这裙子,不会太...夸张了吧?
”她担心自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恰到好处。
”一个低沉悦耳、带着笑意的男声从后座传来。张亚楠这才惊觉,林天一竟然也在车里!
他穿着剪裁堪称完美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口挺括,没有系领带,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
露出一小段锁骨。覆盖眼睛的纱布早已不见,
此刻那双深邃如星的眼眸正含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专注地凝视着她,
目光中充满了纯粹的欣赏。“您的眼睛...没事了?”张亚楠心头一松,
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托你的福,”林天一嘴角噙着促狭的笑,目光依旧流连在她身上,
“视力好像比以前更好了。”这句调侃让张亚楠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她慌忙转移视线,
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那个...萧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萧氏地产,
我们集团多年的合作伙伴。”林天一解释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今天是他们董事长千金萧梦佳的生日宴。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片绿茵如毯、灯火辉煌的豪华别墅区,
最终停在一栋宛如宫殿般的建筑前。张亚楠透过深色的车窗望出去,
衣着华美考究的宾客们如同优雅的鱼群缓缓游弋,端着银质托盘的侍者穿梭其间,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香水和金钱混合的气息。这场景,她只在电影里见过。
“哇塞...”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林天一低笑出声,
声音带着磁性:“喜欢这排场?”“太...不真实了...”张亚楠诚实地说,
眼睛还黏在窗外,“这些人...真的只是来参加一个生日派对?”“这是他们的社交方式。
”林天一耸耸肩,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自然地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着她,
“来吧,跟紧我。”当张亚楠微凉的手指尖触碰到他温热干燥的掌心时,
一股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她的脊背。她任由他宽厚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
牵引着她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些许评估的目光,
只能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天一!”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像糖丝般飘了过来。
只见一位身着如火般耀眼红色露背晚礼服的年轻女子,踩着细高跟鞋,
仪态万方却又带着点急切地快步走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
亲昵地挽住了林天一空闲的胳膊,半个身子几乎贴上去,“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赏脸了呢!
”林天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礼貌但不容置疑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顺势将张亚楠往身边轻轻带了一下:“生日快乐,梦佳。介绍一下,这位是张亚楠,
我的女伴。”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
萧梦佳涂着精致眼妆的媚眼这才真正落在张亚楠身上,带着X光般的审视,
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她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但眼底的温度却骤然降到了冰点:“欢迎光临,张小姐。真是...荣幸之至。
不知张小姐在哪里高就呢?”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冰碴。“我在恒信会计事务所工作,
是一名审计。”张亚楠迎着她的目光,坦然回答,声音清晰平稳。“会计?
”萧梦佳那精心描绘的眉毛极其细微地向上挑了一下,
拖长的尾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优越感,“真是...一份非常务实、接地气的工作呢。
”她把“务实”和“接地气”咬得格外清晰。张亚楠清晰地听出了话语中那根深蒂固的轻视,
但她只是回以更加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谢谢萧小姐夸奖。”林天一适时地介入,
语气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梦佳,你父亲到了吗?我正好有些项目上的事情想和他聊聊。
”“他一会儿就过来,在书房见几个老朋友。
”萧梦佳的目光立刻又像强力胶一样黏回了林天一身上,语气瞬间切换回娇嗔,“对了天一,
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按照惯例,你得和我跳第一支舞哦。”她说着,再次伸出手,
这次是直接递到了林天一面前。没等林天一回应,
大厅中央悠扬的背景音乐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萧梦佳像只骄傲的孔雀,快步走到中央,
姿态优雅地拿起侍者托盘上的香槟杯,用银勺轻轻敲击杯壁。
叮叮叮——清脆的声音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感谢各位尊贵的来宾,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萧梦佳的声音甜美清亮,
响彻大厅,“现在,就让美妙的舞曲拉开今晚的序幕吧!”她说完,目光精准地锁定林天一,
脸上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再次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天一,
能请你跳第一支舞吗?大家可都等着看呢。
”全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三人身上。
林天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侧头看向张亚楠,压低声音飞快地说:“等我一下,
很快。”张亚楠点点头,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准备退到人群边缘。就在这时,
萧梦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张亚楠,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每一个角落:“对了,听说张小姐多才多艺,钢琴弹得极好。
不如就请张小姐为我们今晚的第一支舞伴奏助兴如何?钢琴就在那边。
”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指向大厅角落那架闪耀着光泽的黑色三角钢琴。
整个大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的目光,带着惊讶、好奇、玩味甚至幸灾乐祸,
瞬间从萧梦佳身上转移,牢牢钉在了张亚楠身上!
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赤裸裸的刁难——要么当众出丑,要么拒绝显得小家子气不识抬举。
张亚楠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反而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
她听见自己清晰而平静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
”在无数道或惊讶、或好奇、或等着看笑话的目光中,张亚楠挺直脊背,
步履从容地走向那架光可鉴人的三角钢琴。她拉开琴凳坐下,